第二百一十七章 聚散

作品:《声色犬马之风情大宋

    未时,又名日跌、日央,太阳偏西,羊在这时候吃草。靠墙边日荫里席地坐着两人,妙玄盘膝端坐,双目微合,范太傅也是盘膝,不过坐姿说不上是端坐,若说妙玄的姿势俨然一个得道的仙长,那么太傅就显得很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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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门大敞,厅中的香炉飘起缕缕青烟,无风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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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庄丁不敢进来,李清进了观门,都迟疑了片刻,才迈步走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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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李清进来,太傅没朝他看一眼,妙玄的眼也没抬,李清没法,只好自己跑棵树旁也坐下,见人家二个人不说话,李清也没开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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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多久,反正树荫很有从自己脑袋上跑开的意思,李清有心想挪个地方,又不愿打破观中的宁静,算了,晒就晒一下吧,这年头地球的臭氧层也没被破坏,紫外线不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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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盘膝久了,腿很有些麻,李清悄悄的变了个姿势,换屁股坐地上了,那地方有那么多脂肪,本就该用它着地的,只是他这一动,太傅开口了:“似逍遥而非逍遥,道长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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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玄依旧眼未合道:“逍遥本随心,奈何以姿态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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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傅随即接口道:“听闻三郎能制逍遥游,果能随心而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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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一愣,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不能,因风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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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傅洒然一笑,“道长,似逍遥而非逍遥,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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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玄也是一笑,“五石之瓠,方浮于江湖,逍遥乎寝居其下,亦需子有大树,太傅却是拘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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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二人是拿《逍遥游》打机锋来着,这是庄子的名篇,李清可不陌生。小时候背的东西就是牢靠些,见太傅并未马上反驳,李清说道:“虽是因风而动,然人力亦可济于其中,风无定向而人有目的,故鹏因风借势,而徙于南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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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傅点点头笑道:“原来三郎也知这《逍遥游》,然行事奈何皆随心而动?若鹏亦随心而动。不管六月息者有无,南冥可及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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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才为能参与二人的机锋有些得意,听得太傅一席话,又有些沮丧了,太傅说的没错,人活在世上,哪能事事都随心而为的,有些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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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说道:“李清行事一向孟浪,还请太傅见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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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太傅微微摇头说道:“老夫亦不知三郎何往,见责却是不敢说。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三郎可曾聚粮?因风借势,有风有势。奈何不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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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忽的恍然大悟,这哪是讨论什么逍遥游啊,人家这是点拨自己呢,看来太傅对咱李清弄这交谊舞、逍遥游的,似乎并不怎么反感,心里对这太傅倒有了几分好感,也不像之前那么畏惧了,正好请教下,咱还真想为大宋做那么点事情的,只是很多事与时不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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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本就无风,势又不可借,当如之奈何?”李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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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傅没有正面回答,却昂首高吟道:“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天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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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默然不语,人家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告诉自己做什么事情都要先作好准备,毛老人家都说了,不打无准备之战,像自己之前那样想到一出是一出,还真是不行的,李清正要开口谢过人家的指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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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太傅又说道:“我有数言,三郎谨记,以正治国,以奇用兵;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今三郎行事,东西跳梁,不辟高下,何异狸牲,莫非以为大宋无斤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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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太傅悠悠然站起身,看也没看李清一眼,也不和妙玄打招呼,一步三摇的自己出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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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对这太傅有的一点好感,现在又没了,点拨我就点拨好了,为什么说我是黄鼠狼?你才是黄鼠狼!还吓我,说什么大宋有的是刀斧砍我的脑袋,我长了腿就不会逃么?老子逃不到美国,跑去阿拉伯问题应该不大的,你上哪引渡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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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腹诽是腹诽,还得承认人家说的有道理,虽然恐吓了一句,不过咱要是老这么肆意妄为,没准真给人砍了脑袋去,就算这赵家后人严守“不杀士子”的祖训,打发我上海南岛天天潜水玩也不好,突然又醒悟到,咱李清好像还算不上是个士子呢,不由得有些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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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火急火燎的要找太傅,现在还真不急着和他待一块,李清斜靠着树用手支着脑袋发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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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细想来,最近做的这些事情的确有些冒失了,还自以为得意的很,想推广橄榄球和交谊舞,本心是好的,要是真的推广开了,对大宋未必就没有一点好处,可自己却图个热闹省心,几乎都给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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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在军中推广橄榄球,为什么不借太子的名义,邀请军中实权宿将一同观看?想推广交谊舞,这最大的障碍就是学圣人之言的读书人,为什么不想法得到他们的支持呢?现在倒好,骂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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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非经过不知难,看来自己还真不是做大事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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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李清发够了呆,才想起还有太子在庄里需要跟前照应呢,匆忙赶回太子驻跸的小楼,却是人影都没见到一条,刘叔说了,太子和若风下累了棋,跑床上睡了一觉,然后太傅过来,说回就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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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法,在太子跟前,咱只算一看家护院的,谁叫现在的水云庄,一大半还算是皇家产业,刘叔见李清神色有些怏怏不乐,也不敢多问,只是告诉李清,延州那帮兄弟的家眷可能近期就要到京城,这可要提前准备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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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一摆手,刘叔你就看着办吧,反正咱对庄里的情况都不如你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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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里,李清还有些长吁短叹,若英这媳妇好,见李清不是很开心,却并不多问的,算了,还是别多想吧。咱就这个能耐,事情做到哪一步就哪一步罢,不亏心就行,娘子,咱们洗白白早些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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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李清搂着若英睡的正香呢,丫鬟引着安小哥就在外面使劲拍门,这次李清可是一点脾气没有。因为安小哥在门外叫道:“柳公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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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柳七,你还知道回来!一个招呼都不打,连礼节不讲么?李清兴冲冲地跑出来,穿衣服的速度破了自来大宋后的最快纪录,本来打算见了柳七还准备耷拉个脸,借机发发飙的,可一见柳七的模样,这心又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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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七啊柳七,莫非你打非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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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已经脏的认不出原来的颜色,上面结了老厚的一层汗垢。脸上的灰怕不都有半斤?裤子上还白花花的清出一团盐污,发鬓散乱,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见李清过来,勉力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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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行,至少牙还是白的,只是这身汗味熏得李清都有些想不管不顾的掩鼻了,柳七有气无力地拱拱手,“三郎别来无恙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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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天天抱着老婆睡懒觉,哪来的什么恙?倒是一见你这模样,身上倒有些痒痒,柳七一指身边,“三朗,这位乃是宗谅兄。与我一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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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李清才注意到厅里还有一人呢,形容比柳七还要不堪些,柳七脏是脏,怎么都有个帅哥的底子在,这啥宗什么兄的,不帅的人就该讲究些体面才行,不知道做客第一印象很关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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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连礼也免了,拉开和二人的距离,大声叫道:“小哥。赶紧叫些庄丁们过来,把这两人给我扔到浴盆里去,身上的衣服拿去烧了,另外叫丫鬟在厅里熏上些香,难闻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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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声说话就得大口吸气,一吸之下李清差点把昨晚的饭吐出来,赶紧又退后两步,几乎到了门边,跟柳七一同前来的人挣扎着似乎还有些话说呢,李清一摆手,干脆跑到门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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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到柳七的时候,连李清都叹息了一声,也不知柳七这段时间究竟去干什么了,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以前穿啥都好看的,现在一身文士装都有些掩饰不住颓像,不过这样也好,应该让谢大娘来瞧瞧的,如今咱李清似乎都差不多要比他帅那么一点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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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七自有换洗衣服在水云庄的,而那位宗谅哥们身形别说和柳七比,与李清相较都要矮胖上许多,安小哥一时也找不到合身的衣服,不知道从哪弄了套下人的服饰给他换上了,不过李清倒不计较这个,一见二人洗了过来,招呼着赶紧入座吃东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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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七几次想要开口,都给李清的手势止住了,别急着说,这也算是回家了,啥话都可以从长计议的,还是先吃东西罢,一看宗谅吃东西的架势,就知道这两人怕是好久没怎么好好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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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郎,柳某不辞而别,却是别有原因,还望勿怪。”总算是缓过气来,也吃了些东西下肚,柳七将箸放下,端起酒杯对李清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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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见外了,李清还真没见外过,考试落榜的心情也可以理解,连张先那么脸皮厚的人都知道躲几天不见人,何况心高气傲的柳七?只是柳七哥这一向在何处发财?我李清可是连弄玉台都叫人去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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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七也没急着说自己的去向,却是将身边这人向李清介绍,“三郎,这位乃是宗谅兄,与希文兄同年进士,宗谅兄,这位便是希文兄时常提及的李三郎,今日二位初会,可是要多亲近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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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也是一个进士,不过怎么瞅这模样也不像当官的,李清只是微微拱拱手便又追问柳七这一向究竟是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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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宗谅见李清不太放他入眼,神色有些不豫,只是在人家府上也不好发作,再说水云庄的饭食绝对的可口,也不想想,几乎媲美皇宫大内了,厨娘可是雷允恭安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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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七的去向却是无需多少口舌解释,一考完就觉得没戏,多少觉得无颜回来见李清的,一时兴起,便跑去找范仲淹了;李清更觉得奇怪了,去找范仲淹没啥,他们两人历史上便是交情不错的,可范仲淹大小也是个官啊,至于把你虐待的像个掏煤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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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要问来,可真是话长了,短短的几个月。范仲淹居然又换官了,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盐仓监,成兴化县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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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化在啥地方?那地方产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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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兴化也是属于泰州府所辖,与福建的兴化同名,但是在江苏,兴化的县令与盐仓监都是七品官,范仲淹此次调任可不是升迁,还正因为这盐仓而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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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的盐仓监官主要负责监督淮盐贮运转销。那西溪镇上虽也可偶见牡丹,其荒远情景毕竟与内地不同;而仓官既属于闲差,范仲淹初初也不免略觉惘怅;他还以疏懒饮宴自我解嘲过:一醉一吟疏懒甚,溪人能信解嘲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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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真正闲不闲,还得看人来,范仲淹很快就闲不下来了,西溪镇千年以前还是濒临黄海之滨,时常发生海啸,大海潮汐,时常水淹至泰州城下。自唐朝官府便筑堤堰以捍海,叫常丰堰。只是几百年过去,这堤坝早已坍塌不堪用了。当地百姓本就是以盐业为生的多,这海啸一来,连良田都淹没甚多,就别说那些海边晒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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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仲淹于是便上书江淮漕运,痛陈海堤利害,建议在通州、泰州、楚州、海州沿海,差不多就是后世连云港到长江入海口一带,重修一道坚固的捍海堤堰,这江淮漕运史叫张纶,也是慨然赞同。因此上奏朝廷,改任范仲淹为兴化县令,专门负责修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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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提这修堤,李清可想起来了,来大宋前他可就在江苏一带混饭吃的,“范公堤”他可不陌生,这类似的地名开车经过无数次,只是经过千年沧海桑田变迁,范公堤早不在海边。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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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到后世的意义虽然没有了,却不能抹杀千年之前的丰绩,兴许还正是因为这堤防,千年后这几百里才淤成良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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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情柳七这一身脏的,是在海边挑泥巴弄的?不过李清还是觉得奇怪,既然朝廷都同意了,自然就会拨钱拨物的,就算范仲淹再怎么无私法,也不至于打发柳七去挑泥巴吧,再说这风流人他也干不了这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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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李清茫然不解呢,柳七还没作声,那个叫宗谅的长叹一声道:“海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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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一惊,范仲淹怎么样了?那傻小子不会学着后世的解放军叔叔跳下水用身体去挡吧,这可不是洪水,海啸的威力可要大很多的;见李清疑虑,这宗谅形象不乍地,口齿却比柳七要伶俐的多,几句话便让李清明白了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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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堤工程还是刚刚开始,因此这场海啸造成的人员伤亡并不是太大,只死了一百多号民工,堤防损失也不大,可最麻烦的是,才说修堤就来海啸,结果朝廷里便有一部分官员,认为这是天意,堤不可成,主张取缔原议,彻底停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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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向范仲淹便拼命的和朝廷里打起文书官司来,范仲淹笔头硬,多写写文章倒没什么,可满地的灾民等不起啊,本来就是以盐业为生,海啸一来,不仅什么都冲走了,盐也弄不成了,靠什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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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遭了灾,朝廷自有赈济,话说咱大宋这个年头还承担得起,可范仲淹另有想法,趁此机会,刚好以工代赈,岂不一举两得?偏生有些人说什么天意不可违,要取消修堤,这可把范仲淹急坏了,这小范老子如今声名也是不显,再说为人一直端正,又不喜欢逢迎拉帮结派,京里还真没几个人帮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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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想起李清来了,再怎么说李清在京城里也认识那么多权贵子弟,总比他范仲淹强,正好柳七来到他这里散心,于是便打发柳七和宗谅星夜赶赴京城要李清帮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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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因为这个星夜兼程,李清才见到这么两个“掏煤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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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狗屁事都借天意做文章,一提起李清就来气,正要扯着嗓子骂点三字经的,可一听范仲淹要他帮忙,神情便委顿了许多,咱李清算那根草啊,修几百里的海堤,这是多大的事情,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的,咱说话能管用?这范仲淹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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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偏生自己刚闹了个水云庄舞会的,京城里的正派人士正骂我李清是个荒淫人呢,这会为这个事跑去叫,谁信咱啊?王钦若又病了,不知怎的,李清还觉得这个一代奸臣是他最可以说真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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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事情大,就要好好想个法子,李清笑道:“此事甚大,需从长计议才好,二位一路劳顿,先在庄里休息几天,待李清想个方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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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叫宗谅本就对李清怠慢他有些不顺,还偏偏给他穿了身下人的衣服,人家可是中过进士的,见李清并不慨然而诺,心里多少有了成见,这李三郎可不像希文兄说的那么豪爽,于是沉声说道:“帮与不帮,一言而决可矣,李公子不必敷衍的,如是为难,宗谅亦有些许同年,宗谅改投别家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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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又没说不帮,要不看着你也是一片拳拳之心的,赶路也辛苦,你要走便走就是,李清斜着眼看了这宗谅一眼,微一拱手道:“倒是简慢了,还不曾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