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节:爱如纹身,切肤之痛。}

作品:《我的口味有点重

    在机场我就开始坐立不安,最终接到安哥的电话。他中气十足的在那边问:"陈铭,你***怎麽就这麽走了!"那气势很销魂,让我想到他的办公室训人的架势。
    "我不是给你留了信的麽,安哥。我不是因为看到有人这麽照顾你才甩手离开的,真的。我迟早要走,你长痛不如短痛。"
    "陈铭,我感觉被你噎到了。"
    "呃,这个"我一时间不知道怎麽接他的话。不过感觉他的气已经消了一半,想必董明远已经劝过他许久了。
    "还好你东西没有全带走。"他的声音里透出的哀伤简直要击倒我。
    "安哥,我,真的喜欢宋子晾。"
    "我知道,你说得对,长痛不如短痛。"
    "董明远他──"
    "你别在那里当媒人,陈铭,一个男人的爱情只有一次。"
    我刹那间晃若隔世,宋子晾曾经那麽爱原晴,那我呢?我是不是真的是他的那一半苹果。不过,这样的问题,多想无益,我只能向前,那怕是去被他伤害。毕竟,选择都是自己做的。男人之间,也许真的不需要什麽承诺和死守,只需要感觉和坚持。
    为什麽以前的我,就看不得这麽开呢,我自嘲一笑,心头却仍是酸酸的。
    飞机在北京机场著陆的那一刻,我就有点不祥的预感,果然,我提著行李出了通道,全不见宋子晾的身影,到是另外一个熟悉的人映入我眼帘。
    那个男人还真是和我越长越像,原聿。
    若是不知道的人,定当我们是胞兄弟,我连西装和衬衫的颜色都与他穿得一模一样,想装作不认识都太假。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靠在那里等我,一派优雅。
    我走过去,也不生分,就问:"谁让你来的。"
    "你爸。子晾今天要见客户,他就让你爸来接你。结果,你爸也要和上面的人吃饭,只能轮到我这个闲人来接你。"他语气平和,没有敌意,我稍微宽慰,这麽长的时间过去,毕竟是恩怨放下了。也许,他也看透了那一层,否则我不能想象今日的我和原聿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谈笑。
    坐在他车上,电台的音乐很吵,他把声音关小一些。
    "你和老头子合作得怎麽样?"
    原聿不语,我琢磨著是不是其中又发生了什麽,结果刚走一段,他就抬手指了指路边的一个广告牌说:"就是这个项目,现在在北京的关注率很高,总之还算顺利。"
    我顺著他的手的方向看过去,很强大的设计,公寓和别墅都有,一看就是给北京那些灰色收入多的人准备的二房。我笑出来,估计他也知道我在想什麽,於是接口到:"赚一百个穷人的钱,不如赚一个有钱人的钱。"
    "难怪当初老头子这麽看中这块地。"
    "其实,再重要的生意都没有儿子重要。你走以後,你爸老了许多。"
    "我也没走几年。"
    "绝情寡义的东西,难怪让子晾等那麽多年。换了是我,才不等。"
    "所以咯,这是周俞打黄盖的事。"
    "陈铭,你到是长大了。"
    "谢谢。"
    "越来越像我了。"
    "少在那里意yin了。"
    "我今天来接你,还怕你给我做脸色。"
    "我以前是那种人?"
    他摸摸鼻子,笑而不语。
    车停在我家门口,我本想问一句宋子晾的情况,不过想来他去见客户不来接我,也是想我先回家,和老头子缓和一下。我不能拂了他的一番美意。
    我站在自己家楼下,仰头看上去,一阵难受涌上来。
    等我出去走一圈,看尽人情冷暖才知道,老头子对我并非那麽差。他就算对我拳脚相加,也没有让他的感情减退。我现在才明白,那时我恨他,也是因为太在意彼此。如果父子之间真的冷情,我们早就陌路。
    敲了敲门,我到没有什麽紧张感,只是感慨,不知道再见面,大家是个什麽光景。
    还是家里的保姆来开的门,看到我,悲喜交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麽。
    我简单的说句我回来了,就把行李交给她。
    恐怕是听到动静,弟弟很快从房间里窜出来,看到是我,愣在原地,嘴巴半张开。我温和一笑,这毕竟也是我弟弟,就像原聿是我的哥哥一样,大家不说,但并不代表什麽都不是。
    "哥,你真的回来啦!"他的热情把我吓了一跳,这家夥一两年间长了不少个子,快到我的鼻子处了。
    "嗯,我回来了,爸呢?"
    "在书房。"他忽然压低声音,脸色也没有刚才好看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青春期他才会有这个反应,总之老头子也不是好相处的父亲。我不便多说什麽,准备直接去书房。
    弟弟却跟在我旁边,问我:"哥,你现在真帅,好像原叔叔。"
    我一听,马上想笑,要是原聿知道他已经升级我一个辈分,不知道他会怎麽想。
    "我去去书房,你吃饭了没?"
    "吃了,我洗澡去。"
    "刚下晚自习?"
    "对啊~"他一脸苦大愁深,小孩就是好。不舒服就能呻吟,不开心就能撅嘴。
    还没走到门口,老头子就把门打开了。一下子四目相接,我傻在那里。原来原聿说的是实话,老头子真的成老头子了。整个人干瘪,没有精神,头发越来越稀疏,我简直不忍目睹。他没有笑容的脸上带著疲惫和麻木。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改变了他,让他陷入如此的境地。
    "爸"
    "进来说。"
    他转身,我带上门,走到沙发上坐著,明明是自己家里,我却显得客气。这份生疏太自然,让我和老头子都一阵尴尬。
    老头子递一枝烟给我,我手指一抖,接了过来。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抽中华。
    我暗笑,放松不少。
    "我最终还是没找到你。"他吐出一口烟,眼神却有没有飘到我这里来。
    "爸,都是过去的事了。很对不起,之前是我我太任性了。"
    "呵,出去混过回来确实不一样了,这样的话,过去你是怎麽都说不出口的。"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自己不能长袖善舞,那就只能低调做人。"
    "你懂了就好,爸爸也觉得对不起你。不过,现在再说什麽都是徒劳了。"
    我看著老头子,原来我们彼此都能到达这个地方,能理智而冷静的交谈,这不是生分,而是因为血缘而产生的安全感和信任。这不同於我信任宋子晾。
    "你保重身体,我找到工作就搬出去。"
    "你不住家里?也好你弟弟过两年就高考了,家里平和点好。"
    "爸,我之後可能会搬去宋子晾那里,没问题吧。"
    他抬眼深深看著我,叹口气,缓缓道:"你大了,得失自己去计较。"
    我点头,现在才是真正抵达了彼此的心,我发现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包括伤痕和感情,也包括冲突和利益。
    最可悲的人,莫过於自欺欺人。
    末了老头子又问,"工作没问题吧?有问题就告诉我。"
    "我先去找找看。"我自然不能把话说太满,现在的这个状况并不乐观。我一没文凭二没技术,北京虽然好找工作,但是真的找个能养家糊口的活,也难。
    "自己别太为难自己,你爸虽然不是很本事,但是至少能安定子女。"
    "嗯。"我起身离开书房,回到自己房间。
    保姆把房间打扫得很干净,我的东西一样没动过,说来离开的时间也不算长,我竟真的没有生出怀念的感觉来。
    躺在床上,直想著明天什麽时候能见到宋子晾。
    不过,他也不打一通电话来,我有点生气。
    刚过十二点,宋子晾的电话就来了。我已经等得太久,於是刚一响我就接了起来。
    他的笑声从电话那端传过来,充满愉悦,我仿佛也被感染。
    "陈铭,你什麽时候过来。"
    "明天吧,我今天行李都没拿出去来,不是你把我送回家里来,现在你已经见到我了。"
    "和你爸谈过了?"
    "没事儿,事过境迁。"
    "那就好,父母永远都是父母。"
    "你知道今天是谁来接的我不?"
    他顿了一下才问:"谁?"
    "原聿。我和他缘分不浅啊。"
    "呵呵,他毕竟是你哥哥,话别说得那麽酸。你们不是缘分,是血缘。"
    "谁跟他有血缘,我可是社会主义栋梁。"
    "我想你了。"
    "明天见。"
    "好,明天我中午处理完事情就去接你,你好好睡个懒觉。"
    "也行。"我本想自己一早过去,不过想到他还要去公司处理事情,不如等他空了来接我。睡懒觉嘛,我现在这身贱骨头已经习惯了朝九晚五,不知道还能不能睡塌实过去。
    想来想去,我挂了电话之後还是跟王子安发了个短信,报个平安。
    结果久久等不到回音,我打过去,关机了。心头还是有些失落,不过这样也好。大家都不是神,给彼此留条後路,便是给自己留条生路。
    次日清晨,我到是真的进入了睡懒觉的境界,不过被人叫了起来。
    保姆反复的敲我的门,我蓬头垢面的去开门,迎面看到伍世辛。我愣住,有点不知所措。毕竟他到我家里来,实在意外。他竟然还记得我家的地址,上一次带他来已经算得上三年前吧。
    "找我?"
    他笑起来,还是那麽明媚帅气,"不找你找谁。"
    我尴尬的把他让进我房间。
    "你怎麽来了?"
    "昨天我遇见宋教授了。他告诉你我今天要回来,不过,他说你不复学了。"
    "走吧,我们出去说,家里不方便。"
    "怎麽了?"
    我摇摇头,不说话。他顿时明白过来,我後娘还在家里,我一向回避她,现在想聊些私事,还是不在家里的好。
    伍世辛把背包往身上一搭就准备出门,我叫住他,"我还没换衣服。你等一下。"
    也没有避讳,我直接脱了睡裤换衣服,他却瞪著我两步退出了房间。我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著头脑。换好衣服,我到客厅,保姆却指了指外面,想来他是在门口等我,我匆匆出去。
    他见我一身正装打扮,不由的笑起来。
    我解释:"现在看自己穿得像学生都觉得别扭。"
    "公车上小孩都该叫你叔叔了。"
    我一拳锤过去,他弯著身子笑,低低的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和伍世辛在我家附近的茶餐厅坐下来,一人点一个南瓜粥当早餐。
    "你今天不用上课?"
    "逃了呗,反正都要毕业了。也没什麽课了。"
    是啊,他们都要毕业了。我一阵唏嘘感慨。
    "你最近过得好不好?"他继续问我。
    "在广州,一切还过得去。本来不想回来了。"
    "还是因为那个人?"怎麽大家都喜欢问这个问题,我有点苦闷。可是想来,不问他,还问什麽。我陈铭如此普通的一个男人,除了是同性恋让人能私底下说上几句,其他的也与芸芸众生相似。
    "宋子晾也许就是我的真爱。"
    "陈铭,你挺幸福的。"他撇嘴笑,表情丰富,我却看不真切。
    "老张他们呢,汪棋还有没有换女朋友?"
    "之後没在一个宿舍了。不过,大家都越来越不在意谈情说爱的事了。经历过了,多了,也就知道是那麽回事了。"
    "你埋汰我呢。"
    "没有,没有。我真当以为你跑了就不回来了。你有时候就能干出那种事来。"
    "其实宋子晾不找到我,我就真的不回来了。"
    "铁丝心肠。"
    "你们怎麽都这麽说我,其实我这个人最随波逐流了。"
    "陈铭,你不一样了。"
    "那是一定。"
    "什麽时候回来,几个兄弟一起吃饭。"
    "好啊,只要你们不怕我越轨。"我笑著说,他却表情一僵。我就知道,有的事情,不说不提大家还能当作什麽都不知道,一旦挑明,厌恶就会浮出来。
    "那个,陈铭,其实我──"
    "不用说什麽了,我自己心头清楚,如果大家介意,我也就不出来了扫大家的兴了。"
    "我们没觉得你是异类。"
    "兄弟,有这个心就好了。我习惯了。"
    之後的话题都不咸不淡,我和他都小心翼翼的回避彼此最敏感的问题。我已经离开那个学校,远离曾经的圈子里,他说的事和我说的事,已经没有太多的联系。只是在倾诉和聆听,就像一出门,我向左走,他去打车。大家不在一条道上,就算在,也各走各的路。
    我心头毫无起伏,不似才见到他那一瞬间的惊喜和慌张。
    中午我乖乖在家等著宋子晾来接。走的时候也只同保姆打了个招呼,她很不舍的眼神也不能留住我。我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宋子晾提著我的箱子走在前面,我跟在後头,看著他坚硬的背胛,我忽然很安心。
    我们在车里疯狂的接吻,一个字不说。太多的思念淤积在那里,我不知道原来拥抱他的感觉可以这麽好。我曾经所有的错觉都没有这一刻真实。
    "你终於回来了。"
    "我不走了,子晾。"
    他点头,用下巴抵著我,然後缓缓的说,"不走就好,我才能慢慢收拾你。"
    顿时我血气上涌,一下子想到他书房里的那些鞭子和那块小羊皮毯子。我的脸红得太快,让他捕捉到了我的渴望和亢奋,我低下眼睛,却被他捏著下巴抬起来。
    "怎麽,这时候就激动了?"
    "没,没有,主人。"我本能的否认。他却一个耳光落下来,我脸颊上的毛细血管顿时舒张,感觉密密麻麻的刺通在皮肤上扩展开,我的欲望就这麽被挑起,以不可抑制的疯狂姿态。他的眼神,依旧那麽冰冷和强势,我在他黑色的瞳孔里看到被爱融化的自己。
    "跟我回家。我要重新调教你。"宋子晾低缓的声音就是一道咒语,我根本无法抗拒。
    想起伍世辛上午说的一句话,我茅塞顿开。
    如此的爱,就这样吧
    【到这里口味的正文就完结了,我之後会贴番外4个出来。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喜欢《罂粟诱惑》的亲之後就能看到那一篇的连载了。鞠躬~~~挥手帕要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