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荆州
作品:《柳轻侯的故事》 “流风斩!”莫琼瑶浑身裹入层层精芒,一柄神剑光芒万丈地刺来。空气被硬生生分裂开一道真空,一股磅礴无匹的先天剑气遥遥锁定我的位置,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我平平淡淡瞅着那道剑气,幽幽叹息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说着随随便便一招手,面前骤然凭空出现一面璀璨无匹的圆弧形光幕,刹那间又由圆变锐,一柄长逾四丈硕大光矛,针锋相对地迎上剑影。
“轰!”剑矛相交,声震数里。
我雄躯剧震,上半身猛地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一股充沛无匹的剑气悍然入侵体内,但顷刻间就被浩瀚光能同化吸收。
莫琼瑶更加不堪,遥遥横飞出数丈,樱桃小口一张,狂喷出一道血箭。
我丝毫怜香惜玉都欠奉,雄躯一动暴现在她左侧三尺,抬手一掌轻轻按向她高耸胸口。“回归”千万倍增强了速率,精神能无孔不入地探测着每一分破绽,这一拳蕴涵了我毕生武功精华,堪称出道以来最强之拳。
莫琼瑶不愧是大宗师轩辕天之痕的嫡传弟子,在山穷水尽境地中,仍冷静如亘古不变的冰石。就在我显露身形的刹那,她竟懂得先一步出剑。
“飞鹰百斩!”随着一声娇叱,莫琼瑶柔荑中的剑锋,化作千百孤鹰齐飞,瞬间在两人之间布下重重帷幕。那数以百计的剑气有如一堵堵铜墙铁壁,硬生生封住我所有进攻路线,唯有眼睁睁瞅着她遁出数丈。
我轻描淡写地击碎千百重剑气,悠然自得地称赞道:“好剑法!”一边说着,精神能却毫不放松地继续锁定莫琼瑶。
莫琼瑶秀眸射出两道滔天怒火,想将我生吞活剥烧成灰烬,那才略微能解心头之恨。不过现实和梦想的差距永远都不可逾越,强横无匹的精神能压迫下,她渐渐更加不支,连目光都有些迷离恍惚起来。
我好整以暇地道:“莫小姐何不早早归降,这打打杀杀的事情,真是有伤体统,哪像一名公主殿下应该做的事?我答应一定给您和身份相符的待遇。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莫琼瑶冷冷淡淡地道:“呸,你休想以花言巧语欺骗本宫,我们之间仇恨不共戴天,结局只有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仰天长笑道:“哈哈哈哈……莫小姐真是幼稚可笑,说的话一点都不像做大事的人。为了区区几条人命就和我不共戴天,你睁开眼睛看看,目前局势除了投降,唯有惨死收场。这么简单,你都不懂抉择吗?”
莫琼瑶闻言情不自禁地环顾四周,但见方圆百丈密密麻麻地围满高阶黄金骑士,剩余三大天王皆在其中殊死搏斗着。无事可作的孔龙气定神闲,指挥着一队队黄金骑士布下层层封锁。一片片金灿灿闪光,天下只剩下这一种颜色,只是原本赏心悦目的风景,此刻却充满了残酷杀伐。
三双捉对厮杀的对手,此际也尽露优劣。
艨艟和对手拳拳硬碰,卷天席地的狂风,使方圆三丈没有一人能够立足。即使三丈外都充斥着一股汹涌澎湃的气浪。忽然,他兴致勃勃地喝道:“过瘾,过瘾!很久没这么爽了。好,再接我一拳!”
我见他玩的上瘾,不禁气结怒喝道:“艨艟,还不给我赶快做掉他,哥哥我还要进城吃免费早餐呢?”
“轰隆隆!”艨艟和那名巨人人影一分,咧嘴闷声道:“不陪你玩了,小子去死!升龙霸!”言罢双拳合握,高高举过头道:“斩铁,在七海盗盟八大天王里面排名第四,预计三天后死亡。”
龙之息脸上毫无得色,看到孔龙望来的眼神,眸子里反倒微微露出一点后悔神情。不过眨眼间又恢复如初,变回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我将一切看在眼内,却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一点劝诫的意思都欠奉。
两名智将之间勾心斗角,总比他们联起手来对付我强。这样我才能牢牢控制全局,而不是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所谓权术不过如此。
我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闲聊、整队、收拾器械……眼神却始终落在城门方向。
四人见我半天没有作声,不由纷纷住嘴,目光也齐齐望向城门。
战斗持续时间不长,但战场位置无遮无拦,若配有了望哨,在城门楼上绝对可以把战场一目了然。但是,迄今为止没有任何援兵抵达,情形诡异之极。
艨艟心中有些不满道:“城门官倒是轻闲,老子打得手忙脚乱,他们悠哉游哉地一个鬼影都不见,难道是想眼看着我们挺尸吗?”他说的粗陋直接,偏偏又极有道理。
汤姆乍听想笑,仔细一想笑容却凝固在脸上了。他冷冷道:“说不定城门官真是这么想的也不一定。我们来接收风云舰队,谁知道那些头头脑脑背地里玩些什么花活儿?”
龙之息默然不语,倒是孔龙淡淡吩咐一名黄金骑士道:“你去看看,顺便通知城门官开门迎接主公。”
“是!”那名黄金骑士正要领命前去,忽听城门大开,传来清脆而急促的马蹄声,正有大批人马匆匆赶来。
我缓缓举起右手,淡淡道:“列队!”
“锵!”数百柄裂阳刀齐刷刷出鞘,在雪光里闪耀着炫目光彩。
黄金骑士们排成整整齐齐的五座小型方阵,军姿威武雄壮之极,那种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绝对让人不敢小视。更可怕的是他们齐齐将刀柄竖在右胸,右手稳如磐石地握紧,一对对虎眸射出咄咄逼人的精芒。
这种军礼是骑士最普遍礼节,表示对高阶长官的尊重。不过普普通通的军礼,由五百余名黄金骑士施展,则又是另外一种威猛韵味。只是那一股沛莫能御的真气洪流,就不是任何高手能够承受得了的。
我眯缝着眼睛,平静地瞅着那彪人马。
“希律律!”战马仰天咆哮,两千名帝国骑士齐刷刷勒住缰绳,距离一箭之地横在路上。
他们清一色内衬天蓝帝国军服,外罩深蓝厚重马铠,肩头披散着黑色披风。独角蛟龙盔下,是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容,单手齐齐握在剑柄上,说不出的杀气腾腾。
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眉头微微一皱,暗付:“他奶奶的熊,都是刚刚从战场退下来的士兵。难不成刚刚真的没有任何人守卫城门吗?”
正寻思着,一个洪亮声音突兀地打断了我的思绪:“风云舰队第二集团军近卫军统领猝跋韩,参见元帅阁下!”
我循声望去,见骑士团里正跑出一匹良驹迅速靠近我,马上端坐着一名三级黄金骑士。
他身材瘦削,穿着一副黄金铠甲显得松垮垮的,有点滑稽可笑。可不论谁看到那张伤痕累累的丑脸,都绝对笑不出来。尤其是那双电芒暴射的铁灰色眸子,冷惨惨地没有一丝人类情绪,让人从头凉到脚,几乎动都不会动了。
我依旧笑眯眯地打量着他,平平淡淡道:“猝统领免礼,马隆侍元帅一向可好?”
猝跋韩毕恭毕敬答道:“侍元帅阁下正在西城督战,军务繁忙不能亲自赶来,特命卑职率领近卫军第一团前来迎接。还请元帅阁下恕罪。”
猝跋韩的态度非常公式化,表面上看起来恭恭敬敬,可骨子里谁都猜不透这种人心底的真实想法。
我笑意更浓,若无其事地道:“战事要紧,战事要紧,接个把人算不了什么大事。嗯,我们先进城吧!”
“是,卑职遵命!”猝跋韩乖巧地陪在我身边,近卫军第一团则分成两队一前一后夹道护送,浩浩荡荡挺进袍哥州内。
我悠然自得地问道:“猝统领对目前战事有和看法啊?”
猝跋韩一愣,想不到我第一句就问他的意见,有点受宠若惊地道:“卑职……没有看法。”
我哈哈大笑道:“猝统领太紧张了,随便说说就好吗!我柳轻侯是初来乍到,对战况一点都不熟悉。还望猝兄不吝赐教!”
猝跋韩脸色微缓,正色道:“卑职说的空口无凭,不如您直接去战场看看的好。您说呢?”
我碰了个软钉子,暗付:“你小子倒是口风严紧,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马隆专制下,平常根本没有发表意见的机会。”
我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有道理,有道理!我们就依猝统领的意见,去城头看看吧。”
猝跋韩脸容微微一动,想不到堂堂帝国元帅如此平易近人,心头不禁涌起一种异样感受。
雪下得更大了。
漫天飞雪下,古老的袍哥州显得分外孤独、沧桑。
袍哥州,古称袍哥关,位于南疆东陵郡大袍山、小袍山之间,地形成凹进的倒三角型。从龙皇朝时期以来,一直分东西两城防守。城墙建在半山悬崖峭壁间,从不设置城门,纯粹是为防范敌人偷袭。而入城者必须乘船,经过港口水道深入二里,才能抵达袍哥水寨。目前由于处在战争期间,水路已经关闭,航道处处设置了沉船铁链,要清理干净非要一年半载不可。
我登上水寨城头,波澜不惊地瞅着海面。
冬季的大海浊浪滔天,给人一种人类是那么渺小、那么无力的震撼。它愤怒地咆哮着,温柔的雪花不断轻轻抚摸,却根本无法使它平静下来。
惊涛骇浪中,我远远的就看见一幕奇异景观。
一艘艘硕大无朋的墨绿色恺撒战舰,虎视眈眈地漂浮在海面上。在它们周围是一艘艘体积很小的登陆艇,忙忙碌碌地运送着一批又一批恺撒战士。登陆艇汇聚成两条流水线,源源不绝地连接着战舰和东西两城。岸上看,无数恺撒战士舍生忘死地攀登着悬崖峭壁。崖壁上正是不太坚固的城墙。
尽管距离遥远,惨叫声、怒吼声、呐喊声、厮杀声声声入耳,足见战况多么凄厉惨烈。
我扫视完整个战场,轻轻地闭上眼睛。刚刚看到的一幕幕场景,以光速掠过我的脑海,迅速无匹地整理编制,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心头。
良久,我微微叹息一声,有点愁眉不展地重新睁开眼来……
猝跋韩终于等到机会,试探性地问道:“元帅阁下,您不去西城看看战事吗?”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幽幽道:“若我需要去东西两城临阵观看战况,那么这一仗根本不用打下去了,我们必输无疑。”
猝跋韩闻言脸色一变,噤若寒蝉地瞅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管他怎么想,自顾自地命令道:“你现在就去请马隆侍元帅,让他到这里来见我,越快越好。”
猝跋韩还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话都到了喉咙,被那双深邃难测的龙眸硬生生憋回肚里去了。
我等了半天,他才挤出一个字:“是!”说完毕恭毕敬地深施一礼,转身离去。
我冷冷一笑,轻描淡写地收回“锁魂”,心道:“他奶奶的熊,不给你点颜色,你还以为哥哥我是豆腐渣,怎么捏都无所谓呢。”
不用施眼色,孔龙早就机灵地道:“属下这就派人去请符焱侍元帅、以及第一集团军的临时负责人。”
我默默点头,忧郁地眺望着大海:“海无边无际,但只要不断航行,总有一天可以看到尽头。可哈-路西法,你的底牌究竟是什么呢?简单鲁莽的攻城战,可不是你的一贯伎俩啊!”
一只海东青低低掠过海面,划出一道优美弧线,翩翩收翼落在船舱窗前。
这是一艘墨绿色恺撒龙牙战舰,体积简直庞大得难以想象。数以百计的船舱,密密麻麻分布在五层楼舰之间。而海东青停泊的窗口,恰恰属于楼舰里位置最高的五层第一间。
窗门紧闭,它不甘受到冷落,奋力高声鸣叫着。
“吱!吱!”鸣音未落,窗门被倏地打开,从中陡然伸出一只手,又陡然收回。这一伸一缩乍闪乍逝,快若电光石火。海东青突然不叫了,因为尖锐弯曲的喙前,已经愕然多出一块儿血淋淋的新鲜肉块,只是腿上绑缚的密信却被同时取走了。
“终于来了!”哈-路西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密信平平铺在办公桌上,薄薄一张白纸而已,可哈-路西法却将他视若珍宝,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角落里,轩辕天之痕舒适写意地坐在沙发上,微笑道:“兵法有云,料敌制胜,计险遏远近,上将之道也。王爷的主力连续数日始终按兵不动,现在是时候亮出破城之计喽!”
哈-路西法闻言收拾情怀,露出一张和气生财的脸容,笑眯眯道:“知我者莫过先生!这……”
他指了指密信,一瞬间,脸容陡然变得神采奕奕,口吻也霸气逼人道:“这封信就是我等候七天的理由,您猜得到内容吗?”言罢,哈-路西法屈起右手中指轻轻敲击着办公桌,竟拿密信当作问题考较起轩辕天之痕来。
轩辕天之痕洒然一笑,想也不想答道:“前段日子,王爷率领部队势如破竹,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就一举拿下风云领海所有岛屿。当时,风云舰队指挥官是秦腾、秦汉父子。如今敌将不过是马隆、符焱等籍籍无名之辈,面对的更是残兵败将占据的弹丸之地,王爷却犹豫不决,连续七天没有任何进展。前后反差如此巨大,老夫认为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王爷在等。”
哈-路西法脸容古井不波,虎眸射出两道凌厉电芒紧紧盯着轩辕天之痕。他语气出奇地漫不经心:“哦,先生认为本王在等什么?”
轩辕天之痕哈哈大笑,眼神里却一点笑意都欠奉。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哈-路西法,幽幽凉凉道:“除了他,整座南疆还有谁配让王爷等候七天呢?”
哈-路西法听罢亦哈哈大笑道:“和先生讲话就是痛快。不错,本王是在等一个人。他就是……柳轻侯。”
说到最后三个字,他一对虎眸中冒出前所未有的精芒,沉声道:“目前的攻城战,我军每日消耗超逾万人。嘿嘿,这不过是一副假象,我为的是让他麻痹大意,误以为我军目标是袍哥。其实只要派一支舰队牵制在此,大兵北上突破高唐半岛,照样可轻易入侵风云。但若那么做,大军背后却必留下他这名心腹大患。我始终放心不下,才大费周章布下此局。”
轩辕天之痕轻叹道:“原来是请君入瓮之计!王爷不愧是恺撒第一名将,行军布阵如天网恢恢、疏而不露。”顿了顿,他忽又回复平时的冷漠,淡淡道:“今番柳轻侯已然死定,就不知老夫在这场戏里扮演的是何等角色?”
哈-路西法见轩辕天之痕隐隐有质问之意,连忙正容道:“岂敢岂敢,本王怎都不敢差遣先生的。不过……”说着他一边用余光瞅瞅对方脸色,一边唉声叹气道:“此番行动确需先生出手。根据已掌握的情报,柳轻侯武功深不可测,且每隔一段时日总会突飞猛进,导致我们屡屡判断失误。帝国曾派出多名高手狙杀,结果竟也无一能够生还。所以……”
轩辕天之痕没好气道:“王爷应该知道,老夫已封刀退隐多年,等闲人物是绝对不会出手的。若天下人知晓老夫以大欺小,那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啊?”
哈-路西法见他没有断然拒绝,不由心中大喜,立刻接口道:“柳轻侯素来嚣张跋扈,常常自诩武功天下无双,从未将前辈宗师看在眼内。比如这次八大天王……”他知机地停住话头,骇然瞅着脸色难看之极的轩辕天之痕。
轩辕天之痕气得怒哼一声,狠狠道:“哼,这帮没用的东西,连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好,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哈-路西法万分错愕地盯着对方。想不到一贯高深莫测的轩辕天之痕,此刻情绪波荡根本不能控制自己。这种反常举止,让他生出一种不能掌握的感觉,甚至早已预备好的说辞,也都派不上用场了,唯有继续看着对方借题发挥下去。
只见轩辕天之痕发出一阵雄浑悦耳的长笑,语气陡然转变,道:“他们办不好事情,该杀!老夫一点都不心痛。杀小儿柳轻侯,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关键是另一桩……”说到这他冷冷盯着哈-路西法。
哈-路西法心中打个突兀,象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全身都动弹不得,唯有一股冷气迅速冻结了七经八脉。
声音低沉的轩辕天之痕道:“老夫曾经保证过做到两件事:其一是说服高唐鼎力支持联军进攻风云,其二是七海舰队全力协助恺撒击溃风云舰队。目前第一件已经做到,第二件也只剩下柳轻侯一个障碍物。尊敬的王爷,您的承诺是否也该兑现了呢?”
哈-路西法脸色忽阴忽晴,瞬息间变换数次,最后一脸苦笑道:“原来先生是信不过本王。”
轩辕天之痕淡淡道:“小心点总是好的。七海舰队人数仅仅是恺撒海军的一半左右,王爷要是翻脸不认人,再雇佣孤灯下之流,老夫真会非常头疼。”
哈-路西法感觉他们间的关系颇为微妙。既亲近,又像很疏离;既是惺惺相惜,但亦带着竞争和对敌的意味,恐怕谁都弄不清楚其间真正的情况。
他沉吟片刻,郑重无比道:“那先生准备要什么保证呢?用本王做人质吗?”
轩辕天之痕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什么?”哈-路西法雄躯剧震,惊骇欲绝地瞅着对方,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轩辕天之痕轻描淡写道:“军人有军人的信念,海盗有海盗的逻辑。我这么做,就是为保证协议能够百分百执行。王爷有疑问吗?”
哈-路西法好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道:“先生这么做,不嫌有点过分了吗?”
轩辕天之痕哈哈大笑道:“过分?换作王爷,恐怕会比老夫做得更加过分吧!您不是派遣一支嗜血战士团进南疆了吗?遗憾的是,他们没能成功俘获小徒莫琼瑶,反而倒霉之极地碰上柳轻侯,惨遭全歼。老夫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放心,您的孙子聪明伶俐、人见人爱,谁都舍不得伤害分毫的。我甚至可以保证,心情好时有可能收个小徒弟。前提是……他的爷爷严格遵守协议的每一项条款。”
哈-路西法愈发无精打采道:“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攻克南疆则全境皆归先生所有,这无论谁都赖不掉的。本王一概遵照先生意见处置就是……唉,亚夫自幼身体赢弱,还请多加照料。”
轩辕天之痕淡淡道:“王爷放心好了,鸿姬小姐会照料好他的。”
“碰!”哈-路西法气得拍案而立,惊觉露出真实情绪的时候为时已晚,一切都被对方看在眼里。他想故作镇定坐回原位,由于太激动,终于还是撞翻了那把太师椅。
他颤巍巍地戟指轩辕天之痕,口齿不灵道:“你……你……你……”急怒攻心之下,他彻底忘记了使用敬语。不过即使记得他也不会再用了,因为对方手段实在太卑鄙,根本不配让人尊敬。
轩辕天之痕对他的不恭敬丝毫不以为忤,只是哑然失笑道:“王爷不要激动,老夫将鸿姬小姐也请过来,仅仅是为照顾好令孙而已。一旦按照协议条款交割完毕,自当完璧归赵。”
过了半晌,哈-路西法才有气无力点头道:“好吧,一切遵从先生吩咐。”
他说到先生两字之时,音咬得极重,充满了一种无比辛辣的讥讽。目前战况是满盘皆输,哈-路西法也唯有在口头上才能稍稍占点便宜了。
轩辕天之痕好像根本听不出嘲讽,目光若有所思,缓缓望向窗外遥不可及处。在雨雪纷飞中,大袍山依稀可见,只有半山腰那一片片忽隐忽现的火光,证明一场残酷杀戮犹在进行。
他呆了半晌,才苦笑道:“刚刚苦思良久,可凭老夫智力,怎都猜不透王爷的攻城妙计。我想请教王爷,这……”
哈-路西法沉声道:“岂敢岂敢,小王怎领受得起先生垂询?有事尽管吩咐就是。攻城……”他的嗓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渐渐唯有轩辕天之痕才能听得清楚。
渐渐的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诡异,也不知是越来越昏黄的日光影响,还是所谋太过光怪陆离导致。
寒冷刺骨的海风,掀起一道道滔天巨浪,恶狠狠拍击着船舶壁垒,使战舰发生一阵阵剧烈摇晃。甲板上遍布水渍,整艘战舰倒有一半沉浸在冰凉的海水里。
不过这一切都丝毫未能打搅密议中的两位老人,阴谋也象惊涛骇浪一般,在海底暗流汹涌着、酝酿着……
时值晌午阳光最炽烈的时候,可袍哥州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厚厚彤云低压城头,漫天飞雪迷蒙双眼,我的心情蓦然莫名其妙地沉重起来。恍惚间,我预感到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
我淡淡地召唤站在身旁不远处的心腹爱将的名字:“孔龙!”
孔龙第一时间回应:“卑职在!”
我欣赏之极地瞅着他。随时保持冷静客观的态度,乃是一代名将必须具备的条件,而孔龙恰恰拥有这种难能可贵的素质,我并没有看错人。
我戟指一望无垠的大海,一副轻描淡写的口吻道:“你能告诉我吗?哈-路西法为什么一直按兵不动?”
孔龙闻言一愣,遂若有所思地道:“哦,主公指的是,恺撒海军的王牌作战部队一直未动吧。这……根据情报透露,攻城部队一直都是普通战斗师团,嗜血战士团、比蒙战士营、龙战士小队连一个都没有出现!若其中任何一支出现,恐怕袍哥州都危在旦夕!可是,以哈-路西法的地位,绝对拥有指挥这些部队的权力,之所以不使用,也许是等待时机。至于等待什么样的时机,请恕卑职愚鲁,暂时还想不出来。”
我欣然点头道:“你能看到这一步,已经难能可贵了。不错,哈-路西法是在等,他等的是我。”
孔龙雄躯剧震,直愣愣地瞅着我,结结巴巴道:“等……您……”
我石破天惊地哈哈大笑道:“正是!哈-路西法是恺撒无出其右的一代兵法大家,仅凭最近一月战果,就知此人奇谋妙计层出不穷,断断不会为一座弹丸小城,踌躇七日之久。嘿嘿,若无所图那才是新鲜事儿!何况,只要派一支舰队牵制在此,大兵北上突破高唐半岛,照样可轻易入侵风云。他舍易求难,图谋必大。”
顿了顿,我负手遥望茫茫沧海,油然道:“我一路上苦思良久,刚刚才幡然省悟。如今南疆全境,风云舰队是败军之将不足言勇,想来想去也就只剩下我柳轻侯的军队还堪一战。他早料到我会亲来袍哥,故一直按兵不动。呵呵,只要除掉我这颗眼中钉,他即可长驱直入,无人能挡。”
孔龙欣然道:“主公英明,卑职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您既已看破哈-路西法的诡计,想必早有破敌之策,请让卑职率队出击,坚决完成任务。”
我哈哈笑道:“我的命令,你都能不折不扣严格执行吗?”
孔龙断然道:“卑职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主公的任何命令都一丝不苟地执行到底。”
一阵强劲的长笑后,我油然道:“好,那我命令你,现在起就继任长鲸要塞指挥官,即刻赴任。随行人员包括艨艟、汤姆、龙之息、三级黄金骑士小队和黄金骑士营。明白了吗?”
孔龙反射性地立正敬礼道:“是,卑职遵命!”可刚刚说完,却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他狐疑地望着我道:“您让我去长鲸要塞,还带走所有高手?那……您怎么办?”
我从容道:“我留在袍哥,风云舰队总兵力超过六十万,岂能任其群龙无首?总得有个人留下,和哈-路西法龙争虎斗一番才是!不然他不是太寂寞了吗!何况,我还是风云舰队代理指挥官,总要尽尽人事。”
孔龙越听越觉蹊跷,疑惑道:“您这么说,怎么听起来好像我军必败的模样?您刚刚不是说,已经看破了哈-路西法的奸计吗?”
我淡淡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让你镇守长鲸要塞,不过是大战略的一个步骤而已。毕竟我军要诱敌深入,才能彻底歼灭联军。你还记得风云舰队是如何处理军舰存放的吗?”
孔龙接口道:“秦汉元帅奉命退守袍哥,所有战舰都顺着内陆运河,驶入高唐府的备用军港。”
我哈哈笑道:“不错,那正是诱敌深入的步骤之一。既然海上打不过哈-路西法,就长痛不如短痛,干脆放弃海战。陛下决策如壮士断腕,没有比他更果断的了。”
紧接着,我淡淡叹息道:“唉,可惜秦汉英年早逝,不然他一定会将这个策略贯彻到底的。说起来,风云舰队里,也唯有他和秦腾才真正懂得陛下的苦心啊!好好一盘棋,如今被庸手下得一塌糊涂,我担任此职,倒像是专门收拾烂摊子来的。”
孔龙切入道:“那卑职更应该留在袍哥,因为局势将陷入完全劣势,您的安全会更加吃紧!”
我淡然道:“当今形势确不乐观,越是风声鹤唳,你越要提早到长鲸要塞准备妥当。说到底,袍哥是早晚得抛弃的,长鲸才是我们抗拒联军的桥头堡。你早去一日,我战胜联军的把握就多一分。明白吗?”
孔龙脸色难看道:“那也用不着带这么多高手离开吧,我只要带走几名就好,其余都留给您。毕竟战时……”
我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头,怒喝道:“放肆!他奶奶的熊,哥哥我的话什么时候打过折扣?你能执行就执行,不能执行也得执行。时间就是现在,给我赶快滚回长鲸去!贻误战机,哥哥把你军法从事。听到没有?”
ps:每天最少解禁一万字,精华不够了,没加上的我周一给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