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作品:《学堂异人

    师父虚弱地说你现在相信你是赤龙选中的代表了吧?见我点头,他又继续说下去。师父说其实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
    还记得当年我8岁的时候,竟穿过师父设置的几重阵法。这每一个阵法都是从《周易》、《易经》中演变出来的极为精妙的迷惑阵,不要说轻易走出阵,非道中人,连师父住的茅屋都看不到。当年诸葛亮曾用过其中之一做的石头阵,困住陆逊的追兵方可全身而退。而我,一个8岁小童,没有任何人的指点,轻易穿过几重阵法。
    《易经》有五行八卦之数,乃先知对宇宙世界的精辟认识,已知的力量和未知的力量,《易经》都予以承认。在《易经》看来,我继承了历代赤龙代表的直觉。是它,指引我来到我该来的地方。而为了证明我的身份,我的血注定和白虎血混合后变绿。
    赤龙和黑瞳本是同根,都是脱俗修炼之士。后来,修炼者中出现一个天资极高的外番人士,在参透《周易》后,试图摆脱自然法则限制、超越自然,竟想到用剥夺他人生命和歪门邪道来加速提高自身能力。
    他天分确实很高,以至其在世500余年而不亡,并脱离本门,创立黑瞳。直到后来本派师祖周公出现,才将其镇压。本门追求的是遵循自然规律、法则,修炼只在于超凡脱俗、远离痛苦。因而我派中人相对黑瞳,都是寿短之辈,归西者皆百余岁左右。但在强大的自然规律、法则面前,寿长寿短没有区别,正义与邪恶永远轮流风光。邪恶是不能被消灭的,除非生命消亡。没有邪恶哪有正义?
    师父喘了口气,说十多年了,要学习的东西也都教给我了,不要妄图一朝练成至上本领。精练的本领是要时间积累的,这是自然法则,任何妄图超越自然的危险思想都会导致我走入魔道!这些话,师父说本应早告诉我,但那次秃鹰事件让他很忧虑。我还年轻,唳气太重。容易做错事而不能自持,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告诉我。
    七煞星出世,白虎现形,绿血已定……而现在天时、地利都对黑瞳利好,黑瞳的人一定不会放弃翻身的机会。
    虽然我本门的师兄弟彼此之间从未碰过面,不过没关系,师父埋下玄机,说自然会知道彼此身份的。并嘱咐我一定要带领好师兄弟们压制住黑瞳,我们已维持世界近千年的总体安宁。黑瞳只要掌控了局面,统治时间绝对不少于一百年。他们的统治必定残酷、血腥……
    师父说今天要把本门的最高心法《易经》传授给我,这个《易经》不是流传在人世间的《易经》,当今流传的《易经》乃是本门珍藏《易经》的粗糙表皮……
    听到师父要传我《易经》,我就知道他的潜台词是要我接他的班,那不太爽了。我一脸悲伤地看着他:“师父!你还年轻,我不要接你的班。我已经老了,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奋斗吧……”猛地,师父突然出手按在我头上,我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发现全身不能动弹——我被一股极强的内家真气压住,连张口都觉得十分困难。“闭上眼睛,排除杂念,跟我口诀,运动气血,游走全身!”我知道再挣扎也是徒劳,于是依言默念心诀,体内渐渐活动激烈,我感到全身舒畅,一股真气游走全身,真舒服……
    “师父!”我猛的发现自己气劲增长巨大,舒适异常。睁眼看到师父已缓缓佝偻,忙抱住他:“师父,你为什么要牺牲自己?你给我增长功力也不用这么干啊。”师父微笑着拉住我的手:“生死有命,有生就有死,死代表又一个新生命诞生……这就是自然法则。徒儿,你要明白生死的含义,我们不过是在有形和无形之间反复循环罢了……”
    是啊,有生就必然有死,死就是到了无物质的精神世界。虽与现在的空间相对隔离,但那是任何生物的必经之路。说不定在那个世界里,远比现实空间幸福的多……想到这里,我似乎对遵循自然法则又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师父,弟子将负起赤龙的使命,即便是败,我也将和同门师兄弟坚持斗争下去!”师父笑了笑:“我不能再教你什么,自己去体会吧。你现在是赤龙一派的当家,尝试去做好每件事。我要告诉你:每个当家传位给继承人时,必定要传以《易经》为证。这是本门至高精髓,无形无影,乃浩然之正气,必须以自身真元才能传给后人,传位者则功成归西。”“啊?”我吃了一惊:“那我传给我的继承人,我也必须死?这是哪个王八蛋订的规矩?”“不许胡说!我已传给你了,你好自为之。你参透《易经》的话,或许还有其他方法……我听到……师祖……的……召唤……了……”叔父呓语着,突然拉我的手一松,我知道师父回到了他要去的地方。也许,师祖在那等他复命……
    “轰~~~~~”本是大晴天的明朗天空,突然一声惊雷,转眼间便乌云密布。白虎很有灵性,仰起头,大吼一声,地动山摇。大雨滂沱而下,白虎悲锵地看了我一眼,又是一声吼。它迅速奔向我,把师父的遗体轻轻咬住,往身上一甩,师父的身体十分准确地趴在它身上。我没有阻止它,因为我从白虎的眼睛里明白一件事:它要亲自埋葬师父。或许,这是师父和所有生命怡然融洽的结果。白虎唰地跑进森林深处,顷刻间不见了踪影。到底不是动物园养出来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