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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阮阮一夏》 vip章节 16第十六章 争吵离家
昨晚的洞房花烛秦末过得相当憋屈,某个搞得他浑身冒火的小女人虽然被他收拾的很惨,两人却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一大早阮夏就贼笑嘻嘻的扑进他怀里,哼哼唧唧的提醒他,欲*求不满的男人应该去冲个冷水澡,括弧,顺便帮她来杯红糖水。
秦末黑着脸先去给她冲了红糖水,然后才进了洗澡间,老半天才换了衣服出来。
阮夏正在接电话。
“张叔。”阮夏满脸笑的打招呼。
“小夏,先生今天恐怕不能见你们了。”司机老张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波动。
阮夏心里立刻有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先生正在动手术。”
“他不是好转了,怎么会?!”阮夏掀了被子起来穿衣服。
“医生说是情绪波动太大。”
“情绪波动?”阮夏骇然。
是她,是她说了那些话故意气他。之前医生就跟她说过,父亲的身体已经经不起再一次手术,如果不得不手术的话,恐怕就……
是,阮夏是恨他,可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张叔,现在医院里都有谁在?”阮夏站起来走进洗手间。
“阮洛和夫人都在。”
“好,你们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阮夏随便洗了把脸,忽然有些六神无主起来。
秦末走进来,摸着她冰凉的手说:“我陪你一起。”
阮夏摇头,“不用。”
秦末不说话,只低叹一声揽住她的肩膀,“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阮夏轻轻推开他,“我先去医院,见面的事情先缓缓好么?”
秦末神色如常的答应,“路上小心。”
“嗯。”
急急忙忙跑出门,阮夏出了电梯直奔停车场。还没走到车子跟前就接到妈妈的电话。
“妈。”
“小夏,你别担心。你爸爸正在手术,医生说抢救过来的希望很大。”
“好。”
“阮夏,这次的事情跟你无关,是我,是我跟他吵架了。”阮母的语气虽有些低沉,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气势。
“吵架?”阮夏停住脚步,“为什么?”
“我知道了,他瞒我的那些事情。”
“妈,对不起。”阮夏有些愧疚。
阮母沉默片刻:“阮夏,你是怎么知道的?”
“五年前,我亲耳听到的。”
“这就是你恨你父亲的原因?”
“妈,”阮夏忽然落泪,“妈,爸爸他,不值得你爱。”
“小夏……”那头的阮母声音也瞬间沙哑,“从前他不爱我,所以他跟人合谋设计我,设计阮氏,甚至出去找情*妇,这些我都可以理解,可……可他不该连你的主意都打。”
“妈,”阮夏握紧电话,“爸爸不喜欢我,他不爱我,这些我都能原谅,可他为什么要卖掉我?为什么?!”
“他以为你是我跟陈和升的孩子。”
阮夏擦掉眼角的泪,“呵,可笑,真是可笑。”
“一个对爱情对婚姻全不忠贞的男人,哪里来的脸面去质疑自己的妻子还有孩子!”
“妈,如果爸爸没有死,他今天活下来了,你跟他离婚。”
“阮夏……”
阮母留了一句话,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可我爱他。”
阮夏深深望了一眼电梯出口的亮光,默默吐出一口气,然后向着自己的车子,大步而去。
*
阮夏出门后秦末就坐在床边,眼神深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愣了接近十分钟,门铃忽然响了。
以为是阮夏忘记带东西,他连忙就去开门,入眼的却是陈忱。
他有点吃惊,“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家我还能打听不到?”陈忱微笑,“不请我进去坐坐?”
虽然对她的行为有些反感,可于公于私秦末都不能做的太难看,只得侧身让她进门。
陈忱大大方方的坐在客厅沙发上,“阮夏不在?”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秦末,我们很久没见面了,我想你。”
秦末嘴角挂起一丝冷嘲,“陈忱,这里没有别人,你演戏给谁看呢?”
“演戏?!”陈忱猛地站起来走到他跟前,“秦末,你说这话未免太没有良心!”
秦末的语气依旧淡漠,“陈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秦末,”陈忱坐到他旁边,用手包在他的手心,“你明知我爱你。”
“陈小姐大概忘了,您一向博爱。”秦末缩回手,嘲讽。
陈忱紧皱眉头,“博爱?秦末,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应该清楚,你却和别人结婚了!”
秦末顿然愠怒,“陈小姐,请你不要总是说一些意味不明的话!我和谁结婚与你何干?”
陈忱脸色惨白,许久才恢复血色,“意味不明?秦末,你……你竟然真的这么绝情?”
秦末实在是不想应付她的无理取闹了,这个女人自从出现就无时无刻不缠着他,简直烦不胜烦。
“出去。”
陈忱急了,开始口不择言,“秦末,你不要忘了!我们有一个孩子!”
“够了!陈忱!孩子是怎么来的你自己最清楚!”
秦末的话音刚落,阮夏就推门进来,她看着他,很平静的看着。她的秦末,那么熟悉的一张脸,此刻却满含愠怒。
良久,杵在门口的阮夏仍旧静静,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
她回来是想带他一起去医院。
刚才她跟妈妈打电话,忽然觉得能够拥有秦末是一种幸福,之前她一直在拒绝他的好意,她以为他肯定在偷偷难过。她了解的秦末,就是这么个人,有苦也要憋在心底。
所以,她回来了。
然后,她听到了自己一直以来逃避的事实。
她在楼下犹豫了那么久终于回来,等到的却是这么个结果?阮夏很坚强,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告诉自己,所以她不哭,尤其是在别人面前。她以为从昨天开始秦末就再不是她的别人,可惜……
事与愿违。
她以为他总有一天会爱上她,她一直这么以为,所以她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忍受他的冷漠,他的欺骗。
可惜现实却是一把刀子,割碎了她所有的期许。
于是她笑,笑得一脸云淡风轻。
她看着秦末,“我忘记带车钥匙。”
然后就没有理会陈忱,转身走进卧室。
秦末一脸怒容的将陈忱拽出门去,“陈忱,我不想再看见你。”说完就砰地一声关了门。
进到门里的时候阮夏在收拾东西。
秦末脸色很难看,“你在干嘛?”
“收拾行李。”她说,“我打算去医院陪几天父亲。”
直觉告诉秦末不是这样子,他上前几步紧紧抓住她的手腕,“阮夏……”
“放手。”阮夏一直在忍着眼泪,想要挣脱,却被他抓得更痛。
秦末闭了闭眼,耐着性子解释,“你听我说……”
“我爸爸还在手术……”阮夏转身,即便被他抓着手,却依然不想看见他的脸。
“阮夏!”秦末硬生生扳回她的肩膀,“你误会了!”
“秦末,”阮夏看着他,“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
秦末张了张嘴,阮夏打断他,“我早就知道了。”
“我没有生气。不怨你,你没有必要把曾经的事情全部告诉我,这一点我懂。”
沉默。
几分钟后,秦末忽然揽住她,“阮夏,我不是刻意瞒你,我是怕你……怨我。”
“怨你?”阮夏笑着看着他,声音极慢,“怎么会呢。”
她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已经压抑到极限后急需缺口宣泄,尤其是对着秦末,此时此刻。
刹那间一片死寂,秦末也看着她,神情冷峻,慢慢地抬手抚向她的脸,“孩子不是我的。”
“我知道。”
阮夏接的很平淡。
他解释了,终于肯解释了么?可惜,不该是这时候,更不该是这种情境。阮夏只觉得心痛之极,刺心之悸。
“你……”他一愣,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阮夏轻轻拿开他的手,“解释完了吗?我要去医院了。”
“阮夏,”秦末开口,“如果我说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你……”接着他放开原本拉住她的手,“就不会爱我了,对么?”
“秦末,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阮夏对他的料定有些无奈,转身颓然地坐到床上,低了头小心收着自己的衣服,“你知道的,我对你的要求从来就不多。”
“是么……”秦末低声呢喃。
阮夏抬起头来凝视了他许久,良久才复又拉开了口:“不是么?秦末,我明明记得……”她苦笑,“你一贯的对我避如蛇蝎。”
闭眼,她苦涩的吐出四个字,“任何事情。”
说完她转身拿了包,紧走几步朝卧室门外走。
手被人拉住,阮夏忍了许久的泪早就落了满脸,转头骂他的时候全部映进他眼底。
秦末心痛的一瞬间窒息。
“放开,混蛋!”
“阮夏,我们不能就这样吵架。”他紧皱着眉看着她。
阮夏使劲挣扎,完全不想继续听下去,她累了,真的精疲力尽。
“放手!秦末!!如果你还想给我们彼此留一点念想,你就给我放手!”
他却依旧攥着她的手腕,紧紧不放,“阮夏,很多事情都是我们决定不了的,从前我以为自己跟你不会有任何感情纠葛,所以我做事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关于陈氏,关于阮氏,关于上一辈,这些都是之前的决定。现在我娶了你,我喜欢上你,我在乎你,这一点毋庸置疑!”
阮夏低头不说话。
他有些着急,“阮夏,我跟陈忱真的没有什么,那个孩子也不是我的,自始至终,我从没有过别的女人。”
“够了。秦末,我们改天再说好吗?”阮夏抬了脸看着他,一字一顿说的十分郑重。
秦末盯着她的眼,直至放手。
阮夏随即拿起包,离开。
阮夏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进了停车场,坐进驾驶座,她这才埋着头大哭起来。
打开音乐,她哭得撕心裂肺。
阮夏就是这样,就算是哭,也要躲在自己伪装好的躯壳里。
广播里在放杨宗纬的流浪记,曲声阵阵,动人心肺。
“怎样才能够看穿面具里的谎话,别让我的真心散的像沙,如果有一天我变得更复杂,还能不能……”
秦末,我看不透你了,看不透了……
vip章节 17第十七章 围追堵截
阮夏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已经做完手术,毫无生命力的躺在病床上,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不知该怎么办。从来生龙活虎气死人不偿命的父亲如果死掉,她想不出整个阮家将会遭受怎样的打击。
到的时候阮枫和阮洛都不在,阮父的病床跟儿里只有阮母坐着,满脸的憔悴不堪。
“妈。”阮夏坐过去轻声的唤,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维持正常。
“手术很成功。”阮母坐在床边频频捶腿,守了那么久,她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阮枫从部队还没赶过来,阮洛回家去准备午饭了。”
阮夏不自觉的眉头紧锁,“妈,您是怎么知道爸爸瞒您的那些事情的?”
“昨天我接到陈和升的电话。”
“陈和升?”阮夏疑惑的瞅一眼母亲,“他早不说晚不说,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这种时候?”阮母站起来帮阮父调点滴,听了她的话立刻就敏锐的回头,“阮夏,你们还有什么在瞒着我?”
阮夏愣住,“妈……”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再给陈和升打一通电话?”阮母瞪了她一眼,“你口口声声怨你父亲,到头来还不是帮他一起瞒着我。”
“妈,现在爸爸的身体已经这样,我不希望您也为这些事情烦心。”阮夏的心情实在糟透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她不期望的方向进行,挡也挡不住。
阮母大概体会出女儿的心情,却也只是淡淡的瞥她一眼,继续道:“小夏,阮氏交给你妈妈很放心,所以那些事情我全都不会再管。你爸爸跟陈和升的小动作我也可以既往不咎,可他之前打你的主意,打家里的主意,这些我都不会轻易原谅。”
其实关于自己父母跟陈氏总裁陈和升的过往,阮夏多多少少还是听到过一些传闻,尽管父母全部守口如瓶,可是当年发生那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说瞒就能瞒过去。
想到这里阮夏就叹了口气,“妈,其实这一次的事情,不只是你们上一辈的恩怨。”
“不只?”阮母皱眉,“什么意思?”
“妈,陈和升的女儿陈忱,你知道么?”
“听说过。”
“她是秦末的大学同学。”
“大学同学?”阮母扯了扯嘴角,“恐怕不只这么简单吧。”
阮夏无可奈何的点点头,“明确的说,陈忱自认为我是破坏她跟秦末关系的第三者。”
阮母倒是笑了,“我姜萍的女儿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
阮夏走到母亲身边蹲下,把头放在她的膝盖上,微微的闭上眼睛,“妈,是不是生在咱们这种家庭的人,就注定没有平稳安逸?”
阮母抬了手慢慢抚摸这个一向坚强的大女儿,低低的叹息,“从你出生在阮家,就已经确定了以后的生活方式。小夏,你早晚都会适应。”
“嗯。”阮夏闷闷的声音从底下传出来,“我知道。”
“好。”阮母把她拉起来,“今晚上你陪我出席一个宴会仪式。”
“跟陈氏的?”
“还有mc。”
“有媒体么?”
“有,我有事情要宣布。”
“妈,”阮夏很郑重的看向母亲,“您真的决定了?”
“嗯。回去好好准备。”
“爸爸这边呢?”
“他的手术成功了,阮洛晚上会在这里,在他活蹦乱跳之前,我们必须把事情办完,否则他不会这么消停。”
听了母亲无奈的话阮夏心里一阵难过。她那么爱父亲,可是换来的却是什么?无尽的欺骗与背叛,以及,数不清的眼泪跟伤心。母亲的爱那么卑微,那么无私,得到的却是那么多难眠的夜以及悲哀。
见过父亲的主治医师,聊了一些有关于他的术后问题,阮夏这才静静走出医院,临出病房前她又去找母亲,结果却看见她握了父亲的手在说话,甚至于默默的流泪。母亲是一个传奇女性,绝对的女强人,可是在爱情里,她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
心情越来越沉重,直到进了停车场她都还陷在难以形容的抑郁当中,尤其是想起今早跟秦末的交谈争吵,她就愈发觉得疲累。
刚拿了钥匙开车门,手臂忽然被人拽住,阮夏回头,立马就用力甩开,“放开我!”
秦末的脸色很难看,但仍是强压了语气,“你父亲怎么样了?”
她回答的声音不咸不淡,“手术成功了,谢谢。”
他苦笑,“你一定要跟我这么说话么?”
阮夏却忽然变了脸色,“秦末,你来就是为了指责我?”
“我想跟你谈谈。”秦末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我还有事,下次吧。”阮夏清清冷冷的拒绝。
秦末,不是每次等待都没有时限的。我等了你那么久,吃了那么多苦头,也该还你受受了。
偏偏秦末在这方面比她还有固执有毅力,“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阮夏一下子火了,“没有!”她开始挣脱他的手,“放开!!”
秦末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一伸手顺势就抱住她,“阮夏,别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阮夏正愁着坏心情没处发,他自己送上门来,又怪得了谁?
气呼呼的掰开他的手臂就往车子走。
这一次秦末没有阻拦。
“我可以帮你。”
“不用!”阮夏冷冷的说。
“好吧。”他似乎也意识到问题了,跟女人吵架,男人就没有占便宜的时候。
怎么忽然这么好说话了?阮夏停了下来,转身冷哼。
“你说的对。”秦末还特意认同的点点头,说完转身就走。
竟然就这么走了?
说实话,阮夏有些心慌了。
她虽然生气,也怪他,可是爱情不就是这样?如果可以说断就断说忘就忘,这世上哪里还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
晚上的宴会仪式准备的比较急,不过依旧花了大手笔,阮夏包下了锦城整整一层,请得也大都是商界精英。
今晚的阮夏打扮很别致,穿了一件低胸吊带晚礼服,半袖镂空,露出整个后背,长长的裙摆曳地而落,颈间挂着秦末送她的项链,刻意戴了戒指,挽着母亲站在门口亲自欢迎宾客,英语、法语、俄语、西班牙语,最后连意大利语都用上了,宴会这才正式开场。
先到的是陈氏,陈和升领着自家女儿陈忱笑呵呵的跟阮母寒暄,两人丝毫看不出前尘旧怨。就连陈忱也是微笑着跟阮夏打了招呼。
秦末是最后到的,他自己一个,没有带任何人。
这一点阮夏还是颇为满意。
“秦总,欢迎。”
阮夏的笑容很得体,落落大方的跟他握手。
“阮总客气了。”熟悉的低沉声音,看着她的时候眼里似乎掠过一丝深意,转瞬即消。
阮夏撩了撩头发,深吸一口气,继续赔笑,“请进。”
秦末今天穿了蓝色西装,白色的衬衫上打着浅色的条纹领带,衬得整个人愈发丰神俊朗。当然,落在阮夏眼里就是两个字:骚*包。
他向阮夏伸出手:“开宴舞?”
阮夏挽着大方的笑,逼着自己把手递过去,“当然。”
两个人的手轻轻一握,双双步如舞池。
俊男美女,又是年龄相仿,而且两人的关系早有人耳闻,因此满场宾客全都不着痕迹的打量。
“今晚跟我回家。”
“不。”
秦末皱眉,“小夏。”
“我还要去医院。”
“你在躲我。”
阮夏笑了,“秦总说哪里的话,如今您可是商界大亨,我巴结都来不及,哪里敢躲着。”
秦末也有些恼了,“解释也解释过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阮夏的手指狠狠掐住他的背,痛得他一皱眉,“小夏?”
恰好一曲结束,“我妈还在等我。”阮夏眼神复杂的考虑了半晌,停下脚步转身。
“各位,今天请大家过来就是想宣布一件事情,阮氏如今在业内也算小有所成,可惜我这身体渐渐不比从前,所以我决定把董事长的位置正式交给我的大女儿阮夏,希望今后大家能够多多帮衬她。”说到这里阮母微笑着向台下略一鞠躬,立刻引得掌声雷动。
阮夏笑着上台,接过母亲的麦克风,“大家晚上好,非常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前来,作为阮氏接班人,希望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人群中的秦末。他就站在那里,依旧冷冷的一张脸,不过目光很直接,他也在看她。
阮夏冲着他一笑。
“我还年轻,也有很多不足,工作上更有很多榜样。尤其是我先生……”
场下立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没想到阮夏这么年轻就已经结婚,难道前不久她跟mc公司总裁秦末的绯闻是真的?那么多双眼睛立刻扫向秦末。
秦末起初也是一愣,之后却是淡淡一笑,竟然冲着台上的阮夏举了举杯,算是默认了。
阮夏并没有说破,不过看效果,应该也不用说了,“亲情爱情在我看来都十分可贵,今后我会多多学习,谢谢大家。”
紧接着她就宣布宴会开始。
刚下台就被一群记者围了过来,阮夏十分镇定的一一作答。
“阮总,您刚才说起您先生,意思是您已经结婚了吗?”
“没错。”她刻意扬了扬手上的戒指。
“前段时间您跟mc公司秦总的绯闻,您知道吗?”
“绯闻?我怎么没听说?”说到这里阮夏还笑了笑。
“方便告诉我们您先生的真实身份吗?不会就是mc公司的秦总吧?”
阮夏微笑反问,“我要是说不方便,大家记得不要把我拍得太难看哦。”
几个记者全都笑,“阮总这样的美女,怎么拍都不会难看的。”
阮夏捂嘴笑,“真会说话。”
“阮总,上一个问题您还没回答哦?”
阮夏摆摆手,“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以后出门我岂不得被人叫阿婆了。”
记者都笑起来,“您先生应该不会介意的。”
阮夏点点头,“他一向不介意我的事情。”
“究竟是谁呢?阮总,别卖关子了哦。”有个男记者问的很犀利。
立刻就有人附和,“是啊是啊,阮总的先生是不是秦总?”
阮夏随意的瞥一眼秦末,他正在跟陈和升交谈,那边是不允许记者参访的位置,他倒是落得清闲。
她回答:“大家想要知道秦总的八卦应该去参访他,如果从我这里问,我岂不是很不地道?”
秦末似乎跟她心有灵犀,她的话音刚落他就转过头来,有眼尖的记者立刻就拍下来,相片里两人正在对望,颇有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阮夏举杯,心情很好的将红酒一干而尽。
秦末,小忙一个,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vip章节 18第十八章 长夜漫漫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近凌晨,秦末一直坐在角落里等着阮夏送宾客,他的脸微红,频频按着眉心。
阮夏一直在忙,过了很久才注意到他。
他似乎很累的样子。
不知道秦末生没生气,今天她故意意味不明的透漏给大家他和她的关系,为的就是稍稍打压下陈氏的暗箱操作。可是之前,她并没有告诉他。早上他那么气她,瞒了她那么多事,她偶尔气气他,嗯,也很合乎常理啊。
彻底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秦末闭着眼睛靠在沙发的角落里,阮夏小心翼翼地挪到他那里,看着他微红的脸颊微微叹息,动作轻柔的抚上他额头。
很烫,他在发烧。
虽说自己被他气得不轻,可也还是舍不得就这么任他坐在这里生病不管,秦末身体很好,真的很少生病。
“看你还敢不敢骗我,热死你。”阮夏微微嘟囔着,却仍是忍不住叫醒他,扶着他的胳膊揽住自己的肩膀,四处打量司机老张的位置。
秦末烧得有点迷糊,任她为所欲为的带着走,阮夏的声音很轻柔,找到老张的时候他刚送完阮母,正要接她回医院。
“张叔,你去要点买退烧药,送到我公寓。”
司机老张拿了钥匙匆匆走出门。
阮夏瞥了眼头放在她颈窝的秦末,趁机捏了捏他鼻子,无可奈何的感慨道:“你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一路上秦末都没醒,到了家阮夏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安置到床上,结果她这边气喘吁吁的才刚坐下,那头他就低低的闷笑出声。
阮夏真是快气死了,皮笑肉不笑地抬头看一眼他,转身就走。
秦末愣了一下拉住她,他还在发烧,但是意识很清明。
阮夏瞪一眼他,“骗子。”
“对不起……”秦末很乖很乖的道歉。
阮夏听到他的话后,神色诡异地看了他一眼。
“烧糊涂了?怎么转性了。”
秦末被她的表情加回话噎住,脸上阴晴不定地几经变化,一时间有些尴尬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第一次这么放下身段发自肺腑的道歉,眼前的小女人却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阮夏头一回看见秦末吃瘪,也有些忍俊不禁,默默的拿了手捂嘴偷笑。
秦末见她笑了心下有些放松,两人之前紧张的气氛也得以缓解,“不生气了?”
阮夏实在是拿他没办法,这个男人本身就是她的克星,再加上他百年难得一遇的服软,她还怎么气。起初陈忱告诉她有孩子的时候她确实很伤心,也很在意,可是后来冷静下来,她开始仔细的分析安慰自己,以秦末的个性,还有他当时的处境,应该不会有心思谈情说爱的。更何况陈忱的性格和脾气都不是他喜欢的那型,秦末会跟她有孩子,想想就不大可能。
可是早上的时候她还真是生气,她不是怨秦末跟陈忱搅合在一起,而是气他不肯告诉她,如果他一早就把事情跟她摊开了,陈忱在他们之间就决不是问题。她其实也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一向冷漠,对什么人都不在意的秦末不对陈忱采取惯用手段。
“秦末,你瞒着我我的确生气,不过经了这一天的缓冲也好多了,你不是要跟我聊聊么?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秦末点点头。
“你跟……”
门铃却在这时候想起,阮夏让他躺下,“张叔来了,你等下。”
“嗯。”
药买的很全,阮夏关上门就去厨房烧水,等水开的空当她忽然想起刚才送走陈家父女的时候,陈和升别有深意的一句话。
“阮家的姑娘一向不简单。”
陈忱的脸色却很难看,“别以为你利用秦末就能全身而退,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鬼。”
“鬼?”阮夏一向不怕别人撂狠话,“在说你自己么?”
陈忱被她气得不轻,挽着陈和升的手臂头也不回的走了。
阮夏呵呵的笑,她实在是瞧不上陈忱的杀伤力,她以为早上他跟秦末见面被她撞破了,她就能得意洋洋了?
端了热水回去的时候秦末没在床上躺着,似乎在卫生间,怕他晕死在里面,阮夏走进去找他,结果却发现他正在水池旁干呕,吐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十分难受的样子。
阮夏有些心疼的看他,顺便把手里的水杯递给他,他接过来漱了漱口,转身走出去。
“怎么突然这么难受?”阮夏有些担忧的把药放进他手心,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疼的要命。
“没事,大概感冒,今晚又喝了不少酒,胃也不舒服。”秦末牵了她的手表示安抚,阮夏回握,只觉得他手心冰凉。
“那你快吃药,然后早点睡。”
“不用,我们谈谈。”秦末很固执,他就着水吃完药就把她拽到自己旁边坐下,脸色认真的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
“你今天这个样子不适合谈,下次吧。”阮夏说。
秦末叹口气,低垂着眼睛问她:“你果然还是很在意的吧。”
“是,我承认。”阮夏看着他,“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未来的共同经历会更多,秦末,我跟你需要的不只是爱情,还有理解。”
他闷笑,“这么说,你不需要我的爱情?”
阮夏狠狠地掐了他一把,“病成这样还得瑟。”
“如果我不生病,你今天是不是不会回来?”
阮夏真的开始思考,停顿了一会儿说:“大概不会回来。”
“真的那么生气么?”秦末握住她的手,“阮夏,我……处理爱情问题的时候既古板又木讷,如果今天不是跟你吵架,我不会知道哪里又惹你生气。”
阮夏忽然有些理解他,像秦末这样的男人,从小就活在父母的相互背离当中,他害怕感情,排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厌恶欺骗,心防高得吓人,这样的他怎么可能突然间就领会爱情。
她直直地望进他的眼晴,试图看清他的心底,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秦末,你在美国的那四年,是我跟你之间的感情空窗期,你不告诉我,甚至还刻意的隐瞒,这只会让我更加的沮丧害怕,你不爱我,你肯娶我或者只是一时冲动。可我那么爱你,我不希望今天的你完全不是我了解的那一个。你说你变了,可变了的又岂止是你。我们都在变,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说到这里她主动俯进他怀里,“我不怕你改变,可我需要知道你的改变。秦末,我想了解你。”
秦末听了阮夏的一席话,其实心情真的可以算是五味杂陈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静静看了她一眼,嘴唇轻轻动了一下,酝酿了半天也还是未说出口。
阮夏知道他的性格,只得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脱口问出:“你对陈忱似乎有些特别。”
秦末双手搭上她的后背,眸光微动:“她救过我的命。”
“什么?”阮夏猛地抬头,“你……”
秦末冷笑了一声:“美国是合法持枪的国家,那时候我刚到美国,人生地不熟,因为陈忱,呵,有个白人莫名其妙的找我打架。”
“争风吃醋?”,阮夏讽笑着接口。
“以我的个性,你觉得会么?”秦末仍是冷笑。
“之后呢?”
“之后我差点死在那个白人枪下,陈忱不顾一切扑过来替我挡了一枪。”
“她替你挡了一枪?!”阮夏上半身伏在他怀中,揽着他的腰,一瞬间觉得口干舌燥到嗓子疼,心脏也跳得奇快。
秦末在离开的那四年,他过得很不好,不仅如此,他还差点死掉。是陈忱救了他,她竟然愿意替秦末挡枪!她一直觉得陈忱对秦末只是一种莫名的迷恋,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她对秦末的爱,甚至可以抛却生命。
阮夏忽然一阵恍惚,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闭了眼睛揽住他的脖颈,她忽然开始后悔。
秦末瞒着她,也许是对的。
秦末微微倾身,替他理了理头发,“陈忱的孩子是和那个白人的,之前她曾是他的女朋友,后来陈忱见到我,跟他分手,所以他才会怀恨在心。后来她到医院待产,是我陪她去的,她毕竟救了我的命。”
“孩子现在在哪里?”
“陈忱从未带她回国。”
“她不想要……那个孩子吗?”
“她抛弃了那个孩子。”秦末看着阮夏,“所以我收养了她。阮夏,你会介意么?你知道我……”
“我懂。”阮夏打断他,“你不想那孩子步上你的后路。”
“是,所以我告诉陈忱,我不会跟她在一起,可是那的孩子,我收养了。”
阮夏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还有吗?”
她在他怀中突然扬起脸来,“你还有事情在瞒着我吗?”
秦末低叹一声,“有。”
“今天不想听了。”阮夏张口咬住他的锁骨,很大力的那种,“下次家法伺候的时候再严刑逼供。”
秦末由着她咬,只笑了笑没作声。
阮夏猛吸了一口气,伸手大力地拽下他的头,嘴唇狠狠的贴上去。
她的手劲很大,就连秦末都有些猝不及防,两人顺势滚落在床上,深深的亲吻。
放开的时候阮夏在哭,“秦末,我害怕。”
秦末停下了动作,回头看她。
她躺在床上满脸是泪的抬头看他,低声说:“我害怕……如果你死在美国,如果我们错过,如果……你没有喜欢上我。”
秦末翻身倒在她旁边,伸手紧紧揽住她纤弱的身子,“那时候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生存下来,为了生活,为了这些年我所受的苦。还有——”他看着她用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为了还在等我的你。”
vip章节 19第十九章 憋死事大
整整三个月,全城最为人津津乐道、茶余饭后拿来八卦磕牙的话题便是秦末与阮夏的传闻,什么阮夏借秦末打垮陈氏啦,什么陈忱秦末阮夏玩儿三角恋啦,什么秦末搭上阮氏才成功变身mc一把手啦,总之是满城风雨众说纷纭。
可是外头再怎么谣言四起,阮夏跟秦末,甚至于陈氏全都默契地绝口不提此事,不回应,不阻止,几乎是漠不关心。
三个月过去,阮夏跟秦末的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然而有一件事还是不得不小提一下,秦末这个已经名正言顺的阮家女婿,到现在还没正式拜访过阮家二老。
不是他不想,实在是阮父自打手术成功就一直闭嘴不提,别人要是旁敲侧击也行,人家装作听不懂。要是有谁憋不住了,非要让他开口给个明白话,他就转身从抽屉里拿出耳机,津津有味的听他的收音机,谁也不理了。
阮夏没少因为这事儿跟他急,可人就是旁若无闻。
医生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这种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再气他,哪怕他再怎么气人,也不能让他生气。
于是拖拖拖,就拖到今天了。
陈氏自打经过阮夏的打压以及秦末的不闻不问,最近几个月那是相当消停,就连陈忱也再没来闹过事。不过阮夏可没有这么天真,当真以为他们这是被收拾下去了。
今天难得阮夏有时间来mc公司,虽然刻意打扮低调,却还是被记着逮个正着,她也就笑了笑大方的接受采访。
“阮总,您是来找秦总的吗?”
“阮总,最近一直盛传您跟秦总已经结婚,是这样么?”
“阮总,您在这个时候来找秦总,难道是默认了?”
“阮总,听说您跟mc公司已经联合抵制陈氏,关于这一点,您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阮总,据传您跟陈氏的千金有些摩擦,这些都是真的吗?”
“阮总,有传言称陈忱本是秦总的未婚妻,后来却被您挖了墙角,关于这个,你不出来解释一下吗?”
“阮总……”
“阮总……”
眼看问题越来越犀利,阮夏只好陪着笑作答,“大家的问题可真多啊,我怎么不知道最近成了话题女主角?我来mc公司就是为了见见朋友,mc这么大,难不成我过来就必须要见秦总?”
有记者立刻抢话,“可是阮总……”
阮夏打断他,“记者朋友们,我很感谢大家关心我的私人生活,可现在我在休息,而且也没有安排采访的想法,所以各位,还是请回吧。”
阮夏话落mc的保安已经涌上来把她隔进了电梯,记者还在不依不挠,阮夏点点头冲保安队长示意她先离开,然后就按了电梯门。
一路不停的升至出来叫人多不好意思?”
秦末抬头呛他:“不好意思?你会么?”
阮夏呆住,这这这,她竟然就这么被他鄙视了?!!
一︿一
阮夏气结,这个毒舌闷骚男,“秦末,你……活该你被憋死!”
秦末抬头将手里的杂志扔至一边,扯住她的胳膊,在她耳边危险得说:“别以为白天我就不能办了你。”
阮夏顺势坐到他腿上,满脸调戏的说:“啧啧,瞧这张脸给憋得,怪不得啊。”
秦末眉毛一挑,握住她的双手不让她乱动,“你最好不要太过分。”
阮夏顿了顿,将身子逼近他,蹭着秦末的鼻尖说:“我要是——过分了呢?”
秦末墨玉般的眸子扫过她……
嗖嗖嗖——
立刻如寒风过境。
阮夏忽然意识到身家性命远比逗弄秦末要重要得多,赶紧很没出息得再度抱住他的腰:“我错了!”
“阮夏。”秦末的脸很平静,身子却渐渐向她逼近。
她悲摧得后退:“这里可是办公室!”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俯头,先是扳住她的上身,然后再攫住她红艳的唇,“谁说办公室就不能洞房花烛了?”
“还有,”他啃上她的唇:“不惩,不足以立戒。”
阮夏被他激烈的吻迫得开始晕眩,“秦……秦末。”
秦末伸出手指点上她的唇,目光幽幽地说话,“你说的没错。”
她疑惑得望着他。
他继续:“我的确是憋不住了。”
*
当天晚上,本城最大的宴会名楼“连城”里可谓名媛富商、商界翘楚齐聚。
秦末和阮夏步入大厅的时候已经很晚,众人看见他们亲昵的动作皆是一愣。
阮夏化了精致的妆,穿了件长款半碎花低胸礼服,前腿大露,后面却围了长长的裙摆,整个后背全是丝丝条条的水晶镶嵌。长发也被松松的盘起,露出细长的脖颈,以及那颗举世罕见的南非红宝石项链。
阮夏右手挽着一身浅蓝色西装的秦末,两人一出场就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秦末身材颀长,浅色西装更衬得他英挺不凡,而他臂弯里的阮夏则嫣然而笑,气质绝佳。
两人微笑着接受周围人的注目,毫不避嫌。
下午在秦末办公室,两人正吻得浑然忘我,秦末的秘书忽然敲门,打断了这场差点被实施完成的洞房花烛。
到现在阮夏都还有些不好意思,尽管秘书进来的时候秦末已经坐回办公桌,而阮夏也穿戴整齐的捧着本杂志遮住了脸,可秦末脸上的红唇印那么明显,秘书又不瞎,怎么可能猜不出刚才等在门外的时候他们俩在干什么。
想到这里阮夏又是一阵脸红,踮起足尖跟他窃窃私语,“秦末,你忽然拉我来这里,我很怀疑你的动机。”
他搂紧她的纤腰,很低调的笑,“这里可比你之前的宴会大了不止一倍,不是更适合你制造舆论?”
她咯咯笑得花枝乱颤,“真乖,回去赏你。”
这时候已经有人迎上来打招呼,“阮总,秦总,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阮夏立刻松开挽着秦末的胳膊,伸出手来跟对方握手,“抱歉,路上有些耽搁。”
秦末虽说刚刚回国,却也听过这几位商界前辈,也是轮番握了手道歉,“刚才路上堵车。”
一向脾气很好的刘董最先问出口,“怎么,你们两个一起过来的?”
阮夏笑看了一眼秦末,这才清晰得回道:“下午去了趟mc,顺便就一起过来了。”
早就有眼尖的记者观察这边的动静,秦末打眼瞧见,配合得低下头跟阮夏说话,“你们先聊,我去那边看看。”
啪啪啪啪——
立刻就是一阵激烈的闪光灯。
阮夏也瞧见了,刻意笑得娇羞无限,“好。”
好吧,记者的闪光灯已经能闪瞎人眼了。
vip章节 20第二十章 暗自从头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又过了两个月,秦末俨然成了空中飞人,也不知mc总公司究竟在筹划什么大案子,两个月的时间,阮夏见到他的次数一只手就能够数得完。
这天恰好秦末飞回c市,阮夏特意很早就离开公司,买了很多菜回公寓。秦末在国外呆惯了,倒是不怎么挑食,可是阮夏一向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尤其两人又是小别了一阵子,满心里只想着陪他开心。
做菜阮夏其实以前不太会的,可是自打结了婚,他渐渐的也就开始上手,甚至还特意请教了家里的保姆,总之是费了不少心思。
这边还在忙着厨房里的事情,手机却忽然响了,她以为是秦末,干脆带了耳机接听,手下的动作基本没停。
打电话的人却不是秦末。
起初阮夏还在漫不经心的听,然而越往后越是脸色冰冷,最终,她不自觉地就已经把手里的勺子放下。
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你……再重复一次。”
那头的声音异样的平静,竟然真的又重复了一遍。
“好。”阮夏顿了很久才出声,这一次却是再平常不过的声音,“我知道了。”
那头似乎回了句什么,她也脸色淡淡的答了,“嗯,多谢。”
挂断电话后阮夏没有停下手头的事情,继续有条不紊的做菜,只是之前的笑容和好心情却很明显被破坏掉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房门响了。不一会儿厨房外便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门口的位置顿住,阮夏静静回头,“回来了?”
秦末的脸上挂着很浅很浅的笑容,心情不错的样子,“做了什么?”
阮夏勉强自己笑出来,然而她的眼睛很深沉,只是声音平平的回答:“做了很多菜,不过还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秦末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不正常,遂走近几步问:“怎么了?”
阮夏抬头,看清那张脸之后更是心痛之极,想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阮夏。”秦末揽住她的肩膀,声音关切。
阮夏愣了很久才慢慢回转身子打开电饭煲,脚有些发麻,却仍是不想说话不想挪动。
秦末应该意识到什么了,干脆抿了嘴不再问她。
看着他面对着自己淡淡神情闭口不语的样子,阮夏忽然想起曾经初见时的模样,也是这样的表情。
她抱着老师布置的作业急匆匆赶去办公室,结果在楼梯转角处一头撞上正在上楼的他,他穿着少年时代极流行的白衬衫,高挑的身影,阮夏就是这样愣住,直到秦末漠然走开消失了很久,她还依然走不开。也许有人会觉得阮夏爱上秦末不可能这样简单,可事实却就是如此。若你再问,阮夏因何爱上秦末?他那么凉薄的一个人,从小缺失亲情,又根本不懂何为爱,这样一个男人,有哪个女人可以受得了呢?
答案很简单,其实爱过的人大抵都能明白。喜欢是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你可以忽然喜欢上一个人,却也能瞬间抛却这种感觉转而变得厌恶,只因这喜欢还达不到根深刻骨,算不得无法放弃。可是爱,则是莫名其妙的固执,你不知在哪一天的哪一刻见到他,瞬即:一眼天堂,永记心间。
秦末之于阮夏,便是如此。
阮夏转身把头枕靠在他胸膛,呢喃道:“秦末,你瞒得我好苦。”
秦末的呼吸一窒,顿了顿清冷的声音才传出来,清晰而生硬地,他说:“你知道了。”
阮夏默了默,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恢复冷静,“是。”
秦末似乎叹了口气,“我若不瞒你,你还会不会嫁我?”
阮夏抱着他的手渐渐放开,如果当时他告诉自己真相,她还会不会嫁他?内心的念头渐渐清晰起来。一直以来,她总是能够原谅他之前的种种,那是因为她知道秦末已经开始改变,他在为她改变,这对苦守着这份感情那么久的她简直就是惊天喜讯,所以她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问题,满心里只想着维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可是结果,她仍是不过换回这样一个结局。
她后退一步,勉力靠在琉璃台上,拼尽全力扣着十指,声音平静的开口:“秦末,我爱你。我不知从何时起这种感觉变得如此强烈,我离不开你,我的心完全控制不住。那时候我撞在你怀里,你冲我冷着一张脸,你转身,你甚至头也不回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可我忘不了,我忘不了你帮我捡起习题册的那双手,忘不掉你看我时的眼,更忘不掉你略挑眉峰眼角时的浅笑。就在那时候我的心沦陷了,别人都说我傻,笑我不自量力,可我就是这么固执。也许那时候我对你只是一时新鲜,只是莫名其妙的好感,可我缠惯了你,那种没有你的日子你能想象么?”
阮夏终究是落下泪来,她抬手倔强的擦掉,然后看着他笑,“秦末,那么多年,我一直默默跟着你,只希望你看到我,终有一天心里有我,可你却不。你走得那么坚决,甚至于连个送别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可你知道么?我那时还是想要跟着你,如果不是家里忽然出事,我绝不会就这么放手,更不会让别人那么欺负你。你瞒着我在美国的那些事,你不会懂我听你平静出口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我只恨自己无能,没有守着你陪着你。”
说到这里她又是嘲讽一笑,“别人不爱你,不了解你的心,可我想要,我想爱你,我想要你的心。关心我的人都说我傻,劝着我就此打住,可是爱情若是说停就能停了,又怎么算爱?”
秦末听到这里已是震惊,他不懂爱,从不知有人竟会给予他如此无私的爱,他的身体紧绷,揽上她腰的手臂连同整个身体都僵在那里,半晌什么都说不出来。
两人一起沉默了很久,阮夏的脸伏在他的胸前,又有略显低哑的声音传过来:“现在我们结婚了,我以为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可是到了今天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不过就是痴梦一场。秦末,我在你心里,终究算不上什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已经开始轻轻啜泣,多么卑微,在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面前,她冷静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在你心里,终究算不上什么。”
秦末的声音也有些失了稳重,虽然听起来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在美国的第一年我就进入mc总公司兼职,之后我见到苏向宇,他跟我不和辞职,然后离开,这些本不在我计划当中,后来我查他,我知道他是谁,我告诉自己这不可能,父亲那么爱妈妈,他怎么会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我去见苏向宇,这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他恨我是因为我假好人,他要扳倒的人从来就不是我,而是你父亲,是我母亲,是陈和升。然后他进入阮氏,他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对付阮氏,而陈氏,也会对付你。”
“所以他来到我身边?”
秦末叹了口气:“阮夏,早在一年前我们就已经做好准备,我进mc他进阮氏都只是一个台阶,我们要的,是陈氏和阮氏。”他苦笑,“可我没想到,你竟然成了阮氏总裁。”
“我不觉得你在乎我,否则也不会让我从别人那里听到真相。”
秦末微微低了眉眼,“陈和升告诉你的?还是你父亲?”
阮夏放开抱住她的手,然后从他怀里走出来,“不管是谁,事实毕竟……还是事实。”
秦末拉住她,“阮夏,你怪我我知道,可是后来我放弃陈氏合作案,就已经打算不按原计划进行,之后我娶你,这些全部都是真的,发自真心。”
阮夏抽回手,把围裙解了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不聊了,时间太晚了,我先去医院。”
他再次拽住她,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秦末,我和你之间横亘了太多,以前是我无知,现在我懂了,这些全都怨不得你,怨……命。”
阮夏挣脱开走到门口,他却忽然过来抱住她,力气大到狠狠勒住她的腰,秦末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说:“别走。”
阮夏的脸色很平静,不再动,却也不回头:“放开我。”
他摇头,声音沙哑:“阮夏,我已经放弃了,你为什么还要走。”
“秦末,不是每次我都能原谅你,你让我等了那么久,我们之间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不管你究竟为了什么,又是因何改变了主意,这些,我都不在乎了。”
秦末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却还是不肯放手。
阮夏见他没有放手的意思,终于开始疯狂的往外挣,看着他的脸满是感伤跟疲惫:“放我走。”
秦末毫不相让:“我知道我伤你很深,所以才会一步一步的尝试着弥补。当年的离开导致如今很多不可挽回的局面,我知道再多的请求抱歉都不可能扭转局面,所以我努力帮你,陈氏算计你,我便要他死无葬身之地,业内不服你,我有的是法子让他们服你,你父亲暗地里给你使绊子,我便小心翼翼跟他耗,阮夏,我在努力进入你的生活,我想爱你,我想努力爱上你。”
阮夏微微一震,沉默了许久才转身看着他:“我只问你一句,mc是不是打算收购陈氏。”
“是。”
“阮氏呢?”
“是,但我不会允许。”
“秦末,我累了。”阮夏闭眼,“爱你爱的那么辛苦,我想放手了。”
秦末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阮夏的脸上有一种死亡般的绝望,她是真的累了,她还那么年轻,却不得不卷入这场商业竞技,而他,成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不想放手,此时此刻他比谁都要清楚,他不想放开眼前女孩子的手。
可是不行,他伤她那么深,她说累了,她没有哭着骂他,只用了这样一副表情跟他说:我累了,我放手。
“阮夏,”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轻柔,眼睛里几乎带着一丝灰败,“是我咎由自取,我,放你走。”
阮夏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眼泪不听话的悠悠留下来。说不出话来,她强自咬着嘴唇不停的点头。
秦末的脸色煞白煞白,他的眼睛再度变作冷冷的,脸上的淡漠重回,他一寸寸放开她的手臂。
“我放手。”
秦末,终究变回了从前的秦末。
生冷,无情。
而阮夏,她静静拿了自己的包,开门,下楼。
房间里只剩下秦末沉寂的背影,他转身拿了筷子一盘一盘尝着阮夏精心准备的菜肴,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冷。
阮夏,我放你走,我放你……走。
可你记得,没有第二次。若有第二次,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上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