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血莲花(上)

作品:《媚者无疆

    一
    从听竹院出来,小三去了习武场,看见刑风仍在原处跪着,腰立的笔直。
    他走近前去,低声道:“门主吩咐,刑堂主可以起来了。”
    刑风起身,双腿难免有些麻木,踉跄了一下,小三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有意无意之间,刑风摸到了他的脉相,眉头不禁一蹙:“噬心蛊已经活动,媚杀的引虫已经种上了?”
    小三点头:“照门主吩咐,我刚才亲手去种上了。”
    言语间已经极力平静,停顿片刻他又发问:“那条引虫,是不是真的对她无害?”
    “对她当然无害,痛苦的只是你一个。”刑风看着他:“种上去的时候,你离她一定很近,是不是觉得万箭锥心?”
    小三低头不发话,过一会刑风则开始苦笑:“你很快就会回到你主子身边了,既然噬心蛊已经种上,门主自然是不会放过折磨你们的机会。”
    没过多久刑风的话就得到印证,小三居然回到了媚杀院,和去时一样,握着他的破魂剑,脸色有些苍白,眼底一道淡青色。
    见到晚媚之后,他第一时间展开羊皮卷,道:“主子这次是要刺杀血莲教的右护法,和另一位天杀月影合作。护法的名字叫做蓝若,武功路数连鬼眼也不是太清楚。”
    晚媚一路听一路点头,最终是握住了他修长的右手,放到脸颊摩娑。
    噬心蛊在啃咬心脉,小三将牙咬了又咬,有太多理由抽出手来,可最终却是没有,就这么任由她握着,指尖抚过她脸颊,如同抚过一个随时都会破碎的幻梦。
    真正出发去执行任务是三天之后,晚媚和月影同坐一辆马车,车帘紧紧垂下,走了很长时间才到目的地。
    月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人长的也冷艳,一路上就没有几句话,也根本没有笑过。
    目的地是南疆的蓝照城,晚媚和月影并肩走在大街,看见到处都有血莲贩卖,一般是石头雕成的小小一朵,也不知用什么染色,红得分外鲜亮。
    晚媚寻了家铺子,花三两银子买了一朵,那老板双手合什祝福她:“愿池中血莲保佑姑娘,助您洗清前世罪孽。”
    晚媚笑了笑,将莲花托在手心,抬高到眼前仔细打量。
    头了,同意由左护法献祭,一切事由还是蓝护法打点,如果蓝护法确认血莲转世是真的,教主便即刻退位。”
    说完这句话她就匆匆离场,教众还是没等到他们的教主,于是只好集体转向,无数双眼睛全都盯住了蓝若。
    蓝若在万人中央沉默,象面深蓝色的海,平静下有暗潮无数。
    要证明晚媚眉心那朵血莲是假,这个并不难,难的是该如何解释血莲坠池。
    所有教众都知道,血莲花是吸收血池中的精气,在yin年yin时yin日最黑暗的子时幻化成形,是千年不凋的神物,就是九天惊雷也劈之不倒。
    告诉他们所谓传说都是谎言?坦白那朵血莲其实就是个精细的工艺品,所以才会被人砍断?
    不可能,教众的信仰就是血莲教的根基,这是个绝不能被戳破的谎言。
    一时间还没有万全之策,可是他的沉默已经让教众不耐,先前那大汉更是走上前来,一把扯开幽禅身上红绸,朗声道:“既是教主同意,那么祭礼开始,抽到红签的弟兄请上前来。”
    红绸下面是幽禅赤裸的身子,因为双腿被绑,她私处便完全暴露,就这样迎风亮在了众人跟前。
    献祭,就是由抽到红签的四十九位男教众上来交合,将代表欲望的精液射到幽禅身体深处,最终和幽禅一起被沉入血池。
    有年老的教众仍然记得二十五年前那场献祭,记得台上那yin乱的喘息声,记得自己在台下也不能自抑,最终射得满裤裆都是。
    旧日似乎又再重现,四十九位教众踏上祭台,有些人色心甚重,迫不及待的就将手按上了幽禅xiong膛。
    幽禅不发声,咬住下唇,眼里满含血色,牢牢盯着蓝若的背影。
    一根手指探进了她下体,在里面缠绵的一搅,满场人噤声,心跳全都堆到一处,粗重的喘息此起彼伏。
    蓝若没有回头,从始至终没有,只是在台前眯眼,缓缓展开了他的右手。
    五指间穿过微风,他的手优雅拂动,一直在台下冷眼旁观的晚媚瞬时明白。
    他是在催动幻术,在这高台之上,试图控制台下上千人的心神。
    毒药已经蔓延到他五脏,他这一博,赌注无疑就是自己性命。
    ※※※※※
    四十九名教众全都脱干净了,自动围成一圈,将幽禅团团围住。
    下身那根手指还在抚弄珍珠,幽禅屏住呼吸,能够克制住恐惧,却控制不了快感。
    私处无声的湿润了,一切准备停当,四十九枝欲望的热箭已经搭弓上弦,悲剧似乎已经注定重演。
    就在这千人屏息的时刻,人群里却突然传来一个女声,是个年青的女教众,正拿手指着血池。
    “看哪。”她将手举在半空,声音里有些惊惧:“你们看见了吗,血池里面起浪了呢。”
    众人闻言全都回身,看见血池里果然起了浪,起先是温柔的小浪,接着层浪迭起,一波波血潮拍打池岸,浪花溅起半人多高,漫天都飘起了红雨。
    献祭停止了,所有人都俯身下跪,满脸惊惧的手捧莲花。
    一阵红雨飘过,那浪便渐渐收了,池中心开始裹起一个涡旋,越转越急最终覆盖整个血池。
    满场这时真正鸦雀无声,蓝若催动全身功力,连晚媚也不再能控制心神,被捉进了这场幻象,亲眼看见漩涡的中央透出一道红光,从池底亮起,一路照到了她眉心。
    红光越来越亮,晚媚眉心莲花张开枝叶,顺着那道红光离开她额头,最终来到血池,被漩涡包裹,吐放出一道金光。
    血莲重生了,刹那间已经长出一人多高,jing优雅的弯着,花瓣合抱,红的鬼魅妖艳。
    血池中复又风平浪静,晚媚眉心那朵莲花也不见了,蓝若这才抬头,声音坚定犀利,根本不容质疑,道:“血莲千年寿尽,需要一个寄主保存精气,很快便又重生,一切都只是个误会,我主根本不曾发怒,献祭到此为止,各位请回。”
    众人面面相觑,还有些回不过神。
    蓝若的声音益发高了起来:“血莲刚刚重生,需要静养,你们都请回。”
    有人站起身来离去,场上人影渐渐稀疏,蓝若将掌心捏紧,额头冷汗如细雨般滴落。
    幽禅到底功力深厚,这时第一个从幻象中醒来,连忙高声说了句等等。
    “等等。”她在红凳上面挣扎:“大家看清楚这不过……”
    台前蓝若起势如电,抬手就点住了她哑穴,下面那半句话她没能说出口,只能看着教众就这样散了个干净。
    幻象消失了,血池边只剩下四个人,池中根本没有莲花,而晚媚额头依旧殷红。
    蓝若缓步走到了幽禅跟前,替她解开哑穴,动手开始解第一根绳索。
    机会难得,晚媚和月影交换一个眼色,抽出绑在腿间的神隐,悄无声息的使出了一式‘天光尽’。
    鞭尾就快扫上后背,可蓝若还在解那根绳索,幽禅心间剧烈争斗,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醒:“小心背后!”
    蓝若的眼睛亮了亮,拾起地上那块红绸,凌空朝神隐迎去。
    红绸被神隐击的粉碎,可蓝若却也握住了鞭尾,内力逆鞭身而上,不仅将晚媚身子击飞,还反手夺下了她的神隐。
    一招之内实力尽显,蓝若,深蓝若海,的确是深不可测。
    先前他还害怕毒势蔓延,所以才不和月影硬拼,没即时要了晚媚的性命。
    可现在毒反正已深入心肺,他已必死,也已无惧。
    这等气势叫晚媚和月影止步,他终于得了空闲,去替幽禅解开皮绳。
    眼角有血渗出,暗色的血,滴到幽禅xiong膛上,还微微泛着荧光。
    幽禅心里一凉,蓝若叹口气,还是很温柔:“好了,我现在就快死了,你也不需要再找人来杀我。”
    这句话很轻,却象一把利锥一下扎到了幽禅灵魂深处。
    “原来你早知道。”她抬起眼,不知是当哭还是当笑:“能不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做护法的第二天,第一次找人来给我下毒的时候。”
    所谓相处无隙的谎言被彻底撕破,一地都是碎屑,所谓爱情被摔的粉碎。
    幽禅的声音尖利了起来:“所以你不让我见教主,所以你从来不让我单独靠近血池!既然你是早已经知道,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还要惺惺作态!”
    蓝若垂头,耳际也渗出血来,不答反问:“为什么,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为什么你要杀我,我自问一生从来无愧。”
    “你是无愧。”幽禅脸色终于暗沉:“有愧的只是血莲教,只是你那十年不曾露面的教主,你只是挡在我跟前的一颗拦路石而已。”
    “为什么你不说出真相。”到最后她跪在蓝若跟前,拿手指不断擦那些从七窍流出的鲜血:“既然你是不舍得我献祭,为什么不干脆告诉他们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二十五年前那场瘟疫!!”
    血池那侧刮来罪恶的甜腥气,蓝若苦笑,知道再没有什么秘密,一切的一切都被撕开了。
    三
    二十五前,那时的南疆是定嬗门的天下,血莲教虽然已经历经百年,可却渐渐式微了。
    存亡时刻新教主苏轻涯上任,第二天血莲花就坠入血池,南疆处处都唱着那首歌谣。
    “莲花坠池,血色重,欲孽难偿,无人还……”
    预言透着不祥,也很快就得到映证,苏轻涯要人在蓝照城河水中投下锈蛊,一时间满城爆发所谓瘟疫,上千人因此丧命。
    于是献祭开始了,yin乱血腥的一场大戏之后,血莲隔日在池中重开,苏轻涯如神佛下世,手端所谓圣血,挨家挨户替所有中毒的人解了蛊,
    瘟疫中止,南疆人受过教训又得到救赎,终于确认血莲花才应该是他们不二的信仰。
    苏轻涯的确铁腕无情,可却一举扭转颓势,对血莲教居功至伟,也是个值得一说的人物。
    如今二十五年过去了,真相连当事者都快遗忘,可却有人将它刻在心里,刻成了一道道血痕。
    发生瘟疫那年幽禅三岁,爹爹和娘亲都是定嬗门的长老,还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一家八口在那场瘟疫里就死了六个,活下来的就只有她和娘亲。
    活着失去亲人已经很痛苦,更痛苦的是,后来她居然还辗转知道了真相。
    原来所谓瘟疫是假,一千人的性命,原来只是苏轻涯扭转局势的一枚棋子。
    起初幽禅只是恨,带着这恨加入血莲教,一步步从小卒做到护法。
    到后来恨却淡了,二十五年岁月,让恨变成了种信仰。
    揭穿血莲教的真相,要苏轻涯血债血偿,这信仰可谓磊落光明。
    可是苏轻涯已经十年不理教务,除了蓝若谁也不见,血莲教在蓝若的打理下更是深得人心,怎么看都没有撼动的可能。
    蓝若,成了她信仰跟前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我是那场瘟疫的受害者,知道真相的受害者。”回想到这里幽禅心里一松,为终于能说出真相而感到轻快:“所以我要杀你,你不死我就见不到教主,不能揭穿血莲的真相,我也没有选择。”
    蓝若眯眼看她,平静的就象面海:“所以你的确是有苦衷,我也的确是该死,不能怨你无情。”
    七窍已经不再出血了,他的眼这时分外清明,里面有从没褪减的温柔,照的幽禅无处遁形。
    “你这个局布的极好。”到最后蓝若一笑,看向血池边那张棋桌:“这次是我只顾着看你,所以输了。”
    话说到这里他身子一阵摇晃,手里握着的神隐落地,脸孔开始浮现出种诡异的银灰色。
    晚媚这时已经调匀气息,见状连忙飞身而上,足尖勾起鞭尾,握住神隐直直往蓝若咽喉扫去。
    蓝若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虽然勉强躲过了她这一击,却弯腰吐出老大一口黑血来。
    第二鞭已经到了,还是天光尽,蓝若苦笑,知道这次避无可避,于是干脆抬头迎上。
    鞭尾没有扫中他脸,而是握在了幽禅手里,一记几乎将她掌心劈裂。
    晚媚和她在原地僵持,眼里喷出火来:“我相信我的影子早先已经和你说的够清楚,你我应该已经联手,是一条船上的人。”
    幽禅垂着头不发话,月影却是慢慢踱步上前,到近处看着蓝若:“其实你也不用再费力气,毒已经侵入他心肺蔓延全身,他很快就会五脏溃烂,到最后全身都是淡淡银色,死得极其痛苦却又极美。”
    “你对你的毒很有自信是吗?”幽禅抬眼冷笑:“那么你可知道他是用毒使蛊的祖宗,如果不是为了在千人跟前催动幻术,你这毒早就被他逼了出来。”
    “那你的意思如何?”晚媚紧跟着发话:“因为他不顾生死救你,所以你要反悔吗!”
    幽禅抬眼,看着不远处那一池荡漾的血水,最终摇了摇头。
    “我没说我要反悔。”她松开手掌,人近前一步与蓝若咫尺相对。
    头上银簪还在,是蓝若陪她在集市选的,她将它拔了下来,簪尖对准蓝若手腕,一个施力将他血管挑断。
    蓝若没有反抗,不知是无力还是不想,人跌跌撞撞到血池边俯身,看腕间鲜血喷涌,象河川般汇入血池。
    幽禅跟着他,到池边那张棋桌落座,拈起一粒白子打量:“其实你可以说出血莲花的真相,又或者看我去死,信仰和爱情,你只要随便选一样都不会死,你又为什么这么傻,非要两全。”
    蓝若不答她,头缓缓在池边垂低:“你走吧,我早跟教主交代,我若一死,你就会立即被逐出血莲教,你没有机会杀他。”
    幽禅苦笑,放那粒白子到棋桌:“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既然知道我心怀不轨,又为什么还留我在身边,为什么要救我。就像下棋,你为什么总是让我,难道你真不想赢。”
    “因为我贪心,想你总有苦衷,盼着你也有一分真心对我。”蓝若终于回头看她,唇间失去最后的血色:“看来我是错了,血莲教罪孽深重,我那只是奢望。”
    “都是奢望呢。”他叹口气将身放平:“我血莲教的罪孽无法消融,你又怎会爱我。血池中,又怎么会开出莲花。”
    说完这句他就闭上了双眼,爱恨对错一切一切,都随生命一起作结。
    深蓝色衣衫覆着他身子,死后他依旧平静淡定,还是那个永远温柔的蓝若。
    蓝若怕痒,据说怕痒的人都心软。
    蓝若嘴拙,吵架不在行,有理无理最后都只好赔罪。
    蓝若没原则,什么都说好,口头禅是“都依你”。
    ……
    幽禅定定,记忆里的蓝若一一闪过,从来都只有一张温和面孔。
    他爱她,方才那问题根本就不需要问,也不必回答。
    他不是不想赢,只是因为对手是她,所以才愿意容让。
    “你们走吧。”幽禅挥了挥手,将白子落下棋盘:“记得我们的约定,我助你们杀掉蓝若,你们会将血莲教连根拔起。”
    “我家主人自是千金一诺。”晚媚拱了拱手,没再多话,和月影一起转身离去。
    血池边安静了,幽禅摆好棋子,自己和自己对弈,一局孤单寂寥的棋一直下到天黑。
    半个月后晚媚回到鬼门,想起蓝若的那句话,一时觉得寒凉,于是抱着臂膀看向小三:“你说,是不是罪恶之地就不会有爱,血池中,就当真就开不出莲花。”
    小三上来揽住她肩,拥她入怀,万箭攒心却又甘之如饴。
    “这个问题你先不要想。”他咬牙轻声:“现在另一组天杀任务失败,你要想法子先赢过同组的月影,赢了之后就就是绝杀了。”
    晚媚将头贴上他xiong膛:“明天和月影对决是吧?你放心,我已经观察过,她应该不是我对手。”
    “可是这次是比媚术。色诱的对象是风竹。”小三迟疑:“他……”
    下面的话最终他没说,晚媚也没问,只是在他怀里留恋的埋着头。
    窗外夜色渐深,两人偎依的影子投上后墙,至少在这一刻是幸福缠绵可以不想明天。
    ※※※※※
    第二天很快来到,清早的时候晚媚沐浴更衣,替她那把梓木琴调音上蜡,为中午的比试做准备。
    比试设在绝杀院,原来院门上面刻着流光二字。
    如今那院门上的字已经被抹平,院里的梨花也已经谢了,梨树下风竹拿一块抹布,正在擦流光常坐的那把躺椅。
    物是人非,这景况未免有些凄凉,他在那把椅子上躺下,头微微上仰,仿佛又看见流光轻闭的双眼,那长睫毛上面落着一瓣梨花。
    流光果然是死了,和他料想的一样,被当天小三出的那个所谓‘试探门主心意’的点子害死了。
    那天临走的时候他送小三,在门口小三跟他说了一句:“你主子已经式微,你应该很清楚将来谁最有可能做上绝杀。如果你识得时务,将来我得了势,必定会给你一个好位子。”
    小三的意思他明白,晚媚,的确是最有可能替代流光的女杀手,而她一旦做上绝杀,又将小三要了回去,那么小三也就升级为所有影子的统领,名头改叫‘鬼影’。
    当时他听完这话之后冷笑,狠狠甩下一句:“如果我主子死了,我一定将你怂恿离间的实情禀告门主,让你也跟着陪葬!”
    如今一切都已成真,流光死了,小三回到晚媚身边,而晚媚离绝杀位子也只有一步之遥。
    可他没去告密,脑子里面总是回旋着小三那句:“将来我得了势,必定会给你一个好位子。”
    他这个影子已经没有了主人,那么小三会不会成为他的凭靠?
    一切不得而知,他仍在彷徨,是该恨小三害死他的主人,连带的恨上晚媚,为流光报仇。还是干脆助她,自己永远握有小三的把柄,从此前程无忧。
    主仆情义和前程,这两难到底该如何选择,一直到院里来人时他也没作出决定。
    人都来了,今日主持比试的是姹萝,随行的几个男仆进门就架住风竹,将他衣衫剥的精光,人绑上练功房里一张春凳。
    晚媚和月影依次进了练功房,姹萝起身,笑吟吟的在春凳半丈开外划了条线:“你们谁都不许越过这条线,咱们一个个比,铜铃响起比试就结束,谁用的时间少谁便赢了。”
    晚媚和月影没听明白,那头男仆笑了,拿出只精美的铜铃,架到火盆上猛烤。
    不一会铜铃被烤的通红,男仆架起个架子,接条线放铜铃下来,火红的铃铛离风竹男根不足半寸。
    “他若挺了铃铛自然就响了。”那男仆比个手势,接着又冲风竹眨眨眼:“记住要克制,你熬得越久,这铃铛就越凉,你男根就越不会变成烤肠。”
    这可真真是个恶毒的主意,风竹在凳上咬牙,铜铃的热度已经让男根吃痛,他只好吸气,尽一切办法离那铜铃远些。
    “月影入门早,你先来。”一旁姹萝发话,点着了一枝麝香。
    月影没有时间废话,上前来动手除去衣衫,身体漾出一阵微弱的香气。
    全身赤裸之后她拿起了她的红魔伞,打开空心的翠竹柄,里头一条小蛇应声而出,‘忽’一声盘上了她颈项。
    那是一条碧色的小蛇,长有黑色斑纹,吐着鲜红的蛇信,一看就知道有剧毒。
    月影挥了挥手指,隐约的香气顺着她手指往下流动,那碧蛇也蜿蜒往下,冰冷艳丽的身子滑过她锁骨,最终来到柔软的ru房。
    ru尖是浅粉色而双峰雪白,一条翠色的蛇盘在上面,本来情形已经足够诡异,可是那蛇居然还探出鲜红的信子,在右ru尖上一卷,月影觉得快意,更是夸张的嘤咛了一声。
    冷艳妖娆的人加上这一条诡异的蛇,双重的刺激叫风竹情难自禁,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
    碧蛇还在蠕动,在月影ru房上盘旋,将ru尖刺激了个够,之后又开始蜿蜒往下。
    不止风竹,这时所有人的眼睛全都盯住了那条碧蛇,看着它来到腰间,蛇信在肚脐一卷,接着又来到下腹,艳丽的身子蠕动,最终将头探进了那片黑色三角。
    月影下身已经湿了,碧蛇在毛发间犹豫,很久都没曾动弹,风竹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香气益发浓烈起来,月影的右手下探,揉搓了下穴口的珍珠后又将花穴打开,露出一个粉色幽深的洞口。
    碧蛇伸出信子也舔弄了下珍珠,月影通身颤栗,将花穴张的更大。
    所有人全都屏息,碧蛇也不再犹豫,将头探向花穴,就快要进入洞口时月影仰头,从喉咙深处迸发出一声沙哑的呻吟。
    诡异增加了快感,风竹的热血不受控的往下身涌去,男根终于昂扬。
    铜铃儿一声闷响,屋里弥漫起一阵肉焦味,风竹痛苦的绷直了身子。姹萝莞尔,弹指将麝香打灭。
    “香气是媚药,让你们这些人脑热,同时又能控制蛇的行踪,咱们月影用毒现在真是出神入化。”姹萝温声道,接着又快活的打量四周:“亏得你们这些人,还真以为人家会和一条蛇交合吗?”
    月影躬身谢礼,碧蛇又回到伞柄,她那枝香只烧了不足三分之一。
    又一只铜铃被烤的通红架上了架子,晚媚抱着她的长琴出场,朝众人盈盈一笑。
    流光的影子在眼前浮现,风竹的心开始闷闷疼痛。
    麝香被点燃,属于晚媚的时间开始了。
    她在原地抱琴而坐,手指还没触上琴弦,却发现风竹早已别过头去,还牢牢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