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作品:《娘子25限

    “呼……”孟隽云将一大揉资料扔上总裁办公桌,整个人便直挺挺地倒进沙发,脱下眼镜轻捏鼻梁,秀气也稚气的脸上布满疲倦的痕迹。闭关整一个月,少吃也少睡的他总算提速了新产品的研制进程。这一个月,耗尽了体力。精力不说,他可爱也可怜的天才脑细胞几乎死掉了大半!呜……所以,决定!在任务完成后的一个月里,他要做个多吃也多睡的天才白痴,补充体力及精力的同时,更要恢复脑部容量,并使它们比原来强壮一倍,以应对今后更严竣的考验。
    “喂,你这家伙有多久没洗澡了?都快馊掉了。”故意捏住鼻端,叶之不怀好意地瞄他。
    算是一场小型会议,参与者只有他。叶漠。特别行文助理邝涧,以及此次合作案的关键人物——盂隽引但似乎,办公室内充斥的气氛有丝诡异。这诡异来系于冷然的近似僵持的邝涧。呵,这家伙抢走了叶漠的专利哦。向来不喜欢沉得含糊不清的空气的他,拿孟隽云开涮,正好转换心情,也让总裁室的上空变得明朗七
    “你怎么在这里?”眼睛已不会转弯的孟隽云这会儿才正眼瞧见这位举世元双的大帅哥。他浅浅地笑,却
    不住打了个哈欠,有着稚气的孩童味道。“真是稀客刷最近没出去鬼混吗?”
    孟隽云问得一点没错!恐怕全公司三千员工均对之位英俊亦神秘的二当家持着好奇。他似乎从不过问“丰程”的内政。外务;即便有他出现的场合,也仅只限于过场的客串角色而已。一年之中他得好听名为参政管理,也许他根本已经策划好了,让调遣者与未来的总裁夫人联手,正好里应外合,吞掉‘丰程’!喂……漠!”
    一拳抡在桌上,他的怒火随之在xiong腔里跳跃一下。叶漠到底有没有在听?虽然早习惯了他“处事不惊”
    的漠然表情,但关键时刻,拜托有点反应行不行?
    “婚事已在筹备之中。”叶漠终于启唇。既然是他亲口答应的,当然不可能中途反侮。而且——他已成为第一个侵犯她的男子。亲吻对她这么柔涩的女孩而言算是侵犯吗?想起那天超越理智的激然,禁不住有些心跳。对她唇的贪恋是否已多于所谓的责任呢?“而且,祁……”
    秘书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言语,接下的报告内容正替叶漠完整了适才未表达清楚的句子。所以,邝涧更锁紧了眉端。
    “总裁,有位‘康远’集团的祁函克先生求见。”
    “请他进来。”叶漠噤声。恢复他惯用的沉默状态。
    来者的意图是好是坏暂且搁置一边;属于内部的纷争也暂且搁置;此刻,他只想看一看祁函克的模样。
    仅止看!
    颀长的身影随着秘书的引领直直走人。叶漠注意到他进入办公室的路程期间,甚至未让在场的其他三位男子人眼,他的全副心思均投注于叶漠,也可说,他根本是冲着叶漠而来。那分傲气与霸道已用表情及肢体语言阐明元疑,较照片更胜一筹。是他不善隐藏或是自觉不需隐藏?
    叶漠闪动着眸光,沉默。
    “你好,我是祁函克!”站稳后,男子立刻开口,“我的身份、背景。特长等相关资料想来应该不必再重复介绍一遍,早晨传真来的文件里已经写得非常详尽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虽说是派遣来代为管理,但既然接手了,我便会尽职做好每一件范围内的事情,”祁函克盯着叶漠,冷然道,“为了今后工作的顺利性,我想先全面了解一下“丰程’的运营状况。”
    “什么?”叶漠吐出两个字。
    “第一,我要‘丰程’近三年来的企业发展规划文件;第二,近五年的财务报表;第三,这一次与‘培亚’合作案的计划书与进展报告。”
    很好!专业也极有见地!这分果敢利落让人欣赏。
    不需用多余的枝节来客套人际关系,直人重点得几乎不近人情!看来,是多年的磨练以大多成功的经历给了他过度的自信,因此,才做得自认无需掩盖突显的光芒以及屈就迎合他人。对待每个人、每件事他都持同样的态度?或仅对他更多了些什么?那眼底再掩也掩下去的色泽是什么——敌意?
    叶漠垂下眼睑,静思一秒,突然起身。不懂变通总会在某件事上卡壳沉落的。希望他的思想及行动不止表面看来那么简单,让游戏变得精彩也耐玩一些。
    “欢迎加入‘丰程’!”叶漠淡淡地开口,将手插入裤袋。他从没有与人握手来建立友好关系的习惯,“孟!你带祁先生参观一下”丰程’。祁先生若有什么问题或需要什么资料的话,由你全权负责解决。”
    “遵命!”孟隽云孩子气的俊朗笑容让一旁的祁函克多注意了几分,也不由得眯起眼眸。
    这一切,叶漠看在眼里,“还有,回去换件衣服、洗个澡,好好休息两天再来上班。这些天,辛苦你了。”声音有一丝柔和,暖得让孟隽云要痛哭流涕。
    “你把他交给小孟处理?”看着两个身影离开,邝涧气歪!叶漠到底在想什么?稚气的孟隽云会被生吞活剥的,叶漠仍是静静地望他,不出声、也不解释,“好!随你!我去工作!”赌气地离去,重重的关门声几乎可以震塌总裁室。
    “失败!看来你的臂膀仍不算好使,未及时接收到你的讯号、与你协调。”叶之挤眉。
    “‘嗅?”望着弟弟若有所指的表情,叶漠淡问:“你接收到什么?”
    叶之聪明地不接话碴。他的二哥,叶漠!任何事——除非他愿意讲,否则谁也探不到他的恩绪深处。这,才是他真正可怕的地方。
    她们在做什么、
    一踏人“辉希”大学的校门,急于搜寻缪萱的影子,经人指点,才沿着校径来到cāo场,最终将目光落于这一方的小小群体中,而眼前的景象却让祁函克看得脸色更沉、也更冷了一分,握紧拳的同时,怒火从心底直蹿烧至头这种话!”祁函克急得捏她下巴。
    “我就要嫁为人妇了,”这还不够吗?缨宣木然地挣脱,冷然的口气已有丝不耐。只可惜,他听不出。他的心早被堵死,现在只剩一条出路——娶她!
    真的搞不懂!他是因为爱她寸认定了这个字呢?或是,因为认定了这个字,才爱她!
    “我知道你是被逼无奈。为了达到目的,缪建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大了解他了。我也知道你不爱叶漠,而那个死气沉沉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一想到心爱的女子要嫁他人,他的心就如刀绞般地痛。而更让他心痛的却是:对于这件事,他只能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萱,我很抱歉!我不敢鼓动你反抗他们,争回自由。因为我无能力给你幸福,离开他们雄厚的经济资助,你会死的!我宁可忍痛看着你嫁给别人,也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好好地活着。不过,你放心!现在的委屈只是暂时的,我正在为你营造一个王国!属于你的王国!你要等我,知道吗?”
    “我不会等你,也不会爱你!为什么你不死心,”缪萱
    漠然地问。同样的话她答过多少遍了,记不清。只希望近似残酷的漠然能让他醒悟。可能吗?他好像陷得大久,然后,变得深沉!
    “你……”祁函克怔忡一下,随后愤怒,“叶漠逼你死心?萱,不要!我不允许!不!”
    天!缪萱连呻吟的力气也没有了!她转过身,拒绝开口。
    “今天我见到叶漠了,也对‘丰程’企业有了大概的了解。”函克冷笑。叶漠似乎并元传说中那么厉害。
    看他的模样,倒像一个不善言词的自闭儿。真怀疑,这种人是怎样在商场上立足且混出成绩来的?香港十大杰出青年一一看来,他的运气好得过头了!他竟指派那么幼稚的孟隽云来招呼他?以他的经验及能力,要骗倒一个孩子,简直易如反掌。即便胜了,也有侮辱了他的智商之嫌。不管怎样,他只知道,这一次,叶漠定会败在他的手上,彻彻底底。而缪萱,永远是他的!
    “爸爸让你来香港代为管理股份?”缪萱吃一惊。缪建秋派出“康远”的支柱,用意何在?看来,他绝不止想分享“丰程”的盈利那么简单。
    “我终于可以陪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也保护你的安全了,”祁函克温柔地执起她的手。
    “婚礼定在两个星期后。我想……你会祝福我的,是不是?”缪萱抽开手,明确地提醒他,她将是别人的妻子。论保护,再怎样也是轮不到他的。
    “不会!”他沉一沉表情,“我们不谈这些。吃晚饭去,好不好?中餐还是西餐呢?好久没回香港了,很怀念地道的中国菜。而且中餐均衡的营养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就吃中餐!川菜好不好呢?来,由你来带路,我饿了呢。”
    “送我回家。我很累!”缪萱拒绝,不理会他的自做主张。总将自己的观念强加于他人的祁函克,自傲也自私得——令人厌恶!
    打开车门欲人座的当口,不经意的眸光扫过,突然停驻于对街,缪萱呆怔住,所有的持续动作停止。
    对街,叶漠安静地站着,淡漠的脸上找不出丝毫可以用来推断他此刻情绪的表情。轻风微拂发梢,几缕刘海垂下,塑成yin影。他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眸中闪着晶亮光芒。
    他在研究他们?他似乎总在研究。过于内敛的性格更加剧了研究的神秘质感。他站在那里有多久了?
    祁函克嘲笑出声。果然是无能的叶漠,换成是他,看到未来的妻子与别的男人纠葛,早就一拳挥出,先泄愤再论理,而他,竟能忍气吞声地观望他们到现在?也或许,他该庆幸,叶漠并不那么爱缪萱。
    就在他想开口的时候,叶漠突然做了个很奇怪的动作。他伸出手,朝缪萱勾动食指。那么轻浮的举动由他演绎而来竟会变了味道——优雅而沉稳!他的眸中闪着若隐若现的笑意,而那个动作仿佛成了他与她的私话!
    什么意思?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祁函克的心猛地绞痛,不安弥漫全身,正待询问缪萱,身旁突然飘过一缕清风。
    “你先回去吧。我,有约!”她清清的声音里含着笑意、含着激情。
    一瞬间,缪萱完美的侧脸越过他的眸光的一瞬间,祁函克有不确定的错愕。缪萱竟在笑?总是冷冷淡淡的脸上竟有神采飞扬的光芒?
    他,是不是看错了?或者,那根本不是缪萱——他认识的萱!
    “你在征求我的意见?来学校门口等我,就为了征求我的意见?”对着叶漠,缪萱猛一阵眨眼。再看看满床的清单纸,视线仍不能置信地回到叶漠脸上,继续眨!
    婚纱的款式、与其搭配的首饰样式、举行婚礼的场地、邀请宾客的名单……
    他在与她商量?
    “有问题?”叶漠吸气,问。不过,若她再准备这样继续眨眼睛的话,他恐怕就有问题了。不施粉黛的俏颜自有一股动人的韵味,漆黑的眼眸配上忽闪的长长睫毛一“电”力十足!他会晕倒!
    “不!”她笑得妩媚而动情,“只是,我从来没有被人征求过意见的经验,所以受宠若惊!”
    从未?包括她的父母搬迁去美国,将她独自留在香港?包括这一次的婚姻?原来,她真的只是奉命成婚!
    那么,他是否该庆幸?至少,她是与众不同的。
    “不是征求意见!”叶漠淡淡地答,“是参与!”
    “我参与?”扯开唇角,她的慧黠让他窒息。
    “我们共同参与!”他的声音坚定。
    我们!他与她?是否表示他已做好准备,将她融人他的生命,永不离弃?好淡也好美的我们!缪萱投入叶漠怀中,心跳得奇快,晕眩开始作祟。
    “电话!”客厅里传来铃声,叶漠扶住她的身体,道:“我接一下电话。”
    “晤……”他说什么?缪萱听不清,只能胡乱地点头,呼吸埂住,冷汗渗出肌肤。当叶漠的身影消失于卧室门口时,她立刻扶住床沿撞去书桌,慌乱地从背包里掏出一瓶药,倒了两粒人口,坐下,喘息着等待不规则
    的心跳平复。
    她会没事!一定没事!
    桌角平放着一本书册。《七里香》?难怪她怎么也寻不到呢,原还以为遗忘在医院不曾带回,原来……
    缪萱疲倦地笑,随手翻开,书签仍夹在她读至的那一篇,《尘缘》,只是书签由飘零的落叶变成了相片。
    相片里的女子好美!纤巧的身体浅靠在阳台边缘,身后有元垠的沙漠为衬,金黄色的投影薄薄地笼罩,淋漓尽致地勾勒出她的气质。她笑得很甜,脸色却略显苍
    白。漆黑的长发与丝质的轻纱一起在风中飞舞,似会随风消逝一般。
    她是谁?是隐在叶漠心中的那个神秘女子吗?时常会猜测,在脑中描画她该有的容貌。而今天,终于见到了,怎样的感觉?为什么拿着相片的手会止不住地轻颤?窗外余晖转淡,暮色四合。身后有暖暖的呼吸靠近,接触颈项。
    “我长得很像她?”缪萱自然而然地放松紧绷的神经,靠上宽厚的xiong膛。
    “不!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能像她。”叶漠闻着她发问的清爽幽香,不禁有些心荡神迷。感觉缪萱的身体猛地抽紧。怎么?他的话刺到了她?
    “至少感觉很像,对不对?在我倒下去的那一刻,很显然,你脑中浮现的是她的影子,而非我!”缪萱有些恼怒地转身,盯他。叶漠为什么要否认?事实明明如此。是否照片中的女孩在他心中已经完美到连拿谁与之相较也是亵读的程度?她就这么不堪吗?
    叶漠皱眉,她的脸色在暮色中苍白得可怕。怎么回事?他只离开了十分钟,她就可以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因为照片?相片里的女子会让她介意至此?
    她对他应该没有感情才对。即便有,也只是一个小女孩对婚姻、对爱情的憧憬而已。她要什么?一个丈夫对妻子的忠诚?而他为什么会答应缪建秋苛刻的要求,交换来不算熟悉的女子做妻子?答案仍是不确定。“对不起!”缪萱垂下头。
    “其实……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能像你。”这句话一出口,叶漠连自己也被震住了。算是解释吗?竟为她委屈的低头而学会了安慰。
    “因为我们都是与众不同的女子,对不对?”缪萱巧笑着抬头,眼中有算计得手后的狡黠。不让叶漠有质疑深恩的时间,偎人他怀中,“漠!为什么愿意娶我?”
    她不该问的。她是个聪明的女孩,这个问题由她口
    中间实在太蠢,也太傻。但……真的忍不住呵。一直以为,只需她主动。她爱得简单,从中得到愉悦便行,可是,越深入便会越介意,原来,爱竟是双方的,只有得到
    回馈的爱情才能延续着变得完美。他为什么娶她?“你想从我的身上找到她的影子?”
    “当然不是!”他脱口而答。这一点也曾自问,那时
    的他真的怀疑自己的动机。然而现在由她问出,他竟毫不犹豫地否决!当然不是!他怎么可能吻“她”?他怎么可能被‘“她”所迷惑?
    “那么是因为我有她预备放弃的生存意志,所以才能轻易地走人你的生命?”缪萱幽幽地问。至始至终仍有“她”,一切的一切均与“她”有关!”你愧疚什么?只有我才能幸运地替她承接现在的幸福?”
    好犀利的问题,她总能一针贯穿他的灵魂,任何坚固的盾也防御不了。她们很像,却真的不同。“她”从不会为自己争取什么;“她”从不那么慧黠;“她”的温柔、“她”的羞涩才是置她于死地的弱点。顿住呼吸足有一分钟,叶漠忍不住用手指抚过眉字。
    “你说对了一半,承接或许是幸运。但……”为什么娶她,似乎这一刻答案在心中变得清晰,“愧疚的不是我……而是我父亲!”
    “你父亲?”缪萱瞪大眼,脸刷得通红,“那她是……”
    “母亲!”他那二十六岁便郁郁而终的母亲。
    她做了什么?自以为聪明地咄咄逼他人死角,却无意间刺破了他的伤口。有时,她真是聪明过了头。
    “她在你面前死去,你却无力挽救,这一点让你难
    以释怀?”缪萱安静下来,望着他失了防线、褪去淡漠后那张真实的脸。有痛,有悲,却更英俊的面容。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叶漠低哺。年幼的他本该是记忆最薄弱的时候,偏偏那一幕是他怎样忘也忘不了
    的,也因此,扭曲了他的性格直至今日。
    “漠!让我留下。今夜,我不走!”缪萱垂下眼睑。
    既然是她挑起的伤痛,便由她来抚平。纤细的指尖游走上他的眉字,学着他的习惯,缓缓划过。氖且浮升眼眸,美不胜收。
    “不!”叶漠表态。她——说什么?他不能!
    “你不愿娶我?”缪萱好委屈的样子,声音柔得蛊惑了叶漠。他动弹不得,移不开眼光。
    “今夜与结婚当夜不同!”艰难地开口。
    “当然不同!”她倒向他怀中,羞涩地覆上红唇。
    今夜,是她将自己献给心仪的男子;而结婚那天她只是父母的交易品而已。两者的意义当然不同!爱上他,要很纯、很烈的爱。所以,今夜很好。
    旖旎的月光初升起,衬得夜色更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