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沉沦
作品:《有暗香盈袖》 果然,这一个星期里陈友俊一直没有露面。小开心问过许多回“爸爸为什么还不来看我”之类的问题,张盈总是回答说:“爸爸说了他很忙,要星期五再来接小开心,小开心要乖,知道吗?”然后小开心就会问星期五怎么还不来。
陈友俊有时会发一个短信过来,说他很想她和小开心,然后会说星期五他就来接她们。
她们几乎是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苏棉则会不时在旁边浇一盆冷水:“别数了,还早着呢!”或者说:“说不定他在陪他其他的情人或老婆呢!”后面这句话对张盈的刺激很大,于是有一天,她发短信问他他现在在干什么?他回说在开会,问他在哪里开会,他回说香港。张盈就不再问了。他怎么去香港了?他会是哪里人呢?星期五终于来了。
小开心一早就蹦蹦跳跳的,嚷着要穿“爸爸买的连衣裙”:“爸爸说,那样小开心就像一个美丽的公主!”
张盈的心情则复杂的多。终于能够见到他了,她很高兴,说句实话,她并不比小开心想他想的少;可是许许多多的不确定又让她有些担心害怕,正是那种想爱又怕爱的心情。她收拾了一些衣物,全装在一个拖箱内。苏棉看着她收东拣西,幽幽地问:“准备搬到他那里吗?”听语气,张盈知道她有些受伤和落寞。
张盈很抱歉地解释:“不,只是拿一些衣物放在他那里,他说小开心会经常性地住他那儿。他为她准备了一间卧室。”她不提自己。
苏棉转身抱起小开心,问:“小开心,你住爸爸那里的时候,会不会想二妈和爱叔叔?”
“想。小开心想吃二妈做的饭。”小开心很配合地搂着她的脖子。
张盈走上前来,轻轻地对苏棉说:“圆圆,你也该和高歌好好地谈一谈结婚的事了,总这样拖着不是个办法啊!”
以前,只要张盈一提及这个话题,苏棉总是眼睛一瞪:“有什么好谈的,谁要嫁他啊!”可是今天她却无力地笑了一笑,说:“我试试看吧!”
楼下传来两声汽车的喇叭声。应该是陈友俊来了。果然,不一会儿,门铃响了。小开心飞奔过去,边喊“爸爸”边打开了门。陈友俊则蹲下身子抱起小开心说:“我美丽的小公主,想不想爸爸?来,亲一个!唔——”
小开心搂住他的脖子,放肆地笑着,惹得苏棉也开心的笑了。
陈友俊对苏棉点点头,说:“你好!”
“苏棉,棉花的棉。”苏棉笑了笑,简洁的说,“至少盈盈说对了一件事:你是爱小开心的。希望你会永远爱她。”
陈友俊迅速地看了张盈一眼,无言地笑笑,说:“那我们走了,再见!”
“再见!”
张盈伸手抱住苏棉,轻轻地说:“圆圆,记住与高歌谈一谈啊,希望星期一有好消息!”
苏棉无力地笑了,拍拍她的手,说:“走吧,他们在等你。记住,保护好自己!”
等张盈坐好之后,小开心爬进妈妈的怀里,问:“妈妈,我们去哪里吃饭?”
张盈拍拍她的脸,对陈友俊说:“还是去上次那家湘菜馆吧?”
陈友俊则答非所问地问:“想我吗?”
张盈愣住了,羞红着脸,不知该怎样回答。
陈友俊则倾身过来,对小开心说:“小开心,爸爸亲亲妈妈好吗?”
小开心拍着手说:“好、好!小开心也要亲亲!”
张盈的脸红的像熟透了的番茄。她瞪了他一眼,说:“孩子在呢!”而陈友俊却充耳不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亲了小开心一下,对张盈说:“我只想快点回家!”
小开心接着说:“我也想去爸爸的家。快点、快点!”
吃完饭回到陈友俊的住所,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张盈给小开心洗完澡后来到客厅,陈友俊指着桌上的一个礼品盒对小开心说:“小开心,你看这是什么?”
“礼物!”她甩脱妈妈的手,飞奔过来,“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张盈跟着走过来,问:“是什么?”
陈友俊把盒子推到小开心面前,说:“自己打开来看看!”
小开心欣喜地接过礼物,正要打开包装,张盈伸过手来抓住盒子,说:“小开心,妈妈怎么跟你说的?你应该说什么?”
“谢谢爸爸!”小开心心急的跟猴子抓似的。
终于,小开心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些小人书,全是系列类的,比如《十万个为什么》、《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中国神话故事》、《一千零一夜》等等。
张盈不觉暗暗松了口气。
陈友俊问小开心:“喜不喜欢?”
“喜欢!”小开心从小就喜欢看小人书,尤其是彩色的小人书。她拿起一本书走向张盈,“妈妈,我要听故事,要是二妈在就好了!”
张盈笑着对陈友俊解释说:“圆圆——哦,苏棉——讲故事比我讲的要生动有趣,所以小开心喜欢听她而不是听我讲故事。”
陈友俊听后对小开心说:“小开心,让爸爸讲给你听好不好?”
“好!”
“来,我们到床上去讲故事,好不好?”
“好!”小开心尝试着抱起装书的盒子,说,“把这些都搬到床上去。”可盒子太沉,她根本就搬不动。
陈友俊抱起盒子,说:“走咯,我们听故事去咯!”他一手牵着小开心,一手抱着书,边走边回头对张盈说,“你去洗个澡吧。”
等张盈洗完澡,陈友俊还在轻柔地给昏昏欲睡的小开心讲《精卫填海》的故事。张盈退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过了好一会儿,陈友俊蹑手蹑脚地走出小开心的卧房,把灯熄灭,轻轻阖上门,直直走到张盈面前,俯下身子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说:“我是想这样亲你!”
不等张盈反应,他走进卧室拿件睡衣然后进了浴室。
从浴室出来后,他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然后拉起张盈坐进沙发,埋头闻着她的发香,问:“想我吗?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想。”张盈轻轻地说。
陈友俊一只手溜进她的睡衣,轻轻地握住了她的一只乳房捏揉着,说:“我也很想你!主要是想你,也想小开心。”
他轻柔地吻着她,一只手带着欲求搂紧了她。张盈抬起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忘情地回吻着他,她感觉到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那只手也搓揉的更用力。然后,陈友俊猛地抱起她走进了卧室,张盈则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不胜娇羞……
良久,陈友俊抱着张盈半趴在他身上,问她:“盈盈,明天我们一起去给小开心选一张儿童床吧,客房的那张床对她而言太大了。”
“嗯。明天我们不要出去吃饭了,就在这里吃,好吗?我看你厨房里该有的厨具好像都有,你自己做饭吃的吗?”
“呃——也不,那些都买了好久了。我一般中午在公司吃饭,晚上有应酬的时候比较多,没有应酬的话我一般在外面吃。”他看了她一眼,说,“平时有钟点工帮我打扫卫生。你想自己做饭吃?”
“嗯,在外面吃太浪费了,完全不必要啊!”她不好意思地加了一句,“我想我做的饭菜还可以吧。”
陈友俊轻轻拍拍她的背,笑着说:“那好吧,明天就在家里吃。”
过了一会儿,张盈轻轻把手抚上他的胸,无意识地划着圈,问:“友俊,你在哪家公司上班?”她努力想使自己表现的漫不经心一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故意试探。可是她表现的不够好。
陈友俊笑了笑,说:“天野集团,听说过没有?”
张盈摇摇头,说:“没有,我对商业、贸易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
陈友俊抓住她划圈的手,问:“盈盈,你对你未来的丈夫是怎样设想的?”
“呃?”张盈吓了一跳,她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他表现的很随意,甚至眼神里都有一丝笑意。她想了想,说:“我、我没有设想过。生了小开心之后,我就没准备结婚了。”
“那之前呢?”
张盈沉默了。之前她一直是把何逸维当成她未来的丈夫来看的,所以没有其他的设想。
似乎感觉到自己失言了,陈友俊紧了紧双臂,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张盈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说:“没关系,那一切早已经过去了。”
“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他轻轻地在她耳边问着,一只手抚着她的背,给她安慰和力量。
张盈顿了顿,良久,她开始轻缓地、幽幽地说:“他叫何逸维,走之底的逸,维护的维。我们同住一个村,他比我大四岁,从小就聪明好学,是全村的孩子学习的榜样。我从小就经常和他一起去上学,他平时也很关心我。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总之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读高中、读大学时他经常给我写信、打电话,鼓励我、支持我。我想他可能在大学时就与他现在的老婆开始交往了吧,只是当时他并没有告诉我。他老婆是Y城人,所以,他大学毕业就随她一起来到了Y城,而我并不知道他们在恋爱,所以,我也坚持来到了Y城。可是,到了Y城之后却得知……我刚开始还心存幻想,而且觉得只要能看到他也好。可是,他们结婚了。”她的泪静静地流淌在陈友俊的胸口,而他则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这些你也知道。他们俩很恩爱,这时我才知道,他从来都只是把我当成是他的亲妹妹般看待。”
陈友俊轻柔地问,生怕惊醒了她:“那你当初为什么能坚持把小开心生下来呢?”
“我也不知道。刚开始我是准备要打掉她的,可是医生得知我已经怀了两个多月了,又是第一胎,建议我最好慎重考虑。而且打胎要丈夫同意,一同前去。我很矛盾。这个时候维哥告诉我他要做爸爸了,我、我可能觉得万念俱灰吧。有一个自己的孩子陪自己平静地走过一生,这个想法很诱人。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当时尽管我不认识你,但、但是我很感谢你那几天能陪着我,而不是让我一个人。”
“你那时知道我一直陪着你么?”
“我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觉得你就在离我不远地某个地方看着我。”
陈友俊抱紧了她,吻着她的头顶,传递着他的感激,感谢上苍让他遇见了她,并让她生下了小开心。
张盈抬起头看着他,不自信地说:“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陈友俊躺下来,吻着她的唇,说:“我知道,我知道。”
不让她继续往下说,陈友俊翻身压住了她,开始了新一轮的激情攻掠,也阻止了她的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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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小开心的哭声吵醒了他们俩。
小开心正站在门外哭叫着“爸爸”、“妈妈”。
他们俩赶紧穿上睡衣,陈友俊打开房门,抱起小开心问:“我的小宝贝,你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爸爸,我梦见我变成了一只黑鸟,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小开心哭着搂住爸爸的脖子。
“爸爸妈妈永远不会撇下小开心不管的,别哭,爸爸妈妈都在这儿呢!别哭,乖,啊!”
看见张盈走过来,小开心朝妈妈伸出手:“妈妈、妈妈,抱抱!”
陈友俊向张盈眨眨眼,朝舆洗室指指,然后走了出去。张盈开始哄着小开心,给她换上外出穿的裙子,说:“那,小开心现在的样子很丑哦,爱叔叔见了一定又要说——小开心真是个小孩子,而且还是个爱哭鼻子的邋遢鬼,胆子真小,被一个梦给吓哭了。”
小开心停住了抽泣,哽咽着说:“小开心才不是个邋遢鬼,爱叔叔才是!小开心胆子大的很,什么都不怕!小开心才不爱哭呢,二妈说了,小开心是世界上最开心的孩子!”
张盈给她穿上拖鞋,牵着她想舆洗室走去:“对,我们一定要证明给爱叔叔看,对不对!你去告诉爸爸,小开心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孩子!”
陈友俊已经洗漱完毕,抱起走向他的小开心,听她说自己是个勇敢的好孩子,走出了舆洗室。
等张盈把一切都整理好,已经是八点半了。小开心早已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正骑在爸爸身上玩呢。
看见张盈拿上挎包走了出来,正在客厅地板上爬的陈友俊扭头对小开心说:“我的小公主,我们去吃早饭好不好?”
“好!”小开心马上从爸爸的背上滑了下来。
陈友俊进房去拿钥匙,关上房门时,顺手把两片钥匙放进张盈手里,说:“拿着,给你的钥匙。”然后抱起小开心下楼去了。
整个上午都很匆忙。吃完早餐后立刻到最大的帝豪家私城去给小开心买床和书桌、书柜,由工人运回摆放好;然后张盈急匆匆地到附近最大的一家超市买菜,回来之后她就开始做饭,却发现厨房里气米油盐酱醋味精什么都没有。陈友俊建议到外面去吃,张盈坚决不同意,拖着陈友俊去超市把一切必需品都买了回来,液化气站的工作人员也把气送了过来。张盈把陈友俊和小开心推进客厅,丢下一句“你们等着吧”就一头扎进了厨房。刚开始还只听见厨房中响起一阵洗刷锅碗瓢盆地声音,然后是切菜、洗菜的声音。
小开心爬进陈友俊的怀里说:“爸爸,小开心饿了。”
陈友俊“嘘——”一声,说:“妈妈正在做饭,我们等一等好不好?来,我们一起来玩堆积木。”
下午一点半,终于听见张盈在叫:“吃饭了!”
小开心立即站起来,跑进饭厅,爬上椅子,正准备开吃,张盈一筷子就敲了过去:“洗手!”
小开心又爬下桌子,钻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把手淋了一下,喊:“爸爸,洗手!”
陈友俊笑了,走过来帮她把手洗了擦干。等他返回饭桌旁时,她们俩都坐着在等他。
“真丰盛啊!吃吧,小开心,你不是饿了吗?快点吃啊!”陈友俊拉开椅子坐下,这是一家之主的位子。看不出他的感情变化,没有张盈所期待的感动或是其他。可是等他坐下之后,张盈却感到他的腿轻轻碰了碰她,有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腿上,她有些受惊地伸出手想拂开他的手,却被他抓住了,他轻轻握了握,看着她笑了,无声的传递着千言万语,张盈羞涩地笑了笑,满心欢喜,说:“吃饭吧!”
“小开心,爸爸亲亲妈妈,好吗?”陈友俊则调皮地问。
“好!小开心也要亲亲!”小开心边嚼边嚷。
于是,陈友俊先亲了小开心一口,然后俯身亲了张盈一下,然后坐正身子说:“开饭了,我肚子饿扁了!”
下午,陈友俊带着小开心到附近的少年儿童活动中心去玩。张盈则坚持留下来打扫卫生。
这是张盈第二次到陈友俊这儿来,之前她一直没有也不方便仔细打量这套房子,现在,她可以好好打量打量了。
这是一套四室两厅的居室,房子面积很大,张盈没有这一方面的具体知识,她只是凭目测觉得他的房子至少有她和苏棉的宿舍的两倍半大。
进门后右边是客厅,左边是饭厅,这之间留出一条走廊通向四个卧室。
左手边第一个房间陈友俊把它用作书房,里面有两个很大的嵌在墙内的书柜,摆了很多书,有一些凌乱;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张很大很厚重的两用书桌,书桌上也凌乱地堆放着一些书籍和纸张,左边的活动板上则放着一台电脑。张盈原准备帮他整理一下,可她清楚地记得他说过不要随便动他的书房,所以她退了出来。
第二个房间现在成了小开心的卧室,今天已经帮小开心整理好了,她的衣服也已整理好放在了壁柜里。
右手边的两间房间都是大一些的卧室,第一间是客房,客房开了一扇通向阳台的门,阳台又与客厅相通;第二间是主卧室,走廊尽头开了一个通向主卧室的小卫生间。
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单身汉的房间,而且似乎是一个黄金单身汉。尽管房子很大,但这只能称的上是一个“窝”,而不能称之为“家”,它没有“家”的温馨和灵气。
晚上,张盈把她的看法告诉了陈友俊。陈友俊笑着搂住她,问:“我也是这样觉得,可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做。你觉得应该怎样改进呢?”
张盈避开他的视线,说:“其实要改变也不难,只要经常在这里吃饭、打扫卫生,明天买一些植物,装上窗帘,多一些人烟,就有‘家’的感觉了。”
“好的。明天我给你一张信用卡,你想买些什么就买吧,不必考虑我。”
“我上次就说过不必了,我不要买什么东西。”
“可是这个‘窝’需要不是吗?而且我是这个‘窝’的主人,而不是你,对吗?”
张盈无话可说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她觉得有些心酸:她这算是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真像是一个恬不知耻的应召女郎,明知道这是无名无分的,却做得心甘情愿。可是她只是单纯的想给小开心一个完整的“家”啊,哪怕是假的也没有关系啊!
似乎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有一些情绪低落,陈友俊又开始挑逗起她来,想要让她慢慢显露出与她的外表不相符的热情洋溢的激情本色,在他怀里慢慢融化。
张盈觉得自己又不由自主地沉沦其中,似乎前世注定一般,她是如此地迷恋他的吻、他的胸膛、他的火热、他的注视和他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