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地来到大街上，阳光照在头上，铁蛋第一次感到阳光也是在耻笑他。蓦然间铁蛋想起以前在大姨妈家里读书的情景，一点一滴，缓缓地浮在脑海。铁蛋发现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做一个梦，一个有关女人的梦。而这个梦如今让他苏醒了，铁蛋突然渴望一种新鲜的别的东西来填补他空虚的内心。
    但铁蛋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来填补内心，于是头脑拼命想起林韵。感觉到她的笑容是世上最美的。想起她的笑容，铁蛋顿时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
    想起胖妞，除了一堆白花花的肉身之外铁蛋内心里涌不起更美好的情感，铁蛋发现自己某些地方错了，彻底错了。他还年轻，不能就让肉体的堕落而淹没自己。
    是的，这绝对是一种堕落！
    铁蛋的空虚让他像个木头人一样在大岭山镇上游荡，画摊他也不去了，觉得无聊之极。铁蛋想，我应该找些别的东西来挽救我。于是铁蛋又回到了柑桔场，每天烈日下暴晒自己，他得到一种残忍的满足。
    由于体力不济，铁蛋终于在柑桔场病倒了。
    病倒的日子里，有许多好心的工友来看他，他们善良纯朴，充满关怀，让铁蛋从心里涌上感激之情。
    病好之后铁蛋同他们一起在柑桔场里默默地劳动。
    晚上铁蛋控制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尽量回忆起小时候在乡村里小河里捉鱼的情景，那时候笑容灿烂，透明如水晶般的情怀是那么令人向往，想着想着铁蛋便睡着了。
    在柑桔场里过了半年，铁蛋的身心无形中在慢慢恢复。
    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四章
    峨眉突然出现在柑桔场。
    峨眉出现的时候正是一个下着阴阴细雨的天气，峨眉的睫毛上布满水珠，她对着铁蛋笑着，有点羞涩有点纯真。
    一刹时，铁蛋心里涌现了一些美好的情感，这情感类似于林韵和婷婷给他的感觉。铁蛋觉得是一种健康的青春的东西在他的体内燃烧，他笑着看着她。
    峨眉说：“你这人真是搞不懂，画画不好吗？偏要到这偏远的地方来受苦！”峨眉有点埋怨的样子。
    铁蛋没有吭声，感到峨眉那种细小的关怀。
    “这么久了，还生我的气吗？”峨眉歪着头看着铁蛋。
    “早就没有了！是我不好！”铁蛋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回了一次家，父母帮我找了个男朋友，一身的俗气，我不喜欢，偷偷地跑到广东来了。原以为你还在画画，没想到你却到了柑桔场！”峨眉脸上有点红晕，样子非常娇媚。
    “我心里很乱，想做点实在的事！”铁蛋嗫嚅地对峨眉说。
    “如果不想画画，你可以进工厂呀！”峨眉向铁蛋走近一步，注视着铁蛋的面孔，声音柔和动听，“看，脸都瘦了，你不是干体力的料，再这样下去一定会累坏的！”
    这种女性的轻轻柔柔的声音让铁蛋没来由地心灵颤栗，不由自主地铁蛋陪峨眉回到了工业村。峨眉没有了工厂，她刚上来，准备重新找份工作。
    “陪我一起找工作好吗？”峨眉低声柔语，让铁蛋不容抗拒。
    这次峨眉从老家上来似乎变了一个人，她不再在铁蛋面前躲避什么，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总是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他们在离工业村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说是不管找没找到工作，先找个住的地方再说。
    铁蛋的心里还潜藏着一种罪恶和羞耻感，面对峨眉，他强迫自己把过去的一切都从记忆中抹去。
    铁蛋与峨眉找到了一份工作，一家服装厂，峨眉做文员铁蛋做仓管。尽管铁蛋从来没有做过仓管，但在峨眉鼓励的眼神下他还是充满信心地接受了这份工作。
    找到工作的当天，峨眉从外面买了酒菜，他们就在租房里喝得痛快，似乎两个人都有心事，峨眉喝得快要醉了，铁蛋去扶她，劝她别喝了，她却一把拉住铁蛋，嘴里说：“铁蛋，老实说，你在心里是否真的爱我？”
    铁蛋一时慌了手脚，不知道峨眉何以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我原本是一个来自四川峨眉山市一个穷困乡镇的女子，这次回家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让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还不如上广东找你！我喜欢你！无条件喜欢你！连我自己也莫名其妙！”
    铁蛋震动地站在那里，第一次亲耳听到一个女孩对他说着“我喜欢你”，眼泪突然从铁蛋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铁蛋，说爱我吧！爱我吧！”峨眉喃喃而热烈地低语。
    铁蛋张开双臂，峨眉很自然地扑进他的怀里，接着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铁蛋紧紧地抱着峨眉，感觉一种完全清纯的情感强烈震憾着他的心灵。一瞬间，林韵、婷婷，全集中到峨眉的身上来了，终于，铁蛋这样说：“峨眉，我也喜欢你！我爱你！”
    峨眉“啊”地一声紧紧抱着铁蛋，眼里全是喜悦的泪。
    过了好久好久，峨眉从铁蛋的怀里挣扎了一下，她抬起头来，两眼炯炯发光，声音幽幽的：“铁蛋，你真的——很想吗？”
    铁蛋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峨眉缓缓地在他的面前脱去了第一件衣服。
    铁蛋颤动地望着峨眉，呼吸都急促起来！天！多么美好的感觉！以前可从来没有呵！
    当峨眉赤身裸体站在铁蛋的面前，铁蛋却突然醒悟过来，一种恐惧莫名其妙向他袭来，慌急之中铁蛋一把拉上峨眉的衣服，乱七八糟地对她摇了摇头，嘴里结结巴巴地说不上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