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喝酒？”
    周昂摇摇头，梁鸿卓打了个嗝，站起来道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出来，一瓶放在了周昂面前。
    “喝！”
    啤酒的泡沫升起，从瓶口溢了出来，周昂待泡沫冒得差不多，拿起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流到了他的胃里，睡觉的燥热下一子散得干干净净。
    “哈哈哈，怎么样不错吧，男人怎么能不喝酒？”
    梁鸿卓得意的笑了起来，抓起啤酒瓶也灌上一口。
    “你知道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是谁吗？”
    周昂听着梁鸿卓的声音，看着照片上那个微胖可爱的女子，摇摇头。
    “这是我的未婚妻，她在四年前自杀死了！”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午夜的寂静从窗外流进了屋子里，周昂也想起了林笑笑。
    林笑笑至少还活着，不是吗？
    周昂看向梁鸿卓的侧脸，潦草的胡须布满了脸颊，看上去颓废落魄。
    窗外好像下起了雨，梁鸿卓走到窗前站住，打开了窗户，一股凉意冲进了房间里。
    “我们三年前就已经订婚了，那段时间我们每天晚上都要讨论办酒席的事情，每周都到婚纱店去试婚纱，你不知道她穿上婚纱有多美。”
    梁鸿卓留给周昂一个背影，语气中满是喜悦和怀念。
    “但是……她没告诉我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每次我去上班她一个人在家里都会害怕得不行，我是在她死后看她的日记才知道的，我真傻，是不是？”
    这个男人的身影一瞬间变得无比落寞，周昂开口道。
    “她……怎么死的？”
    听到周昂的话，梁鸿卓转过身来看着周昂，周昂才发现这个大男人此时眼眶已经红了。
    “每次我一上班，她就把自己关在厕所里，我一回来她就出来，我都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有时候遇到不开心的事还要朝他发脾气，我真傻，她却温柔的开导我，明明她自己都这么痛苦了”
    抑郁症的人如同身处深渊之中，看不见光听不到希望，真的很难想象那个女生怎么压抑住自己的痛苦笑着面对梁鸿卓的。
    “后来有一次我出外勤，一整夜都没回家，我怎么就不回家呢？我当时要是回家就好了！”
    梁鸿卓有些神经质的蹲下来，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声音中带了哭腔。
    “我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自杀了，就在那个卫生间里，一整瓶，她成了一整瓶三唑仑啊……”
    窗外的雨飘了进来，落在梁鸿卓的身上，梁鸿卓恍若未闻，一个劲的重复上面那段话，踉踉跄跄的走到冰箱，抬出了一打啤酒，坐在窗边，打开瓶盖一口就是一杯。
    就让他发泄发泄吧，周昂没有阻止他。
    一阵风吹进来将放在茶几上的照片吹落地面，周昂看到照片的背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句话。
    哲，我撑不住了。
    这里是……梁鸿卓的梦境吗？
    周昂刚才喝了那瓶酒就睡昏昏沉沉的睡去，发现自己身处梦境之中。
    还是梁鸿卓家中，只是房间里的装饰完全和周昂之前看到的不一样。
    到处都是女生的小挂件，房间整洁温馨，玻璃通透明亮，阳光照在房间的茶几上，梁鸿卓正在呼呼大睡。
    一个微胖可爱的女生悄悄的接近了梁鸿卓，手里拿着黑色的签字笔笑眯眯的想要在梁鸿卓的脸上涂鸦。
    沙发上睡着的梁鸿卓突然坐了起来，把女生拉到了怀里，女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梁鸿卓在梦中也很快乐吧。
    周昂想到自己在梦中见到林笑笑的场景，体会到了梁鸿卓此时的感受。
    再见只能在梦中，只是你还是你吗？
    阳光突然消失，房间里一下黑暗起来。
    沙发上那个女孩呆呆的坐着，表情空洞。
    茶几上放着一个白色的药瓶。
    同样的房间，现在却充斥着绝望和孤独。
    女孩突然身体颤抖起来，拿起茶几上的药瓶往嘴里倒了大半瓶药，被呛到猛烈的咳嗽起来。
    安详的倒下，脸上的痛苦平缓了，眼睛还睁着，手里拿着那张合照。
    梁鸿卓打开门，疲惫的走进来，却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倒在地上。
    痛哭声，抱起女孩就往外跑。
    梦境再次中止，梁鸿卓的身影停留在慌乱抱着未婚妻的那一刻。
    梁鸿卓的梦境混乱起来，一会儿是和未婚妻快乐打闹，一会儿又变成未婚妻独自一人孤独无助的躲在厕所里。
    周昂眉头皱了起来。
    梁鸿卓梦境之中的未婚妻是梁鸿卓记忆的复刻，虽然带着梁鸿卓自己的感情因素，但是主要的特征是不会改变的。
    梁鸿卓的未婚妻在和他在一起时眼中的光，这会是一个抑郁症患者的眼神吗？
    周昂曾看过的抑郁症患者，眼神都是空洞麻木，在他们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就算是最亲近的人都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改变。
    听梁鸿卓说，他的未婚妻在日记中写道他一离开孤独和恐惧就袭来，他回家时这些情况就会突然消失，这并不像是抑郁症的情况……
    更像是被人催眠的症状！
    难道梁鸿卓未婚妻的自杀有隐情？
    周昂愿意的话，可以现在进行诱导，进入梁鸿卓的深层记忆，找到关于他未婚妻真实的记忆，但周昂并不想这么做。
    那样对于梁鸿卓太残忍，会让梁鸿卓醒来后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
    对于生死相隔的人来说，梦中的回忆是美好的，醒来的记忆则是毒药。
    以后再说吧，找机会告诉梁鸿卓这件事，看梁鸿卓准备怎么办。
    ……
    梁鸿卓浑身大汗的醒来，窗外下着小雨，自己又做噩梦了，梁鸿卓看着窗外想到。
    打开卧室里的门，周昂正在看着一份资料，两人吃过早饭来到警局。
    老李昨晚被连夜审讯，现在已经结束了，梁鸿卓让高雄给他发了一份审讯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