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亨没有说话，从烟盒了又拿出一根烟点上，一口接着一口。看着这样的二哥，兄弟们也不再说话。
    霍霆亨抽完香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拿起衣服起身走出了包间。
    薛绍泽看着餐桌上的车钥匙，拿起钥匙跟了出去。
    城市的夜晚因为霓虹而耀眼，炫目且神秘。明亮的路灯、汽车的前灯，还有店铺里的各式灯光，勾勒出平城最繁华的地段
    霍霆亨摇下车窗，看着这光怪陆离的城市。
    薛绍泽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二哥，二哥坐车从来没有落下车窗的习惯。想问问二哥是不是直接去公司。想了想，还是不问了，转动方向盘，驶向公司的方向。
    二哥和二嫂的误会已经解除了，二哥当然得去公司。
    公司楼下，霍霆亨打开车门向公司走去。薛绍泽也想跟过去，转念一想，这个时间，营销部应该没什么人了，二哥去找二嫂，他跟着也不方便，索性留在车里等。
    霍霆亨直奔营销部，营销部只留了几盏灯，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看到向幽姿。霍霆亨绕到向幽姿的办公桌旁，办公桌上的台灯开着，电脑也开着，电脑桌面上是邮箱的页面，显示着邮件发送成功。
    还有她的手机反放在桌上，人却不知去向。
    餐厅里，很安静，只有几个研发部的人在用餐，依旧没有向幽姿的身影。
    霍霆亨想了想，来到营销部的茶水间，刚进茶水间，就闻到了一股烟味，转眼就看到了向幽姿的后脑勺。
    茶水间里放着几张沙发，供员工休息使用。向幽姿正窝在其中一张单人沙发里，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咖啡，一个烟灰缸，烟灰缸里残留着几个烟蒂。
    女人抽烟，这个习惯很不好。霍霆亨蹙起眉头，走了过去，却看到向幽姿歪着脑袋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公司里的冷气打得很低，这女人也不怕着凉。霍霆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卧室取了一张毛毯回到茶水间，帮向幽姿披上。
    凑近她的脸，霍霆亨目光一滞，女人的眼角至鬓角有极浅的痕迹，显然在睡前哭过。
    霍霆亨伸手想要去抚摸，又怕惊醒她，犹豫之后，还是缩回了手。
    是真的怕惊醒她吗？霍霆亨自己也说不清，转身来到落地窗前站住。远处是城市的灯红酒绿渐渐消隐在墨色里，近处倒映着她沉睡的脸庞，安静也落寞。
    他第一次看到她哭，是在医院的那个晚上，她求他放过她，他还是强行要了她。事后，他看到她的泪水，却更加地愤怒。他以为，她的拒绝和泪水是为了那个叫连江的男人。
    他知道她抽烟，但是他从未见过她抽烟，所以听到她说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时，他的心里有些乱，她为了他借烟消愁。
    她的泪水为了他，她抽烟也是为了他。
    有了这个认知，霍霆亨心里就更加乱了。意外和欣喜是真的，可烦躁和不安也是真的。
    薛绍泽看着二哥出来，却没看到二嫂，等着二哥上车，迫不及待地问道，“二嫂呢，你没把她带下来？”
    这么长时间，他还以为二哥和二嫂和好了呢。
    “回家吧。”霍霆亨坐好后，升起车窗。
    街边忙碌了一天的店铺陷入疲惫，准备关灯落锁。再繁华的街区到了这个时候，也渐渐进入沉睡的边缘。
    “老九，你就这么相信你二嫂？”霍霆亨淡淡地问道。
    从事发到现在，老九都是毫无保留地相信向幽姿，似乎从向幽姿进了他的家门，老九就没怀疑过她。他很奇怪，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老九这么信任她。
    “她是二嫂，是家人，不相信她，难道相信别人吗？！”薛绍泽反问道。
    薛绍泽简单的一句话，霍霆亨竟无言以对。向幽姿是他的妻子，是老九的二嫂，是家人，没有理由不相信家人，而去相信一个外人，多么浅显的一个道理。
    那个女人话再次响在他的耳边——我跟他说，他不信，阮雪妃跟他一说，他就信了。所以她认为她不是他的什么人，所以她也想把他当成无关紧要的人，她想放下他！
    只怕是放不下咯！
    “你就不怕她骗我们吗？”霍霆亨道。
    “她为什么要骗我们呢？”
    又是一句反问，霍霆亨还是无言以对。向幽姿好像是没有理由骗他，因为骗他，对她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从向幽姿进门，也没有做出欺骗他的事情。
    更何况，谁能骗得了他霍霆亨！
    霍霆亨挑了一下眉头，听薛绍泽继续道，“二嫂是不会骗我们的，更不会骗你，你想啊，二嫂要是真对你不利，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开车撞向杀手的车；这次也不会冒着被学校开除的危险，送你西装。”
    窗外昏暗的灯光有些恍惚，霍霆亨仰头靠在后背上，微阖双目。
    他有些不确定，是老九太简单，看事情自然简单，还是他太复杂，看事情想的太多，总是充满疑问。
    别墅里，空无一人，刘婶早已离开。
    霍霆亨拖着沉重的步子上了二楼，来到卧室。去衣帽间取睡衣时，瞄了一眼挂在一旁的卡通睡袍，卡通图案的上方有一个小小的洞。霍霆亨伸手取下睡袍，放到了底部的抽屉里。
    洗完澡，霍霆亨来到阳台上，点燃一根烟。目光垂落之余，院子草坪上的长椅安静地躺在那里，那个女人好像有很长时间没有在长椅上呆坐了。
    这些日子，她回养母那里了，他睡在了办公室，一度以为是因为生气，心里别扭不想回家，现在想来，潜意识里他已经知道，这个家里，没有她，会如此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生机。
    可惜，她从来没有当这里是她的家，印象中，她从未说出家这个字，即便提到这处宅子，她也只是说回去，从未说过回家。
    霍霆亨对着烟灰缸弹了一下烟灰。
    他让她进门，跟她领证，让她做霍太太，成为他的妻子，却没能让她有归属感。看来，他这个浮木也不靠谱，作为男人，他好像也不是很成功。
    抽完烟，霍霆亨来到楼下看客厅，打开电视，电视里依旧是那个女人喜欢看的综艺节目。
    看着看着，霍霆亨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