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弗兰克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走到会议桌前坐下，满头棕发乱抖，就像一只发飙的杂毛老猫在威慑对手。
    “尊敬的江总，我猜，这位汉森先生，又在跟您吹嘘，他们集团的5000项专利，是全世界唯一的选择吧？”
    弗兰克朝江浩说，目光却戏谑的盯着对面的汉森。
    江浩也配合的露出一副夸张惊讶的表情，“弗兰克先生，你怎么知道？”
    弗兰克一脸沉痛道：“因为我在无数场合，听了至少100遍，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对面的汉森，气的老脸通红，呼吸粗重。
    但，汉森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看着江浩，意味深长的道：“江总，看来您已经做出了选择，对吗？”
    江浩微微一笑：“汉森先生言重了。立勒集团是世界500强，应该知道，任何企业管理供应链，都不会允许核心供应商只有一家。”
    “我只是，不想被人掐着脖子！”
    江浩耸耸肩。
    啪啪啪……
    “说的太好了！”
    弗兰克夸张鼓掌，落井下石，“没有任何一家企业，会把自己的命运捆绑到一家供应商身上，哪怕它是世界500强。”
    江浩的弗兰克的一唱一和，更令汉森恼羞成怒，他脸色一沉，猛地站起来，目光阴鸷的看着江浩：
    “江总，你会后悔今天的选择的！”
    说完，汉森深吸气，看都不看一眼对面的老对手，疾步走出了会议室。小助理莉娜，吐了吐小舌头，也颠颠的跟着后面出门了。
    两人一走，剑拔弩张的气氛，立马缓和下来。
    “弗兰克先生，来杯茶，还是咖啡？”
    “咖啡，谢谢！”
    待小美送来一杯手磨咖啡，关上门，弗兰克笑眯眯的递上一份公司简介。
    “江总，虽然我来的晚，但我能猜到，汉森一定跟您说，他们的专利无可替代……”
    “难道不是吗？”
    弗兰克自信的扬起眉毛，“当然不是，立勒集团不过是早期购买了康梅的专利，在后面延伸发展了一些辅助专利。”
    “目前，全球的牛奶常温奶项目，康梅仍然占有20％的市场份额。”
    江浩翻了翻简介，看着其中一张包装线图片，皱眉道：“你们的无菌包，不是纸片式，而是盒式的？”
    弗兰克尴尬两秒：“实不相瞒，因为立勒抢先注册了……折叠式无菌包的专利，所以，在专利到期前，康梅只能采用盒式包装。”
    立勒的专利，是使用纸卷，直接在机器里封合、折三角边，再折角成型。
    而康梅只能预制成盒，直接灌装。
    当弗兰克指着图片，坦率的说完后，江浩恍然大悟。
    “咳咳……”
    弗兰克咳咳两声，化解尴尬，“其实，两种包装方式，成本差异不大，无非是库存场地大一点，灌装线拉长一点。”
    江浩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90年代，厂房地皮最不值钱。
    后世有一个笑话。
    某个台资老板，跑到南方开厂，开了十年，包了两个小蜜，没赚一分钱，还欠了上千万的债，最后把地皮和房子一卖，特么的还赚了2000千万。
    江浩对于地皮一点也不担心。
    有康梅这个外资招牌，他分分钟能从寸土寸金的中海，批到一块价值不菲的工业用地。
    弗兰克一直观察江浩的表情，见他并没顾虑，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侃侃而谈：
    “这是我们在欧洲大客户拍的产线。”
    “这是北美超市牛奶产品，上面都有我们康梅的logo。”
    “这是我们最新研发的专利。”
    ……
    弗兰克越说越自信。
    当介绍完公司后，弗兰克合上简介，目光灼灼的看着江浩：
    “江总，立勒的捆绑销售，确实很有诱惑力，但那只适合那些资金匮乏的小工厂，像您这种大集团，不应该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幸福集团，应该更需要一份平等、互惠的协议，而不是一份垄断、霸凌的条款。”
    江浩点点头，深以为然。
    后世，立勒集团就是倚靠这份捆绑协议，将北蒙二狼，绑在了战车上。
    牛奶战场，硝烟弥漫。
    行内人都知道，立勒在背后推波助澜，哪怕是毅力和猛牛，也被勒的脖子透不过气来，像毅力的某个百亿单品，就毅然换掉了立勒无菌包。
    这一世，江浩不容许，悲剧重演。
    他要亲手，砸碎立勒的专利枷锁。
    江浩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他很快拿定主意，看着弗兰克：“弗兰克，你们康梅现在在内地还没有办事处吧？”
    弗兰克咧嘴一笑：“之前没有，但收到您的邮件后，康梅中海办事处，就已经成立了。”
    这话说的很有技巧。
    既捧了江浩，又体现了重视。
    江浩忍不住笑了。
    这个弗兰克，很风趣！
    那个眼神阴鸷的汉森，太功利、太野心勃勃了，江浩并不喜欢，他更宁愿与弗兰克这种坦率的日耳曼人打交道。
    江浩轻笑一声：“这是一个好兆头，接下来，就轮到生产工厂了。”
    弗兰克微微前倾：“江总，康梅刚进入唐国市场，对这个市场很陌生，您有什么好的建议？”
    双方开始互相试探。
    江浩沉吟片刻，道：“弗兰克，唐国目前改革开放，许多制造业外资陆续进入内地，一般都是两条路径。”
    “哪两条？”
    “独资，或……合资！”
    “您能说说，都有哪些优劣？”弗兰克谦虚的问。
    江浩喝一口茶，不疾不徐的说：
    “两者，各有利弊。”
    “比方说，合资可以利用本地企业的销售渠道，快速铺货，而且有一定的订单量，无需担心销售额……”
    “而独资，可以更大的掌握经营权，但前期一定会面临许多困境，比如说融资渠道、销售渠道、地方政府沟通……”
    江浩巴拉巴拉，认真又坦率的跟对方分析一番，弗兰克听的频频点头。
    最后，江浩话锋一转：
    “以唐国10亿人的庞大市场，一家包装厂根本无法满足，我的建议是，第一家包装厂，贵司可以跟幸福集团合资，待你们顺利进入市场后，第二家、第三家工厂，你们可以独资建设。”
    江浩的提议，面面俱到。
    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弗兰克猛地站起来，伸出手，语气真诚的道：“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