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哥不在，你明儿在来吧。”前台小妞感受到了贺东身上的杀气，后脊梁骨都冒汗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吓人的眼神。料想他绝对不是来找小明哥谈生意的，准备将他打发走。
    贺东转身走到墙边，一拳将消防栓玻璃砸碎，薅出了里面的消防斧，沿楼梯往上走，门口几个看场子的小混混见此，一扔手中烟头，“他妈比的，你给我站住！草，有人找茬，拦住那货！”一个留飞机头的汉子朝对讲机喊。
    一楼大厅五六个小混混朝楼梯跑去，以多欺少的事是他们最乐意干的。
    楼梯口，飞机头伸手薅贺东的衣服，他手还未碰到贺东，贺东转身一脚蹬踩在他脸上，东哥满腔怒火，谁来惹谁倒霉，这一脚差点把飞机头的脸踹扁，鼻梁骨骨折，满脸飙血。
    紧接着贺东大鞭腿抽倒一人，手中消防斧“朵”的一声，剁在墙壁上，距离第三个小混混只有一公分，这小混混吓的全身毛都竖了起来，感受贺东的那阴冷的眼神，尿了。
    “敢******在跟过来，老子弄死他！”贺东“哐”的一声，把消防斧从墙壁里面又拽了出来，后面的几个小混混吓傻了，这是硬茬子，刚刚交手，飞机哥被一脚踢的脸变形，毛哥吓尿，大鱼哥昏死，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打电话！马上给老板打电话。”小混混朝前台傻乎乎的东北妞说。
    上了二楼，楼道里面几个小混混听到了飞机哥刚才的呼喊，此刻正集结而来，跟贺东来了个面对面，在血的教训下，五个小混混连连后退，消防斧在手，加上身上沾的血，贺东犹如煞神。
    走到一个包厢前，一脚踹开，里面有个男的正从后面顶一个点歌员的屁股，忽然开门，吓的差点缩了，没有曹小明，贺东继续前行，男的在后面大骂：“傻逼吧……”刚骂了一句，贺东转身走来，男的吓的连忙捂住嘴，“我骂我自己。”旁边的点歌员慢慢穿上黑色裤衩，不屑的扫了男人一眼。
    整个二楼，贺东一个包厢一个包厢的搜，都没有发现曹小明，倒是惊动了整个二楼，不少人探头出来看热闹，一帮小混混也不敢过问了，就等老板来，江湖人江湖事，也没人敢报警，几个冰妹、点歌员崇拜的看着这个风一样的汉子。
    三楼，贺东同样一间间的踹门，越看他越是心惊，男娼女盗，乌烟瘴气，充满了糜烂的气味，百分之七十的包厢都进行着非法不道德的勾当，会所是老周开的，也算老熟人了，在西城曾经打着自己的名号做事，本以为他是个正经商人，没想到竟然也是如此。
    在三楼通往四楼的楼梯口，贺东一眼认出了曹小明，正跟着几个小混混偷偷摸摸的往下跑，贺东在这里闹事，有小混混给老板打电话，也有的去找曹小明问情况，一听有人找茬，曹小明火就上来了，冰壶一放就要下楼打架，仔细一想在西城现在还有比他小明哥更有名气的人吗？
    他仔细问小混混来人模样，小混混说棕色皮夹克、水洗布牛仔裤、大头皮鞋、长的很帅，但眼神吓人的很。
    曹小明一听，魂都出来了，东哥来了……肯定知道自己的事了，现在肯定在气头上，还是先离开，回头在负荆请罪。
    “曹小明！”
    贺东一嗓子吼出来，中气十足，整个三楼都听的清清楚楚，楼梯口曹小明吓的心肝一颤，完了。
    眼看着贺东走来，曹小明用力搓搓脸，挤出微笑，“东哥……”
    迎接他的，是贺东高高举起的一记大耳刮子，啪的一声清脆，打的曹小明都飞了，后槽牙活动，鼻孔飙血，脑子嗡嗡的响，幸好后面几个小混混搀扶，如若不然，这一耳光就能要了曹小明半条命。
    如果是外人，曹小明肯定会跟他拼刀子，但打他的是贺东，他半点脾气都没有，瘫坐在地上，满脸泪花混合着鲜血，看的贺东心酸无比。
    “你给我站起来！”贺东又踹了一脚，这一脚收了力量，不然的话，曹小明这种体格根本受不了。
    几个小混混搀扶，曹小明晃晃的站了起来，“哥……”说着，眼泪活了下来，伸手自己打脸，“对不起，对不起……”
    贺东眼眶也红了，伸手拉住了他，“你知道错了？”
    曹小明重重的点头，眼泪混合鼻涕哗哗的流，“我知道了，知道了。”
    “跟我走！”贺东胸中的郁结稍稍散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楼梯口拥堵了几十号人，却无一人敢阻拦，一楼大厅，老周开着奥迪急匆匆来了，看见凶神恶煞的贺东，还有他手里的消防斧。吓的身子哆嗦，“哎呀，大东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贺东扫了他一眼，将消防斧放在地上，一脚踩在木柄上，将木柄咔嚓踩碎，“你我今天绝交！”
    老周心脏啪啪啪跳的飞快，脸上表情尴尬，在这里开大唐会所确实打着贺东的名号，以前是西城大东哥，现在是缉毒警，派出所的人多少都给面子，而且这里长期有小明哥看场子，谁敢闹事？
    如果真的惹了贺东，这场子也不用干了，老周心里有苦说不出，“东哥，东哥，别别别，你听我解释。”
    贺东一挥手，“让开！”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令人老周心底发寒，难以控制的让开了道路，望着曹小明跟在贺东身后离去，他知道大唐会所距离关门不远了。
    前台的东北妞弱弱的问身边一个有资历的小混混，“花哥啊，那人是谁？”
    花哥意味深长的道：“鲁州道上大哥级人物西城大东哥！”
    “西城大东哥？”这个名字东北妞很熟悉，忽然想了起来，“花哥，咱们这场子不就是大东哥罩的吗？哎呀，难怪，小明哥被打成那样，头都不敢抬。”
    “大东哥什么来路？”
    花哥弹弹烟灰，一抹激动从脸上闪过，“一年前大东哥从大学路出发，一路打到西城，所向匹敌，一招大鞭腿吃天下，西城赵九成听过没？黑岩的老子，得肺癌死了，你肯定不知道，当初在西城也是呼风唤雨，和大东哥关系好着呢。而且大东哥不贪，在最关键时刻，他全身而退，阴差阳错的竟然当了条子，鲁州****史上第一人！”他心里加了一句：不过，他是我的仇人！
    东北妞脑海中再次浮现贺东刚才离去的背影，现在觉得是那样的高大，嫁人当嫁大东哥……
    白壶中学，不知为何，贺东开车载曹小明来到学校门口，两人下车，秋风吹起，片片梧桐叶子落下。
    这所初级中学八十年代建立，白壶两代人曾经在这里念书，留下了很多珍贵的回忆，时至今日，这所初级中学依旧没有晚自习，没有宿舍，简单的操场、教学楼，一切和十多年前一样。
    贺东站在门口，“当年你我，还有黑熊兰奇都是这里出来的，我依稀记得初一老师叫王二得。”
    曹小明噗嗤一声笑了，“是啊，他的名字很奇怪叫王二得。”
    “到现在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大名。”贺东唏嘘，“我对他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不过我记得他说过几句话，路是走出来的，有些人可能道路平坦，有些人则是荆棘难行，只要你不走歪路，到达终点的时间差不多。如果走了歪路，可能会遇见陷阱，遇见陷阱，如果进去，可能在也出不来了。”
    曹小明叹息一声，“东哥，对不起。我……”
    贺东摆摆手，“你别说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俩月了。”曹小明摸着脸说，他明知这样不好，但瘾上来了，他难以控制自己，“东哥，我答应你，我一定戒，真的！”
    贺东点点头，“我信你，小明，我不希望你歪路，我担心你遇见陷阱，掉下去出不来。华叔怎么办？”
    曹小明想起父母，难以控制的叹息一声，“东哥，我知道了。”
    “多余的话我不在多说，走吧。”贺东拍拍曹小明的肩膀，“脸，疼不疼？”
    曹小明摇摇头，“不疼。麻了。”
    “你记得住嘛？”
    “绝对的。”
    回到白壶，曹小明下车，已经是凌晨了，想想还没给自己的父母买中秋礼物，跑到一家商店，把门喊开，要了几盒月饼回家了。
    父亲已经睡下，母亲开的门，“哎呀，小明啊，这么晚呢？没跟城里住啊，你那么忙就不要回来了？还买啥月饼啊？你爸不吃，我高血压也不能吃甜的，你看你这孩子？耶？你脸怎么了？谁打的！”
    曹小明心脏不断颤抖，一种久违的想哭的冲动袭来，他强忍哭泣，“上火了，肿的。妈，我有点饿。”
    母亲二话不说，“有吃的，晚上你大东哥送来了几个烧鸡，我给你热热。”
    母亲去厨房忙碌，曹小明眼泪珠子一样落下，激动的心情难以控制，他不敢哭太久，怕被母亲看见，连忙擦擦眼泪，烧鸡热好了，曹小明撕扯下一只鸡腿塞进嘴里，他从未感觉到，原来鸡肉是这么好吃。
    看着儿子吞下了半只烧鸡，母亲连忙道：“你慢点吃，别噎住了，我给你弄完鸡蛋汤喝。”
    曹小明连连摆手，“不用了，那啥，妈，这个给你。”
    “啥？”母亲接过曹小明递来的银行卡。
    “这一年我挣得钱。”
    “哦，多少啊？”
    “不多，九十多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