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十多年前开始，空气中出现了一种被我称为魔素的能量。这种能量很神奇，也可以说是万能。就我目前发现的来说，它可以在部分灵魂强壮人群的精神力震动和催化下，转变为各种性质。比如高温、低温、爆炸、引斥力、切割、强化肉体、隔绝声音、虚实转换，并和金属、泥土、空气、水等常见物质产生反应。”勒斯站在一个木制假人身边，向围成一圈的学徒们展示在不同精神波动下，魔力所转化出的各种性质。
    假人身上已经遍布伤痕，火焰灼烧的焦糊痕迹、冒着寒霜的凝结冰块、平滑的切口、炸碎的木渣……充分的展现了勒斯所创造理论的完整性。
    “魔法，就是由魔素这一种种性质和表现，经过人为的设计组合，所呈现出的最终效果。实现魔法效果的方式，就是用你们的精神力构建出一条条可以传输能量的通道，请大家专注精神看我手中。”说着，勒斯伸出一只手，在上面构建了魔法飞弹的法术模型。
    八条精神力所组成的通道勾勒出一个不规则球形。
    “在中心节点上放置施法者体内的魔力，让魔力顺着精神力通道进入，这种不规则的通道会让其中的魔力产生某种共振，吸引空气中的无主魔素汇集，这就是本身消耗低的原因。同时，不同的通道会产生不同的效果，比如束缚魔素、催化魔素转变性质、引导魔素流动等等，最终形成了具有极大攻击性的法术。”随着他一步步讲解，完整的魔法飞弹在他手中成形，然后直接砸向了旁边的木人。
    ‘轰！’的一声之后，木制假人被炸得粉碎，飞溅的碎屑将学徒们吓了一跳，纷纷想要躲避，但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根本没有一丝碎屑打在身上。
    魔法盾的紫色光芒从木人附近闪现，挡下了所有的余波，并逐渐化成光点消失在空中。
    学徒们看着站在中心一脸从容淡然的勒斯，心中不禁产生一丝向往。何时有一天，他们能像眼前之人一样，站在其他人面前自信的凯凯而谈，将自己的想法和理论说给别人听。
    从勒斯的讲解中，他们也初步了解了魔法体系的基本理论情况，心中大概相信了勒斯的说法。
    毕竟，结合了实际效果演示的法术、打平查理这个高级巫师的战绩，很有说服力。
    在本土巫师中，高级巫师已经是仅次于大巫师、荣耀巫师和梅林的等级了，属于中等层次的巫师等级。
    勒斯已经证明，他现在的理论推导已经具备很高的实用价值，是一条可以走通的道路。
    再想想他的年纪和接触这种力量的时间，他们有理由相信，在未来，这种勒斯体系有可能发展到现有巫师体系的高度甚至超越他们。
    ‘这就是天才和凡人之间的差距吗？’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同样是接触新力量不长时间，自己等人只能按部就班的跟着前人走，如果不是第七处发现了他们，可能连个类似梅林法球的基础法术都弄不出来。
    而眼前的勒斯，却已经独立研究出一套可行且更高效的使用方法。
    “现在，你们可以自由提问关于魔法方面的问题，我猜刚才的演示并不能完全让你们了解清楚全部。”勒斯面带微笑，十分体贴的说道。
    话音刚落，数只手便同时举了起来。他随便点了一个。
    “瓦格纳阁下，您之前说魔法不会产生施法反噬，关于这点我还是不太明白。”勒斯听到这个问题，心中哑然失笑，但也准备给他讲清楚。
    可没等他开口，一旁的奥康纳便率先出言嘲讽道：“请不要浪费时间好吗？刚才阁下展示魔法飞弹的施法时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哦……可能你也做不到用灵魂观察外界情况。阁下的魔法飞弹中精神力含量看似很多、很复杂，但实际的用量很小，远远达不到损失这部分精神力后就会导致反噬的程度。”提问的学徒讪讪的放下了手，尴尬的低着头。
    勒斯则示意其他人继续。这次他点到了之前果断提出疑问的摩西。
    “阁下，请问我们目前学习的巫师体系，对修习您的魔法体系有影响吗？”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勒斯比较满意这种提问。
    “完全没有影响，之前我讲过的魔泉，甚至可以完全通用与巫师体系，只是换了个储存魔力的地方罢了。”
    “那么，是否可以同时修炼您的体系和巫师体系呢？”摩西再次问道。勒斯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但我不建议这么做，因为在施法原理上，两者的区别很大。实话告诉你们，魔法体系的修炼难度要大于巫师，不可否认巫师体系虽然有不小的危险性，且消耗大，但施法难度较低，适合初学者。不过，我不看好巫师的前景。”摩西皱了皱眉头，问道：“为什么？”勒斯随手又释放了一个魔法飞弹，打在离众人十多米之外的木桩上，将其炸得粉碎。
    “这个魔法，你们目前的精神力和法力就可以至少释放三次，但在巫师体系中，这种法术要到什么级别？”摩西沉默了。
    巫师体系中，类似于魔法飞弹的火球术至少要中级法师的精神强度和法力总量才能放的出来。
    一个是学徒级就能达到释放条件，另一个威力差不多的却要经过漫长时间积累灵魂强度和法力总量，差距显而易见。
    “阁下，我可以学习魔法吗？”奥康纳举手问道。
    “当然可以，无论是魔法还是巫术，所使用的都是同一种能量，咱们可以说是一类人，我当然希望施法者群体能够更快的发展、成长起来。”勒斯欣然说道。
    “如果你们想要学习魔法，我非常愿意给你们一些前期指导，毕竟我在魔法的道路上也是初学者，有更多的人走这条路，才能将这个体系发展起来。当然，这是自愿行为，我不会强制要求你们学习我的理论，愿意改学魔法的，我可以教；不愿意的，其实也没什么。”
    “阁下，我想学魔法。”奥康纳果断的说道。单单是一个学徒级就能使用的魔法飞弹就能获得堪比中级巫师的攻击力，他为什么还要苦苦练习梅林法球。
    奥康纳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只听人家演示一遍就抛弃之前学习了很长时间的巫师知识，勒斯的魔法体系也必然存在还未想到的难题。
    但他知道一点，很多时候的选择，必然伴随着风险。没有万无一失的选项，也没有保证成功的捷径，在他自己的判断中，魔法的优势已经可以抵消它未来不确定性的劣势，是可以赌一把的道路。
    他决定用自己接下来的一到两年时间作为投资。
    “还有我。”摩西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咬牙说道。这个出身平民区的少年与奥康纳不同，家庭状况的差距导致摩西想要尽快改变家人们的生活。
    奥康纳可以浪费一两年的时间来学习这种新的体系，大不了重头再学巫术而已，反正这两年可以继续积累自己的灵魂强度和法力。
    摩西浪费不起，也不想浪费这个时间。但以他的判断，魔法又确实比巫术更有潜力。
    这才导致了他的纠结。不过最终，他同样选择了赌一把。
    第111章 汇报
    最终，选择学习魔法体系的巫师学徒，有奥康纳、摩西……两个人。嗯，没错，其实只有他们俩表现出了放弃巫师，转修魔法的意愿。
    其他人最后终究是默不作声。对于这些平民出身的巫师学徒来说，新事物并不是那么好接受的东西。
    巫师体系和魔法相比，就算有再多的不足之处，但也已经发展了二十多年，前人已经总结出了很多经验和规律，只要肯努力，终归会慢慢前行的。
    而勒斯之前就说过，魔法体系是他一个人的成果，目前的法术也只有那么几个，远不如巫师的法术多，需要新的魔法师来和他一起努力。
    而面对多变的未来，魔法到底能不能存在下去还未可知，他们不愿意冒险，宁愿按部就班的修炼巫师体系这种相对更成熟的道路。
    ‘修习两个多月的梅林法球，马上就可以成为正式巫师了，六个金磅的薪水和各种福利待遇正在向我招手。
    要是转学魔法，处里会不会支持还不说，估计还要浪费两个月时间。何况，瓦格纳阁下实在是太年轻了，虽然是个天才，但他能像梅林一样撑起一个体系吗？’
    这是其他未选择学习魔法的人心中的想法。他们不想承担风险，对平民出身的他们来说，有一份优渥的工作就可以了，甚至个别人觉得就算一辈子是个低级巫师，但能拿着六个金磅的薪水也已经满足了。
    保守而短视的人总归是占据大多数，他们不喜欢变化，不喜欢离开舒适区，一辈子的目标就是在自己的小窝中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这不能说是错的，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也不是每个人有往上爬的野心，因为挫折和风险必然会伴随在前进的道路上。
    勒斯对此也早有预料，能有两个人愿意跟他学魔法，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其实一个人没有他也不介意。只要克里斯蒂娜在他的教导下学会魔法飞弹、光爆术以及难度较高的魔力斩，再找个机会吊打一次这帮巫师，之后的情况就会完全不同。
    他自己一个人可以说是个例，但如果有人在他的理论下获得成功，有了真实的示范效果，这帮心怀顾虑、畏首畏尾的人早晚会喊真香。
    因为不教巫术，勒斯将剩下的六个人打发回去自习，自己则带着克里斯蒂娜、奥康纳和摩西回到了实验室旁边的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勒斯颇为满意的看着三人。不是因为别的，有人在他的‘忽悠’下成功‘受骗’，说明自己的口才和魅力还是不错的。
    “克里斯蒂娜手里的那本笔记，你们两个可以抄写一份，里面记载的是成为魔法师的初始过程，有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来问我，平常我不是在实验室就是这里。”克里斯蒂娜见两人目光看向自己怀中抱着的笔记，很是不舍的递了过去。
    “你们快点抄下来，然后马上还给我，千万别弄坏了。”这可是导师亲手书写的私人笔记，代表了勒斯的重视，她虽然刚拿到手，可也非常珍惜。
    奥康纳伸手接过了笔记，礼貌的道了声谢。……
    “没想到你竟然也会选择学魔法，不怕最后什么也得不到吗？”奥康纳和摩西并排走在返回一层学徒宿舍的路上，略带玩味的问道。
    作为一个贵族子嗣，奥康纳在交际上表现的还不错，就是带着一些势力和刻薄。
    面对天赋不如自己的学徒时，他那份贵族的高傲表现的淋漓尽致，经常出言嘲讽。
    但面对向摩西这种有天赋又勤奋的潜力股时，却又会很自然的忽略两者的身份和家境差距，以平等而礼貌的态度面对。
    在这一批八个学徒中，他最欣赏的就是摩西这个刻苦的平民少年，觉得他以后应该可以混得不错，刻意和他结交友谊，两人已经算是朋友了。
    而摩西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奥康纳对自己挺友善，也时常找自己聊天，便也接受了这个贵族朋友。
    “因为我觉得魔法确实要比巫术强。”摩西简单干脆的说道：“以前查理老师教咱们的时候，经常用感觉、大概这种说辞来解释巫术、法力、灵魂三者之间的关系，过于笼统而且有太多不确定的地方。瓦格纳阁下的魔法体系要简洁完整的多，他详细介绍了魔法的基础原理就是通过已知的各种精神力震动频率来操作魔力变化，我觉得他的体系更有前景。”奥康纳听完赞同的鼓掌，笑道：“看来咱们的想法是一致的，不像那些无知又短视的蠢材，只想着挣那笔六个金磅的薪水。”
    “咳咳……其实我也是的。”摩西无奈的看着他。
    “但你最终还是决定冒险了不是吗？咱们都觉得魔法的上限和普适性强于巫术，其他人却看不到这一点，或者说就算看到了，也不愿意浪费一段时间来尝试，只为了能早点拿到正式巫师的那六个金磅薪水。”奥康纳鄙夷的说道。
    “我们终究不一样。”摩西虽然选择了魔法，但出身底层的他同样理解其他人的想法。
    “你从出生就从未考虑过衣食住行的问题，而这恰恰是我们这些人从十四岁开始就必须面临的难题。”奥康纳却摇了摇头，道：“这不是理由。”
    “随你怎么想吧。”摩西无所谓的道：“把笔记给我，我先抄一份。”
    “不，我借来的，还是我先抄。”能更早的开始学会上面的内容，代表着更可能得到勒斯的欣赏，奥康纳不会放过机会。
    “那就一起抄。”摩西建议道。
    “可以。”……正在摩西和奥康纳回到寝室奋笔疾书的时候，勒斯则敲响了处长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勒斯推门而入，意外的发现有些蓬头垢面的查理也在。
    “处长、查理先生，下午好。”勒斯打了声招呼。
    “勒斯你来的正好，我们刚才正在讨论关于你的事情。”布朗宁请他坐下，然后笑着说道。
    “什么事？正巧我也有事想跟您和查理先生说一下。”勒斯也笑了笑。
    “我觉得咱们要说的应该是同一件事。”布朗宁意有所指的看着他。
    “上午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学徒教室，想看看你第一次教学的状态，结果……我在门外听完你的话，真是令人吃惊。”他带着一丝惊骇的语气对勒斯说道。
    “您当时在场的话也好，省得我再解释一遍。”勒斯坐直身体，表情严肃的看着布朗宁。
    “处长，我准备将我的魔法体系理论传授给学徒们。”
    第112章 争执与暗示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布朗宁十分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觉得，我的体系更先进，也更适合培养施法者。”勒斯笃定的说着。
    “原本巫师流派的体系，存在严重的施法反噬、对魔素的各种性质总结也并不完全准确，最重要的是，我的魔法体系可以因为高效利用精神力和魔力，可以用最少的消耗达到最大的效果。两个在精神力和魔力总量上相同的施法者，魔法师必然比巫师能够掌握更强力的法术，魔法体系还削弱了天赋的重要性，更加注重施法者本身的智慧和努力，也就可以培养出更多的底层施法者。而咱们第七处的宗旨，说是培养巫师，其实本质上还是在培养能够利用空气中能量释放法术的施法者，巫师能做到的，魔法师也一样能做到，还能做得更好。”布朗宁静静听完勒斯的理由，思考了一会儿，转头向了查理，道：“对于勒斯的话，你怎么看？”
    “我不认为魔法师比巫师强。”查理不忿的看着勒斯说道。
    “我承认，昨天我回去研究了你的笔记以后，确实发现这个所谓的魔法体系在很多地方有先进性，比如魔泉和精神力构成的法师模型，也发现了很多我们之前所不知道的魔素性质。但是，构建魔法体系下的法术模型对于初学者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在你说的适合推广、让更多的人成为施法者这一点上，我并不觉得是正确的。何况，在笔记中，你也并没有提到关于魔药和材料学方面的内容，而巫师体系中对这两个方面已经有了不小的进展，怎么能说巫师能做到的，魔法一样能做到呢？我认为，你这个魔法体系可以当做巫师体系的补充，改变巫师们的施法方式，但梅林创造的巫师体系，仍然是主体。”听到这里，勒斯不屑的笑了。
    “我创造的魔法体系中，最重要的就是魔泉和精神力结构框架，你还好意思管这种施法方式叫巫师？还有，药剂和材料学，我并不是没有研究，而且已经有了可行的方案，就是缺乏人手和客观条件而已。你们巫师的药剂我也听说了，用迷幻蘑菇配置止痛剂，也不怕使用者上瘾，最后变成白痴吗？用魔力提纯过的壮阳药也算是魔药吗？还有，材料学？你们研究出什么材料了？可以承载法术吗？”查理紧紧的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从昨天拿到勒斯的笔记之后，他马上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研究，直到刚才被布朗宁强行叫出来前，他还是在震惊于魔法体系中精神力构架的强大。
    这种利用魔素在特定环境的流动下可以产生性质变化的特点，来减少施法者精神压力的方式确实非常惊艳。
    勒斯也确实是个天才。但查理毕竟是一直崇尚梅林体系的巫师，他虽然找不出巫术的哪个优点可以用来反驳勒斯，但潜意识的就不愿意接受有人比梅林创造的体系更加适合施法者。
    这相当于是说，他们这些人二十年来的努力方向都是错的。查理下意识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才找出各种站不住脚的理由准备阻止或者拖延勒斯的脚步，他打算将这个消息连同勒斯的笔记一起送到首都。
    他们这些来自琴康巫师的名义领头人就在那里担任王室的宫廷巫师，查理准备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查理，你还有其他想说的吗？”见他久久不语，布朗宁轻声问道。
    “我还是不认为魔法体系比巫师强，毕竟这只是勒斯的一面之词。他的实力代表了这个体系的实力，而他现在只是和我一样的高级巫师，在巫师体系中这只是中等。”勒斯摇了摇头，自信的说道：“这只是目前的情况，毕竟我才研究魔素不到一年的时间，如果再给我一年，肯定会有很大的变化。”
    “之后的事情谁知道呢？目前的你，我觉得还没有资格将学徒们带到其他的路上去。”查理固执的说道。
    “哦？”勒斯故作疑惑，然后看着布朗宁问道：“处长您之前看过我的魔法飞弹吧，您说说这个东西威力怎么样？”布朗宁仔细回忆了一下，用略带赞叹的语气说道：“很不错，三级骑士的反应和速度很难躲开，威力也不错，之前巴纳德就是个三级骑士，一击被打断了肋骨，陷入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