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所有乘客都有困意，孩子的哭闹确实会令人烦心，但周旁人看着妇女努力安抚孩子的模样，也皆是表示理解，没有过多的为难。
    但这坐了赵凡位子的男子却是不肯，他骂了一声还不够，解开安全带，半站起身的回过头训斥道：“喂，能不能让这个小东西闭嘴，这可是飞机，你以为是火车啊，可以让你随便大呼小叫。”
    “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坐个飞机还哭哭闹闹，民工就应该去挤火车，也好意思来做飞机。”
    男子骂着，表现出一副高贵的架势。
    他伸手指向孩子，威胁道：“小东西，你在哭闹，我把你按到马桶里冲下去！”
    小孩被吓得不起，哭声更加响亮。
    周旁的乘客皆是投以反感的目光，但这目光不是冲着小孩，而是冲着那位男子。
    “这么大的人，吓唬小孩子有意思吗？”
    坐在中间位子的一位中年大姐发出嫌弃的声调。
    这是一架中型客机，两排各三个位子，中间一条过道。
    赵凡坐在过道的位子上，中年大姐坐中间，而那男子坐着靠窗。
    按照正常的剧情，这三个人要嘛彼此不交流，要嘛也该是和和气气，毕竟要坐在一起飞行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但就因为男子对小孩的威胁言论，让中年大姐感到不爽，眼眸白了男子一眼，便是继续嫌弃道：“孩子哭闹不是很正常吗？一看你这种人就是没当过爹，或者就是当了爹也不懂得照顾孩子。”
    男子一听这话，怒气声调。
    “靠，这里有你什么事情，土鳖乡巴佬！”男子拖出鄙夷的目光。
    中年大姐正想回击之时，听到动静的空姐凑了过来。
    此时飞机还在爬升，原则上，这时候所有人都应该系好安全带，包括空姐，也应该稳坐在位子上不走动。
    但介于骂声和小孩哭声响亮，空姐只得过来看看情况。
    “您好，先生，飞机正在爬升，还请您坐在位子上不用站起来，请您系好安全带……”空姐面露微笑，在机身抖动的情况下，勉强保持着站立。
    男子一脸不痛快的对空姐抱怨道：“我说你们航空公司是怎么回事，真要跟火车抢生意是吧？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坐飞机？这还像话吗？”
    男子这话，竟是让空姐无言以对。
    最重要是空姐捕捉不到男子这话的核心想表达什么。
    男子继续道：“飞机，就应该是我们这些有钱人才能坐的，你看看现在这些都是什么人，民工，打工仔，乡巴佬……这都是些什么？”
    空姐懵住了。
    这些当然都是乘客啊！
    而且，谁他妈规定飞机是有钱人坐的？
    空姐心里有疑问，但出于职业素养，她也不能把内心的这种疑问表达出来，只能陪笑道：“先生，我们公司是服务于大众的，现在飞机还在爬升，麻烦您先系好安全带，避免飞机颠簸时，磕碰到您。”
    “滚蛋！”
    男子懒得在跟空姐多说。
    或者说，他是已经表达完了自己想表达的内容。
    他就是想让别人知道，他是有钱人，是有资格坐飞机的人，而且，他还要表达出，其他乘客都是歪瓜裂枣，不配和他坐在一起。
    空姐尴尬而不是礼貌的笑着。
    她没有“滚蛋”，而是眼眸盯着男子，想看着男子把安全带系好。
    然，男子不仅不系，还一副要跷二郎腿的样子。
    但可惜啊，腿部空间有限，翘不了。
    他道：“喂，能升舱吗？这里太他妈挤了，我要升到头等舱。”
    空姐微笑：“可以的先生。”
    男子听此，思绪顿了顿。
    他可没钱升舱，他刚才在上飞机的时候，注意过头等舱的位子，已经是坐满了，所以他此时才故意高调的问问能不能升舱。
    他原以为空姐会回答他“头等舱没有位子”，哪曾想，居然还有空位。
    “那，那现在还剩几个位子？靠窗座位还是过道座位？”男子脸色稍有难看的问道。
    空姐道：“先生，刚才正好有一位头等舱客人临时改期了，现在有一个靠窗的位子。”
    男子听此，大喜：“哦，靠窗？那还是算了吧，我喜欢坐过道座位……”
    空姐心里哔了狗了。
    身为一名空乘人员，什么装逼佬没有见过，但像男子这般的，她也是头一回见。
    “先生，祝您旅途愉快。”
    空姐走了。
    后座的孩子已经稳住了情绪，虽然还有一丝抽泣，但已不影响旁人。
    不过，旁边的乘客已然是心情大损，倒不是因为这孩子的哭闹，而是因为这男子的装逼。
    “草，这种人真他妈不要脸，坐个经济舱，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行了，少说两句吧，刚才他不是提出要升舱了吗？没准，人家真是有钱人。”
    “有钱人也不能这么嚣张！”
    乘客们议论纷纷。
    赵凡原本不想掺和这些事情。
    刘芸失踪！
    童兰是否是暗盟之人！
    这些已经足够赵凡烦心的话，所以对于此时发生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赵凡真无心理会。
    不过，就在刚才男子说着自己不喜欢靠窗，想坐过道座位时，赵凡还是不由的瞥了他一眼。
    “你可以装逼，可以占我的位子，但不能这么无耻！”赵凡心道。
    等飞机爬升到巡航高度之后，赵凡对男子开口：“喂，说你呢，你喜欢坐过道座位是吗？”。
    男子没多想，摆出傲姿：“可惜啊，头等舱没有过道的位子，不然的话，我他妈才不跟你们这些乡巴佬坐在一起。”
    赵凡点点头，微笑着表情，起身道：“头等舱没有过道，这里有，你别坐在我的位子上了，换回来吧。”
    男子听此，皱起眉头：“什么你的位子，这是我的！”
    赵凡保持笑容：“用你的狗眼看清楚你登机牌上的座位。”
    “草，你说谁狗眼？”男子激动。
    赵凡淡然：“你啊，狗眼看人低的狗眼。”
    “草尼玛的，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敢这么跟老子说话！”男子站起身，但可惜，他的头顶上是行李架的位子，他无法把腰板伸直。
    “我不管你是谁，原本我没打算跟你计较位子的事情，但你既然说你喜欢坐过道，那来吧，过道位子给你，把本该是我的位子，还给我。”
    赵凡言语平淡，却似不容违逆的命令。
    如果，男子得了便宜就老老实实的靠着窗，那赵凡绝不跟他计较，可现在男子是得了便宜还嫌东嫌西，那赵凡就不能让男子继续嘚瑟了。
    周旁乘客都投来目光，皆是坐等男子出糗。
    有聪明之人已经看出赵凡的用意，这是要打脸男子，看男子要不要坐回他“喜欢”的过道的座位。
    “怎么？不是喜欢坐过道吗？来啊。”赵凡又言道。
    男子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气愤道：“你这算什么屁的过道，老子要的是头等舱的过道，如果现在有头等舱过道位子，老子一秒钟也想不跟你们这些乡巴佬坐在一起！”
    赵凡耸耸肩：“好，如你所愿。”
    说罢，赵凡朝着头等舱而去。
    男子疑惑的看着赵凡，其他乘客也是如此，都好奇的看着赵凡走向头等舱。
    刚才上飞机的时候，赵凡记得潇灵珑就是坐在过道的位子上。
    潇灵珑此时正盖着毛毯，慵懒的靠在舒适座椅上看小说。
    赵凡来到她身旁，“喂，你坐靠窗的位子去。”
    潇灵珑一愣：“啊？什么玩意儿？”
    “那里空着一个靠窗的位子，你和空姐说一下，换位子坐过去。”赵凡道。
    潇灵珑云里雾里：“什么意思？靠窗？我干嘛要坐靠窗位子，又不是第一次坐飞机。”
    赵凡懒得都解释：“如果你想我到了燕京之后，跟你有商有量的一起行动，那你现在就换到靠窗位子上去。”
    潇灵珑完全不懂赵凡的用意，不过，就冲着赵凡这句“有商有量”，她便痛快答应。
    “好，给你面子！”潇灵珑道。
    赵凡绷着表情。
    其实，赵凡这个“有商有量”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因为潇灵珑已经跟过来了，即便赵凡再反感潇灵珑跟随，她也一定会赖着不走，所以，事已如此，倒不如有商有量，免得二人之间的合作进入失控状态。
    很快，潇灵珑就通知了空姐。
    虽然飞机座位是要对号入座，但也没有顽固刻板，尤其潇灵珑还是头等舱的客人，属于贵宾待遇，所以换个座位毫无难度。
    赵凡回到自己的座位前，看着男子：“你现在可以升舱了，头等舱已经腾出了一个过道的位子给你。”
    “什，什么？”男子惊愕的看着赵凡，随即，他暴怒道：“草尼玛的，你他妈玩我是不是？”
    赵凡嘴角微微上扬：“我玩你？呵呵，我要是真想玩你的话，你现在已经被我塞进马桶，冲下去了。”
    这话出口，边上的乘客都笑了。
    之前，男子就是用这句话来威胁哭泣孩子的，现在，赵凡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还给男子。
    男子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都恨不得跨过坐在中间的中年大姐，挥拳揍赵凡的一顿。
    但可惜，他的动作没有赵凡快。
    赵凡已经按下了呼叫铃，示意空姐过来。
    空姐来了后，感觉到气愤紧张。
    “两，两位先生，请问……”
    空姐正要询问，赵凡没等她说完，便是指着男子道：“给这位先生升舱吧，你们头等舱不是已经有过道的座位了吗？”
    空姐愣了愣，随即明白赵凡的意思。
    空姐知道男子是装逼，不可能真的升舱，所以从服务的角度来说，她不应该配合赵凡，不应该为难男子。
    但刚刚男子的态度也确实让空姐不爽，所以，空姐什么也不说，只是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男子。
    这种感觉，就像是——我看你怎么继续装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