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萧天，深夜来访有什么事吗？”杨坚的语气非常硬朗，而且充满了厌恶。
    李萧天抬头，但见杨坚和独孤皇后并列端坐龙椅，表情冷峻，还有说不出的萧索之意。
    “皇上你忘记了，昨日才赐我令牌，命微臣调查太子无礼一案。”李萧天不紧不慢说道：“今日听说此案峰回路转，因此特来调查。”
    “此案已结，不需要继续调查了。”杨坚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李萧天退下。
    但李萧天巍然不动，朗声道：“皇上皇后，微臣认为本案另有蹊跷，因此决定一查到底。由于此案关乎国体，还请皇上皇后三思。”
    杨坚震怒，怒斥道：“李萧天，别以为平日我宠着你就自以为了不起，难道你以为朕真不敢杀你吗？”
    “正因为皇上的恩宠，让我打定主意拼死报效。否则此刻我完全可以躺在家里喝着小酒唱着小曲，用得着拿命来跟皇上斗嘴吗？”李萧天针锋相对，一点都不退让。
    “你……”杨坚勃然大怒，看上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皇帝，既然人家冒死前来进谏，你是不是应该听一听他的建议呢？”独孤皇后倒是显得十分淡然，“早就听说李萧天深谋远虑，办事果断干练，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
    “多谢皇后谬赞，不过我还是要进谏。”李萧天顺梯子往上爬，“太子无礼一案有太多疑点，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偶然，但所有的一切我认为都是人为故意，因此需要详加调查。”
    杨坚强行压住心中的怒火，尽量平淡地开口道：“李爱卿，我知道你忠君爱国，也知道你吊儿郎当的表象下有一颗赤胆忠心。但此事是我的家事，我会妥善处理，请你不要再管了好吗？”
    他的表情诚恳，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显然已经被这件事折磨得失去了往日的霸气，显现出衰老的一面。
    如此雄才大略之伟人，竟然也显现出颓废苍老和萎靡的一面，着实让人看了心疼。
    李萧天甚至内心有几分不忍，不忍让这位老人再伤心欲绝一次。
    但，他决不能让这桩阴谋的幕后主使得逞，他必须要将真相查明。
    “启奏皇上，原本此事是皇家的事，我本不该插手。但太子一案关乎国体，甚至影响会延伸到整个帝国，微臣不得不一查到底呀！”李萧天拱手道：“请皇上准许我继续调查。”
    “李萧天，你真的……真的放肆……”杨坚浑身发抖，显然气得不轻。
    独孤皇后又开口道：“皇帝，既然李萧天有一颗拳拳之心，不妨成全他，也显示出你的大度。”
    “罢了罢了，你想怎样调查就怎样调查，我不管你。”杨坚挥挥手起身便要走。
    他停顿了一下道：“除了不准见太子之外，你想怎么调查都行。”说完将长袖狠狠一甩，转身便走了。
    独孤皇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皇帝今天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多心。放开手去调查就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过来找我。”
    “多谢皇后支持。”李萧天拱手搭礼，心中感慨万千。
    看来这位独孤皇后的确有度量，而且非常明事理。
    她命人杀死陈贵人，绝对不是一时冲动。
    而是不想让这桩丑闻继续发酵，最终闹得满城风雨。
    李萧天走出宫殿，觉得有几分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径直找到天使公公，将事情的经过简要介绍了下。
    “李大人，下一步你想从哪里着手调查？”公公问道。
    “请问陈贵人现在何处，我想去验尸检查一番。”李萧天捋了捋胡须道：“前日我想询问贵人，却被她拒之门外。现在她无法拒绝我，自然要去调查一番。”
    “可是陈贵人已经死了，她又如何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呢？”公公长叹一声。
    “公公不要气馁，就算是死人，只要你们关系到位，也是会开口说话的。”刘萧天笑嘻嘻地说。
    公公无比惊讶，他不断眨着眼睛道：“李大人，难道你还会通灵之术？”
    “那些都是欺神骗鬼的伎俩，哪里上得了台面。”李萧天嘿嘿笑道，“烦请公公带路，咱们一起去见陈贵人。”
    公公倒抽一口凉气，这李萧天的本事怎会如此大。
    南征北战挖沟渠也就罢了，现在还能和死人说话，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他甚至怀疑，这个李萧天到底是不是人，难道是天神下凡吗？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若干宫殿，又拐过无数街角，最后在一处偏僻的房间里，见到陈贵人的遗体。
    这里是皇宫最偏僻的角落，房间里除了一块门板，就是豆大的灯火，显得无比孤寂。
    只怕连陈贵人都想不到，活着的时候那么风光，死了却如此凄凉。
    甚至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更别提开设灵堂。
    “皇后指令，暴尸三日后火花，不准下葬，骨灰直接扔洛水之中。”公公叹息道：“皇上又下令不准暴尸，因此这样放置在角落，是最好的选择。”
    李萧天苦笑一声，陈贵人可真是命运多舛。
    由于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哀叹。
    只是点燃三炷香，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便揭开陈贵人的衣衫。
    “李大人这是干什么，亵渎尸体是会遭天谴的。”公公惊慌失措说道：“而且这是皇上的宠妃，虽然没有名分，虽然被皇后治罪。但若是被皇上知道，只怕……只怕会……”
    李萧天一边动手一边说：“刚才宫殿内皇上已经金口玉言说了，除了不能见太子，其他任凭我调查。所以你就不用担心，凡是我心里有数。”
    他也不管公公如何惊慌，径直检查起陈贵人的尸体。
    陈贵人果然是美人坯子，浑身净白如雪。
    虽然被活活勒死，咽喉有明显的伤痕。
    但除此之外的其他地方，全部是正常模样。
    “李大人，陈贵人的确是被勒死，这是我亲眼看到的，你还有什么可检查的？难道真的等她开口说话吗？”公公一脸决然不信的表情。
    李萧天猛然回头嘿嘿笑道：“不错，她刚才已经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