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大佬他又甜又软 第21节
作品:《樱桃大佬他又甜又软》 陶苒晃了一下,被举高高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算是坐在了迟九渊的手臂上,一个类似抱小朋友的姿势,可他其实只比迟九渊矮半个头,这样抱着上半身都没个着落,手臂勉强能按在迟九渊肩上保持平衡。
沉默了片刻,他耳朵有些烫,“要不我还是下来吧,你这样让我想起一个游戏角色,我怕你一会儿打顺手了,把我扔出去。”
白炽灯嘶啦一声彻底熄灭,粘稠的暗红色液体四面流淌过来,仿佛有生命。
迟九渊不理他的胡言乱语,暗金色的狭长眼瞳于黑暗中亮起,蛇一般的竖瞳收束成极窄的一条。
他看着房顶一角蜘蛛般倒挂着的脏东西,那东西四肢扭曲成人类不可能达成的角度,手和脚牢牢扒在天花板上,破破烂烂的脑壳还在不停的滴血。
他身上的衣服,是一件染满棕褐色的校服。
迟九渊向前走了一步。
窗户里狂乱吹入的风扬起他的发丝,凌空踏出这一步后,灿金色灵流火焰状四面八方的翻涌燃烧,所过之处血迹顿时化作黑色烟雾。
那东西仅有的一点灵智终于反应过来,本能的察觉到男人身上可怕的气息,它嘶鸣一声,转身扑向窗户就要逃跑。
迟九渊振袖,数道灿金色飞掠而至,拖着绚烂至极的流光转瞬间将那东西钉在原地。
他很轻的笑了一声,“找死。”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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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只能破个无情道给自己正名了。
迟九渊似乎没怎么动,反正抱着陶苒的那条手臂一直稳稳当当的,动作幅度不大,他似乎还封闭了陶苒的听觉,一片黑暗里唯有触觉还在。
陶苒一直感觉有东西在蹭他的手背,他觉得迟九渊抱着他,那他就是绝对安全的,于是还很有闲情逸趣的抬手碰了碰那荡来荡去的东西,发现是迟九渊的璎珞耳坠。
顺着耳坠摸到耳垂,凉凉软软的,捏一下……
“陶、苒!”
哇哦哇哦!好凶哦!陶苒乖乖缩回手,当一只合格的大型肩部挂件。
也没挂多久,他被迟九渊稳稳的放回地上,耳边响起迟九渊的声音,“好了,先别看。”
领带还系在眼睛上,陶苒抽了抽鼻子,闻到的都是橙子和迟九渊身上清列的味道,他转动脑袋问:“抓住没?”
迟九渊用手机对着只剩一口气的残魂拍照,确认任务完成后,用专用的符篆把凶煞收了起来,才抬手解开陶苒眼睛上的领带。
破败的卫生间还是那副样子,只是空气似乎瞬间流通起来,夜风穿过窗户上的破洞,带来淡淡的霉味,阴冷的感觉却已经消散了。
“你好快啊迟九渊!”陶苒比了个大拇指。
刚才就问了行不行,现在又来了句好快啊,迟九渊总觉得这小树妖在故意使坏。
他抬手抓住陶苒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手掌正好包住整个拳头,迟九渊也伸出大拇指,一点点的把陶苒的大拇指按了下去。
指节就贴着对方微凉的掌心,陶苒听见迟九渊沉沉的笑了一声。
“修无情道本就不是我的意愿,你要是再三挑衅,我也只能破个无情道给自己正名了。”
陶苒摸了摸鼻子,“我去叫人把许易白抬走哈哈。”
……
《晨曦》剧组先是开机仪式被掀了桌子,随后主演半夜被救护车从片场拉走,这两件事动静都不小,瞒是瞒不住的。
拍摄被迫中止了,毛导私下里苦着脸和陶苒说,至少等一个月吧,他想托人找个风水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没说托谁,但陶苒觉得,他应该是想找任郡问问有没有相熟的大师。
陶苒在心里冷笑,毛导这部戏拍的这么精彩纷呈,搞不好就是因为任郡的阴谋诡计,你还送上门让人家给你推荐大师,等着被忽悠吧。
不过他没提醒毛导,就像毛导当初也没提醒他酒里有东西。
坐飞机回了京市,陶苒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剧本拿出来又看了一遍,尽管此前他已经翻看过无数次了,以至于边角都起了毛边。
《晨曦》是部耽美题材的电影,只是高中生不许谈恋爱,所以大多戏份里,两位男主之间体现的都是友情。
只有结尾五分钟的彩蛋,会有两人多年后重逢的镜头,暗示他们成了恋人。
陶苒饰演的角色是个性格温柔腼腆的少年,家境不好,父亲意外去世后,母亲又重病不能工作。
程希勤工俭学,读书之余还要照顾母亲,学习成绩中下,但他很有绘画天分,只是父亲出意外后,他退掉了课外的美术班,日常除了上学和打零工,没再碰过画笔。
他只是个没有被命运厚待的普通少年,同年龄段的孩子大多没有他这么懂事,陶苒在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他的坚韧和担当。
这样有担当的男孩,只是因为一次迟到,就被校主任抓了“典型”。
那天的升旗仪式变成了程希的噩梦,他被主任拎着领子,从头说到脚,下面是男同学的哄笑声,主任让他承认错误,又因为他的声音太小,而调笑着说他是个“娘炮”。
随后他就站在高台边上,听完了主任传达上面的教育精神,重点强调了“阳刚教育”。
小县城里,人的眼界是有限的,主任拿着鸡毛当令箭,按自己的理解,随意解读了“阳刚”,又正好抓了个典型,演讲时慷慨激昂。
站在边沿的少年神色木讷,像退了色的木偶。
如果霸.凌他的是同学,他可以去找老师,但如果引起这一切的就是老师,他又该去找谁?
所以后面出现的另一位男主,那个因家庭原因暂居小城的少年,一个愿意对他释放善意,为他反抗诋毁的少年,就成了指引他走出黑夜的光。
多年后程希从美院毕业,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偶然接到了一个订单,对方要求他完成一副名为《晨曦》的作品,他和甲方相谈甚欢,对方简直是甲方爸爸里的一股清流。
见面才知道,这场相遇,是别有预谋的重逢。
这么温暖的结局,陶苒合上剧本那一刻,心里却攀升起一股诡异的感觉,让他背脊瞬间出了层冷汗。
因为昨天迟九渊捉到的厉鬼,生前的名字叫程子熙。
……
迟九渊回来的时候,陶苒又在吃,这次他点了半茶几的甜品,捧着个芒果千层从沙发上探头看过来,声音比奶油还甜腻几分。
“迟九渊,你回来啦!”
他没加“终于”两个字,迟九渊却听出翘首以盼的味道,有些诧异的挑眉。
他换了他的深蓝色拖鞋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先扫了一眼桌上让人眼花缭乱的甜品,低沉的声音里蕴着些笑意,“怎么?你是有事求我吗?”
“没有啊。”陶苒给他挑了块不那么甜的巧克力慕斯,双手递过去,“就是之前怎么没觉得,我这房子太大了,有点空。”
他没注意到迟九渊冷锐的眉眼都因为这句话柔和了下来,继续吃手里的千层,“你把程子熙送到轮回司了?他是怎么回事?”
后续事宜本来和迟九渊的职位无关,不过他只是说了一句陶苒想知道,轮回司的人就让他做了旁听。
迟九渊惊讶于整个地府对陶苒这个前任妖王的毕恭毕敬和对现任妖王姜景的嗤之以鼻,不动声色的一打听,就又听同事说了段“大妖王侠义平冤案,冤死鬼终成鬼君王”的评书。
反正就是冥君颂椤是个冤死鬼,陶苒为他平反对他有恩,多年后小鬼因为一些机遇成了一界之主,连带着整个冥界都对陶苒客客气气。
“怎么走神了?”陶苒在他眼前晃了晃塑料叉子,想到什么,那双深棕色的瞳仁滴溜溜一转,哈哈笑道:“是不是又听到我的风光旧事了?”
迟九渊:……
他回答了陶苒刚才的问题,“程子熙被镇压太久,灵智所剩无几,轮回司的人用了些法子才让他清醒过来,他是自.杀的……他说逼死他的人,是你那便宜孙子任郡。”
来了来了!
陶苒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提供剧本灵感的是任郡、投资的是任郡、建新校区要保留旧校区的也是任郡。
大孙子虽人不在场,但处处有他的影子,说这些事和他没关系,鬼都不信。
现在陶苒甚至有点怀疑,毛导是收了钱给任郡写的定制剧,如果这剧有原型,被霸.凌的程希是程子熙,那害死程子熙的任郡又是那块小饼干?
是拿着粉剪子的霸.凌者?总不会是阳刚的校主任吧?
电石火光间,他想起被厉鬼程子熙掐晕了的许易白。
许易白演的是机缘巧合到小城上学的富家小少爷!
迟九渊见他瞪圆了眼睛,手里的芒果千层差点翻了,便知道他想到了任郡的身份,伸手拿过桌角的剧本,随意翻了两翻,嗤笑出声。
“前半段不错,就是程子熙生前的遭遇,至于后半段……”他把那剧本丢回桌上,冷声道:“完全黑白颠倒。”
“任郡确实帮了程子熙很多,程子熙以为他结交了好朋友,把人带回家给母亲认识,然后就在程子熙的房间,任郡要强迫他发生关系。”
陶苒:……
他见多了人性的恶,但有时仍会忍不住瞠目结舌。
程子熙虽然性格温柔腼腆,但他是个妥妥的直男,心里一直装着同个画室学习的女同学。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程子熙放学就打零工,有时候就在商场后面帮着搬货,力气还是有一把的,任郡到底没得手,走的时候恼羞成怒,在小巷子里破口大骂,说程子熙不仅是个娘炮,还是个卖屁股的同性恋。
而程子熙眼里得之不易的友谊,不过是龌龊企图的伪装色。
那个时候连“耽美”都藏着掖着叫“耽改”才能上映,更何况是风气不开放的小城,巷子口长舌的大妈们可不管真相是什么,只管说一说笑一笑,她们嘴上痛快就好,至于当事人怎么想?
反正被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还能死了不成?
两个月后,人真的死了,她们又唏嘘,那是个好孩子啊,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弱了,和同学发生点摩擦,被老师说了两句,就想不开跳楼了……
程子熙出事之后,校主任还是主任,任郡和家里赌的气也散的差不多了,大少爷慌慌张张的回了京市,却生了一场大病,怎么折腾都不见好,有人指点任家,在老校区上加了个喷泉,改了风水,镇住了枉死的少年。
“所以……”陶苒狠狠一拍桌子,震塌了一块樱桃蛋糕,他气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他妈的任郡拍这个电影是恶心鬼呢?!!”
问完了他自己先否决了,任郡未必有什么愧疚之心,但这种“年少时的荒唐事”对他来说毕竟不光彩,他遮掩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花大钱,去故地拍电影,就为了恶心程子熙吗?
这不合理。
果然,等他发完了火,迟九渊还有没说完的话,“应该是有人指点,让任郡找个替身给程子熙,建筑逐年老化,冤魂就要挣脱封印了,任郡害怕了。”
“程子熙被镇压了太久,灵体受损记忆模糊,如果电影顺利拍完,他会误以为那就是他的结局,平息了怨气就此消散,不顺利也无妨,连卡十多条的许易白就是任郡的替身,死了一样平息程子熙的怨气。”
迟九渊说完,一向很少有情绪的眼底也浮现出浓烈的厌恶,“此人当真恶毒至极。”
陶苒点头赞同,他入世百年,见过许许多多的恶人,任郡种种行径,绝对排的上前十。
他不再说话,吃掉了芒果千层后,又喝了两口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