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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此罪情深

    ☆、chapter31.角逐游戏
    纪云端按照日期这一天是要到医院去拆线的,他和周清迈商量了一个早上,她硬是没有陪着他去,她最近失眠的厉害,他也看着心疼也就没有勉强。临出门前在她额头山吻了吻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周清迈坐在家里的客厅心跳加速,听到他的车开走了才立马起身直奔洗衣房。她慌乱的翻着每一件堆放在收纳箱里的衣服,但越是着急越是一无所获,砰的一声她踢到了立在一边的金属盆子,惊魂未定家里的佣人就已经小跑着推门进来。
    佣人中文说的不太好,只能一边比划一边语不成句的问周清迈想要什么。
    清迈已经急出了一身汗,对着那人微笑着拜手,示意自己并不需要帮忙:“我自己可以的,不需要帮忙,我只是想找件衣服。”和佣人比划了有五分钟,她才成功让那人听懂自己的意思并退了出去。又翻了几分钟,她终于在一件男士的运动外套中翻出一打钞票,她对泰铢没有研究,但看面额是倒是不小,每张都是1000元,为了以防万一,她将那一打钱全部装进口袋里,理了理头发这才走了出去。
    前两天她就已经给陈秘书发过了邮件,让他帮忙订一张清迈飞北洲的机票。可是她身上连打车去机场的钱也没有,只好出此下策。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但越想就觉得越发不对劲,从第一次在出租车上见到他再到旅行团的相遇,这一切真的不是巧合,到果然像极了谋划已久的桥段。每一次她都以为这男人要消失在自己生活中之后,yīn差阳错的他又总是再一次闯进自己的生活。
    算上昆明转机的时间,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她并没有行李,只穿一件单薄的T恤衫,一个人满身疲惫的从出口走出来。这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她不想让自己想任何事,上了飞机就带上眼罩睡觉,就连下飞机也是其他客人都走了,空姐才把她叫醒。心里空空的,但她却一遍遍安慰自己:周清迈,也许你并不爱他。不过是丢失的一些东西在他的身上找到弥补。她太累了,累到不想再动脑和谁来一场角逐的游戏。
    回家的日子过的平淡如水,纪云端这个名字,她不提,也从来没有人问起,就放佛一切都是个离奇的梦,只有午夜梦回才能唤起她久违的心疼。蜷缩在床上的她也只会在这种时候掉下眼泪,黑夜里抱着被子无声的任眼泪滴落消失。从泰国回来她似乎变得软弱,也许是所有的一切都积蓄已久,将她逼近一个晦暗的角落。也许她再也不能若无其事的面对交付真心后,猛然发现面对的竟是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男人……好吧……好吧……她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在乎那个男人,竟在乎那个从一开始就选择欺骗自己的男人。
    她给杜晓培打了电话约了中午一起吃饭,回来也有好些日子了,但杜晓培那边一直状况频频所以托到今日才得见。两个人订在一家四川麻辣火锅店见面,虽然是夏天,周清迈馋火锅馋的厉害,所以提前几天就定下了开发区这边顶有名的火锅店。
    “这几天我忙什么呢?你自己说说,我约你几回了,到现在才拨冗前来赴约啊!”她把梧桐花、扇贝、各种鱼丸下进锅里,一边流口水,一边和杜晓培说话。
    “还不是单位那些烂事,省里在城郊建了个度假村,这不是刚刚开业,我们单位借花献佛,这不是组织各单位一把手参观体验呢吗?”
    “政府单位就是好,你是不是也可以陪同体验呀!”她眯着眼睛调笑似的开口,手里还夹着一筷子羊肉在锅里涮了一圈。
    杜晓培看了她一脸出货像的她叹了口气:“你去看曹信临了吗?他最近挺憔悴的。”
    “唔~你看我把这事给忘了。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白羽怎么样?定好日子了没?”她的筷子在半空中停顿了有一秒钟然后马上神色如常的继续吃东西。
    “我说周清迈?你不对哈?怎么回事,你出了趟国是不是把脑子个出坏了。”
    “哎呀!”不等杜晓培说完,她猛然的一拍桌子:“亲爱的对不起,我忘了给你买点纪念品了。要不这样吧,你改天一起上街,你说想要什么尽管开口,给你个痛宰我的机会。”
    “靠,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我说东你说西的,你有事瞒着我是怎么的?我一提曹信临你就像是长了刺一样坐立不安的。”
    “我和曹信临的事真的过去了,我还想谢谢他呢,给我这么干脆的了断!他结婚我一定去,而且还必须包一个大红包!”说这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足够平静,甚至平静的有那么点可笑,不过短短几个月,自己被前男友逐出他的世界,又被另一个男人深情的表演玩弄于鼓掌……真的本命年诸事不利,她是不是该找个江湖道士批一挂。
    “你真是这么想的?没逞能?”
    “真没有,你知道我最要面子了,他和我已经说清楚了,叫我死心那我就真的死心了。”不知道火锅底料里是不是放的是川椒,一口下去竟然呛的咳嗽起来。
    杜晓培递给她餐巾纸:“我原来一直以为,你和曹信临要是不在一起那真是件人神共愤的事。但我最近才认识到一个问题,有些人也许真的只适合携手走过一段时光,然后各过个的,老死不相往来才是皆大欢喜。”记忆中,杜晓培鲜少这样文绉绉的说上一大段绕口却颇有深意的话。她端起杯子仰头将一杯啤酒喝光。
    一段已经失去的感情到底会让我学到什么?如果16岁你经历失恋,那真是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爱不到忘不掉以为终生不得安宁。如果20岁的你经历失恋,那是一段眼泪纵横的日子,拿得起却放不下,悲春伤秋,顾影自怜。如果25岁的你经历失恋,那不过是一场成人之间彼此寻觅的游戏过程,不是对的人,拿错了船票自然无法靠近彼岸……我们要做的就是接受成长带来的理智,尽管这份理智看起来有些世俗,有些无奈,但这就生活,它可以轻而易举的改变你信仰的爱情,告诉你童话只是说给小孩子听的,你可以憧憬却不得不看淡主角不是你的忧伤。
    杜晓培明显有些反常,她喝的酒不多却有几分醉意,趴在桌子上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周清迈想要送她回家,可是她就是不肯配合,坚持要去要去附近的一家KTV唱歌。下午的这个时候,KTV里面的客人寥寥无几,两个人要了一个包房,杜晓培就开始大唱特唱。
    她唱梁静茹的《暖暖》《燕尾蝶》,扯着嗓子完全不在调上,但却兴致高涨。李晟进来的时候杜晓培已经换唱了三遍那首《问》:谁让你心动,谁让你心痛,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他在怀中……如果女人总是等到夜深无悔付出青春他就会对你真是否女人永远不要多问她最好永远天真为她所爱的人……”
    李晟对着周清迈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他径直坐到杜晓培身边,等到间奏的部分才凑到她耳边:“小培,你喝多了,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家!”
    可是杜晓培对于他的出现明显置若罔闻,继续唱着歌,双腿翘起,干脆搭到了茶几上。“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总是为情所困终於越陷越深可是女人 爱是她的灵魂她可以奉献一生为她所爱的人”
    “别闹了成吗?回家吧,你睡一觉醒了就会清醒很多。”
    李晟是周清迈叫来的,她明显感到今天的杜晓培不大对劲,李晟是她现在的那朋友,这种时候她还是觉得应该让他知道。可是此次可的两个人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说不清道不明,似乎总有什么不对劲。
    音乐戛然而止,站在点歌台旁边的李晟抿着嘴看着仍然拿着话筒大声清唱的人:“行啦,回家,回家你怎么闹都成。”
    “回什么家?我不用你假惺惺的照顾,你走,走啊!”猛然放下话筒的杜晓培对着李晟大声的吼回去。
    这场面让周清迈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她赶紧去拉杜晓培,示意她有话好好说。
    “……别闹了好不好,小培,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对你喊。”李晟挫败的叹了口气,想缓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好吧……好吧……是我闹,又是我在闹。我要回家了,回家。”杜晓培起身的时候又点站不稳,她揉了揉头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我是不是也像得了癫痫,应该有人照顾。”再一次抬起头来的杜晓培目光定定的看着李晟。他脸色发白,动了动嘴想要说什么,但看着她的眼神却又什么都没有说。杜晓培就是在这个时候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周清迈本想去追,却被李晟一把拉住:“你回家吧,放心,我会把小培安全的送回家的。”
    周清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和杜晓培的生活都变成了现在这样杂乱无章,她很想安慰安慰小培,可是心里又忌惮是不是她已经知道了白羽要把自己介绍给李晟的事情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思虑的太多总是很难下决定,她根本不想伤害小培,可是如果她真的是因为这件事,那么自己愿意去解释,去为自己的隐瞒道歉。朋友之间也许真的不能心存侥幸,因为只是你一时逃避的想法,伤害的却是为数不多真正爱你的人。
    从KTV出来的周清迈站在街口拦车,已经立过了秋,她穿了件豆绿色的到脚踝的长裙依旧感觉阵阵凉意。
    “师傅,去江北世贸英伦名邸。”这个时间打车不容易,等了10多分钟才来了一辆,她打开后座车门,一边撂着裙子准备上车一边和师傅说着地址。
    “还是回远大公寓吧,我想爷爷并不想看到我。”
    驾驶位后座的男人一身休闲西装,周清迈的右手还按在车门上,下一秒就被里面的人伸手一把踉跄的拽上车来。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32.茫然失措
    男人翘着腿,上下打量了一下圈惊魂未定的周清迈:“说说吧,在和我玩什么呢?”他绷着嘴角,似笑非笑,却是周清迈见惯了的玩世不恭。
    玩?是了!他和她之间在他心里不过就是一场兴趣使然的游戏。他还没腻烦,怎么能允许对手先退场。
    “游戏结束了,所以……”她摊手,配合着他的表情。“师傅麻烦你靠边停一下,我上错车了。”再见纪云端,她也说不清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他那种游戏花丛的态度一下子就触碰到了自己的神经,想好好和他说句话都难。
    “你就别白费力气,我既然能让你上车,你能不能下车当然也不是你可以做主的。”他侧过身来,伸出一只手去捏她的下巴。“没胖没瘦,看来离开我的日子你过得也就这样。”
    “你别碰我。”她被他捏的下巴生疼,伸手就打掉了他的手。
    “嗯?”男人高高的挑起眉毛,嘴角的笑意更浓:“那你想让谁碰?曹信临?唔~真不巧,他好像要结婚了!”
    “纪云端,你……”
    “我怎么了?你哪里我没碰过,我不只是碰过我还摸过……还亲过……还上……”他贴着她的耳垂,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周清迈一下子用手堵住嘴巴。
    “你够了,别再说了。”她惊慌的大叫,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无耻到了一定程度,嘴里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在有意的挑起她神经的最脆弱的部分,让她躁动不安的像一只即将发疯的小狮子。
    掌心传来湿热的温度,他竟然按住她的手背,伸出舌头去舔吻那微凉的手心。
    “纪云端,你这么大老远来就是为了来羞辱我?”她触电般的抽出手来,身子又往车门方向靠了靠,对他怒目而视不可抑制的大喊。
    “你偷偷离开我,难道不是想我这么突然出现?”他不答反问。
    也许起初周清迈对这个男人还抱有一丝幻想,以为他会和盘托出所有的是是非非,哪怕这个人告诉自己,他确实里有隐情。再或者他就只关心自己离开的原因,然而在现实面前她一切的想法都显得那么可笑。再一次出现的纪云端完全若无其事,在他眼里所有的一切不过游戏一场,高兴就玩,不高兴甩手离开的也要是他才可以。他依旧是那个我行我素,陌生到疏离的男人。
    女人大抵有这样矫情的一面,渴望不言而喻的理解,期待不顾一切的包容。周清迈亦如此,她小心的期盼,却盼来当头一棒,自以为是的结果就是要承担这现实泼给她不多不少的冷水,然后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车停在她江南的公寓楼下,周清迈自己开门下车,根本不理会身后的自顾自的上楼。她不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心胸狭窄的容不下隐瞒和欺骗。
    她坐电梯直接上了楼,上下翻了一遍口袋竟然发现自己没有带钥匙。自己回来之后一直住在江北,换洗衣服也就没有把钥匙带在身上。她气的跺脚,转身就要下楼。“没戴钥匙?”从电梯走出来的人双手插在口袋,显然兴趣盎然。
    周清迈叹了一口气,径直往前走,想从他身边过去。“急什么?我还没好好看看你!”男人长臂一身,直接揽住她的腰身。“说说吧,小东西,你偷偷的跑回来有没有想我!”他弯下身来,一只手附上她的面颊拇指蹭着她的下唇。
    “纪云端,是我没把话说明白。游戏结束了,我们完了。你得到你想要的,我们不是应该一拍两散。”她的话音刚落,明显感到附在自己脸上的手僵了一下。
    “我想要的?你再说一遍!”
    “钥匙,你保险柜的钥匙得到了,可以回泰国继承你的万贯家财,你要的不就是这个。你怕爷爷会信守承诺,不把钥匙交换给你,所以才和我玩了这么一场情深的游戏。纪云端,你演技太好了,是我甘拜下风才对。”她试图甩他的手,怒不可遏。
    “就这些?”他抿着嘴唇,抓住她的力道丝毫不放。
    “纪云端,我们到此为止。你藏得这么深,蓄谋已久了吧!是不是也从来都没对我说过一句真话,我玩不起你的游戏,也请你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她觉得自己可以说的她都说了,对于纪云端她竟然生出一种畏惧,畏惧他不为人知的过往,畏惧他可以再一开始就精心谋划的心机。
    她想绕过他进电梯,然后下一秒就被男人一个用力按在墙上。后背发出闷闷的一声,她的脊骨被咯的生疼。
    “别做让我瞧不起的你的事,好聚好散,我周清迈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她脸憋的泛着一丝不健康的红,硬是仰着头和他说话。她看见他额头上的青筋毕露,按在她肩膀上的手也微微的颤抖着。
    “我只要我想要的,谁在乎什么瞧不起!”纪云端捏住她的下巴,逼迫着她张开紧闭的双唇,猛然靠近附上她的。唇齿碰触,他毫不犹豫的吸允着清迈唇瓣上的肌肤,撕咬掠夺,似乎想吞下她的舌头。按在她肩膀上的手也越来越不满足,顾不得女人的挣扎,从她衬衫下摆探入,一下子就将她的内衣搭扣解开。
    真真是天昏地暗的一场缠斗,周清迈第一次觉得在他面前她连反抗都显得力气不足,她咬破了他的唇,血腥的味道也不能让他停止。
    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周清迈竟然有些缺氧,她只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顿了一下,随即便一下子弹开。
    “清迈,你怎么样?要不要报警!”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已经被人扶住了肩膀。如此熟悉的声音,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刻,竟然就这样让曹信临收进眼底。那么多的委屈,伪装了太久的坚强,一下子放了下来,她双手抓住他的胳膊,茫然不知所措间竟然掉下泪来。
    纪云端是被突然而至的曹信临一把拉开的,他的西装扣子开了,衬衫也算不上规整,嘴角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英雄救美,你来的还真是时候。”
    曹信临完全不理会站在一边的纪云端,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周清迈穿好,伸手帮她抚了抚凌乱的碎发,翻了翻口袋没有发现手帕竟然就直接用袖口帮她擦去嘴角的血迹。“需要我报警吗?”
    周清迈后背靠着墙,一点点松开握紧曹信临胳膊的双手,往前走了几步回手就给了纪云端一个响亮的巴掌。她用尽全身力气,眼睛里布了一层红血丝:“你你知不知道,你真让我恶心。”湿痕一片的脸上是绝望的表情,这个男人为了自己一时之快竟然全无顾忌。她的内衣搭扣开了,歪歪扭扭的挂在衣服里面。衬衫下摆的几颗扣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绷开滚落到里哪里,肩膀上的肌肤被他捏的泛红……刚刚这一场撕扯,他竟完全没有顾忌自己的感受。
    “恶心?”那一巴掌他没有躲开,一脸的不可置信。“是不是因为有他在你身边所以我变的更加让你恶心?”他一只手指着曹信临,目光咄咄的看着她。
    “这和曹信临没有关系,你走吧,我不想看你。”
    “那你想看见谁?他?这个甩了你要和别人结婚的人!”他一把拉回转身要走清迈,逼迫着她面对自己。
    “纪先生,清迈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他不想见你,我劝你还是走吧!”
    “曹信临,应该走的那个人是你。周清迈是我的人,你最好离她远点。”他握着清迈手腕的力道更大了些,目光yīn郁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我还要谢谢你,把她完完整整的送给我。”他说完完整整这几个字的时候刻意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这其中的深意让人不用动脑也想的出。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周清迈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推了一把而从两个男人的战争中被退了出去。纪云端是有伸手的人,一拳打在曹信临的下巴上立时就有血从嘴角流出。曹信临也不落下风,回手也是一拳,但纪云端只是一个虚晃就堪堪躲了过去,他出手极快,又是一拳不偏不倚再次打上了曹信临的下巴。
    纪云端下手狠,曹信临嘴角的血已经滴了下来,但不知是怎的,每每被纪云端打到在地他都支撑着站起来,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他像是疯了一般,拼了命要和他厮打。站在旁边的周清迈登时晃了阵脚,她跑上前一把抱住纪云端的腰,不让他再动手去打已经再一次倒在地上的曹信临,如果再这么打下去曹信临非要出事不可。
    “我求你们别打了,别再打他了,纪云端我求你了。”周清迈歇斯底里的叫喊,倒在地上的曹信临勉强能支起半个身子,他眉骨淤青了,嘴角上的鲜血汲汲而出,看见周清迈抱着纪云端的样子似乎叹了一口气,然后不可抑制的朝后倒去。
    被周清迈从身后抱住的纪云端眉头纠结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纹,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像是不敢去触碰她,就连回头去看的面庞似乎都没有勇气:“告诉我,他也是你选择离开我的理由吗?”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33.迷失迷失
    “纪云端,我们现在别说这个好不好。”她慌忙的想去扶起躺在地上的曹信临,顾不得太多,他似乎已经不太清醒,整个人躺在地上不住的咳嗽。
    “这么说就是了。”他伸手去拉她的胳膊,不让她离自己太远。
    “你先放开我……曹信临,你怎么样?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被他拉住她还是侧着半个身子去看地上的人,记忆中的曹信临从来没有如此狼狈的样子,即便是年少冲动的少年时代,他也没有动手打过人。
    “是还是不是?”纪云端步步紧逼,硬是不肯放手。
    地上的曹信临咳嗽的更厉害,脸色有些发白,嘴角的血渍更是触目惊心。周清迈脑袋里一团乱:“你想听什么?好吧,是,是!这下你满意了?放手!”她大吼出声,抓着自己胳膊的力道猛然松开,周清迈重心不稳,但还是急于去看地上的人。
    “曹信临,你看看我,我是清迈呀,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还是剧烈的咳嗽,睁开眼睛看着清迈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你有没有感觉哪里疼的厉害,这里疼不疼?这呢?……”一瞬间她突然害怕,伸手去摸曹信临的肋骨。可是刚刚碰到腹侧,他就不可抑制的哼了一声。
    “很疼?那是肋……骨……”周清迈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她还记得纪云端教自己自卫时说过的话:如果你有足够大的力气,挑准时机朝这里打下去,肋骨骨折刺穿脏脾,杀一个人也挺容易的。心狠狠的抽搐,她不敢想,坐在地上慌乱的转身。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纪云端是肋骨……他是不是肋骨断了……”太过恐慌,她的眼泪已经迷蒙了双眼,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甚至连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纪云端一直站在她的身后,转过身的她已然是满脸湿痕,微微发抖的双唇,抓住他裤腿紧紧不放。他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线,低着头看着坐在地上一脸哀求的女孩。“求你……救救他……救他……不然你……他……”
    被她大力拉扯的裤腿牵动着他的腿微微动了一下,双手握成拳,骨骼咔咔作响。这个时候他满脑袋都恨不得再给地上的人补上一脚,在她面前让他痛不欲生才好。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只因为那一双蓄满泪水的双眼浸满无助的期盼。
    被送进医院的曹信临经诊断并非骨折只是大面积的软组织挫伤,周清迈抓住医生的胳膊:“他真的没事?不是肋骨骨折?不会死对不对?”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精神恍惚的样子,这没有没脑的问话倒真是让诊断医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小姑娘,你冷静一下,那是你男朋友吧?他没事,就是受了些皮外伤,回家养几天就好了,离死还远着呢!”五十几岁的医生,看着这个年纪的男女总有一种庇护的情怀。
    “没事就好……都不会有事的!”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可也只是几秒钟,她才猛然听懂医生的话:“不……那个……我们不是……”周清迈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慌忙的四处张望,他不见了,留下的只有刚刚为自己披在肩上的那件外套孤零零的搭载椅子上。
    周清迈在曹信临的病房里过了一夜,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女孩伏在床边已经睡着了。散落下来的碎发遮住她半边的面庞,许是太累了,她睡的很沉,面色也不是太好。曹信临想坐起来,只微微的动了一下身体,床脚上的人似乎就要醒过来一般。一个姿势睡久了,她像是胳膊有些发麻,换了一个动作嘴里不自觉的咕哝一句然后又沉沉的睡下。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洒了一地,然而曹信临却在这个时候觉得浑身僵硬。昨天他听见纪云端那句‘谢谢你把她完完整整的送给我’就不受控制的如发了疯一般,那个从小就被自己视作珍宝的女孩,那个他碰一下都会觉得心疼的女孩……太过珍惜就会显得奢侈,他到底失去了她,可是听见她在别人的怀抱的那一瞬,他还是失心疯一般的发起狂来。
    “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睡眼惺送的周清迈爬起来就看到侧头一直看着自己的人。
    曹信临没想到她会突然醒过来,眼神还来不及收就撞入她的视线。
    “腰腹那里还疼不疼?我帮你叫大夫过来吧!”她胡乱的捋了捋头发,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回家吧,不要在这里!”冷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周清迈定在原地根本没听明白他说话的意思。
    “曹信临……”
    “我说让你回家,我……不想见到你。”他坐直身子,将头转向窗外一边,留下硬朗决绝的侧脸。
    “那个……曹信临……我……”
    “这里不需要你,而且再也不需要了。你走吧,闹出的事够多了。”
    她脑袋轰的一下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周清迈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这个男人再一次将自己颜面扫地的逐出他的世界,似乎自己在他面前永远没有一点自尊可言。如此好强的自己,挣了这么久的自己,想要的东西永远得不到,流年辗转她失去了他更失去了自己。
    “我说你走吧,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我就这么让你堪,曹信临,我记住了,这次是真的记住了。”她从心底觉得卑微,觉得不值,“是我害你受伤的,我走,让你永远不用再见到我,这样可以了吧,你满意了。”她深深的糊了一口气“我真是贱,今天彻底贱够了!”她碰的甩上门,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病床上的曹信临也是全身发抖,床头柜上的杯子被他狠狠的砸到地上,支离破碎的玻璃到处飞溅。长久以来,他一直坚持着一种方式爱她,但她似乎从没有理解,也许自己能给的并不是她想要的,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认为最好的东西。正如今天,他狠心的伤害她,恶语相向,以为这就是成全她的幸福,女孩心心念念的人早已不是自己……在这个看似明媚却无比yīn郁的早晨,睡意朦胧,她呢喃出声——纪云端!
    她终究是爱上了别人。
    坐在出租车里的周清迈终于还是掉下了眼泪,她觉得自己一辈子的眼泪似乎都在这几天流尽了,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对过去二十年的自己告别,有时候一个人就是一种信仰,他可以支持你信心满满的往前走,可是在累了倦了的时候转个身,可以抱怨可以撒娇,她以为自己和他之间就算结束了也会是彼此记忆中那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以为做不成爱人做不成朋友也不必两看生厌……当所有的一切都是空想,她才发现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小姑娘你没事吧?”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见坐在后座的人用手掩住嘴巴,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低落。
    她摇摇头,不说话。
    “你这是遇见什么事了吧,跟男朋友分手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有时候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快别哭了,回了家家里人还担心!”
    听司机师傅这么说她更是控制不住的流眼泪,她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所有的东西全都混杂在一起,她不再是从前那个随心所欲的周清迈,开始为很多事情烦恼,畏首畏尾的做决定……
    周清迈没让师傅把车开心小区而是停在门口,她眼睛哭红了,这个时候回家全家人都要为自己担心。她在离自己家别墅有一段距离的小花园坐在,拿出手机翻着电话号码本,这种时候她其实很想有个朋友在身边,哪怕是听着杜晓培骂自己一顿也是好的,但想到之前杜晓培和李晟的事又让她打消了念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不能在给杜晓培徒增烦恼了。就这么一直坐了有二十几分钟,她还在对着手机发呆,突然有一位园区保安出现了自己面前。
    起初周清迈还以为他是上前来询问自己需不需要帮助的,高档住宅的保安都经过培训,为业主服务意识特别的强。
    “周小姐,这是一位先生让我交给你的。”他手上是一个灰白格子手帕,叠的方方正正,散发着古龙水的味道。
    “谁?给我的吗?”她抬起头,脸上的湿痕犹在。
    “对,他让我告诉您:别哭了,有人会心疼。”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有些不太好意思。
    “他在哪里?”周清迈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断的四处张望。
    “喏~就是跟着您一起回来,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您的那位先生……”保安手指的方向是早已空无一人。“刚刚还在哪里的呀?人呢?”
    周清迈瞬间僵在原地,将手帕紧紧的握在手中,整个却人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拾月冒泡谢罪来了……
    许久为更!
    额~清迈小童鞋,你迷茫了吧!
    ☆、chapter34.情深有罪
    周清迈没有去追那个消失的身影,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步的走回家。她把自己泡在浴缸里,水冷了就再放些热水进去,直到身上都被泡出了皱纹才不得不从浴缸里趴出来。她住的卧室在二楼,洗过澡就坐在窗户旁边的梳妆台上吹头发,爷爷看出她心情不太对,但这次竟然没有追问缘由,由着她一个人静静的呆着。
    其实她心里乱极了,就是那种不踏实的感觉,直觉告诉她那个跟着自己回家,递手帕给自己的人就是纪云端,想到纪云端她就更不知所措。的确,她在乎他,可是却不能完完全全的相信他。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对自己隐瞒了一切,他的过去是她从未探知过世界,她曾努力的想要靠近,却发现那仿佛是个巨大的网,竟然包的自己透不过气来。
    咚咚咚~像是有人敲门的声音,她关了吹风机起身去开门,可是门口却空无一人。咚咚咚~这声音再次响起,但不是门口传来,周清迈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影正伏在窗户边上,半个身子一跃就从半扇敞开的窗子中跳了进来。
    她刚想大叫抓贼,来人却一个探身捂住了她的嘴巴。
    “别害怕,是我!”他的掌心微热,一手扣着她的腰,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周清迈心惊的厉害,虽然现在时间不算晚,但他怎么敢就这么顺着自己窗户爬进房间来。
    “你疯了,纪云端!”她推了他一把,压着嗓子,生怕楼下的爷爷听见自己这里有什么动静。
    “大概是真的疯了?”他摊手,别扭的站在她面前。
    男人没穿外套,豆绿色的衬衫下摆扣子开了好几科,银灰色的西装裤蹭上一块又一块的砖灰,就连挽起的袖口上也因为爬墙而沾染上一大片叶浆……好不狼狈。“给我药吧,你也救救我!”他说的很认真,完全不顾及此时如此狼狈不堪的形象,朝着她伸手,脸色潮红满是无奈。
    “别闹了,爷爷就在楼下,要是让他知道你就这么进来……!”她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干什么,退了一步,想要去看房间的门有没有关好。
    “清迈,别走!”男人似乎喝了酒,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生生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尼古丁掺合着烈酒的味道,他手劲儿极大的将她按在胸口动弹不得。“别走,别总是丢下我一个人!”他咕哝一声,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双手却紧紧箍着她的腰。
    “你喝酒了?先放开我,纪云端,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她觉得自己被他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勉强从他的肩头抬起脸来。
    “不放!你跑的太快,我总是追不上你!”那么多个阳光的午后,四岁的周清迈总是在带他出门后一个人跑去找曹信临玩,她个子小,熟悉路,脚步又快,在巷子里来回跑上几圈,不多时就消失不见了。天一点点的黑了下来,身在异国他乡的纪云端不认得回家的路,除了她更不认识别人……
    “我不跑,你先放开我,我喘不上气来。”这一刻她觉得挫败,如果他是清醒的,自己可以和他讲道理,再或者开门见识的谈上一谈,可是对着已经酒精麻痹了人,她觉得自己和他说什么都是徒劳。
    听她说完这话,纪云端收回扣在腰上的手,改为双手捧着她的脸,“喘不上气?唔~那我帮你!”他的唇和着浓烈的酒精、烟草的味道直接附上她的唇,像是度气给她,又像是轻柔的吸允着她的唇瓣。
    “唔……”
    “乖,一会就好了~”他含着她的下唇,舌尖舔过她的齿背。
    “纪云……端……”
    “我在呢!宝贝!”
    男人吻技太好,总是能让人一下子沦陷,他捧着她的下巴,不多时就让周清迈不知所以,一恍神间才突然知道自己和他在做什么。她猛的推开他,脸颊上泛红微红。“你……你别以为你喝多了就可以为所欲为,纪云端,你给我清醒点,这是我家,我……我可以……”所有的怨气在这种时候想要发作也变的像是一场闹剧,纪云端总是有这个本事,只要他愿意,他想,无论多严肃认真的气氛总是被他搞得一团糟乱,理不出一丝头绪。
    他被她推的一个踉跄,刚好跌坐在床边。“我真是管不了那么多,本来都去了机场又不死心……我病了清迈,你能不能帮帮我?”他低垂头,是从没有过低沉的声音。
    “……”
    “我以为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竞争,可是你并不爱我!”他的声音压的低低的,像是从心口发出来一般。纪云端说道这里似乎笑了一下伸手去拉有些发紧的领口。
    站在一步之遥的周清迈看着他低垂着头的样子,一瞬间分不清他到底是清醒还是酒醉。“纪云端,爱是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础上的,你从一开始不就计划周全等着我往里面跳了!现在说爱,是不是太假了点。”周清迈有些激动,这么久了,她被脑袋中的疑问折磨的纠结不已。甚至反复告诉自己也许真的有难言之隐,他只是还没来得及和自己说出口……可是突然而至的纪云端一下子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还是一样的玩世不恭,甚至带着那种轻佻的姿态,在他眼中自己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一时兴起的玩具罢了!
    坐在床边上的人支起身子的时候晃了几下,抬头看她的眼神还带着几分朦胧“呵呵~”他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假?到底谁更假,你说过爱我的……结果呢……结果因为他……你回来了,他不是还是和别人结婚!”
    她脑袋轰的一下子,突然意识到放佛有关曹信临的一切,纪云端都了解的再清楚不过:自己和曹信临的分手、他交了新女朋友、甚至今时今日他要结婚这个只有少数人知道的消息纪云端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你调查我?”
    “不过是在你电话上装了一个小小的窃听器而已……”啪的一声,周清迈冲到他身边径直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她本来将信将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不想这个人竟然真的对自己做出这种事。
    “你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为了拿我威胁爷爷给你钥匙,看样子你真是没少下功夫!纪云端,你真够可怕的!”那一巴掌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整个人站在原地,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他的脸上留下一个明显的指印,斜睨的看着她:“觉得自己和我上过床就有资格打我了?”从床边站起身来的时候他上身还是晃的厉害,但也只是一瞬间,他胳膊一伸稍一用力,周清迈惊呼一声就堪堪被他一下子扔到床上。“你倒是和我说说,和我上床的时候是不是也在想着他!我可怕?周清迈,你清醒点吧,曹信临是不可怕,可是他不要你了,早就不要了,难道今天说的还不够明白!”
    恶语相向大概是两个情绪过分激动的人最常做出的保护自己的举动,纪云端欺身上前,一只手将她的两个手腕扣在头顶。
    她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肉,而纪云端就是那把锋利的刀,他每一句话似乎都能割的她鲜血直流!“你说什么?纪云端,你再给我说一遍!”她拼了命的想挣扎起身,所有积蓄的情绪在这一刻不可控制的爆发。
    两个人都红了眼:“我说上了我的床你周清迈就是我纪云端的人!你想跑,难了!”他按住她的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撕咬着洁白如瓷颈项上的肌肤,像是发了狂!
    “你真是可笑!太可笑……”他毫不怜香惜玉,身上每一处都火辣辣的疼。她强忍着疼痛,嘴角勉强弯起一丝丝讽刺的笑容。“上了你的床?你知道我为什么就上了你的床?”
    伏在自己身上的人突然就停止了动作,在她胸口撑起身子看着她决绝的面庞:“你救我一次,我拿上床还了。纪云端,你记着,我们两不相欠,各走各的了!”原来这种感觉就叫做心如死灰,她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这样镇定自若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但倔强如周清迈,本能反应就是反击自卫!
    “周清迈……”他似不信她的话,嘴唇都泛着一丝白,额角的汗滴了下来。一双手颤抖的重新碰上她有些发白的面颊,眼神如箭,似乎要看见她的心里!“这就是你的真心话?”
    她硬是别过头,不再说话!其实周清迈很想问问纪云端同样的问题:“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到底哪一个是你?深情的还是腹黑的?”
    男人和女人,无论是恋人还是朋友的关系都是一场你争我夺权衡游戏。男人想要制约,女人想要控制。可是当两种力量并不互有高低的时候,人们却往往选择自保,爱情中爱的多一点的会选择率先低头,友情中更在乎的那一个包容妥协……这是一场角力战,情深的人必定先败下阵来,而最最寻常的结果是不是我们都更爱自己多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35.晴天霹雳
    自那晚之后,周清迈在没有看见纪云端,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回了泰国。但无论怎样,他们两个人之间大概真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在家里呆的时间久了,人就会变的很没精神,爷爷也看出了她的懒怠,所以同意了她提出要继续做导游的想法。有两个多月没有回公司了,突然空降自然惹来不少非议。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所以周清迈并没有太多在意,倒是尹梨的态度,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
    本以为自己突然空降,尹梨这丫头必然会讽刺挖苦一番,却不想第一天一见面,她就一改平时的刁钻,一把拉着她的胳膊满脸笑容“清迈,你可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干了呢?”
    周清迈哪里见过她这个样子,愣是半天摸不着头脑,她那眼睛望着站在一边的小林,只见小林也是摊摊手,表示无奈。
    其实她就是小导游,回公司也不过是另个行程单报个帐什么的,这一下子的突然转变还真让她不得适应,赶紧接了单子就闪人了。
    天气渐凉,北洲的旅游也渐渐淡了下来,她接了一个附近凤凰山的一日游,16人团已经算是不错了。秋日里的凤凰山天气较市区冷上许多,周清迈身子懒得要命,所以自己在山下跟游客交代了一遍,就让他们自己去爬了。
    她在山下没做多一会儿,就见自己团里的一男一女相互搀扶着下山。见了周清迈男的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女的更大方一些的说了原委。原来两个人没爬一会儿,女的就感觉下身不妙,竟然在这种时候大姨妈拜访,所以只能下山来,看看周围有没有卖应急用品的。
    凤凰山下的纪念品店倒是不少,但卖这一类女士用品的还真就没有,好在周清迈和店家都熟悉,带着两个客人进了家店直接找老板娘说了事情,要了卫生巾应急。
    看着那女人慌忙的进了卫生间周清迈脑袋嗡的一下子,自己到底多久没有没有用过那东西了?一个月?不对,难道是两个月?她有点不敢相信,之前这一段时间事情连着事情,她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件事。而且在泰国的时候自己和纪云端事发突然,竟然不记得他有没有采取措施,而自己更是冒冒失失的没有事后吃药。
    一瞬间她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那种事她没有经验丹电视剧里却多得是,她拿出手机算着日子,到今天已经有两个月零4天了,而自己果然在这段时间真的没有大姨妈拜访。
    这种时候周清迈彻底乱了,她给杜晓培打电话,一口气将说有的事都说了出来,那边的人半晌没回话,过一会竟然大吼出声:“周清迈这叫什么你知道吗?你这就是活生生的带球跑!还带什么团带团,赶紧给我去医院产检去!”
    起先周清迈还抱有一丝幻想,想着可能是自己情绪波动大,或者抻着了什么的导致月经不调,但杜晓培这一顿骂让她彻底死心了。什么月经不调能两个月不来……
    杜晓培是在接到她电话的一个半小时后就开车到了她的面前,小培想的很周到,甚至还把社里的小导游带了来接替她的。周清迈看见风尘仆仆的杜晓培一下子眼泪就掉了出来,她以为这种事情只有在七点半的黄金档电视剧才可以看到,却不想竟然就这么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突然一下子让周清迈从医院检查出来的周清迈压根不敢回家去住,如果爷爷知道,她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打算什么时候打掉,我安排一下请一周的假照顾你!”杜晓培坐在周清迈的公寓床边。
    “打掉?”她被这个字眼激的一哆嗦,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别告诉我你还想生下来?”杜晓培眼睛睁的大大的,“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单亲妈妈这种事不是一般人敢做的,你是疯了!”
    “其实……我可以……”
    “你可以?你可以什么?自己养一个孩子你当是养只宠物猫狗呢?”她有点激动“周清迈,别告诉我你爱那个男人都到了偷偷给他生孩子养的程度了!”
    “我没有。”她马上争辩,可是底气却不足。想到那么小小的一个生命如此神奇的存活在自己身体里,而且马上就要将他剥离,周清迈真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告诉你,这不是电视,你更不是苦情的女主角,偷偷给他生个孩子然后破镜重圆?你不是疯了,你是脑袋进水了!”
    是呀,没有任何一个理由留下这个小生命……事已至此,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
    “别拖了,就这几天吧!如果你家里人知道这事,估计老爷子非被你气背过气不可!还有……”杜晓培叹了口气:“白羽和曹信临的婚事订下来了,就在这个月底。你正好借口病着,就不要去了!”
    关于曹信临周清迈再也无能为力了,她没办法去想也没有权利去做任何事,这么多年的牵绊始终都该放下了。
    在等待入院手术之前,周清迈身体并没有因为怀孕有什么异样,除了时常嘴里发苦,大姨妈没有拜访并无其他。但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不安。杜晓培每天下班都会给她带杜妈妈包好的汤,她说做这种手术是要伤元气的,所以在这之前她一定要给清迈好好补补!她总是往自己这里跑周清迈反倒有些不忍。
    “你和李晟怎么样了?”她和了一口乌**汤才开了口。那次在KTV里看见她们两个吵架之后再也没见李晟和小培一起,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但过多的问询又碍于之前相亲的事。
    “分手了!”她说的轻描淡写,自己也盛了一碗慢慢吹着喝!
    “小培,其实……”
    “没那多其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当时白羽本来想把你介绍给李晟吗!这我都知道,他早就和我说过了!”杜晓培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笑意,“你看我真看上李晟了所以没办法跟我开口,没事,我理解!我们两个也根本就不是为这分手!”
    她越是这么说的若无其事,周清迈就越是心理不是滋味:“你想好了?我虽然不太了解你们两个到底为了什么,但李晟其实人不坏!”
    “人是好人,只是我俩不合适!”她又给清迈剥了**蛋递给她“勉强在一起太累了!”
    从那次相亲,周清迈就知道杜晓培对李晟和之前的其他人都不一样。她每次和自己提起李晟的时候总是有很多话,眉飞色舞的讲关于他的一切,她一直觉得这一次杜晓培是认真的,认真的和自己认识这么多年的杜晓培都不一样!但她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分手两个字,反而让周清迈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事情!
    “我现在这个样子劝你自己都说不出口,小培,你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就好。”
    “当然知道!我自己要的是什么我明白的很,他给不了所以就拜拜了!”她放接过清迈刚喝完的碗,竟然笑出声来“咱俩要不要这样啊,失恋都赶到一块了,互相安慰不能,也不要抱头一起痛哭吧!”
    周清迈苦笑,她把手放在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肚子上,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她和纪云端犯下的错竟然要这颗小黄豆承担。其实说实话,到了今天她都不能接受自己一次就中的事实,一想到肚子有这么个小东西心里就莫名的害怕,放佛有个小妖怪一直跟着自己。
    杜晓培是晚上八点多走的,走之前对着她一顿叮嘱,生怕还没上了手术台她会出什么意外一般。可是刚走不久自家的门铃就再一次的响起,原以为是小培忘记了什么东西,但开了门,竟然看见是物业的工作人员。
    “您好,周清迈小姐,我是远大公寓B座的后勤主任。”一个看上去四十几岁的男人一身制服站在自家的门口。
    “请问您有什么嘛?”周清迈鲜少和这栋物业管理人员打交道,所以除了他这一身制服外对这个人并不熟悉。
    “是这样的,我们公寓在前几天进行的文明业主评比中,B栋1608室业主周清迈小姐,也就是您获得这次活动的三等奖,我是代表业主物业以及小区给您送奖品的。”
    “我?你会不会搞错了,我没有参加过什么文明业主评比,而且我好久没回这里住了!”
    “不会错的,这个评比是公寓所有业主一起参加投票评选的,1608室,喏,没错!就是您!”那人看了看门牌,确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她的手里。“这是您的奖品,还有证书,请您收好。”
    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周清迈更糊涂了,打开盒子,里面竟然装着不少东西:一张电热毯、一个暖水杯、竟然还有一包进口的话梅。她翻了一遍盒子还真就看到那张奖状,那上面像模像样的手写着几个字:“恭喜1608室业主周清迈女士获得远大公寓文明业主评比三等奖。”
    文明业主三等奖?自己?这里的邻居她不认识几个,而且已经好久没回来过了。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没回来住所以才颁发这么个奖吗?这理由要是说的过去,这奖品是不是更离奇了点,电热毯!暖水杯!!话梅!!!!!!!!!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36.流产风波
    她插上电热毯试了一下,果然很好用,而且最近的气温下降屋子里有些潮潮的,她竟然没想到买这么个东西保暖。虽然这文明业主三等奖有点荒唐至极,但送来的东西竟然都是自己需要的,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她让自己不去想太多,最近不顺心的事情太多,说不准这是自己转运的开始呢!
    可能是太过暖和的缘故,她自我开解了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梦里是一片庄园,摇曳的麦海,绿油油的葡萄架,夕阳的余晖笼罩一切,美的让人说不出话。这场景她好熟悉,却怎么都想不出来。她看见远处有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正摇摇晃晃的朝自己走来,依依呀呀的说着什么却听不清楚,有一个声音附在自己耳边只说了一句话,却让她不自觉的掉下泪来。
    也许身体里孕育另一个生命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动感情,这几天她总是觉得很累,心情也越来越烦躁,而且很容易莫名其妙掉眼泪这一点让她自己都受不了。她不敢回家,找了借口说是要带团去海南几天,但每每一个人呆着又特别想爸爸妈妈和爷爷!这种矛盾心理一直持续了3天左右,直到杜晓培在第三天一大早跑来给自己收拾行李准备去医院她在突然意识到,这几天她一直情绪不稳定的真正原因。那一颗小黄豆真的就要和自己剥离了,她真的就要失去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这种感觉特别可怕,无关任何人,甚至和纪云端无关,她只要一想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要变成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她就开始心悸。
    “愣着干什么,快去换衣服呀!”杜晓培忙着把她的一些日常用品装进一个旅行袋里。本来这种人流手术完全没有必要住院,但考虑到之前两个人对人流都不太了解,唯恐术后恢复的不好,所以杜晓培坚持让她再医院住几天,等到完全没有事了在回家!
    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留下孩子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一时意气用事,她虽然心知肚明却还是一时间没办法接受!
    “我告诉你周清迈,除非那个姓纪的马上出现在你面前,说没了你他活不了。然后你还能告诉我说,为了孩子你们两个之前的一切你都接受了,那我二话不说让你把着孩子生下来!”她一下子看出周清迈的犹疑,掐着腰对着她。“我知道你这是母性泛滥呢,但是你不能一时头脑发热就毁了你和孩子的一辈子!我不说别的,你们家那一家老小要是知道你偷偷摸摸生了个孩子气晕两个都是少的!”
    生活真的不是一个人的事,以为一个决定很容易,但总是被背后那么多珍惜的人和事物牵绊!
    收拾好东西下楼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了,刚出了电梯门就看见那个物业后勤主任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周小姐,您这是要出门呀!”
    那个文明业主三等奖的保温杯还被她握在手里,她笑的有些勉强:“嗯,出去几天!”她穿了件长款的包外套,下身也穿了长裤,整个人包的严严实实的。
    “您看怎么这么不巧?”他递上了两个口袋:“明天不是八月十五了吗,这是物业发的节日福利。”
    白色的购物袋,里面是大包小包的各种米豆,另一个口袋里竟然放着一个迷你熬粥煲。
    杜晓培见了这东西登时眼睛都直了“你们这房价多少,不然我也在这买一套吧!福利要不要这么好,比我们国企都周到呀!”
    周清迈在这住了两年多,之前从来没听说过物业会发放福利这一说,突然送这送那她一时也不太敢相信。 “每家都发吗?”
    “当然了,B栋的就只有您还没有领了。这几天也不见您下楼来,这不我们寻思着给你送上去呢!”
    周清迈心里开始打鼓,总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还想再问什么杜晓培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接过后勤主任手里的东西。“你们送温暖送的太及时了,这东西我们正好最近用的着!”
    等到车子发动了杜晓培才手里的东西放下,“我怎么感觉物业那男的看你的眼神怪怪的,是不是看上你了,变着法子的给你送东西!”
    “我原来从没见过他,再说看上去四十几岁的人了,孩子都应该比我们小不了几岁!”她心事重重,但说到孩子两个字心还是颤了一下!
    “这大叔挺有意思的,东西送的也是时候,我正想着要不要买个锅给你熬粥用的!”她又翻了翻袋子巧笑出声:“这下不但锅有了,米一时半会儿都吃不完!”
    虽然知道杜晓培是故意说这话逗自己,怕她心情不好。但周清迈看着物业送来的东西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过是巧合巧合罢了!
    医院是之前杜晓培就已经托熟人定好的,所以他们直接到住院部办理了入院。先由护士带着去验尿液,对是否怀孕再进行一次确认。然后再照B超检查胎儿的位置,显示屏上小小一团依稀可以看见人形,周清迈把头别向一边,强忍着才不掉下眼泪来!医生说孩子比同等周数的孩子发育的少小,建议直接做普通的可视人流,基本上不会有什么痛苦,梦里就可以把孩子拿掉。
    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周清迈真的很想逃跑,不是她怕痛,而是从心底害怕失去。这一辈子她的第一个孩子,虽然他来的这样不是时候,可是作为母亲的自己到底有没有权利去剥夺他人生的权力。杜晓培撰着她的手,安慰她不要害怕。“我在外面等你,等你遇上好男人,想要生几个都成!”她总是能看穿自己的心思,然后一针见血,认清现实!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戴着蓝色口罩的一声护士在自己身边来来回回的走动。
    “我再跟您确认一下,患者姓名:周清迈,年龄25岁,手术科目:无痛人流术。”护士站在她身边重复着自己的信息,周清迈心已经沉了下去,机械的点了点头。
    “那好,周清迈女士,我们现在要进行麻醉了,你闭上眼睛睡一会!”
    无影灯照在她的脸上,她最后把手放在小腹上摸了摸。‘宝贝,对不起,我不是个好妈妈!大概是麻醉起了效果,也就短短的30秒脑袋渐渐一片空白完全没有知觉了!
    等到再一次醒过来,周清迈已经被推到了病房。走廊里有熙熙攘攘的人声,清醒过来的她腾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大腿内侧丝丝拉拉的疼,但她没办法顾及,蜷起身子扶着肚子就开始掉眼泪。结束了,没有了,不过就是短短的几分钟她就失去了人生中第一个孩子,也许杜晓培说的对,以后她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但是都不会是那个小黄豆了。她从没想过要恨谁,可是这个时候她却恨自己,更恨纪云端……
    杜晓培就是在这个时候进门的,她看见坐在床上大哭出声的周清迈明显的愣了下,旋即几步跨到她的床边坐下!“快别哭了,别哭了!是不是疼的厉害?”
    周清迈看见杜晓培哭的更厉害:“没有了,小培,我的孩子没有了!”
    “到底是疼还是不疼?你别一直哭,说话呀!”
    周清迈扶着自己的肚子抽泣着说不出来,倒是杜晓培急的要命,一把先了她的被子去。“你别乱动,是不是伤口绷开了!”
    她的大腿内侧有一道两厘米左右的刀口,虽然贴了纱布,但还是有明显的血迹渗了出来。“别哭了,你孩子在呢!谁也没动你孩子!”杜晓培挫败的叹了口气,像是拿一直哭的她没有办法。
    周清迈显然不敢相信她的话,怎么会,自己明明已经进了手术室,孩子应该不是已经拿掉了!
    “麻醉药看来还真是管用,你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只是在躺在无影灯下的时候看见了带着蓝色口罩的医生和小护士的几句话,其他的她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个姓纪男的到底什么来头,手术室差点没被他翻过来!”
    姓纪的男人?谁?纪云端吗?周清迈脑袋明显不够用!刚才她只顾着想孩子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除了大腿内侧有点疼之外其他部分完全没有不适,难道自己的手术真的没有做,她的孩子真的还在!
    周清迈慌乱的看了看,整个病房并不见那男人的身影,她想下地不想腿上的伤口被抻了一下疼的她动弹不得!
    “你就别乱动了,他不在这?这会儿正在隔壁的病房躺着呢!”杜晓培伸手扶住疼的弯下腰的周清迈叹了口气。“我说妞你真是艳福不浅,那姓纪的男人真是个人间极品,就他这大闹手术室的本事都不是一般人做出来的!真是败给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37.触目惊心
    也就是几分钟之前,周清迈刚刚进入手术室,麻醉的药劲儿也才起作用。杜晓培就见一个一身休闲西装穿着考究的男人从楼梯转角跑了过来。他一路上边跑边抓住个人就问妇产科的手术室在哪里,那一口不太标准的国语让杜晓培不禁侧目。
    男人长了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拉住护士问路时的表情连好看的眼睛都微微的眯着。杜晓培有点鬼使神差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自己身边的门对着那人喊道:“嗨,帅哥,手术在这边!”
    男人顿了一顿,赶忙放开被自己拉住的小护士几个跨步就跑到她跟前。还没等杜晓培说话只见那人上前就要推手术室的门。
    “哎哎哎,先生您这是干嘛!里面做手术呢!”杜晓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
    那人听见手术两个字眼角的青筋毕露,骂了句脏继续往手术室里闯!
    “我说你有毛病怎么着,你没听见我说里面手术呢吗”这一次杜晓培干脆用身体挡住门口,硬是不让男人进。
    两个人还在推搡之际,楼梯转角又跑上来几个戴着墨镜一身西装的男人,那几个人跑到两人身边,叫了声“纪先生”便伸手去拉当在门口的杜晓培。她到底是女人,被两个男人这么一拉,踉踉跄跄的推到了一边。
    那个被叫做纪先生的人抬腿就是一脚,竟然就这样把手术室的门踹开了。
    杜晓培被按住胳膊只有叫喊的份,手术室里更是被这突然的慌乱惊的够呛,原本医生正准备开始手术,纪云端这突然的一脚让所有人都惊了,拿着镊子的小护士手一抖堪堪划在周清迈的大腿上。
    “这手术不做了!”他推开站在周清迈床边的护士,想直接把她抱起来。
    “这位先生,请您出去,我们正在做手术!”缓过神的医生上前阻止。
    “我没同意,谁也不能动我儿子!”麻醉药已经起了效果,周清迈全无知觉的任他摆布。
    “您是……”
    纪云端显然已经不耐烦,伸手将清迈揽在怀里,英俊的面庞紧绷着:“我是孩子的爸爸,周清迈的男人!”
    护士看见清迈的腿上又血留下来,赶忙拿了止血纱布:“先生,这位小姐流血了。”
    伤口不大,但从大腿内侧渗出来显得尤为触目惊心,纪云端低头的时候就只见殷洪一片……
    “姓纪的,周清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要和你算账不可。”终于挣脱的杜晓培跑进门也被这场面下了一跳。拿着止血纱布的护士,不知如何是好的医生,当一切都乱成一团,那个原本抱着周清迈的男人竟然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杜晓培只是大致给她讲了一遍事情经过就被李晟的一通电话走了,她接电话时脸色很不好,周清迈也并无大事所以杜晓培就匆匆的出了门。一个人坐在床边摸着小腹的周清迈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孩子还在,纪云端竟然也来了……
    查房的小护士拿着体温计进门,见她醒过来不由得上前询问:“周小姐,你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没有!”她微微颔首,配合着测量体温。
    “隔壁那个是你先生吧?他真的好疼你哦!”看上去也就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说起这些话来笑的格外腼腆。“怕您流掉孩子,只差一点就要把我们手术室翻过来了。”
    “……”
    “不过您先生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晕血还往手术室里闯,结果看到你腿上流血了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晕血?怎么会?哪一次他打架没有见血,怎么会晕血呢!
    小护士巧笑着和她说了不少话,但周清迈都没怎么听进去,他来了,大闹了手术室一番,此时此刻竟然还因为晕血躺在隔壁的病房里。她心很乱,但又控制不住去那些与他有关的事。
    周清迈还是去了纪云端的病房,男人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像是还没有醒过来,他的睫毛又密又长,附在眼帘上像一把小扇子,嘴角微微抿着仿佛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般。她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他,即便是最亲密的时候她也是闭着眼睛。纪云端确实生了张俊俏的脸,坚毅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轮廓,薄薄的嘴唇像极了时下流行的美男类型。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周清迈腿还有点疼,站不太久,刚刚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就撇见男人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旋即又闭上。
    “……”
    “纪云端,我要和你谈谈!”她也是不管不顾,硬是不给他伪装的机会。
    “唔~清迈,我头还晕着~你说什么我也听不太懂!”演不下去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手在太阳穴上揉了揉,含糊其辞。
    “别告诉我你是真的晕血,行了,纪云端,我又不是没见过你打架,哪次不都见了血,我那时候怎么没见你晕倒!”她嗤笑了一下。
    “……”
    “闹完手术室你才晕,你还晕的真是时候!”拳头被她攥的紧紧的,冷嘲热讽都不能让她解气。
    纪云端被她说得实在是挂不住面子,整个人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的青筋毕露:“我就是晕血,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晕,我他妈怎么就只晕你的血!”
    周清迈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惊着了,坐在凳子上的身体往后撤了一撤,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像是下想保护什么。
    “……我错了……”纪云端的声音很低,整个身子朝着周清迈凑过来,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表情,甚至还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摸她的肚子。
    她别过身子,不让他碰自己。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但是孩子,可不可以留下!”他的手僵在半空好一会儿才收了回去,探着头想看清她的表情。“什么都别想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这里太可怕了,清迈,我们三个回家好不好?”他还是把手伸出来放在依着低着的发顶,温热的掌心穿过她的发,最后抚上她的面颊。
    也许是这几天她想了太多,情绪一直积压着得不到释放,关于身体里的小生命,关于和纪云端这个男人所有的过往,关于自己的心……做一个理智的女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常常要求自己坚强,常常告诉自己拿得起放的下,可是当你真正遇上那个在乎的人或那么一件事,原本以为是最最正确的理智却真的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罢了!
    “我生气时什么都会说,但事后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而且我这个人忘性很大,几天前的事情现在一点也不记得了。”他嘴角的弧线还是微微向下,像是克制着什么。“而且生气对宝宝不好!”他伸手勾着她的下巴,做了个嘟嘴的表情。
    “纪云端,我们得谈一谈……”
    “不能回家再谈吗?这里太可怕了,我差点丢了你和儿子!”
    某本杂志上说过,如果一个男人总是在一个女人面前表现出不成熟小孩子的一面,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男人爱上了她。周清迈见识过纪云端浓烈的爱,却也终于在看清一切之后被这爱烧的遍体鳞伤,“我还能相信你吗?”她嗓子有些发干,抬起头看着一臂距离外的男人。
    “除了我,你不能相信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