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媚 第20节

作品:《夺媚

    林昀熹懵了。
    大晚上的……平白无故看那个做什么?
    她睡意全消:“既有巧媛侍候,可否容我先回?”
    宋思勉因她的慌张退缩大为不快,对比梦内亲切热络,落差感大增。
    方才在治疗咳喘所展现的温柔体贴,演给谁看?
    看似纯真清丽的皮囊下,藏着怎样一颗心?
    安抚他之后的漫漫长夜,她又要投入到谁的怀抱?
    诸多猜疑蒙上宋思勉阴冷面容,比夜色寒凉。
    林昀熹未得他许可,不敢擅动,转眸示意巧媛劝劝主子。
    她亭亭而立,身姿窈窕;肤如凝脂,玉柔花娇。
    墨发倾泻处隐有兰竹淡香,却是宋思锐惯用的香气。
    宋思勉难免忆及她被三弟抱离湖水那一幕。
    ——二人湿淋淋紧贴,裹的是同一件衣袍。
    据说他们一下午躲在浴室,年轻男女,干柴烈火,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突如其来的嫉妒使得宋思勉怒火狂烧,彻彻底底烧毁了冷静、理智与风度。
    幻想过无数次的温香软玉近在咫尺,就算尝不到味儿,也绝不能让三弟尽占风光!
    宋思勉唇边挑起一丝暗暧不明的浅笑。
    “巧媛,把她扒了!”
    ···
    林昀熹目瞪口呆,完全想不明白,为何没遵从“看胎记”的古怪要求,他竟一下子发了疯。
    巧媛迟疑片刻,不情不愿地挪步,拉住林昀熹,强行掀起衣袖。
    雪臂上飞舞着蝴蝶形胎记,精巧细致,如笔墨染绘,极为灵动。
    宋思勉眉峰掠过讶异,迅速被垂涎之色替代:“我让你扒掉她那一身!”
    巧媛对这毫不遮掩的眼神最为熟悉。
    截掉双足后,宋思勉在外竭力维持清贵,关起门后则从人变魔。
    而今夜静更深,受了某种刺激的他,似乎不打算隐藏扭曲面目。
    巧媛甚至猜出,如若林昀熹胆敢反抗,他会勒令自己从旁协助,逼迫其就范。
    若他只是摔摔东西,或以她为替身作宣泄,她尚且能忍……但将那人送至他榻上,她做不到。
    宋思勉因她的犹疑勃然变色:“连你也不听话?好!马上滚回谢家!”
    “世子爷……”巧媛扑通跪地,垂泪告饶,“您何苦非要做降低身份之举!”
    趁二人起争执,林昀熹已毫无声息地向后倒退数步。
    无奈外间两名小丫鬟闻声,双双闯入,堵住去路。
    她顿觉背上冷汗黏腻。
    要是惊动一院子婢女,而她手无缚鸡之力……届时遭人七手八脚剥了,往后还有脸么?
    斗勇斗不过,只能智取。
    眼看那两人奉命上前拉扯,她胡乱推开,情急之下嚷道:“世子!请别为难我!我……我是三公子的人!”
    宋思勉听她亲口承认,盛怒之际,嗓音冷沉如雪岳。
    “是吗?我不介意……和亲兄弟同享。”
    “我介意。”
    宋思锐淡漠话音自窗外穿透而入。
    林昀熹不知该惊该喜还是该羞。
    她可没忘,前些日子藏身晋王府府医院的草丛内,她对他说过什么。
    ——三公子自重!我是世子爷的人!
    她双手捂脸,满心祈求地上裂出一道缝,好让她跳进去。
    一呼一吸间,宋思锐已带着夜雾凉气昂然而入,一把将林昀熹拖到身后。
    他仍是那袭水色缎袍,可见压根儿没回去休息。
    神色冷凝萧飒,眉峰凛冽,长眸亮晶晶掺着蜜,薄唇缱绻玩味笑意。
    宋思勉欲图不轨被撞破,恼羞变怒,又作声不得。
    “兄长,做弟弟的把话撂这儿,”宋思锐淡然发声,“昀熹近日对医术感兴趣,我留她在此作陪,一是因她心怀歉意,二是需要练习机会,不代表供你为所欲为,肆意羞辱。时候不早,还请兄长收起不利于康复的念头,好生歇息。”
    说罢,他回身微俯,横抱起满脸绯霞的林昀熹,昂首阔步,踏云御风般出了卧房。
    ····
    宋思勉忿恨难平,想摸索点物什乱砸,然则能扔能丢的,早被他毁了。
    待两名丫鬟撤出里卧,巧媛掩上房门,搀扶他重新躺好。
    随后,她褪下裙裳,钻进被窝,如过往相互依偎的夜晚,紧紧拥抱他。
    “阿微是我的,从小就属于我!”
    宋思勉磨牙吮血,眼眸含雾。
    巧媛贴向他冰冷肌肤,拉过他的手掌靠向心跳所在,柔声哄劝。
    “可她的心不在您身上,而我,无论身或心,自始至终都在。”
    作者有话要说:  老三:就知道媳妇心里的人是我!
    熹熹:我没说,你听错了!
    ·
    原计划要写到老三带走熹熹的后续,但今天为猫的后事跑到山里,有点缓不过来,头也晕呼呼的,明天再撒糖。
    请大家多多留评鼓励一下好不好?
    第十九章
    #19
    零星小雨停歇,破云处透出微芒亮光,恰似晦暗不明的局势。
    林昀熹已数不清多少回落入这结实胸怀内。
    信口雌黄的羞耻渐退,与宋思锐静谧相望,纷繁思绪宛如汹涌的夜潮,悄然渗透,看似无形无质,却存于虚无缥缈处。
    许久,花树落下的香冷雨水将她拉回现实。
    “三公子,我、我有脚,自己会走。”
    宋思锐略一俯首,狭长眼缝漾起甜蜜促狭:“既然是我的人,我怎舍得让你劳累?”
    “那是……情迫无奈,才借您的名号来挡!呜……您千万别当真!”
    林昀熹避过他温热呼吸,终究红了耳尖。
    “我没‘当真’,”他轻笑细嗅她鬓角,“因为,这是真的。”
    挺鼻薄唇陡然凑近,林昀熹不敢动弹,生怕一挣扎,反倒引发肌肤相触。
    宋思锐笑语哼哼:“刚下过雨,路上遍布水渍,兼之你下午泡过药汤、扎过针,人极易困乏……又不是没抱过,你有何可慌?”
    林昀熹正想说她不怕路滑、不觉疲倦,恰逢侍卫巡逻打招呼,眸带戏谑。
    她挣了两下,发现根本挣不开,只好把脸埋向宋思锐的肩头。
    宋思锐笑得更欢:“躲也没用!如今有谁不晓得你我是一伙?此地无银……”
    林昀熹抬头瞋瞪他一眼。
    偏生那一刻,廊下琉璃灯光柔和且美好,映照他利落分明的轮廓,雅洁不失英气。
    如春风融尽修竹叠雪,似月华润泽蓓蕾落露,无端增勾人心魄的柔情。
    她的眼神随之发软。
    “别这么盯着我看,”宋思锐笑了,“除非……你想勾引我。”
    林昀熹顿时茫然无措,垂眸间略带委屈,隐隐夹杂情动。
    见她不再乱动,宋思锐满意地抱她穿行于深浓夜色。
    缄默无言,唯有两颗挨近的心,时快时慢地跳动。
    ···
    抵达竹影居门口,林昀熹刚被宋思锐放下,仓促丢一句“谢三公子相助”便想脱身。
    未料,遭他扣住皓腕。
    “昀熹,我苦兮兮等了你大半个晚上,你竟想轻巧将我打发掉?”
    “三公子,您还要怎么样?”她无法抽手,反被他拉回半步。
    宋思锐每每看到她收敛所有锋芒,化身为耷拉耳朵的怂兔子,心疼之余又莫名有种类似翻身的兴奋。
    他忍不住捉弄这样的昀熹。
    视线由她楚楚动人的水眸滑向微微翕张的粉唇,他轻舐嘴角:“我饿了。”
    林昀熹瞬间呼吸停顿。
    “饿”……该不会另有所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