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作品:《我喜欢的样子他都能演》 本来就是现代架空,地名啥的也都是虚构的,不用上升现实。
昨天..又是卡文,这一章算补上昨天的,我今天晚点尽量二更!!!
第62章 真相
跟邹允从小的胆小结巴不一样, 肖飒小时候不说话,大概率是因为他不想说,因为从他开口说话开始,就口齿流利, 没有任何问题。
他是真正的天才, 到了年纪, 跟别的孩子一起上小学一年级,他就已经能做六年级的数学题, 很快就被肖震峰搜罗到了身边。
当时,因为肖震峰并不知道以后用来冒充肖震云孙子的那枚棋子, 到底应该是个什么年纪的孩子, 他搜罗了各个年龄阶段的孤儿。
沈笃就是他第一批收养的孩子,年龄在一群孩子里也算比较大的;肖飒被带到别墅时, 他已经在里面呆了好几年。
肖震峰要的是以后可以取得肖震云欢心的棋子,要聪明,要优秀,所以他会收养那么多孩子;但再多的孩子, 以后用得上的也只有那么一两个而已, 谁愿意他只会留下更优秀的,送走剩下的残次品。
好不容易离开孤儿院的孩子, 谁都不愿意再回去,包括沈笃自己, 但他也没有见过有一个人像肖飒一样, 为了留下可以这么拼。
肖飒的确成功留下了, 因为他足够努力,也足够优秀,但也因为这样, 他被越来越多的人不喜欢。
他越是优秀,越是不可超越,就是越是意味着别的孩子会被送回孤儿院,甚至是更悲惨的结局
别墅里的孩子间总流传着一些类似学校女厕所有鬼的传说,有人说被从别墅里赶走的孩子会被直接遗弃在大街上,甚至扔到深山老林去。
因为离开的孩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人知道流言的真伪。
可这也正是流言可怕的地方
越是真假难辨,越是让人恐惧。
也许人之初,性本善,但嫉妒和恐惧似乎也同样是天性的一部分;肖飒的身边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恶作剧,睡觉时床单被褥被人泼了水,考试前铅笔莫名被人折断。
他不是邹允那样逆来顺受的性格,他会反抗,但一开始的他年纪还是太小了,就算打架也打不过那些大他好几岁的孩子,更何况还不止一个两个。
他和沈笃,也就是那时候熟识起来的。
肖飒出现前,沈笃是一群孩子里的佼佼者,肖飒现在经历的一切,他都曾经经历过;只是比起肖飒,他更圆滑,也更会讨肖震峰或者别的孩子喜欢,随着年纪慢慢长大,大家也就渐渐接受了,没有人再欺负他。
所以,那时候,他偶尔会出手帮肖飒,或者给些提醒。
可是童年时的恶作剧还可能只是恶作剧,这群孩子慢慢长大,人数越来越少,但也面临着之后更大的利益冲突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但肖震峰承诺最后留下来的孩子,会获得三千万。
所以直到肖飒出国留学的那几年,甚至已经有人敢在他的车子上动手脚,想直接要了他的命。
可是肖飒在国外上学时甚至会自己打工,也会为了并不怎么丰厚的薪水,熬夜替教授整理论文或文件;有这个时间不如去讨好肖震峰,比起那点微薄的美元,三千万不是更诱人吗?
那时候沈笃就知道,肖飒拼命,一定不是为了钱。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别墅已经没剩下几个孩子,沈笃才慢慢从肖飒的只言片语里知道了肖飒来到别墅前的事情。
那时候的肖飒太小了,他还不太懂所谓性/侵一类的名词,他只是看见过几回,就本能地觉得害怕和恐惧;所以就算肖震峰几次打得他进医院,他也还是想留下。
肖震峰再怎么被震云集团排挤,也是实打实的姓肖,他很有钱,别墅里的生活看似衣食无忧,但却更像弱肉强食的原始丛林。
欺骗、算计、阴谋,也许这些东西就是肖震峰想要教给他们的;肖飒能在那片丛林活到最后,自然是学得出类拔萃,用得得心应手。
随着年纪慢慢长大,越来越少的人还能欺负他,或者撼动他留下的位子,他的生活也越来越好过,他开始接触到了越来越多的人,同学和老师。
但这些没有让他或者沈笃更适应别墅里和以后的生活。
他开始知道别人正常的童年、正常的家庭和正常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越是知道,他就越是憎恨那个毁掉了自己的童年,甚至还可能束缚自己一生的人。
肖震峰谋杀了他和沈笃之前的一切,沈笃会选择退出,但他就偏要毁掉肖震峰苦心筹谋的一切。
他的计划原本天衣无缝,只有邹允,是唯一的变数。
*
在之前无数次的争吵里,邹允都希望肖飒跟自己说实话,甚至在谎言被彻底揭开时,他虽然绝望、决绝,但也还抱有一丝期待,希望能从肖飒嘴里知道全部的真相。
可直到沈笃捧着全部的真相,血淋淋地展现在他的面前,他却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希望,肖飒可以骗他一辈子。
如果肖飒还可以骗他,那起码可以活着吧?
肖飒活着,他起码还可以有一个去爱,去恨,或者至少,去原谅。
当初他没有给肖飒机会,现在,肖飒也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已经不再需要包扎的手,伤口基本痊愈,但还是留下了几块冻伤的疤痕;他知道,这些疤痕,再也不会消了。
身体没有什么大碍的他都会留下难看的疮疤,他突然很想知道,肖飒身上会留下多少伤痕。
或许也不重要了。
肖飒虽然有一张完美无缺的脸,但第一次坦诚相见时,他就看到了,肖飒身上有很多疤。
那时的肖飒的身份还是个被后妈暴的小可怜,邹允为了那些伤口心疼了好久。
后来肖飒回来找他,摇身一变成了震云集团的继承人,他恨肖飒骗了他,恨肖飒挥霍了他当初的同情心。
其实现在看来,肖飒也不算完全骗了他。
肖飒的确满身不可磨灭的伤痕,只是后妈这个角色是由肖震峰扮演的。
他很奇怪地发现,肖飒活着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的希望和肖飒老死不相往来,希望从自己的世界里抹除肖飒这个人,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现在肖飒死了,完完全全从这个世界被抹除,却永远把影子留在了他的世界里。
肖飒给了他他想要的那个新生活的全部,他有了几辈子也花不完了钱,想要对他不利的人正面临法律的严惩,他一辈子都心心念念的画廊也完全、彻底地属于了他。
他好像什么都有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二十七岁以前,他庸庸碌碌,人生似乎只有一个永恒的主题
活着。
二十七岁那年,他遇到了肖飒,以为自己拥有了这个世界全部的美好。
可就因为爱过一个人,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就透支了往后人生数十年全部的鲜活。
死的人明明是肖飒,但他好像也已经不再活着。
他没有再说话,沈笃也沉默地离开了病房,他怔怔的看着摊在自己身边的几份文件。
那已经是肖飒留给他的全部了,也是他这辈子曾经最渴望也最珍视的一切
家,和梦想。
用一条年仅二十二岁的年轻生命换来的,全部。
他突然又再次想起肖飒的那句话
邹允,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我也不会允许你再离开我。
他不会知道沈笃曾经看着他和肖飒跑远的背影说过一句话
他们两个是过不好,但这辈子估计也散不了。
终于肖飒还是没有骗他。
天涯海角,就算肖飒放手,甚至是死了,也没有真的允许邹允离开自己。
面对着空空荡荡的病房,邹允捡起面前的几份文件,缓缓躺下。
也许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在你的人生中出现,留下深刻的烙印,他给了你人生中最快乐、最美好的一切,然后亲手打碎,转身离开,只留下终生无法痊愈的寂寥。
无论是对曾经的肖飒,还是现在的邹允,都一样。
沈笃走后不久,唐堂就回到了医院,他还是跟之前一样,寸步不离地守着邹允,但邹允似乎只会睡觉。
邹允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是没日没夜地睡着。
唐堂还以为邹允之前的病症又复发了。
他看见邹允似乎睡着了,就想要抽走邹允手里抱着的那堆,已经被揉得皱皱巴巴的文件,想要邹允睡得好一点。
可邹允倏然睁眼,发疯一样地尖叫。
唐堂突然明白,邹允不但没有失声,甚至每天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根本没有睡着。
之后邹允不再装睡了,他叫邹允吃饭,邹允也会听话地端起碗筷,但却只是怔怔地发呆,就算他喂进邹允嘴里,邹允也只是机械地吞咽,但很快又会激烈地呕吐。
也许这些不重要,反正医院的营养液会维持邹允的生存,但唐堂仿佛看见那个邹允已经死了。
他想了很多办法,甚至还悄悄带来了家里的两只猫。
看到小黄和小布偶的时候,是在沈笃离开后那一个多月以来,邹允第一次笑,但唐堂只能看着邹允虚弱得想要同时抱起两只猫都做不到。
曾经那个像杂草一般坚韧的邹允,真的死了。
医院是不允许宠物进入的,护士很快发现了病房里的猫,唐堂也只能带着小黄和布偶离开。
邹允也重新回到他自我封闭的世界里,连病房的大门都没有跨出过半步,只靠营养液活着。
这个世界虽然已经没有肖飒了,但起码他的世界里,肖飒的影子一直都在。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之时,事情的转机出现了。
沈笃带着之前画廊的前台小姑娘来时,小姑娘局促地捧着花,站在墙角。
在雨辰峰拍卖行出事后,画廊就暂时歇业了,小姑娘也被安排放了长假;虽然这几个月来工资一分不少,但小姑娘呆在家什么事也没做过,时间越长越心虚。
沈笃大概说明了小姑娘的来意,问邹允画廊还准备继续营业吗,如果不打算再开了,小姑娘想要结束之前的劳动合同,重新找一份新工作。
不出意外的,邹允还是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反应,行尸走肉一般地靠在床头,除了抱紧手里的那堆文件,对一切都不在乎。
沈笃只能无奈的带着人离开,唐堂也只能躲进卫生间才敢叹两口气。
他洗了把脸,调整好表情从卫生间出来,却看到邹允起身走到了病房的窗边。
之前这么长的时间,邹允本来是连病房的窗帘都不准拉开的。
他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着唐堂,虽然还是形销骨立,面无表情,但却突然张了张嘴说
我想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昨天双更失败,但鱼今天准时且还算粗长!
都快完结了,我跪着就跪着叭...
第63章 出院
不管曾经有过多少爱, 或是多少恨,在确定肖飒的死讯后,邹允都不得不承认,他没有办法面对肖飒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的现实。
他选择自我封闭, 只留在自己的世界里, 起码那里面, 还有他和肖飒的回忆。
而回忆,往往是最具欺骗性的东西。
也许是渐渐理解了肖飒的苦衷, 也许是同情,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因为, 肖飒曾经, 对他真的非常非常好;他现在能想起的,所有有关肖飒的记忆, 大多是美好的。
人或许就是喜欢用一些美好的东西麻痹自己,所以他选择让自己世界里出现的肖飒的剪影,依旧是油画里那个,捧着画册, 靠在飘窗边, 睡在夕阳里的美好少年。
曾经他坚信,所有的伤口都有痊愈的一天, 就像他之前跟肖飒吵架时,被画框砸翻的那截脚指甲, 现在已经看不出任何伤痕, 也再也不会疼了。
所以就算是自欺欺人, 他还是选择就这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起码那能让他好过一点。
他总是骗自己,只是因为这次的伤太重了, 他才需要更长的时间。
直到那个前台小姑娘出现。
终于他不得不正视,尽管自己是无辜的,尽管表面上看来,他什么都没做过,但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因为他的逃避,二十出头、刚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小姑娘好几个月没有工作;他自己曾经也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深知履历对一个普通求职者的重要性。
他是无辜的,前台小姑娘难道就不是吗?
还有刚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唐堂。
他看着唐堂小心翼翼地管理着自己的情绪和表情,张张嘴想要跟他说话却欲言又止,唐堂现在跟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要仔仔细细、反复斟酌,深怕一个不小心就刺痛了他。
这么久以来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唐堂那样健康的体魄,都消瘦了不少。
还有沈笃,也一样。
这段日子以来,唐堂偶尔不在时,都会麻烦沈笃来医院看着邹允;虽然二人之间的交集不多,但邹允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沈笃像之前那样,穿着花衬衫,玩世不恭的笑了。
他突然发现,尽管他好像只是把自己关起来,但无形中似乎一直在影响着身边的人。
他觉得很抱歉。
那天之后,他开始遵循医嘱,勉强自己吃下一些简单的流食,也会在医院人不多的时候,去走廊的窗边晒晒太阳。
他开始翻看唐堂给他带来的画册,偶尔还会和唐堂谈论两句最近国内外新崛起的某位画家。
终于在一个星期之后,医生同意了他的出院申请。
因为已经离开家太久太久了,唐堂开车送他回去时,两人还在小区门口遇到些意外。
高档小区都有非常严格的安保措施,而唐堂的车因为没有在小区物业登记录入,被门口的门禁系统拦了下来。
邹允最后一次离开观海一品,还是绝食昏迷后的事情,他被救护车送去医院,身边没有带着类似门卡一类的东西;本来只要通知门卫室的保安开门就行了,可因为他离开太久,门卫室的保安已经换了不认识的新人。
唐堂下车理论去门卫室理论,邹允在副驾,远远地看着。
新来的保安带着口罩,看着个子不低,邹允听不见两人都说了些什么,只看见保安连连躬身,像是在道歉;唐堂不是个脾气暴躁的人,邹允并不担心他会为难一个保安,也没有关心门卫室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