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轻狂的爱(三)

作品:《借来的幸福

    G大一年一度的跨年晚会是该校一大盛事,跨年晚会的舞台并没有选在G大的汇演中心,而是选择了G大的大型室内体育馆。偌大的体育场中央搭着一个大型的圆形舞台,舞台的背景是一个小型的屏幕,灯光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射过来打在舞台上,让舞台变幻得美轮美奂。据说这台晚会这台晚会的确是模仿演唱会的格局布置的,从舞台到灯光,再到节目的编排上走的都是演唱会的路线,慢节奏的节目不多,都放在前面了,就比如合唱团,还有民族舞。再往后面就全都是能带动气氛的节目了。晚会结束后是最精彩的舞会,所以舞台下面并没有安置椅子。
    这也就是为什么何飞倩和肖琳琳软硬兼施的也要严怡然盛装出席的原因。
    严怡然一行人一入会场,场内的舞台前已经聚集了许多人,让他们感觉到有股热浪袭来。何飞倩和肖琳琳已经开始除去外套,只有严怡然还愣愣地站着,她不是不热,那么人聚集在那么多大瓦数的灯光下哪能不热,她是不想脱。
    当然,何飞倩与肖琳琳并没有放过她,把她拉到一边进行了又一番的教育,
    “你穿这么多不热么?”
    “不热。”
    “你看看现场那么多人,哪有人像你这样的。”
    “这样才显得我特别。”
    “你不是说要当一个称职女友么?既然都来了,不能临门差这一脚吧!”
    “我……”
    就在严怡然要在两人三寸不烂之舌的左右夹攻下妥协时,有个声音及时解救了她
    “然然这样就挺好的,就穿着吧!”
    “晓斌,我……”
    严怡然走到廖晓斌的身边,挽着他的手,其实是有点惭愧的。放眼过去她的确是这里面最保守的一位了。她可想而知明天校园的讨论话题里一定少不了她。
    “这样很好,咱们就这样穿着。”
    何飞倩和肖琳琳看着自己破功了,话都懒得说,转身走了
    “看不下去了。我们去后台换衣服演出。”
    严怡然得廖晓斌的话如得大赦,整个人自在起来,虽然裙子短了点,但她至少没那么担心上面走光了。
    几个节目结束后,准备轮到到廖晓斌上场了,他从严怡然身边走开,留下她和沈嘉昊、周亮站在一块儿。
    站了好一会儿,他们都只是专心的看节目,并没有多说什么。严怡然跟他们俩也真没什么话题。
    舞台下的人很多,随着舞台上节目越来越火爆,现场气氛被炒得越来越高,有人尖叫着,呐喊着,就好像真的演唱会现场一般。严怡然站在人群里,随着大家热情的唱,热情的跳。突然,有人不动声色的一把拉过她,轻送地将她由原来的位置拉到沈嘉昊与周亮身前的位置。等她回过神,拉她的那只手已经松开了,她正在思考是谁的时候,当事人自己“认罪”了。
    “真是笨死了,被人占便宜都不知道。”
    拉严怡然的人就是沈嘉昊。他说有人占她便宜,她会想起刚才,大家都太热情了,后面的同学靠得她很近,她以为是人太多的缘故也就没太注意。没想到竟是色狼?
    以严怡然的脾气,就像冲过去找那人理论
    “太过分了,校园里面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沈嘉昊也没拉着她,站在旁边看好戏一般的口吻
    “你知道是谁么?”
    “我……”
    的确,那么多人,灯光又那么暗,她真的无法确定是谁,或许那人早就走了也不定。
    “真不知道廖晓斌这么聪明的人就看上了你这样笨的女人。”
    “你……”
    这人真是的,帮了人也非得这幅得理不饶人的死样子。严怡然本来是想谢谢他的,现在被她气得什么都免了。
    “不用谢我,记得你欠我一顿饭就得了。”
    “你……”
    这人太无赖了。
    周亮在旁边看着这一幕自顾自的笑,他从来是谁都不帮的看戏者,其实他才最可恶。
    “周亮,你笑什么?大男人也不会行侠仗义,看见我一弱女子被这无赖欺负也不知道帮忙。”
    “帮忙?免了,我可不想惹火烧身。告诉你个秘密,这无赖还好读的是金融,他要读法律,你廖晓斌本校法律第一人的宝座可就不保咯。”
    从三岁认识沈嘉昊开始,周亮就知道这家伙的确是个无赖,而且是很理直气壮的无赖,就好比是电影里的那种流氓律师。
    “哼,就他?下辈子吧!”
    就这家伙也能跟廖晓斌相提并论?周亮也太抬举他了。
    不一会儿,终于轮到廖晓斌出场了,准确来说应该是廖晓斌和他的乐队出场了。严怡然站在台下,仰望着台上的廖晓斌,发现今天的他和别日不一样,在法庭上他是冷静睿智的,在生活里他是温文儒雅的,可已到了台上,他是张狂的,张狂得有点耀眼。他当初不读法律,可以去当明星吧!
    廖晓斌拿着立式话筒,略带沧桑的声音从他口中冲出来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
    才足够表白
    死了都要爱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毁灭心还在
    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
    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
    不理会别人是看好或看坏
    只要你勇敢跟我来
    爱不用刻意安排
    凭感觉去亲吻相拥就会很愉快
    享受现在别一开怀就怕受伤害
    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死了都要爱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毁灭心还在
    穷途末路都要爱
    不极度浪漫不痛快
    发会雪白土会掩埋
    思念不腐坏
    到绝路都要爱
    不天荒地老不痛快
    不怕热爱变火海
    爱到沸腾才精采”
    一直听说,廖晓斌唱歌是非常好听的,但严怡然从来没想过自己第一次听他唱歌居然会是在这样的一个场面里,他站在万众举目的舞台上,如同熠熠发光的明星,她和大家一样站在台下仰望着他。他唱得真的很好,高亢的声音,浓郁的感情带动了全场的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严怡然总觉得台上的廖晓斌可以在台下众多的人头中找到她,他仿佛是站在台上对着她唱的。穿过人群,他们距离遥远却也近在咫尺。
    真应验了肖琳琳的话,这是严怡然在大学的第一个跨年夜,却也是她这生最难忘的跨年夜。
    晚会结束后,廖晓斌并没有在舞会逗留,牵着严怡然早早的离开了。他知道她其实并不会跳舞,学校开设的交际选修课,她是从来不去的。
    走出体育馆,严怡然拉着廖晓斌的手问
    “晓斌,我们就这么走了?”
    “里面空气不好。”
    “那我们不倒数了么?”
    总听他们说跨年夜情侣一起倒数是最浪漫的,以前,严怡然会觉得这样的事情很矫情,但她现在却很想试试。
    “倒数是一定要的,我知道最好的地方,跟我走。”
    听他这么一说,严怡然倒真的非常有兴致了。但是,穿着这十公分的高跟鞋又能走得多快?
    “等下。”
    她索性脱下那双累赘,提在手里。呼,两只脚终于得到了释放,太舒服了。还好穿了裤袜,才在冰凉的地板上倒也不算太冷。
    廖晓斌看着她,此情此景让他想起李煜写给小周后的那首《菩萨蛮》,
    “花明月黯笼轻雾,
    今霄好向郎边去!
    衩袜步香阶,
    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
    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
    教君恣意怜。”
    “好啊,你别以为我中文水平不好不知道这首诗的意思,这是李后主和小周后偷情时候写的诗。我们这是偷情么?”
    廖晓斌温和的笑着
    “我们比他们好,我们是光明正大的约会。”
    他心中一动,拉上她漫步在校园里。
    原来,廖晓斌说的最好的地方是G大图书馆。G大的图书馆是栋建校是留下的老建筑,建筑外形有个钟楼,始建于1902年,距今已有百年历史,因为保养得非常好,这么多年来一直作为图书馆在使用。现代化的校园美观建设给它打了灯光,因此在夜色中,也能看到钟楼指针的走动。
    夜幕中的图书馆好安静,或者平日这里晚上也是很热闹的,只是这会儿都去参加跨年晚会了。图书馆面前是片草坪绿地,廖晓斌拉着严怡然席地而坐,她抬头望着走动的指针,终于明白什么叫最好的。
    还有五分钟就是新年倒数的时候,廖晓斌搂着严怡然坐在草坪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终于,到了最后十秒,他们从草坪上激动的站起来,一起倒数
    “10……9……8……7……6……5……4……3……2……1……晓斌(然然)新年快乐!
    这时候,新年的到来,体育场那边应该是全场沸腾吧!而这里只有他们俩人,安静的享受这份喜悦和甜蜜。这座城市里有人在放礼花,闪亮了半边天,闪亮了夜幕中他们的脸,如此良辰美景很多事情就发生得顺其自然。
    廖晓斌用手环着严怡然的腰,两人面对着贴得很近。她开始心跳加速,加速到几乎要跳出来。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或者知道,只是她的头脑一片混乱。
    “然然,我爱你。”
    说完,严怡然瞪大着眼睛看着廖晓斌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他的唇印在她的唇上。
    严怡然问自己,她的心还能跳得再快点么?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爱她,也是第一有人吻她。
    那是严怡然一生中最难忘的跨年夜。
    严怡然回想起和廖晓斌相爱的那段时光,无比美好。曾经他们的爱情那么纯粹,他曾经将他碰在手心里。和别的情侣不一样,他们从没有吵过架,他遇上事情总让着她,有时间就真的是她的错,他也不曾骂她,每每这种时候儒雅如他总会有办法令她心服口服。
    她曾经觉得,在没有比这更完美的爱情了。
    当时年少轻狂爱的纯粹的他们,谁又会想到在很多年以后,那个曾经将她碰在手心里的人,如今已形同陌路了。
    宴会里,严怡然低着头微微收拾好情绪,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本就不该来的。她缓缓地从廖晓斌的身边经过,要离开,这条是唯一的路。
    廖晓斌一把拉住严怡然的手臂,她没有回头,只是就那么站着。
    “然然,我们……”
    我们?那是曾几何时的事情了。
    “早就没有我们了,只有你、我。”
    严怡然轻轻一挣,廖晓斌无奈松开了手臂,他还是那样,依然不勉强她
    严怡然才走出了几步,又听到廖晓斌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我离婚了。”
    离婚?他是在讽刺她么?
    “那又如何?”
    “我……我想……”
    “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想的事情早就不可能了。”
    说完,她没再停留,大步的朝着宴会厅的侧门走去。
    此时,严怡然的心里苦笑:他们究竟把她严怡然当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