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只是记忆模糊了，又不是真的失忆。我记得跟外婆在一起的许多事情，比如有一次我母亲来带我回江城时，我死活不肯去，跑到山上躲了一天一夜才回家，可是……”夏汐然环视一眼四周：“可是我记得不是这里的山啊。”
    她幽幽地暗吸口气：“看来你是认错人了。”
    “没关系。”盛慕琛道：“我不是说了么，不管你是不是她都不影响我爱你，如果你不想呆在这里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如果不是她提出要来水源镇看看，他也没打算来的，毕竟苦苦追求真相对她来说难免受打击。
    况且，她会完全忘了自己，证明小时候的那一场相识对她来说并不重要，更没有在山上躲一天一夜来得给她印象深刻。
    他抓过她的小手：“走吧，我们回去。”
    “不。”夏汐然却拒绝：“既然都来了，还是四处看看吧。”
    这下是她比他更想知道答案了。
    盛慕琛自然是依了她的心思，陪她沿着小路的方向一直往前走。
    “这里的花山树木都在一天天地变化，而你又太久没有回来过，没有印象也是很正常的。”他说。
    “确实太久没有回来过了，自从外婆走后，我就去了市区上学住宿，暑假的时候也都是回江城父母家里过。”
    夏汐然抬头望向他：“你的记忆倒是很好啊，记得那么清楚。”
    “嗯，我那时候年纪比你大，而且后来又回来过好几次，自然都记得了。”
    “那你觉得这里跟当年的差别大么？”
    “很大，只剩下一点轮廓了。”
    “难怪我没记忆了。”夏汐然点了点头，心安了不少。
    夏汐然率先往前面走去，边走边努力地回忆着小时候的画面。而盛慕琛则在她身后默默地跟着，也不打扰她。
    直到她的脚步在那栋被树木掩掉一半的平房里面站定后，才迈步上来在她身侧站定，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里熟悉？”
    然而夏汐然却在短暂的停留后，摇头：“不熟悉。”
    “没关系，再往前走走看看。”
    在盛慕琛的指引下，夏汐然顺着小路来到那口山塘前。
    看着掩映在树荫下的水面，夏汐然狐疑地问道：“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你当初不会就是在这里落水的吧？”
    “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吗？”盛慕琛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扳向另一个方向，指着前方的一处水面道：“就是那个地方，你把我从水里救上来的，你为了救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却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实在有点不正常。
    所以他在想，这个小女人是不是在故意装不记得。
    夏汐然回想了许久，摇头：“真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算了，咱们不想了。”盛慕琛无所谓道。
    夏汐然点了点头，走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盛慕琛在她身侧坐下，大掌轻轻地将她的小手握入掌心，陪她一起沉默着。
    半晌后，夏汐然突然好奇抬头问他：“上回你也带杨佳佳到这里来吗？”
    “嗯。”
    “她知道这个地方？”
    “她不但知道这个地方，还知道当年我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盛慕琛抬手在她的鼻头上刮了一下，笑笑道：“瞧瞧，人家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倒是你这位当事人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夏汐然轻抚着被他刮过的鼻子，疑惑道：“杨佳佳可不是水源镇人，而是连川镇的。”
    “我刚开始也疑惑，后来一想当年你救我的时候有位叫康婶的妇女搭了一把手，也是唯一一个见证了全过程的人。很显然，杨佳佳就是从康婶那里知道的。”
    “你问过康婶？”
    “没有，我一直没找到康婶，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畏罪自杀了。”
    自杀了……！
    夏汐然蓦地倒吸口气。
    “其实不用找到康婶我也能看得出来杨佳佳是假冒的，那天跟她到水源镇来的时候，我随便提了一个带坑的问题她跳坑了。我说过，跟她耗那么久，不过是为了确定你就是蝴蝶女孩罢了。”
    夏汐然沉默了。
    盛慕琛扫视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杨佳佳有点可怜，被你耍得团团转。”她横了他一眼：“你这个人啊，对女人就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那是因为她先作死。”
    “那我呢？”夏汐然望着他问：“万一哪天我也这么作死地若你生气了，你是不是也会像伤害她那样伤害我？”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爱的女人，所以不能跟她们相提并论。”
    “真的？那我以后可就不客气了。”
    “……”
    夏汐然重新打量起这片湖面，感叹了一句：“不仅杨佳佳，还有那位康婶也挺可怜的。”
    “错了，她们两个都并不可怜，杨佳佳就不必说了，康婶既然会选择跳楼自杀，自然就有她想要保住的东西，比如杨佳佳给她的那一大笔钱。”
    听他这么一说，夏汐然想想好像也是。
    事隔多年，康婶的年纪肯定也大了，杨佳佳稍微拿钱一诱惑她，她就能把过去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事情败露后，她唯有以命相抵。
    这就是穷人，性命比不上钱重要。
    轻风从湖面吹来，夏汐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她不自觉地用双手搓了搓手臂，下一刻，她却又觉得身上一暖，原来是盛慕琛的风衣披上她的肩头。
    “冷吗？冷的话就回车上吧。”他将她的身体揽入臂弯。
    “不冷。”有了他的风衣和怀抱，身上倒是一点都不冷了。
    她说：“这里的风景很漂亮，我想在这里多坐一会。”
    “好，我陪你。”
    片刻之后，她问：“对了，蝴蝶项链又是怎么回事？”
    “你想知道？”
    “想啊。”
    “其实那条项链是我妹妹的。”盛慕琛回忆了一下，才道：“当年我母亲来水源镇接我回家时，我妹妹跟着一块来了。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你当信物，便把我妹妹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咬上牙印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