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碑是很重要的东西，想消除一个坏口碑带来的负面影响，需要投入几倍、几十倍甚至千倍万倍的成本，甚至还无法挽回口碑。童总创建的服装品牌，这些年没有过真实的负面新闻，童总肯定不愿意承担布料质量问题带来的影响，所以，童总，不妨考虑下我们姑苏素锦，成本价格相比较很优惠，质量完全值得信赖。”秦方悠悠说道。
    童诗梦听秦方对口碑的言论深表认同，一时间顺着秦方的话朝下听，听到最后她都差点要点头同意，随即才反应过来，秦方并没答应“非独家”合作，她点个毛线的头？
    好啊，差点被这小子带沟里了！
    深深看了眼秦方，此刻的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下这个秘书。这家伙真的只是个秘书，不是公司副总级别的高层？
    “苏总，秦秘书，我还是之前的条件，如果没法非独家签约，我没法给‘棉来’一个解释。我这个人好面子，哪怕口头答应别人的事情，也不会轻易改变。这次苏总的诚意我感受到了，我在此也给苏总一个承诺，等和‘棉来’的合作到期，我第一个就来找您谈。”童诗梦诚恳说道。
    苏小苏对这次谈判成功，本就没抱多大希望，能谈出一个优质的“潜在客户”就是目标。如今目的达成，她自无不可。
    正要和童诗梦寒暄几句，立个君子协议什么的，谈判再一次被秦方打断。
    “童总，‘雷恩服饰’这些年发展的很迅猛，但发展到现在，已经到了瓶颈了吧？”秦方温和问道。
    在这种谈判桌上，一个做秘书的除了说公司内部的各项数据外，本不该多嘴其他，但此刻双方都没觉得秦方的话突兀，甚至童诗梦还很认真地思考了下秦方的问题。
    点点头，童诗梦说道：“你说的确实没错，公司之前的发展速度很快，现在已经是一家很成熟的公司，再想突破确实很难，这是所有公司都会面临的问题，所以我不认为这算什么颈瓶，都在正常的轨道上。”
    秦方笑了笑，一口洁白整齐的牙，让整个人显得明朗干净：“我研究过你们公司，做的很成功。当初做服装的时候，定位很精准：亲民价格、质量中上、设计中上。这些定位，符合国内很多人的消费选择。起步一大笔钱砸进去，线下和线上门店竞相铺开，前期在广告运营上的投入，占了相当大的比重。”
    顿了顿，秦方继续分析：“同样品质的服装公司，广告没你们投入多，意味着名气没你们大。同样名气的服装，价格没你们便宜。凭借这两点优势，‘雷恩服饰’在服装业中像一匹黑马脱颖而出，走到了今天的发展规模。”
    “童总的智商很高，经营手段非常高明，但华夏每个成功的老板没一个傻子。他们被你打的措手不及，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懵圈后，或快或慢都找到了你成功的原因，一些服装企业也开始发力、模仿或者改变。你们很难再突破，后面的服装公司不断追赶，抢夺市场资源，你们虽然营业额没降，但投入成本却提高了。”
    “童总想过很多种破局的办法，其实破局的办法也找到了。想打破现在的局面，无非是扩大顾客源。‘雷恩服饰’算二线品牌，亲民，确实能获得不少人的认可，但也会有一个很大的弱点——平凡。”
    “喜欢穿雷恩服饰的，都是收入普通的家庭，对于那些有品质追求的人，他们会选择大牌产品。虽然贵，但穿出去就有‘高人一等’的气质。这就像开宝马和开大众的区别。”
    “想把受众扩宽，直接有效的办法是提升品牌档次。童总公司做过很多次改变，比如请明星代言，但最后不仅品牌档次没上去，还拉低了明星的档次，导致很多一线明星不敢再接你们广告代言了。再比如提高产品价格、质量，但用户感觉不划算，这些产品销量低迷，最终这个计划也不了了之。”
    “所以，你们到了发展瓶颈。”秦方缓慢说道。
    听着秦方像在说自己公司一样，把问题矛盾的重心、公司破局历程都清晰指出，童诗梦的心突突跳了跳。这秦秘书的眼光，怎么能如此犀利独到？
    稳了稳心神，童诗梦笑道：“你说的没错，但这些都是客观事实，不是什么机密，只能说明秦秘书观察力细致。而且把这些说出来，不会只想挖苦姐吧？”
    秦方摇摇头，稳声道：“我很佩服童总，能在这样的服装市场环境，还能稳住公司规模，童总的手段比很多大佬还凌厉，我怎么会挖苦童总。不过童总，我这有一些破局的方案，可能对你们公司有所帮助。”
    “你有？愿闻其详。”童诗梦很期待地问道。
    秦方洁白整齐的牙齿再次露出来，笑呵呵道：“苏总，咱们要不先聊聊这次合作的事？”
    童诗梦没说话，打量着秦方，心里不断计较秦方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苏小苏也没说话，她倒是想说，但不知道这时候说什么好。她看得出来，这次谈判的走向，全由自己这个秦秘书在主导。她怕自己说错了话，打破了秦方的计划，干脆闭口不谈。
    甚至苏小苏现在想的，根本不是这次合作能不能成，而是在好奇自己这次招到的秘书，究竟是什么妖孽。
    两家公司的老板都在沉默，会客室内的气氛，突然就压抑起来。
    其中最自在的，就是秦方了。他从始至终其实都是个局外人，一个只想拿走野山参的浑球。生意谈成谈败，对他都没太实际的影响。
    良久，童诗梦才看向秦方说道：“秦秘书，你先简单说下自己构思吧。我跟你保证，如果你说的靠谱，我不会偷偷采纳，这次采购会选择与姑苏素锦合作。当然，你们给出的布料价格也需要合理。”
    苏小苏顿时愣住了，一件本来不可能的事情，竟然被秦方几句话赋予了无限的可能？
    反正大家看不见，苏小苏在桌子底下，抬脚悄悄碰了下秦方，随后给了秦方一个眼神，意思明显是说“这件事谈成了给你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