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夜突然的说明来意，让九暮离怔在原地。
    “你真的要报恩？”九暮离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嗯。”秦怀夜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波澜，只是冷冷的应着。
    九暮离皱眉，她并不想接受这样一位千年冰山脸在自己的身边，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不必了。”九暮离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作势要关掉自己的屋门。
    然而秦怀夜身手迅捷的撑住了她的屋门，抬眼看着九暮离的眼睛道：“不管怎么样，你救了我是事实，那我就必须报答你。”
    秦怀夜那坚决的语气，就好像仿佛他才是事主，而九暮离是那个被迫报恩还心不甘情不愿的人。
    这样的错位感，让九暮离有些好笑。
    看到突然哑然失笑的九暮离，秦怀夜的目光中有一丝别样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后这种道不明的情绪被疑惑所代替。
    “有什么问题吗？”秦怀夜莫名其妙的看着九暮离。
    九暮离看秦怀夜那副认真的样子有些好笑，便摇头道：“没事，没事。”
    九暮离咳了两声，恢复了清冷的面容，她一脸正色道：“你真的想报恩？”
    “嗯。”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他倨傲的模样让九暮离想要痛打他一顿，以泄心头的愤恨。
    “如果你真的想报恩，想要留在我身边，那你必须听我的。”九暮离开出了她的条件，“你要做我的仆人。”
    “我说的话，不管是对是错，都要以我的话为准，我让你做的事，你不能有任何异议，必须照做。”九暮离绞尽脑汁，尽量说出一些很刁钻的条件。
    “除了照顾我的日常，还要保护我。”九暮离话音未落，想起那天秦怀夜满身是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便眨眨眼睛改口道，“保护我就算了，你能保护好自己，不拖累我，不用我救我就心满意足了。”
    看到秦怀夜微微抽动的嘴角，九暮离心中十分得意，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九暮离伸出手指着秦怀夜道：“如果你违背我以上的条件，我就会马上把你赶走。”
    秦怀夜无奈的闭上了嘴巴，九暮离得意道：“不想走，就乖乖的跟着我。”
    “至于其他的，等我想到再告诉你。”九暮离松开放在门上的手，屋门大开，允许秦怀夜进来。
    九暮离走到木桌前，动作优雅的坐在了椅子上，撩起裙角，将两条腿交叠在一起，拿出十足的气势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进来给我倒杯水吧，我渴了。”九暮离盯着秦怀夜，很开心的看着秦怀夜那两道剑眉堆起又舒展开。
    既然秦怀夜执意要留下，那她没有道理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上一世他让她遭遇的所有痛苦，她虽然没有机会完全还给他，但是那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可能，让秦怀夜过得不舒坦。
    九暮离眼角上扬，悠闲的晃着脚，等着秦怀夜亲手为自己奉上茶杯。
    秦怀夜怔了怔，虽然神情依然冷峻，但目光却显得很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九暮离提出的条件。
    秦怀夜终于递上了自己报恩的第一杯茶，他动作优雅的坐在另一把椅子里，对九暮离说道：“我既然是来报恩的，我就会在你身边保护你周全。”
    这句话一出，让正准备低头喝茶的九暮离愣了一下。
    她保持这个姿势久久没有抬头，秦怀夜的话仿佛一根刺，一下子戳中了九暮离心中最脆弱不堪的一角。
    九暮离抽了抽嘴角，发出了一声冷笑。
    她一仰头将那杯热茶一饮而尽，只是那茶掠过唇舌，滑过喉咙，原本甜香的茶水，此刻却显得苦涩无比。
    九暮离忍着心中的剧痛，不动声色放下茶杯，久久没有说话。
    保护我？这句话此刻看来是多么可笑。
    上一世的秦政又何尝不是这样口口声声的对自己做着保证，可是实际上呢，她心灵深处受到的最重最痛的伤害都是他给的。
    她在无尽的痛哭和黑暗中，就为了这句话，像个愚蠢的傻瓜一样，怀着希望却又绝望。
    她曾经一遍遍的问自己为什么？怎么会？不可能？
    但回答她的只有黑暗和痛苦，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才用自己的一生悟出了其中的答案。
    九暮离哑然失笑，脸上略显悲戚的笑容，让秦怀夜微微缩紧了瞳孔。
    他想要开口，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低着头，动作轻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潺潺的声音让九暮离从过去的记忆中走出来，她没有抬头，眼底却是无尽的寒意，她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记得我救你的时候，你还是昏迷的吧，怎么知道是我救得，还找到这里？”
    暂时放下前世的恩怨情仇，九暮离倒是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救了他，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垂眸的九暮离让人看不出眼底的情绪，秦怀夜以为九暮离已经没事了，便开口道：“你治好我的伤把我放在床上的时候，我虽然还神志不清，但我迷迷糊糊间却看清了你的脸。”
    秦怀夜的嘴边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道：“虽然我昏迷不醒，可是却可以感觉到有一双手正在温柔的照顾着我。”
    温柔？九暮离差点要笑出来，想到那天她对他又踢又打的，他居然说温柔？
    九暮离抬头，敛去眼底的情绪玩味的看着他。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口不对心，秦怀夜你是故意的吧，你该不会是记恨我对你拳打脚踢，所以要留在我身边报复我吧？
    或许是看出了九暮离眼神中的深意，秦怀夜冷酷的眸子中居然闪现出一抹温柔。
    “可能你觉得你对我很粗鲁，可是对我来说，那时的你是最温柔的。”秦怀夜的话让九暮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九暮离实在不敢相信，这一世的秦怀夜依然是甜言蜜语情话满分的翩跹公子，看来前一世确实是自己太单纯，才会不小心中了他的套路。
    不过好在，这一世的九暮离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任你口蜜腹剑也好，明刀暗枪也好，她都不会再轻易的被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