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摧毁
作品:《龙象》 弩箭上弦,如暴雨倾泻,飞射而出,越来越多的辽人甲士在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下成片成片的倒下。
这理应算得上是极为丰厚的战果,但李丹青的眉头却在这时紧皱。
他不明白,辽人到底是得了失心疯,还是真的已经自乱阵脚到了这般地步。
人群近乎是被屠戮一般的倒下,没有半点反抗,他们只是一股脑的冲向那神台。
就好像只要进入了那神台之中,他们就有活下去的希望一般。
李丹青难以明白这样的逻辑,他觉得这背后有可能藏着古怪,但难以在短时间内去想明白这其中就里。
但总归,杀死这些辽人,对于他们而言理应是一件正确的事,无论辽人的计划是什么,这些辽军对于他们而言都应该是极为重要的力量,削弱他们,便等于削弱辽人可能存在的阴谋诡计。
这样的场面平心而论确实有些残忍。
但李丹青却没有半点心软的打算。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心软,对于跟着自己一路走到这里的武阳甲士而言,就是不负责任。
一个多时辰之后,这场屠杀终于落下了帷幕。
凶阴山殿,神台之上,堆积满了辽人士卒的尸首,数量庞大,几乎已经累成了小山。血腥味弥漫,让人作呕。
李丹青初莫的估算了一番,单单就是这一个时辰的光景中死在他们箭雨之下的辽人,便有上万之数。
“世子……他们这是要?”公孙止在这时上前问道。
若说一开始他还没有嗅出其中古怪,可当辽人死伤不断加剧之后,公孙止也渐渐看了出来,这些辽人,似乎就是在送死。
他亦难以理解这其中的逻辑。
“不知道辽人在打什么算盘,总之一切小心为上。”
李丹青沉声言道,这时武阳的大军已经在莽窟的指挥下走上了前去,开始清理辽人的尸首,而胜于剩余的辽人早已龟缩入了神台之中,李丹青害怕辽人有什么后手,故而并没有让人众人在第一时间发起攻势。
待到神台前数以万计的辽人尸首被清理完毕,李丹青方才带着大军走到了神台前。
他看向身旁的刘自在,刘自在瞬间意会,在这时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朝着神台中大声吼道:“里面的辽蛮子听着,我武阳大军已经包围你们的神台了,你们的少将军山羽同涧已经伏诛,现在你们就是瓮中之鳖,现在退出神台,诚心城府者,可留得一条性命!否则,就与神台一同埋葬在这凶阴山巅吧。 ”
兵不厌诈,为了尽可能的摧毁这些辽人的心理防线,刘自在故意言说,辽军主力已经战败。
这样的谎言在寻常时候,当然会让人嗤之以鼻,毕竟青狼部的主力足足十余万人,几乎是如今武阳大军的两倍有余,战力与装备都强于武阳大军,想要击溃他们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观方才辽人的表现,显然已经失了军心,此刻这样在往日不攻自破的谎言,在这时却可以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出乎李丹青预料的是,神台紧闭,却并无半点回应。
“少主!这?”刘自在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在这时退到了李丹青的跟前,挠头问道。
李丹青当然也明白他们的困扰,他自己何尝不困惑这些。
辽人们躲藏在这神台中,就已经注定是瓮中之鳖,如果真的有心抵抗,之前就应该组织大军防守,现在死伤大半,却又要死守不降,怎么看怎么不合常理。
“让大军整备一番,准备直接摧毁神台!”李丹青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细想,他沉下脸色,在这时言道。
摧毁神台,才是他们此行真正的目的。
之前悬挂山羽关的尸首也罢,送书信挑衅也罢,为的就是让辽人大军出动,他们方才有机会偷偷摸上这凶阴山,将这神台摧毁。
虽然到了今日,李丹青依然无法清楚的知道,这座神台到底对于辽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们口中的神灵降世,又有几分的可信度,但他觉得既然辽人为此能够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那一定是有所根据的。
而这件事情辽人已经偷偷的进行了一个多月,从之前那些俘虏的嘴中,李丹青也知晓到,凶阴山的神台也好,还是位于望山邛来二郡的人造圣山也罢,其实都已经到了快要完工的节点。
如果此时他带着大军选择突围,靠着从青狼部中军大营劫来的粮草,倒是不见得完全没有机会,可这一来二去耽误的时间,足以让辽人完成他们的所有计划。
思来想去的李世子将自己关在营中足足一夜时间,待他再次走出大营时,所有人却惊讶的发现,才刚刚十九岁的世子大人,已然一头白发。
这是很艰难的一个决定。
留在凶阴山,以奇兵之道摧毁神台,就算这一切顺利,神台被毁,辽人的计划会搁浅,而他们也将无所遁形,将面对数十万的辽人士卒的围攻,等待着李丹青以及他手下的甲士的命运是显而易见的。
李丹青并不畏死,但拉着这么多对他忠心耿耿的将死给自己的陪葬,这样的决定,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做下的。
但无论如何,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李丹青也没有半点犹豫,他沉声做出了命令。
周围的甲士也早已明白留下来他们会面对什么,摧毁了辽人计划的关键之物,他们将面对的注定是回过神来的辽军疯狂的抱负。
但在枯月山一战之后,尚且还愿意留在李丹青身边的人,心性坚韧,也早已最好了赴死的准备。
听闻此言,众人没有多言,只是按照着计划摆开了甲士,一道道从一旁军营中缴获来的投石车被推出,来到了神台周围,那些被运送上来的刻满诡异咒印的石料被安放上去。
伴随着绳索被绷紧,投石车已经蓄势待发。
李丹青看了一眼这座巨大的神台,在那时面色一沉,低语道:“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