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雪中送炭与落井下石

作品:《爱妃,医了本王吧

    宁温舒本是要对陈娇施加酷刑,用以威逼陈寿,他这招其实即狠又辣,但效果很好。
    至少在陈娇被衙役用俩棍子夹住了身子的时候,陈寿的神色是崩溃的,他要松口了。
    “草民……”还是认罪罢。
    到了这个地步,谁又会来救他。那些所谓是生意朋友多是冷眼旁观,有些还巴不得看这个商业巨头落魄。
    世道本就如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且慢。”县衙并不大,故而从门口外响起的声音显得很清亮。这个声音盖过了外面熙熙攘攘的议论声,让大堂里每个人都闻声去瞧。
    “你怎么敢进来?”宁温舒脸色阴翳,有意外也有嘲讽。
    这个人是不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
    “衙门是给百姓伸冤的地方,我来这里自然是给人鸣冤抱不平。”有个婀娜的身影转到了屏风处,就站在那绘着荷花的地方,那么一站,便成了画中人。
    清丽绝伦,宛如青莲。
    “叶老板……”陈寿这个时候不可谓不激动,声音都有些抖。
    “你如今还是朝廷的要犯,圣上处决你是早晚的事,你倒是自己要跑到刀口上。”真是愚蠢。
    “我是来给人伸张不平,这与我是不是罪人有何关系。”
    “荒诞。”宁温舒觉得自己遇到的几个女人都是以一种极为荒唐的方式存活着,她们本该就死了可偏生还能逍遥自在。
    这都是由于那个女人带导出来的。
    “你一个戴罪之人,所说的话根本一文不值,本官凭什么要相信你。”
    “我手上并无证据,也不是给陈老板给证明,只是为他说句公道话。我与他有十数年的交情,曾是生意场上的好友,说句话总不是有过的。我不敢触犯七玄的律令,但在律例之外也存在人情世故,法令也是人定的,大人何必让它如此冰冷不近人情?”
    娉婷走到陈娇身边,那样子是要替对方做主到底了。那些衙役看到如此美丽的女子也有些下不了手,而且宁大人也没下令立马把这个闹场的闲杂人赶出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你一人来么?”宁温舒忽而戒备道。
    他想到了那个难缠的女人。这个时候怎么只有娉婷一人出现,那个女人又在搞什么鬼。
    “大人是在找我么?”真是说倒霉倒霉就来了。门口真站着宁大人的克星。
    “你……倒是喜欢多管闲事。”宁温舒脸色阴晴不定,可知道对方在皇帝身边说得上话也就留了些余地,口头上把握了分寸。
    倒不是他客气了,而是他还不知道大小姐身手有什么利器。这女人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既然出现必然是做了万全准备。
    “宁大人也知道我的来意罢。别的话不多说了,我是来给陈寿出示无罪证明的。”那个蛊魅的女子朝公堂之上的牌匾轻轻一个侧目,便绽露了无上的威严,仿佛她手里执着正义之矛捍卫人世间的公平,扫歪邪之风,平乱世之寇。
    “你要出示什么证据?”宁温舒心里一沉。其实他本是决心坐实陈寿的罪名。陈寿翻不了身,对他来说是有百利毫无一害,他可以替那个栽赃陷害的幕后黑手推波助澜一把。
    可惜偏生存在一个大小姐,让他无从下口。
    “这个证据我觉得毫无纰漏,虽然没有人证与物证。但不是所有的案件都讲这些,若是大人不相信我的证据,那么这个案子只能被定为悬案,陈寿顶多是关押大理寺三个月后无罪释放。宁大人熟读七玄律例怎会忘记这一条?”大小姐别有深意的说道。
    这不是在说宁温舒要特意与陈寿过不去么?一个执法者若是心里存了私心那又怎能做到公正严明?
    这就给人很微妙的感觉,在场的听众都对这个直言纳谏的御史大人有了别样的看法。
    “卫初晴,你还没给本官证据,便开始妖言惑众,误导旁人污蔑本官。”宁大人拍案怒喝。这个大小姐果然是老辣,一上来便用煽动百姓带起舆论,用这股力量来压迫宁大人的气势。
    就算她给的证据不足以让人信服,可她已经在事先做了铺垫,即便有瑕疵也不会让人质疑。
    因为陈寿杀人的证据根本就不存在,按着正规的法令他是该无罪释放的。
    只不过那死者的家人不肯罢休,不撤诉讼,一直在陈寿身上泼脏水。
    碍于死者是地方的长官,官府自然不会以寻常百姓的方式处理他,故而才会惊动了皇帝。
    “我方才去了凶案现场看过,那里本是一条邻近郊外的小巷子,虽是僻静,可隔着一墙之外堆放着稻草。在小巷的百步之外有一场马场,这些堆放的稻草便是喂养马儿的饲料。”
    “你扯马做什么?又与本案的凶手有何关系?”
    “大人,我想说这桩凶案并非是江湖人所做,而是一个不会武艺孔武有力的壮汉。”
    “你是怎么想出这种给人推脱的理由的?”宁大人冷笑。
    他给陈寿的罪名便是雇凶杀人,因那日陈寿本就在公堂上本人是无法行凶作案,但以他与死者的那个过结说他狗急跳墙杀人灭口也不为过。
    这只是按着两人间的仇怨推理,也只是臆想罢了。
    “宁大人若是强要说陈寿雇凶杀人,那么你找到了那个杀人者了么?”大小姐问道。
    “江湖人来去无踪,那些江洋大盗被通缉了数十年也仍旧逍遥法外,这陈寿狡猾找到了这样狡猾的凶手。”宁大人冷笑道。
    “是啊。这样的杀人者,宁大人可以找出多少个?”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想跟大人扯一下嘴,我可以在这里随便拉一个衙役都可以做到那个来去无踪狡猾的杀人者做下的命案。”
    “你……”宁温舒目光一闪,明白了大小姐的意思。
    “你知道是谁?”
    “我的证据很简单。”大小姐微笑道:“因为我知道谁才是凶手。”
    “是谁?”宁大人不敢置信,这个女人也会破案了。连仵作与总捕头都办不了的事,她只是随处一逛就知道了。难不成这里养了一群吃干饭的窝囊废,你当衙门有里都是酒囊饭桶么?
    “他有七处特点。”
    “你还不知道是谁?”
    “大人听了我的话,派人搜找这个人,我保证他仍旧在这个临县中安身立命。”
    “你说!”宁大人掀开袍子坐在太师椅上,仇视般盯着大小姐,要看她说个一二三出来。
    “这个人是本地人,熟悉这里的街坊有一定的世面。他会是个性情豪迈,善于结交人的青年人。”
    “等等,你这两条结论是凭什么证据得来的。”
    “我说是靠自己的脑子,大人会觉得我是在侮辱你么?”大小姐还是那般亲善的笑容。
    宁大人自然是被她侮辱了,可惜又不能对着这张伪善的脸给上一拳。
    她实在是让人恨。
    其实宁温舒也想到了这两点,可他本就是要对付陈寿怎么会给他开罪,而这里的仵作与捕头果真是酒囊饭袋,这种只要凭着经验与实地查访便可以得出的结论居然会不知道。
    “要杀人必然要事先做好准备,决定击杀人的地点,还要算准案发现场周围的环境。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凶案,凶手必然要世面广泛,熟知这里的格局布置还有与案情有关的人的习性。”
    “这是很重要的一点,有了这两个前提,那么人便好找了。”大小姐故弄玄虚道。
    “你说下去。”宁大人换了只手撑着下巴,脸已经黑得跟墨炭似的。
    “他这人一定擅长马术,或许从前在围猎场里做过驯马师。”
    “这又怎么说?”
    “案发现场不远便是郊外,那里山路陡峭,崇山峻岭围绕,凶手行凶后必然不会从嘈杂的大街造谣而过,而是从马厩里牵马逃入深山避难。”
    “大人只要去郊外的马厩处询问驿夫最近是否有失踪的马匹,便可证实我的猜测是否是对的。”
    “好,我便派人去那过问一回。若是回来禀报并无此事,那你的推测便全盘皆输。老实点,回你的山寨里做女大王去。”宁温舒派了个捕头前去临县的郊外打听马屁失踪的消息。
    “还有四个,你怎么说下去?”
    “自然是有的。”大小姐安然自若的走到陈寿身边,转头看着对方那感激涕零的神情,微笑道:“陈老板,这一回倒不是我不想帮你,你不怪我罢。”
    陈寿哀叹一声:“纸包不住火,我走错了一步便把自己也输进去了。”
    “感情之事倒不是赌局,不存在输赢。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其实可以做个好人。”不然大小姐也不会在知情的情况下仍旧看着陈寿沦陷下去。
    “可她是……”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为何女人便要从一而终?她不是谁的附属物,也有选择归宿的自由。”大小姐这句话让陈娇露出了讶异之色。
    “卫当家的,真是女中豪杰。”虽是离经叛道,可她的思想与当下的人并非是一个层次的。陈寿觉得自己就是那浑浊酸腐的沼泽水,而大小姐便是清新自然的风。
    “你再接下去说。”宁温舒又听到她这伤风败俗的言论,暗自唾弃。
    “这第四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大小姐的眉眼微微朝上斜飞,带着一抹张扬。
    “他也是陈老板的情敌。”
    “你说什么!”宁温舒与陈寿异口同声道。他们一个惊诧一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