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太阿剑
作品:《爱妃,医了本王吧》 一望无垠的沙漠上走过一队骆驼。悠悠的驼铃声自西向东而来。在浩渺如烟的沙尘里渐渐冒出了一支传奇的乐队。
这支乐队从西伯利亚而来,穿过西域进入玉门关直往七玄京都。
如今的七玄看似风平浪静,然而经过青海一战与惩治巴蜀一拨贪官之后,便暴露了它的隐患。其实七玄早已久病沉疴,朝廷党派相争,京中多祸事,若非西北还有一支忠心耿耿的边军防守,怕是九边空而胡虏进犯关内。如若藩镇不能守,失陷如牛毛。
此刻,明眼人便能料知未来的祸乱,多方势力各有心思,隐于背后等待时机。
“你应该很高兴,这些年来的奢望,很快要成功了。”夜风吹入了漆黑的密室,幔帐深处一人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一声碎瓷破裂的声音响在他脚边。
他蹲下身子,捡起碎瓷,轻笑道:“你也心急了。可是我还要再等下去,现在还不是撕下面具的时候。”月光照在镜子上,映照出一抹虚妄的影子。
密室外头,一女子缓缓收回眼,转身走向了庭院。
她梳着整齐的发髻,一丝不苟,端庄娴雅。五年过去,她的眉眼依旧灵秀,只是再难倒映出别人的心思。她的眼睛藏着泪光,明眸深处那面明镜已碎。
乱人岗上杂草众生,石子堆叠的地方偶现森森白骨。
这里曾是土匪窝,后来朝廷来剿灭了。由于此地太过罪恶血腥,百姓宁可住拥挤的山沟也不愿迁居到此,是以这里一如既往的荒凉。
只有一人会在每年的九月九重阳日,上山扫墓,会在无字碑前倒上一壶酒。
“我一直不相信她死了。”娉姈叹息,放下手里已空的酒壶,跪坐在墓碑前,仿若在与墓碑地下的人促膝长谈。
“小云哥哥,不会丢下我。她不能把我抛在这个困厄之地,而我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奈何桥上。”
“师傅,我很快会来找你们。你很喜欢卫大小姐,我也带她一起来。这一次,我不会再吃她的醋了。”娉姈擦拭着腮上的泪珠,不紧不慢道。
五年前绮云奔赴沙场,决定把自己爱人与自己的人生扛在肩上,欲要成为乱世之贼,可她最后还是不曾违背初心,成为了真正的英雄。她是知恩图报的,在节骨眼上她选择了大义,也不愿置万千百姓于水深火热中。
她却对娉姈食言了。
“我总觉得命运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它玩弄了我们。小云哥哥,我从未责怪过你。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成全你。我们若是能够同生共死也好。我就等着你回来,等着日升月落,天天数着,数着什么时候城门下有一个披着铠甲背着战戟的女将军回来啊。”
“可我盼了五年了,城门已经重修竣工,你也回不来了。无论它再崩塌,你都回不来了。”
娉姈举臂挡住了眼睛,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神情。
荒芜的高/岗上飞过一群寒鸦,给凄苍的天空添了一笔哀凉。
湖州又发生了盗宝案。知府衙门派出的官差搜寻无果,此案又与之前的劫玄铁案一并归为悬案。
“这事还会有谁干得出来,必然是那个金钱帮的帮主。来人,跟本御史过去拿人。她要是抵死不承认,那就动用酷刑让她尝尝触犯王法的苦头。”宁温舒狰狞着脸,把几个不给力的下属一人一脚,随后对着淳于澈冷冷一笑,要寻大小姐的麻烦。
“还是我去。宁大人的手段本王不敢苟同,暂且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真凶未找到,倒是让他们闻见风声有机可乘。”淳于澈语气坚决,对宁温舒毫不客气。
他们这几年明争暗斗,连表面上的恭维都懒得给对方,而如今因大小姐更是不给对方一点颜色。
“王爷这是要以权压人,摆明了要袒护那个贼匪了。那女人是有姿色,不过王爷这般色令智昏,可得寒透了你身后支持你的同僚。”宁温舒阴险道。
“本王不想以权压人,而仗势欺人的事倒是宁大人惯常喜做的事。在圣上面前,宁大人是比本王说得上话,然而这里是湖州,并非是京城,宁大人的话在本王面前与这里一个县丞的话没什么两样。”
“你……你……”宁温舒想不到一贯内敛沉稳的淮清王竟然敢说如此狂傲之言。
虽说淳于澈这些年由于地位的上升,崛起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也隐隐透出了锋芒,然而他还是忌惮着皇帝,不然早已猛力打压宁温舒的清流派。
“本王并非对圣上有置喙,只是看不惯宁大人的乖戾与狷介。对人不对事。”淳于澈的凤目微微一撇,对着宁温舒露出戏谑之色,随后带领了一队官差,出了衙门。
剑庐陷入了沉寂。熔炉下的火焰渐渐熄灭。冰泉上起了接连不断的气泡,仿佛鱼泡泡,最后一个个破裂。
一桶冰泉成了浮着铁屑的浑水。
大小姐举起自己锻造的这把剑身,微微抿唇。
这柄剑已沾染了数百条人命,冤魂缠绕,戾气横生,若是现世,它的影响力会远胜于赤霄。
“你会是下一个神话么?”大小姐喃喃自语,伸手划过剑槽。她的双指间出现了红光。剑槽里流淌下几行血痕。
剑身忽而亮出了金光。大小姐的血封印了剑身上的戾气,以至于本是碧莹莹的剑身光芒万丈,成了一柄绝世宝剑。
“盖世威武冠春秋,三才初聚砺诸侯。凝息天成携古篆,千军成幻逆江流。威道之剑,太阿剑。”赤霄乃是霸道之剑,如今双剑已齐,也不负这存于天地之间的剑气。
传说秦始皇手里的佩剑太阿剑,在国破后被项羽融成一块玄铁石,内藏有始皇地宫的皇陵草图。凭借此图便可找到地宫与里面的机关中枢,陵墓之秘密再现天日。为此,江湖上引发了数不胜数的站端,风雨不休,然而谁也不曾见过这块玄铁石现世。
又有另一个传说,便是这太阿剑早已存在,而它并非是以实物出现,而是如同道一般无形无迹,它在天地混沌之时便已存在,是一股存在于天地间的一道剑气所化。它的出现须得找到合适的时机,那便是天时地利人和三道归一,才可凝聚成剑。
只是传说终究是传说,谁有知道今夜这柄光芒万丈的威道之剑是由一块六芒宝石与另一柄宝剑融合而成,其上还有一人的封印。
今日是九月九,人间阴气正盛,鬼门大开,而六芒宝石与道隐剑因沾着人命而存着戾气,再浇上地底的冰泉,锻成了至阴之剑,但由于术者的封印,它收敛了阴气,阳刚赤烈,成了威道之剑。
“咳咳……”猎猎罡风灼烧人的眉眼。大小姐捂唇低咳,眼里划过冷冷的光。
其实它该是优雅之剑,却是被人生生捏造成了一个虚幻的假象。
“威道之剑……哈……”大小姐微微牵了牵嘴角,欲将现上的嘲讽又消失了。
“翼影吟风惊天变,翠凝昏晓百回旋。神工亘古今犹在,雕起残月映冷泉。你的名字其实叫承影。”
“不重要了。”真与假对她而言,已失去了意义。
大小姐把剑放在剑台上,按上了剑柄,在给它打造剑鞘的时候,忽而头昏目眩,很突兀的落下了手里的工具。
剑庐外的台阶上站着一人。她望着即将倒下的大小姐,一个倏忽间便来到了她身后,身手之快如鬼似魅。
她看着靠着肩上的人,穿过对方的腋窝,托起大小姐收拢在怀里。
“少君,为什么不跟她见面?总是偷偷摸摸,传出去有损她的威望。鱼姐还未嫁人,把她带走得了,早早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这样下去,会有不妙。”
李孝仁看着少君抱着大小姐回了画舫,不由从湖边的小树林冒出了脑袋,顶着满脑子的疑惑。
“你懂个什么,她们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你……跟你这个白痴说不清。”李培摇头,欲言又止,心道:这傻子没个定性,有些事要有所保留,否则他要是口无遮拦瞎乱说,岂不是要给少君带去不少的麻烦。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同甘共苦,生死与共,都过了那么艰难的路了,怎么在最后一个台阶上迟疑犹豫。
“少君如今无暇脱身,他并非只为自己而活。你这人自由自在惯了,不知道什么叫责任。有些人总有忙不完的事,活得很辛苦,如果这些人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那么便是为了责任。”
“他娘的,你想说我没心没肺,也不要这么拐弯抹角的。我本事不大,除了任性也做不了什么大事,而且我爹娘爷姥可没给我攒下什么基业,我乐哉逍遥,做个穷光蛋惹到你了么?”“李孝仁,你又想扯开话题,胡搅蛮缠。”
“我看你是喜欢我,我说两三句话你都要拆台。喜欢我就直说,用得着扭扭捏捏得跟个娘们似的么?变态。”
“李孝仁,你才是断袖。你个死变态。”
“很快就要离开七玄了,就不闹事了。老子不跟龙阳男一般见识。”
“李孝仁,你个死断袖。”
“嘿……你就是喜欢我……”
“要不要打一架?”
“打就打。”
树丛里跑出两个少年手里拿着一根短棍在更深露重的夜里追逐打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