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一位老故人

作品:《爱妃,医了本王吧

    “贫僧不欺负弱女子,虽说你算不得弱女子,不过我看你印堂发黑,风尘仆仆,想必是受了内伤,精气亏损,既是如此,贫僧也不占这个便宜。”
    “大师,正义凛然,品格高洁,小女子自叹弗如。这样罢,我也不占你的便宜,只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大小姐露出欣然的笑容,指着和尚头上的莲花冠,手里的法杖,以及身上的佛珠。
    “我这人最怕触怒了神佛,即便手上沾染了血腥,满身业障,可我仍旧不愿与佛祖较劲。大师可否脱下这些圣物,以凡人之姿与我较量一回?”
    大小姐说得合情合理,可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揣测她的用意。这是在搞哪门子的名堂,最先反对的是覃风。她早就看着这个大小姐不对眼了,自然会处处为难她。
    “你这是什么理由,牵强附会,你怕神佛,我看你都把自己看作了神佛了。那件事做得不是轰天彻底……哗众取宠,搞什么特殊。满星大师,不要听信这个女人的鬼话,她嘴上涂着蜜糖心里却一肚子的坏水。”
    覃风敢保证这个大小姐又在其中搞了什么鬼。
    “你,真了解我啊。”大小姐笑了笑,脸上没什么喜色。
    “我们本来就是敌人,知己知彼才能有胜利的把握。了解你又不是什么稀奇事。”覃风见怪不怪,就算大小姐在她面前三十六变,也不会再大惊失色了。她们交锋多次,从赤昀城门那次的擂台赛上的初遇,而后到甘孜州美人谷祭坛上的再动干戈,哪一次大小姐不是做局了胜利者的位置,大笑天下。
    覃风输得惨,连至亲之人也被其夺走,能不把大小姐恨上个天么?
    “罢了,你们既然都不想跟我讲公平,那么我就不必再留手了。”大小姐眼里闪过一丝妖魅的笑意,仿佛鬼靥。
    “好,贫僧应下施主的条件。”满星点头答应。他看着大小姐的目光含着读不出的神光,仿佛在看待晨曦。
    大小姐朝他微微一笑,拢在袖子里的手松开了。
    谁也不知道她在这个时候悄悄的把手里的两枚烟、雾弹收回了暗袋。若是从前她何须用这种下九流的招数来脱身。
    满星把身上的法器圣衣都解下来放在地上,只剩下一身明黄色的内衫。
    大小姐朝他的后侧看了看,那眼神似乎在像谁对视,脸上挂着会意的笑容。
    “她到底在干什么?我感觉哪里有些奇怪。”覃风觉得这个气氛有些怪异,满腹疑惑。
    “徒弟,你有没有感觉这里好像阴嗖嗖的。还没过中秋,怎么夜里那么凉了。”覃风的师傅不由缩起了肩膀,左右顾盼,看着身边的不对劲。
    “你说起来,还真有些冷了。”覃风也抱着双臂,开始跺脚。
    “不对啊,怎么越来越冷了。谁在这底下放了冰块?”
    “好奇怪啊,老头,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会那么冷?是不是这个女人在搞鬼?”覃风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把矛头转向了大小姐。她带着敌意的眼神去看对方,而那边的大小姐还未与满星真正的动起手来,只是负手而立。
    “她到底在干嘛?”覃风师傅开始呵着热气暖和着双手。这个气氛不仅诡异,而且还冷得变态。
    “喂!你这女人到底在磨蹭什么,还打不打了。”覃风愈发狐疑,总觉得这奇怪的变化与大小姐是脱不了干系的。
    “我会动手的。”大小姐仰头看着漆黑的洞室,眼神幽幽测测,犹如千年玄冰洞一般深沉冷漠。
    “施主,请动手。”满星也察觉到不对,因为他的后背已经开始僵硬,气血也凝滞了下来,仿佛身体不受控制,冥冥之中有神秘的力量在影响着他。这怎么会不慌乱?所幸他道行高深,还有些镇定,可他知道要是再不动手,就会彻底成了一个冰人,沦为失败者。
    他的手臂也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下半身不能动弹了。
    “还要动手么?”大小姐微笑道。
    “施主,你做了什么?”满星心里忐忑,忍不住惊怒,她居然真的算计他,真是太可恶了。
    “大师,你为人坦率,其实该是个好人。你对我讲公平,对朋友讲道义,我很欣赏你。”大小姐从袖子里伸出了手,慢条斯理的玩弄着腰间的一枚凤凰玉佩,淡淡道:“此刻我要杀你们,只要一个点头的功夫。”
    “妖女!你施了什么妖术!”覃风娇喝道。她的身子已经冻结了,本来白皙的肌肤已经成了青灰色,上面还结着白霜,就像置身在雪山之巅,染了一声的风雪。
    “不是什么妖术,我是人,并非妖。”大小姐摩挲着玉佩,别有深意的看着满星:“大师道行高深,也该精通佛理。那我要询问大师一个问题,可否乐于讲解?”
    满星此刻心生悲凉,心道:想不到我还未报那血海之仇,便要死在一个毫无关系的女子之手,这平添的恩怨,又该转世轮回到下辈子再计较了。这轮回之苦,当真煎熬,何时可了却恩怨?
    “大师可恨我?今日我会杀了你,会打破你所有的打算。你会遗憾的。”大小姐走到满星身后,微微侧过脸,从后方与和尚对视了一眼。她的眼神带着几分邪性,说起来她也不是好人,这样的眼神真好匹配了她凌厉的手段。
    “贫僧会介怀。”满星闭上了眼睛,并不想多看她一眼,说道:“但你的朋友方才与我的朋友较量时也是落败了,他也不服气,可仍旧是坦然赴死。贫僧亦能做得到。你想让我输得心服口服那是白日说梦,但我会认命。”天意如此罢,他争不过天,却不是输给了大小姐。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及不上神佛来得可怕?”大小姐忽而问出了这句话。
    “你并非神佛。”
    “可你却要死在我的手里了。”大小姐又笑了笑。
    “贫僧觉得已你如今的本事,根本做不到禁锢贫僧的地步,这里必然还有鬼神的存在。”
    “喔?你猜出来了。”大小姐眼里带着诧异。
    “贫僧会看相,你印堂间有阴煞之气,身上带有冥府的怨力,你的身边定然跟随了道行不浅的鬼祟。你让我脱下圣衣放下法器,便是让邪祟可以施展妖法,迫害我的肉身。方才我未考虑到这点,如今一脚沉入了黄泉,便心里了悟。”
    “很好,很好。大师,果然是高人。高见,高见。”大小姐连连夸赞和尚,这已是认可了对方的判断。
    “你也是业障满身,再与邪祟沦为一窝,日后必然会有灭身之祸。”满星心里流出了同情之意,仿佛在悲悯着大小姐。
    “大师的话我领会了。只是今夜我是不能放过你的。请你好好安歇。”大小姐看着密室里的几人,对着柳先生那边道:“你们还能走么?”
    “老夫不成问题,他身子骨弱,不过我会带着他,也不成问题。”
    “好,你们跟着我出去罢。”大小姐打开了密室的机关,率先离开了。
    “真是个奇妙的人。”柳先生颔首微笑,带着满满的赞赏。
    “这个人,老夫是服气的。”曲原也嬉笑了一声,而后又沉下了脸:“可她城府深沉,笑里藏刀,规矩莫测也就算了,还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算不上正派中人。”
    “可她是特意赶来解救我们的恩人。善于恶,对与错,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她对我们来说是可以为她鞠躬尽瘁的对象。”
    “你这话,我也是服气的。”曲原脸上的阴沉之色统统消散,朗声大笑,一把提起柳先生往密道的出口窜去。
    即便这个主公心思邪妄,诡谲莫测,可她对属下的用心远胜过其他人,不选择跟随她而去,那也择不出什么主子了。
    大小姐这边刚救出了自己的两个骨干,并不打算离开骆驼山,而是选择继续深入。她这次的目的不言而喻,便是:“捉几只黄雀,省得留下后顾之忧。也是时候把落在敌人手里的筹码拿回来了。”
    她的意思只有两个,一为斩草除根,二为救人。
    赤昀城。黑岩寨。已快晨曦,天上的一角已出现了一丝亮光。在日头还未出现的时候,天空是灰蓝色的,就像一个阴郁的人脸。
    看着这样的天色,有些人是如何也欢喜不了。纵然晨曦已快来临,然而心底的那处阴翳并未消散。
    “我的故乡生长着很多奇花异草,有一种叫忘魂草的草药,专为那些为情所困的女子所培植的。每年的七月,人间的阴气最浓重,而这种草便是在那时候可见。有人说这是鬼魅们用来引诱凡人的食物,吃了以后,魂魄就会被勾走,从此便会变成另一个人。很多被爱人伤害背叛的可怜女子服用了这忘魂草,活成了另一个人。”
    “你的故乡在哪儿?”
    “我回不去了,从前做错了点事,成了罪人,回去后会遭到无法想象的惩罚,我怕死,所以不想回去了。”
    “为何要做错事?”
    “因为我……爱过一个人。”
    她没有来得及去问那个人是谁,她们便分道扬镳了。
    有些话不及说出口,便是把缘分葬送了。到底是有缘无分。婧婧靠着床头,默然的看着窗棂外头的天空。寨子里没有天井,不会像那些高门大宅那样禁闭,然而没有重重的高墙飞檐,她仍旧是逃不出这片土地,飞不上云海。
    曾几何时,有个人说过:“我最讨厌两面三刀,你别对我假惺惺,我就是这样爱就爱了,恨就恨了,要是谁想让我做不喜欢的事,大不了被他们给揍死锤死得了。”
    她原本是可以活得潇潇洒洒,可是什么时候就违背了初心,走上了这条寂寞深沉的路。血腥味深深嵌入了她的指尖,再也洗不干净了。
    这世上到底有谁能够活得逍遥自在?那个人可以么?怕是与我一样,堕入了深渊,万劫不复了。
    如此想,她又嘲弄得笑了起来。
    “圣使,属下有事禀报。”门外有动静,婧婧缓缓收敛了思绪,看着身边熟睡的白白芷,伸手替她掖好了被子,起身抓起外衣,一边穿着一边走出了房间。
    “什么事。”
    黑岩寨外头起了不小的动静。好似与预算里的情况不一样,在外面接应的淳于澈微微皱眉。
    “他们暴露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