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六章 幕后黑手(2)

作品:《老军传奇

    河南府尹的宅子是由一大户人家的院子,战乱暴发后,河南府尹和留守南逃回襄邓,就把大户人家的院借了,做了临时府邸。
    苏震所居住的地方,是比较偏僻的一条街,全部是用碎石铺成的。这条街上有大大小小十几条小巷,一直到城墙角下。房屋不是很高大,却很结实,越接近城墙,房屋越矮小,甚至有一些茅草搭成的屋子。
    最边上的一条小巷,有十几户人家。男人们都去打仗了,只留下孤儿寡母居住。阿旺嫂在这条街上,可以说是最有几份姿色的,人长得也高高大大。她的男人阿旺是个卖面的小生意人,战争爆发后被征去从军,死在了战场上,也就剩下她和她十三岁的儿子阿金。
    在这条小巷中,阿金是年龄最‘大’的男人,理所当然的担负起保卫小巷的任务,常常带着七八个小男孩和小女孩与临巷开战。
    除了阿旺嫂拾起了阿旺的担子外,其它的‘一家之主’大都以替人打扫、浆洗为生,日子过得很苦,有一些上街连一条完整的衣裙都没有,好在年纪大了,为了生计硬着头皮也要去做。
    这一天,一位七十来岁的老者,佝偻着身子来到这条小巷。想租一间房子住。除了阿旺嫂有几间闲房外,其它的人家都没有。这老者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还带着两个人,都是他的儿子,“他们都被迫去参战,一个断了一条腿,一个在死人堆里吓坏了,成了一个白痴。我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看着他弟兄俩个饿死吧!”那老者痛哭流涕。
    阿旺嫂实在不忍心,却因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不便让他们住。儿子阿金拍着胸膛,“你们放心住在这里,有什么事就找我阿金好了!”阿旺嫂很不满意儿子的行为,晚上狠狠地教训了阿金一顿,儿子哭诉:“娘亲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一天也赚不了几文钱,多辛苦。咱家的后院闲着也是闲着,他们又不是不给钱,您也可以清闲一些!”
    阿旺嫂哭了,那夜却哭的很开心,她觉得儿子长大了。
    老者按顿好两个儿子,便送来了一两银子,是两个月的房租,自称姓王,都叫他阿苦,长子自从傻了以后,都叫他阿痴,次子跛了脚,叫阿难。“一听你们的名字就不好,吃苦受难的!”阿金小大人似的说。
    父子三人住下后,以帮人干活为生,不图钱只为混口饭吃,只要能让他们吃饱,什么活都干。但令阿旺奇怪的是,出去干活的总是有两个人,有时是阿苦带跛脚的儿子出去,有时带长子阿痴出去,总有一个人呆在后院的屋里,也不知道干什么。每天晚上,父子三人总让阿旺嫂煮面,也总是付钱的。
    有一天晚上,老者的小儿子阿难在外面回来,衣服上沾满了血迹,阿苦说在替人干活时,不小心摔了下来,受了重伤。第二天,阿苦也一身血污地回来,刚一进门就晕了过去。阿旺嫂见阿痴笨手笨脚的样子,就替他为阿苦包扎伤口,清洗衣服的血迹。在缚药的时候,她发现阿难的伤不是摔的,而是被砍的,不由吓了一跳。心想:这父子三人不象是什么好人?会不会是强盗?
    这兵荒马乱的,家里住进三个强盗,这可怎么办?
    倒是儿子阿金人小胆大,“咱们有什么可抢的,除了几间破房子,几床破被褥,怕什么?”
    第二天天没亮,就下起了雨,阿旺嫂不能出去,坐在屋里唉声叹气。这时,阿痴走了进来,“水面!”阿旺嫂看这个呆痴的人,心想何不问问他,“阿痴呀,要水做什么?”“喝!”阿痴痴痴地说。
    “那要面呢?”她又问。“吃!”阿旺嫂笑了,让阿痴在一旁等着,她就开始和面。阿金无处可去,就在屋里拿了一块木板,用一把小刀用力削着。
    阿痴看着他,“你做什么?”
    “我要削一把刀,用它来打败坏人,保护娘亲!”阿金边削边说。
    阿痴笑了,笑的也很痴,“我也会做,我来做!”不由分说便拿了过去。阿旺嫂见了,知道儿子阿金常与阿痴玩,也不以为意。却无意中发现,阿痴的手很快,不知怎的就做好一把刀。“好棒啊!”阿金欢呼起来,拿着木刀在空中乱挥乱舞。他问阿痴,“你还会做什么?”“什么都会做!”阿痴傻笑着说。
    阿金眼睛转了转,看到了那付担子,“你没有骗我吧?你看,这担子坏了,这木架也快不行了,你能修吗?”
    “能!只要有把斧子就行了!”阿痴说。阿金马上到灶下取来一把斧子,斧子不大,斧刃很厚,上面生满了铁锈。阿旺嫂心中直想:唉!这斧子那能劈柴?见儿子与阿痴玩的高兴,也没有阻止,依然慢慢和面,准备斡面。然后她发现了一件怪事,只见阿痴拿着斧子,将木架拆了,又用阿金找来的木板,木棍开始修理。那把斧子在木板上,发出‘嚓嚓’声,十几下就做好要修的地方。阿痴比量了一下,又劈,再比,很快就修好了木架。
    修担子和架子没么好奇的,她奇怪的是这阿痴的神情,在劈木板时根本不象是个痴子,浓眉微皱,眼睛盯着要劈的地方,与挺直的鼻梁搭配在一起,显得那么粗旷,那么神情专注,就象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还有什么要干的?”阿痴问。
    阿旺嫂怔了怔,忙道:“没没什么了,你歇歇吧!”说完,开始斡面,不时偷偷瞥他一眼。
    阿金似乎与阿痴很投缘,缠着他做各种玩具,木人、木剑、木盒子。木头到了阿痴的手里,就象会变魔术一般,很快就做好了,而且惟妙惟肖。
    下午,天晴了,阿旺嫂挑起担子出门。在大街上,她听到了一个消息。那个每天经过的大宅里,死了十几个人,而盗贼却跑了,正在四下追查,她想到了受伤的阿苦,不禁吓坏了,连生意也没做就转了回来,插上大门,径直到后院去找阿苦父子三人。
    阿苦、阿难躺在床上,阿痴正呆呆地坐在屋里。“你们说,到底是什么人?”她一进屋就生气地问。
    阿苦看到她手里举着菜刀,不禁苦笑一声,“阿旺嫂,我们真的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阿旺嫂晃动着菜刀,“不是坏人,干嘛到人家家里偷东西?你知不知道会连累我们母子俩?”
    阿痴笑了,“不是我们去他家偷东西,而是那户人家偷了我们的东西!”
    “那是苏大人的府上,他会偷你们的东西?我不信,你们最好尽快搬出去,否则,我就不客气了!”阿旺嫂气势凶凶地嚷道。
    阿苦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阿旺嫂,这是真的!老汉本来还有一个女儿,十九岁了,长得眉清目秀的讨人喜欢。我们逃难来到这里,就被这姓苏的抢进了他府里去了#糊哥哥阿难想去救她出来,被打成这样子,老汉去找他理论,也被打成这样子。我们搬出去可以,至少让我养养伤吧!阿痴人疯疯癫癫,什么也不知道。就让我们多住几日吧!”
    “真的?”阿旺嫂的脸色缓和了,举着菜刀的手也慢慢放下,“如果真是这样,你们不用搬出去!对了,邻家阿婆、阿婶、七嫂她们都在苏府上做工,我让她们打听打听,如何?”
    阿苦高兴极了,连声道谢,又从怀里掏出几十文钱,算是这几日的饭前。阿旺嫂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钱,刚要走,就听到前院一阵吵嚷声,急忙匆匆地出去了。
    前院来了十几个人,一个尖腮高颧的四十多岁的汉子坐在院子里的破凳上,穿着长袖丝绸汗衫,正翘着二郎腿拿着一只鸟笼,逗鸟笼里的小鸟,其余十几个人个个孔武有力,青一色短衣一副家人打扮。“哟!原来是何大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给您沏茶去!”阿旺嫂一见忙陪着笑脸说。
    “不忙!”那尖腮的汉子扯着破锣嗓子喊道。“大爷今天来,不是为人喝你的茶的,你借了五两银子,这时间可不短了,阿旺嫂是不是该还了?”
    “那是!那是!”阿旺嫂说着,忙从衣襟下掏出钱包,将里面的钱全倒了出来,“上次已还了二两,这是三两银子,何大爷也该把借据还给我了吧!”
    “什么?”那尖腮汉子站了起来,“你懂不懂规矩?你这点银子连利息都不够!何三,给她算算一共是多少两。”
    “是!”一个汉子走上前来,“阿旺嫂,陈师爷算过了,你连本带利一共欠十二两七钱银子。”
    “什么?”阿旺嫂傻眼了,“你这是……不是欠你五两银子,怎么变成这么多?”
    何三干笑几声,“你没银子还帐了?好说,实没有钱也没关系,可以让你的儿子阿金到何府为奴,这笔帐也就了了。”
    “不--!”阿旺嫂尖叫了起来,两眼睁得大大的,一举手中的菜刀吼道:“谁敢动我的儿子,老娘就和他拚了!”
    何万财冷笑几声,“我何某人还真不怕你拚!这样吧,如果你不肯买你的儿子,那么你就得到我府上,也可以抵债。本大爷肯借钱给你,还不是看上了你?只要把本大爷伺候高兴了,我还会送给你银子的。”
    “呸!”阿旺嫂被他淫邪的目光盯得脸都红了,大声说道:“欠你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的,只是……只是要多给我一点时间。”
    何万财色迷迷的小眼一瞪,“给你时间,谁给我时间?今天你拿不出钱来,大爷我只要人,还不要钱了。你现在还年轻,还有几分姿色,本大爷还可以多玩几年,哈哈哈……你瞧你脸红红的胸脯鼓鼓的,大爷我是越看越喜欢!”
    “休想!”阿旺嫂怒火中烧地吼道。
    何万财得意地一笑,“大爷我由不得你不答应!何三,给我把那个小杂种带过来!”那何三应了一声,从众人身后提着捆得结结实实的阿金走了过来。
    “阿金--!”阿旺嫂绝望了,手中菜刀跌落地上。
    何万财得意地狂笑了起来,“你想要儿子,就乖乖地陪大爷我上床,伺候我高兴了,这银子之事,可以以后再说!”说着,走前几步,伸出手捏祝糊的下巴,嘿嘿冷笑着,又道:“你瞧瞧,这么大岁数了,脸蛋还这么白嫩,还这么风骚,那死鬼阿旺还真他娘有福气。”说着,双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淫笑着恣意乱摸。
    阿旺嫂浑身起鸡皮疙瘩,本能地劈手一记耳光打过去,连连后退几步。
    “好!”何万财不怒反笑,“本大爷就喜欢骑烈马!”说着,向何三施了一个眼色。接着,一把钢刀架在阿金的脖子上。
    “看到了吗?你可以不从我,本大爷马上就走。但是,以后你会永远见不到这小东西!”
    阿旺嫂眼泪涌了出来,她含辛茹苦就是想把阿金拉扯成人,儿子没有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何大爷,我……我给您跪下了!”她悲声说着,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哈哈哈!”何万财笑着,又走到她身边,“本大爷对你下跪不感兴趣!你明白吗?想明白了,我们马上就进屋,这俗话说:春霄一刻值千金!”说着,又伸出肮脏的手去摸她的身上。
    阿旺嫂看了一眼被捆得结结实实,还睹着嘴的儿子,流着屈辱的泪低下了头。她能怎么办?儿子是她生命的全部,为了儿子,她不得不屈服了。
    何万财一见,不由得意地狂笑了起来。
    正在此时,庭院的大门忽然开了,一个三十多岁嘿嘿傻笑着的男人走了进来。    “什么人?”十几个家丁马上将他围了起来,“我是阿痴,白痴的痴!”阿痴说着,继续向里走。
    何万财上下打量着这个傻笑着的男人,“哟嗬!阿旺嫂,这傻子是会是你第二个男人吧?阿旺才死两年,你就守不住了?来人,把他给我捆起来!”他吩付手下的人。
    “让他走#蝴是个傻子!”阿旺嫂流着泪吼了起来,“他和我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租住在这里的。”
    阿痴似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扭头看见了被捆着的阿金,“阿金,你捆着绳子,真好玩,我也要捆!”说着,就去屋内找绳子。何万财和众家丁见状,均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片刻,阿痴没有找到绳子,却拿着那把削好的木刀走了出来,嘿嘿傻笑着扯掉阿金嘴中的破布,问道:“绳子呢?我怎么找不到绳子。”
    “阿痴!”阿金大叫了起来,“他们都是坏人,在欺侮我们!快,拿刀砍他们!”
    “用刀砍他们?”阿痴举着那把两尺长的木刀,傻傻地看着,“这刀很快的,万一砍死他们,那可怎么办?”
    这一下,十几个人轰然大笑起来,直笑得弯腰捂肚子满地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