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廉拎个公文包，穿件羊绒短大衣，里面是深色西装，整个人显得特干练，三十来岁的年纪，向白路伸手：“久仰大名，真的是久仰，我在美国就知道你。”
    白路笑着回话：“好事不出门，我没做什么坏事吧？”
    “白先生真幽默。”王威廉直接说出目的：“是这样的，我知道你有一快土地需要建设，我们可以帮你建设成最美丽的景观，成为最有名气的场所，如此一来，于公于私都有好处。”
    白路说：“我觉得现在挺好。”
    “我去你们工地看过，不用看图纸也能猜出大概的建筑风格，做为整个工地最美丽壮观的星级酒店，却是同样保守。我们可以把它变得更美丽，只要适当增加些建筑成本即可。”
    上来就让客人增加成本，白路笑道：“你平时都这么做业务？一定不怎么赚钱。”
    王威廉脸一红，解释道：“我是设计师，对谈业务这块稍有些不熟。”不等白路接话，跟着又说：“白先生在市内拥有这么大一块地方，如果不好好建设，岂不是浪费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楼房一旦盖好就是几十上百年不变，难道您忍心让自己每天都看到样式普通的建筑，不想让自己的家园永远都美丽好看？”
    白路点头道：“开始有点意思了，这才是做业务应该有的表现。”
    马战帮劝道：“听哥哥的，重建好不？”
    白路问王威廉：“你大老远过来，是从美国来的吧？”
    王威廉说：“那倒不是，我们在北城有工作，我暂时留在这里。”
    “哦，那就是没花多少差旅费，这样的话，我能稍微安心一些。”跟着问道：“设计费能降下来么？”
    “这个不能，老话是一分价钱一分货。我们收了你这么些钱，就一定会给你最完美的服务。”
    “不降低费用也敢来谈业务？”白路摇摇头。
    “我们设计室是世界知名设计室之一，设计过许多著名建筑，设计费是明码标价……”为拿下这单生意。王威廉开始努力劝说。
    公平来说，王威廉是想拿下这单生意，不过也就是想拿下来而已，绝不会因为这单生意而擅自降价。能做成最好，可以多赚钱；做不成就做不成吧，不用太在意。作为世界知名的建筑设计事务所，不会缺少生意。他只是在马战的劝说下，并去现场看过之后，有了一些别样想法，想和白路搞个双赢。才会来这里走一趟。
    白路说：“不骗你，也不是想压价，我是确实不感兴趣，那什么，马战。送人家回去。”
    马战无奈了，这个混蛋白怎么就油盐不进呢？气道：“设计费我全拿成不成？”
    “不是钱的问题。”白路说：“时间紧，任务重，就不送你了。”回去老虎那里继续拍戏。
    这家伙和真虎合作拍戏，王威廉很感兴趣，暂时留下来没走。
    很快到下午五点，白路出去给许再兴做饭。
    马战好奇跟出去：“你干嘛？”
    等看到那辆军用炊事车。马战问：“你给谁做饭？”
    白路说：“我要是说我也不知道，你信么？”
    “信。”马战问：“工地那事怎么办？”
    白路说：“设计费太贵。”
    从白路的角度来说，原来的设计图就不错，是董明亮公司里的人设计，没花一分钱。那家伙为拿鲁班奖，也是设计的很出彩。不想在王威廉的口里竟是变成有些保守。
    马战说：“我出钱成不？不就是一千万么？”
    “知道你有钱，刘旺天搞孤儿院，你把钱砸过去成不？”
    “神经。”马战白他一眼：“我的钱凭什么给不认识的人用？”
    说两句话的时间，白路走进餐车，开始制作晚饭。
    王威廉跟着一起出来。走去马战身边问：“是不是谈不成？”
    “那家伙就是个怪胎。”马战气道。
    王威廉笑道：“我觉得他挺好的，也挺厉害，就是花钱的观念有些老旧。”跟着说道：“那我走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跟马战握手告别，又冲白路打个招呼，走去边上一辆车，开车离开。
    等王威廉离开，马战冲白路大喊：“你就是个白痴，他们是真想弄个好东西出来，连价钱都打过折扣，你怎么不知道把握机会？”
    白路没说话，朝他挥挥手，专心做饭。
    今天的饭多做了一份，还是稠粥小菜，用饭盒装好，拿到手里问许再兴：“现在走么？”
    许再兴看眼饭盒，说走吧，去到后面的商旅车。
    马战在边上问道：“你们去哪？”白路回话说有事。马战气道：“老子大老远过来，连饭都不管一顿就走？”
    白路说没办法，说声再见，跟许再兴去向遥远某处。
    先北行，后转东，一直走一直走，尽管是绕城而行，却依然用去一个半小时才开到地方。
    车行半路，许再兴忽然拿出个眼罩给白路：“不好意思，请戴上。”
    这是要保密啊，白路放下饭盒，带上眼罩，发觉勒得很紧，完全不透光。
    许再兴说：“一会儿去的地方很隐秘，去到之后，你不要乱说话。”
    白路问：“不说话，让我去做什么？”
    “去见孙望北，他会跟你说话，不过你们说话的时候，会有办案人员在场，我也会在。”
    “随便吧。”白路说：“帮我看好饭盒。”闭上眼睛抓紧时间休息。
    许再兴应了一声，继续开车，一个半小时以后，不知道来到哪里，这片地方很荒凉，远处有高山，道边有些庄稼，前面是一个小村庄。
    来到这里，只有崎岖山路。在村外百多米远的地方有条岔路，许再兴把车拐进这条路。朝前直开，开进群山之中。
    继续前行，前面是一栋灰色二层楼，很不起眼。每层大概有十来个房间，好象旧式工厂宿舍那样，都是独立房间。
    楼前有块空地，停着两辆普通汽车。许再兴也是朝这儿开，不过没停，开过空地，绕过小楼，居然还有个院子。
    从远处看，因为角度问题，要么看不到院子。要么以为院子是小楼的后院。只有开近才知道，这个院子通往里面。
    院子门口有大铁门挡路，在许再兴的汽车开到这里的时候，铁门忽然打开。汽车没做停顿，直接开进去。
    里面还有栋楼房，贴着山脚而建。
    汽车在楼前停下，直到这时，白路才能拿下眼罩。
    刚摘下眼罩，白路转头到处看：“是天黑了，还是我没适应过来？”
    “天黑了。”许再兴说道。
    “哦”白路继续左右看，随即笑道：“够荒凉的。”
    院子很大，围墙也算高，少少亮着几盏灯。
    外面的群山更高，尽管黑夜笼罩，看不到冬日山林的枯黄景色。可影影绰绰中，山林的浓密总是能见到，颇有些荒凉感觉。
    看过远山，再往近处瞧，在昏暗灯光照耀下，能看见院子门口有武警战士站岗，正前方的小楼门前同样有武警战士站岗。
    这里是中纪委的双规基地之一。
    下车后朝正前方的小楼走去，一楼有很多房间亮灯，遮着窗帘，看不见内里情况。
    很快走进楼里，在门口接受检查。因为白路拿着饭盒，值班人员不允许拿进去。
    白路有点郁闷，搞什么啊这是？人都要放出去了，还不能吃顿饭？
    许再兴让他稍等，先进入楼里，五分钟后出来，带着白路进入，这一次，值班人员明显得到命令，没再为难那盒饭。
    里面特别干净，灯光明亮，地砖也是明亮，好象是普通办公楼一样的长长走廊，两旁有许多房间。
    此时走廊里无人，许再兴边走边小声说话：“这里不能随便走动。”又说：“山外面有多处岗哨，同样不能乱走，不论你是否记住过来时的道路，以后不要再来。”
    白路说你太瞧得起我了，带着眼罩到处转，现在又大天黑的，鬼知道这里是哪？
    许再兴没再说话，走到右手第三间门前停住。木门上贴着房间号，下面是询问室三个字。
    许再兴轻敲两下房门，随后推门而入。屋里面还算宽敞，当中一张三方会谈那样的桌子，周围是六张椅子。
    此时坐着两个人，一个穿深色西装，和许再兴一样板着脸。另一个就是孙望北。
    曾经极有魅力极为帅气的大叔，此时略带倦容稍显憔悴，竟是有些苍老。也是瘦了一些。
    看见白路进来，孙望北冲他微笑点头，当是打招呼。
    白路不管那些，一直都到孙望北身边，放下手里盒饭：“刚做两个多小时的饭，好象还热，凑合吃。”
    瞧这话说的，多有艺术性。刚做俩个多小时的饭，好象还热？
    孙望北笑笑没说话。现在他是被审查者，必须要态度端正。
    许再兴冲屋里的西装男点点头，让白路在孙望北对面坐下，他坐在另一边，根本不做任何介绍，直接跟孙望北说：“这次是他带你出去，也是你配合调查才能够离开这里。”
    孙望北说：“我明白，我会把一些来历不明的钱财上缴给国家。”接着跟白路说：“我一贫如洗，你带我出去，还要帮忙安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