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话，有人按门铃。小齐招呼道：“小红。”
    小姑娘从里屋出来，开门后是个青年，双手拎着八、九个饭盒。
    小红接过饭盒放好，然后付钱，再去餐桌摆好饭菜。
    小齐说：“拿瓶白酒。”
    然后就是开吃，小红拣了两样菜进屋，白路和小齐在外面喝酒。边喝边聊，倒是很开心。
    吃过饭天就黑了，小齐让白路住下。
    白路说不，咱先办正事。让小红拿过笔纸，白路说：“你说相貌我画图，先说记忆最深的，穿什么衣服，什么样的发型和脸型。”
    小齐说没用，我在公安局做过拼图，感觉挺像的，可就是查不到人。
    这是白路来见小齐的主要原因，先把砍人几个家伙揪出来，顺藤摸瓜最好能拽出朱三良。可警察做拼图都找不到人，自己画素描就可以？
    白路问：“拼的很像么？”
    “说不上像不像，打架时候谁有精力注意长什么样？”小齐说：“反正就那么回事，瞧着有点像，可又好象不像。”
    白路问：“两个人，一个都拼不出来？”
    “我光能记住刀子，他们追着砍，真记不住人。”小齐说道。
    记不住？白路放下笔纸，给传奇妹子打电话：“朱三良那事查的怎么样了？”
    传奇妹子说：“朱三良不在家，打伤小齐的俩人没有消息。”
    传奇妹子告诉他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在调查朱三良。可惜一直没进展，否则早通知白路。
    “没有消息？”白路又问：“他是怎么出来的？”
    “保外就医，涉及好几个人，你在哪？我把资料发给你。”
    “发给小齐吧，我和他在一起。”
    “哦。”传奇妹子说现在发，挂上电话。
    五分钟后，小齐带白路去书房，打开电脑读邮件。
    白路说：“你还真坚强。”
    这家伙一身是伤。走路都得一步步慢慢来，其它地方不要紧，主要怕抻到肚子上的刀口。
    小齐说：“我会还回去的。”
    白路说：“那可难了，鬼知道他们是谁。又藏在哪里。”
    打开邮件，电脑屏幕上出现六个人的档案，有医生，镇派出所领导，分局领导，看守所领导，镇政府领导等。
    小齐边看边乐：“这家伙够牛的，凭一身蛮力竟然结识这么多狠人。”
    白路随口问道：“上次，你不是搞进去一批人么，怎么还有这么多？”
    小齐说：“还真是小看了朱三良。”问白路：“你怎么找他？”
    白路指着电脑屏幕说：“先找这些人聊天。他们一定会很喜欢和我聊天的。”
    小齐说：“应该是无用功。”跟着又说：“按电脑上资料来看，这些个人和朱三良没多少关系，完全是正常工作。”
    白路说：“那也太巧了吧。”
    在上面六个人的档案后面还跟着另一份档案，里面有七个人，是朱三良的主要伙伴和手下。其中有俩关在大牢。
    小齐仔细看上好一会儿：“没有那俩人。”
    白路笑道：“看来你是白挨打了。”
    “敢！”小齐瞪眼道。
    白路又笑了笑，挤开小齐，从头到尾开始看遍资料，认真记在脑子里。再调出地图仔细看，就是那种细致到每条街道的卫星地图，一点一点边看边记忆，用时一个多小时。关掉页面说：“走了。”
    “去哪？”看过地图的小齐问道：“你要去衡城？”
    白路说去办事，没回答后一个问题。
    “办什么事？你知道谁砍的我？”
    “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办事？”
    白路笑了下，去卧室翻出件厚大棉衣，又有帽子、围巾、墨镜，拿出来装进大塑料袋：“征用了。”
    “什么玩意？我怎么办？”小齐说：“我得在场啊。”
    “你那事不急，再见。”白路拎着塑料袋。开门离开。
    打车回火车站，买票返回北城，临上车时让马战给他准备辆假牌照的普通汽车，要满箱油，再备两桶油。
    马战说没问题。约好地方，自去准备。
    白路是晚上十点多回到北城。打车往城外走，在南五环下车，马战的汽车就停在这里。
    往前走上十来米，道边停辆黑色suv。
    白路刚走过去，车门打开，马战探头招呼他上车。
    白路走到驾驶位说道：“你下车。”
    马战换到副驾驶位置坐下：“你要去哪？”
    白路上车说办事，又说：“你下去吧，过两天还你车。”
    马战问：“你到底要干嘛？要不要帮忙？”
    白路说不用，忽然看到车上的gps，问道：“这玩意怎么用？”
    “简单，按这个开机，进入这个软件，你看，咱现在在这，你要去哪？设定目的地……”马战看向白路。
    白路没说地名，反是接着问：“怎么设定目的地？”
    马战说：“你是打定主意不带我是吧？”
    “带你干嘛？”白路问：“然后就按照提示开是不是？”
    马战摸摸鼻子，再问一次：“你去哪？要做什么？”
    白路就是不说，马战说：“行，算你狠。”开门下车。
    白路说声再见，发动汽车南下。开到个偏僻角落穿上小齐的全套服装，然后研究gps，设定好目的地，重新出发。
    二十分钟后，白路甚是满意，早知道有这玩意，还记什么地图啊？
    汽车一路南行，走国道或省道，坚决不上高速。五个小时后到达衡城。
    在路边随便买些吃的，幸好是冬天，捂再严实也没人觉得古怪。
    按照gps提示继续南下，天亮时开到河树村。
    老远停车，略微观察下这里，再启动汽车往回走。没多久开到镇子，在镇口停歇。
    小镇还算繁华。大清早的有农用三轮车、或是驴车往镇子里走，他们是赶去卖菜。当然，更多人的选择是去县里或市里，大地方顾客多。
    白路吃过早饭。在车上眯一觉。九点多的时候醒过来，戴着帽子围着围脖下车，朝镇子里走。
    按照传奇妹子提供的资料，他决定第一个找镇派出所副所长聊聊。
    前次朱三良被抓进去，镇子里的副所长也被牵连进去一个。现在这个副所长是从别的地方刚调过来的。对于他来说，前次朱三良出事，他倒是得到不少好处。
    之所以先来找他，是因为地理条件最近。资料上的其他人，医生在市里，看守所在市里。分局在县里，想找到人都要麻烦一些。这家伙就近多了，正好管着河树村。
    镇派出所在镇子长街一头，一米多高的围墙圈出个院子。里面是栋三层楼，门口挂着大国徽。
    派出所边上有小饭店。有书店，还有两个小超市。如果在城市里，可以进超市隐藏形迹。在这里不行，镇子太小，多是熟客。像白路这种捂的跟坐月子一样的怪人，肯定更引起别人注意。
    所以白路哪儿都没去，就在街上慢慢走着。好象个游客一样东看西看。
    镇子中央位置是长途汽车站，白路过去假装看汽车运行时间表，记住些地名后再出来，慢慢往回走。
    巧的很，经过派出所门口时，里面走出两名警察。前头一个是便衣，边走边跟身边小警察说着什么。
    白路打眼一扫，心说运气还真好，这就找到人了？穿便衣那个就是他想找的人。
    把脚步放的更慢，距离远远缀着两名警察。
    资料上说那位副所长叫章数。警专毕业，有多年刑警工作经验。
    章数和小警察往镇子外面走，越过白路的汽车，又走上两百多米才停下。
    这地方是个弯路，道边有辆黑色大越野车，只看外型，明显比白路那辆要高档许多。
    他俩走过来，车门打开，走下来两个中年人，笑着跟章数握手，一人打开后备箱，搬出箱饮料，又有两条烟。
    章数跟小警察说句话，小警察抱着东西回去。章数左右看看，路上无人，快速上了汽车。
    三个人在车上说会儿话，章数又下车，背着手往镇子里走。越野车掉头开走。
    看这家伙两袖清风的样子，好象只是上车说了两句话而已。
    章数往镇子里走，白路则是刚从街里走出来，低着头假装看手机，边走边用眼睛余光扫量周围情况，十几个数后，和章数走个对脸。
    白路正准备动手，章数后面忽然开过来一辆汽车，速度极快，嘎的一声停在章数身边，下来两个大汉。当前一个特别壮，脖子上挂条粗金链子，脸上是横肉，秃着头。
    光头大汉两步走到章数面前站住：“姓章的，有你这么办事的么？”
    章数面色不变，冷冷看过这俩人，又扫了白路一眼。白路赶忙往侧面走，摆出副与己无关的架势，站在道边看热闹。
    光头很生气，大声道：“姓章的，别以为你穿身皮，我就不敢怎么着，今天把话撂在这，你不给我解释清楚，小心你后半辈子。”
    白路听的大是过瘾，地方上就是不一样，当街威胁警察？这魄力……都快赶上我了。
    章数没回嘴，目光冰冷盯住光头看。看上好一会儿，轻蔑的吐出一个字：“滚。”
    听到这个字，光头反倒不生气了，嘿嘿笑了一声，转头看向白路。
    白路有点不解，这是干嘛？你看我干嘛？莫不是我的形象太过伟岸，即便捂成这样，也难遮我一身不世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