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身上是什么味道？为什么有女人香水的味道？我可从来不喷香水的哦……”秦芜自知不能在吴笛的事上饶下去，突然计上心来，在他的脖颈间仔细闻了几下，咋咋呼呼的骗他……
    “看来你已经打定主意要跟江谆形婚一辈子了，”他了然的点头：“那行吧，以后我也搬你家新房隔壁，偷情这种事情虽然难听且不道德，不过既然是你，我是不会介意的……”
    秦芜见他说的一脸轻松愉悦，仿佛还真是这么打算的，完全是目瞪口呆！看着她跟江谆结婚，再搬去他们家隔壁，江谆跟他男朋友约会的时候他再跑来她家幽会……只是想想，秦芜整个人惊悚的一震，伦理节操碎了一地……
    “柏子成，作为一个律师，你不觉得咱们除了遵纪守法之外还应该维护社会公序良俗吗？这么恶心的事你都能做得出来？”秦芜瞪着眼睛看向坐在身边帮忙布置碗筷的他，嫌弃的表情都快溢出来……
    “公序良俗……”柏子成沉吟半晌，似乎正在思考这件事和公序良俗有什么关系。
    “对不起，我是刑事辩护律师，只知违法乱纪，不知公序良俗。”
    秦芜眼睛瞪的更大了：“你根本就是耍赖！”
    “哦，你明知道江谆是同性恋还为骗他父母跟他结婚，你这么做就不违反公序良俗？”他咬了口青菜，眉毛都没抬一下的反击道。
    “可是……可是我们这么做你情我愿，也没有伤害任何人啊。”秦芜狡辩道，虽然不知道为何有一丝心虚……
    “你确定没有伤害任何人？”柏子成语气危险的反问。
    “当然！”
    “你确定你们这么做不会伤害到江谆的父母？”
    这话说的秦芜确实心中一惊，可是这件事根本不能深想，江谆是同性恋是个不挣的事实，他父母死活不能接受还逼迫他跟女性结婚，等于变相毁灭他的爱情，跟一个性取向一样的人结婚他的未来有什么幸福可言？还好江谆善良，没有真的去骗其他女孩，他迫于父母压力追她的同时就告诉她，他是同性恋。而秦芜当时正愁没有招数对付柏子成，顺水推舟同意陪他演戏，而这件事风隽也是知道的……
    “他的父母死活都不接受他的性取向，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受伤的，我们欺骗他们虽然不好，可起码让他们多开心了几日，有什么不对吗……”秦芜越说越心虚，越说声音越小……
    “你如果真觉得自己没做错就不会这么明显的心虚。”柏子成盯着她认真道：“没有人希望活在谎言里，除非你们可以骗他们一辈子。而你明明知道这件事迟早会被揭发，那时候他父母心情会怎样，你想过没有？”
    “还有，我猜叔叔阿姨你也一定是瞒着的，你有没有想过这样骗他们很过分？他们可能真的因为你接受了江谆这个准女婿，可有一天却突然被告知自己的女婿是个同性恋，这事如果传到亲戚朋友那里，你让他们怎么解释？被人笑话说闲话，他们的心情会怎样？”
    “你为了气我，为了证明我还爱你，竟然疯到真的嚷着要和江谆领证，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办？你的父母会告诉所有亲朋好友你已经结婚了，是，到时你确实可以离婚，可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正儿八经要嫁的人，他的家人会怎么看待你之前的婚姻？你要跟他们解释你的前夫其实是个同性恋吗？谁会相信？”
    “你不是不了解袁烨，也不是对我的父亲毫无耳闻，如果你的目的真的是让我娶你，就不该傻到完全没考虑过我的家人！”
    秦芜恍然大悟！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傻事……
    她之前一直认为柏子成的不婚主义是他个人心理的原因，只要解决他这个人就够了，而她知道柏子成一定会查到江谆是同性恋，所以即便她真的跟江谆结了婚，他对她的感情也不会改变。可她恰恰忘记了婚姻可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家人的事情。柏子成就算再我行我素，娶妻这件事也不可能完全不顾袁家家长的意见。犹记得袁烨那么强势的人，因为袁家霖不同意，跟袁璇在一起十年都没有结婚。而像袁家这样的高门大户，袁家霖怎么可能容忍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做他的儿媳妇？就算他知道江谆是同性恋又怎样？这件事的本质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儿子娶二婚女子这件事本来就会伤害袁家的名誉，那些闲着无聊的有钱人哪个不会拿这件事私下调侃？
    原来她的一个任性，差点铸成大错……
    看着她蓦然白了几分的小脸，柏子成知道自己的话对她产生了作用，也便见好就收，没再多加责备。
    “这件事是吴笛的主意吧？”他挑眉问她。从她打电话提起伴娘的事起他就知道这一切一定与她有关，一个已婚妇女，她做什么伴娘？
    秦芜点了点头：“她只是让我气气你，没让我真的结婚……”言下之意真要结婚这事是她自己的主意，到现在她还敢护着吴笛！
    不过柏子成回神一想，现在这一切是不是都在吴笛的意料之中？她知道虽然秦芜一根筋想不清楚这些厉害关系，可柏子成不可能不知道，但凡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丝想娶她的念头，就绝不可能看着她与别人登记……
    同时她也应该知道以柏子成的聪明才智，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想清楚她的用意。她分明在他未来的必经之路上埋了一颗时空炸弹，踩炸之后他便在她虚幻的嘲笑中恍然大悟：其实在你的内心深处，一直都存在着与秦芜结婚生子的欲望，只是世俗的表相蒙住了你的双眼，让你如何看得见……
    柏子成明白秦芜的心情，也知道她的想法。她认为只要自己和江谆名正言顺的登记了，也许江谆父母就不会那么严格的时时刻刻盯着他，防备着他身边的每一个男人。
    “可是秦芜，你明白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柏子成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严肃的指正她的错误。
    “我确实错了，可是对他父母，我并不觉得心虚。他们为了逼江谆和男朋友分手，只要是个女人都可以往自己儿子怀里塞，他们真是为了他的幸福吗？真的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过吗？他们只是自私而已，他们害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会伤及自己的名声，也此不择手段，甚至到了疯狂的程度。”
    “秦芜，别忘了你是在中国。”柏子成提醒道：“传统与保守在这个国家根深蒂固，即使大部分人在呼吁不要歧视同性恋，即使法学界很多法学家建议同性婚姻合法化，那又怎样？还记得上次你怀疑风隽是同性恋时，你的反应是什么吗？你惊慌失措，你不敢相信。而现在你能如此坦然的接受江谆是同性恋的事，只是因为江谆从本质上来说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不是你的爱人，不是你的亲人，你们只是普通朋友，所以你变成无数旁观者，义愤填膺的指责那些无法接受这件事的所有人，包括江谆的父母。”
    “……你是说，他的父母没有错，错的是我吗？”秦芜已经搞不清楚这件事究竟该从哪个角度理解了，因为她心知肚明，柏子成说的对。如果江谆换成风隽，她一样会疯掉的，可是问她为什么会疯，她根本答不上来。
    “你知不知道，网络上有一种文学类型，叫做耽美？”柏子成突然说到。
    “知道啊。”专门写同性题材的文章，而且习惯看那些文章和影视剧题材的女孩还被称为“腐女”。
    “那如果把文章中相爱的美男子换成现实生活中又丑又挫的油腻男人，那些人还爱看吗？”
    “当然……”不爱……吧？
    柏子成耸耸肩：“大家只是喜欢让自己舒服的爱情，两个长相唯美的男人确实会让人感觉舒服。但这并不能代表我们国家的民众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有所提升，这只是一个假象。”
    “……你究竟想说什么啊……”他越说，秦芜越糊涂。
    “我想说，这件事根本没有解决方法，或者说根本没有短期解决方法。大家普遍是这样，也就没有理由怪责他的父母不够通情达理。若他真想得到父母的理解，必须一遍一遍的解释，一点一点的开导。这事没有捷径，也没有任何人帮的了他。”
    “你确定你绕这么一大圈不是在转移重点？”秦芜水波无痕的看着他，她很想知道他如此急切的与她理论她与江谆结婚的错误之处究竟是不是因为他实在不愿意跟她结婚。
    柏子成看着她，果然一阵沉默。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沉默一点一点冰疼了她的心。揭开事实，他只是挪开了她要挟他的借口而已，从此她还拿什么威胁他必须跟她结婚？
    秦芜的心火一点一点涌上心头，可她不想在他面前爆发，扔下没动几下的筷子就要起身，在转身之时被柏子成突然拉住。
    “我说过我不娶你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表情波动，一听便知他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说出这种“逆天”的话……
    这天大的反转让秦芜吓到了，直接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会不会是听错了？柏子成刚刚的意思是他愿意跟她结婚？
    既然这样，不得寸进尺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