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风雪之中，江卓君没能听清老道的自言自语。
    老道盯着江卓君仔细看了看，凝神细看了，老道隐隐能看见江卓君身后有一团颜色混沌的迷雾，比起顾星朗那种漫天的血色，江卓君的命格看起来要温和一起。
    江卓君扭头看看自己的身后，除了风雪，他什么也没看见。
    老道把眼睛闭了又睁，转身继续往前走去，跟江卓君说了一句：“无事，走吧。”天下注定会大乱，那七杀命格之人出现，也是必然，老道暗自一声叹息，天下若是大乱，那多少人要枉送了性命？
    “道长？”江卓君问了老道一声。
    老道的双眼在风雪之中显得有些浑浊，低声道：“日后要守住自己的心，记住贫道的话，情爱害人。”
    “什，什么？”江卓君没听懂老道的话。
    天星子摇头一叹，继续前行。
    玉小小这时和顾星朗站在山洞口，一道闪电身形扭曲地从天际划下，将整个太常山的山顶照得雪亮，位于山巅之上的菩提寺也显出了一个大概的身形，这寺不是天地方圆的正方形，而是前宽后窄的长条型，如同一只伏卧在山巅那块飞岩之上的远古荒兽，没有佛门之地的祥和安宁，电闪雷鸣之中，这寺显得狰狞骇人。
    玉小小看着山巅，小声问顾星朗：“为什么不告诉小江他们，那不是凤凰，是朱鸟呢？”
    “知道了，他会心慌，”顾星朗道：“倒不如让他以为那是凤凰，江卓君心中无鬼，镇定自若了，他们才更好过关不是吗？”
    玉小小没想到她家小顾还会玩心理学这一套呢，扭头看看顾星朗被风吹得有些发红的脸，玉小小说：“那他们要是过不了这关呢？”
    “小小，我们尽力了，”顾星朗说：“有些事我们不能强求。”
    玉小小靠着顾星朗闷声站了一会儿，突然又问顾星朗：“那如果菩提寺的人拿了东西不救人，我可以去灭了这寺吗？”
    顾星朗深吸一口山间冰冷的空气，说：“好，我随你一起去。”
    玉小小眯着眼看看在山巅上盘旋不去的雷电。
    “冬雷，”顾星朗将玉小小护在自己的怀里，低声道：“这天相不对。”
    末世里大气层被破坏，气候恶劣，天气无规律可循，所以玉小小倒不觉冬日里打个雷有什么好奇怪的，跟顾星朗说：“为什么永生寺要害朱雀的四皇子？”
    顾星朗摇了摇头，说：“也许这个四皇子也是不愿臣服永生寺的人。”
    “真的？”
    “我猜的，”顾星朗说：“等我们到了赤阳城，打听一下说不定就知道了。”
    玉小小说：“怎么打听？”
    “问问这位四皇子与澄明的关系，”顾星朗道：“我们就差不多可以知道，这位四皇子与永生寺的关系如何了。”
    “我们的国师叫澄观，”玉小小说：“朱雀的国师叫澄明，他跟国师是兄弟？”
    顾星朗一笑，道：“他们都是澄字辈的僧人，辈份上一样，我没听说国师有兄弟。”
    “国师没有说过这个澄明国师？”
    “我之前与国师接触不多，”顾星朗说：“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人提起过这个澄明。不过我们这次来朱雀，国师没有跟我们提这个人，我想国师与他的关系算不上好。”
    玉小小皱眉头，跟顾星朗说：“永生寺怎么这么复杂？”
    顾星朗掸了掸落在玉小小肩头的雪，这个世上哪有真正的清静之地？世外桃源也许真的存在，只是顾星朗从来没有看见过。
    山洞里，小卫把熊二拎给了小宝，说：“抱着他能暖和一些。”
    小宝看看江月娘，见江月娘点头后，才喜笑颜开地一把把熊二搂在了怀里。
    “乖一点。”小卫拍拍熊二的头，吩咐道：“不准咬人。”
    熊二这会儿吃饱喝足了，闭着眼睛睡觉，不理小卫，也不理搓揉着它的小宝。
    江月娘看着毛绒绒一团的小熊崽，忍不住也伸手摸摸熊二。
    小宝笑道：“娘，它好暖和。”
    江月娘看着小卫小声道：“谢谢你。”
    小卫说了一句不客气，站起身就走了。
    “娘，小卫叔叔为什么走了？”小宝还想跟小卫玩呢，看见小卫就这么走了，有些不解地问江月娘。
    江月娘抱着儿子，笑容苦涩，小卫这是在为他们母子着想，她一个被休的妇人，跟一个外男走得太近，坏了名声，她和小宝的日子，就算有江卓君护着，也不会好过的。
    “小卫叔叔还背过娘呢，”小宝噘着嘴跟江月娘哼哼。
    “傻儿子，”江月娘把儿子抱得又紧了一些，逃命之时和现在哪能相提并论？
    看见小卫空着手走回来了，大当家伸长脖子往洞里看了看，说：“你就这么回来了？不跟江家小姐说说话？”
    小卫白了大当家一眼。
    小庄闷头坐在火堆旁，熊大被钱大小姐弄走玩去了，熊二又被小卫送去当人情了，小庄现在一点也不开心。
    二狗子问小卫：“小卫哥，你真的喜欢那个小姐哦？”
    “吃你的饭，”小卫瞪了二狗子一眼。
    大当家说：“你欺负他算什么本事？我跟你说，看上人了，你就得去追去，不然等江家逃过这一难了，人又成江家小姐了，你还有戏吗？”
    小卫拿了碗水喝，没理大当家。
    “你这人啊，”大当家说：“算了，我什么也不说了，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小卫，”这个时候，顾星朗在洞口那里喊。
    小卫应了一声，放下水碗，又往洞口跑去了。
    大当家看小卫走了，用肩膀撞撞小庄，说：“你这兄弟是怎么想的？”
    小庄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会问问他？”一个前海盗小声道。
    小庄看看围到了他跟前的这帮人，还是摇头，他看小卫的样子，他这个兄弟应该是挺喜欢江家小姐的，可小卫的心思他从来也没有猜对过。
    “等着看吧，”大当家跟兄弟们小声道：“这一家子不是好相与的，小卫要真动了心思，有苦头给他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