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再回石室神像变(上)

作品:《日沉东海

    见那少年向羽蛇神冲去,族长更是紧张,忙呼唤族人立刻去护卫羽蛇神,他自己也向忆辰奔去,万万不能让此人伤害妈呀族之神。
    很快,忆辰之前就布满了数排的妈呀人,那少年挥动长矛想向前冲,却到底被他们挡了下来。
    忆辰不明情况,婉昭也全是疑惑。
    这是那少年猛地将那石矛向地上一立,高声道:“要杀便杀了!你们这群不讲信用的家伙!你们这群只会以多欺少的家伙!”
    说完目光坚定,瞪向忆辰。
    忆辰走了下来,向惊慌中的族长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庆典中还有用活人祭祀这一节。之前那场球赛,乃是生死赛,输的一方就会被当做牲口祭祀掉。他们分了两队,一队是青壮的妈呀人,一队是乌夏克吞的残兵。其实这个分队下来,就是明摆着要让乌夏克吞俘虏去死,不过是寻个乐趣,不想这少年如此熊莽,竟打赢了。于是族长当然不会让自己族人去死,就下令这一次是将胜利的一方拿去祭祀,于是这少年便爆发而起了。
    忆辰摇头,不想这妈呀族中居然还有活人祭祀的庆典,立刻要求族长永远取消这个祭祀方法。族长说这是数百年来的传统,忆辰则问他们祭祀的是谁,族长说正是为了祭祀羽蛇神,忆辰又说现在羽蛇神命令他们不再以活人祭祀,他们理应照办,族长这才同意下来。
    那少年仍那般立着,其他那些乌夏克吞的残兵也都缓缓地移到了他的身边。妈呀族人因适才族长的命令,并没有立刻杀死他们。
    这时,忆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看那少年,道:“你说我们以多欺少?”
    少年道:“不错!”
    忆辰笑道:“好,那这次我与你斗一次,如果你胜了我,我就放了你,还有你的族人。”
    “哼!你们这般不讲信用,休想我再信你们!”
    “大胆!”族长喊道,“竟敢对我们羽蛇神如此态度!若非羽蛇神大度,我们现在就杀了你们!”
    忆辰挥手,让族长不要说话,抽出剑来,道:“来,我们斗一场。”
    少年皱了皱眉头,道:“他们既然说你是神,你该说话算数才是!”
    “算数。”
    “好!”
    说话间,石矛一挑,直刺忆辰而来。忆辰轻轻一笑,闪身避开,以剑一敲,将石矛敲了开去。那少年再复来袭,然使得却还是蛮力,又被忆辰轻轻化解。
    少年无任何气馁,仍是拼力前攻,尽管他的进攻在忆辰面前显得没有作用,他还是咬牙攻击,似反而被激起了斗志。
    像,太像了。忆辰心中叹道,这少年着实像当年的长鸣啊,一样的勇莽,一样的有股不死心的强大斗志。
    砰的一声,石矛被打飞出去,忆辰的剑直指少年的喉咙。
    “你赢了。”少年说着,话语中没有丝毫失望。
    “王子!你之前为我们做这么多,我们都已感激不尽,若还有下辈子,我还愿意做你的子民!”身后一个乌夏克吞人说道,立刻不少人表达了同样的爱戴之情。
    “王子?”忆辰看着少年,有些疑惑。
    妈呀族长喊道:“神莫要信他,真正的乌夏克吞王子不会冲在前线。”
    “哼!”少年喊了一声,“我们乌夏克吞人不像你们,我们讲信用,我现在就去死!”说着向前迈步,用喉咙去撞忆辰的剑。
    在他就要撞到剑的那一刻,忆辰的剑已回到了剑鞘。
    “哈哈哈哈。”忆辰大笑起来,“好!好!好小伙!族长,这是我们妈呀族的客人,好好招待他。”
    族长惊道:“神,这是从乌夏克吞抓来的俘虏啊,如果不立刻杀死他,他很可能将来会杀死我们!”
    忆辰道:“是么?那就让他来杀,但今天,他是我们的客人,是我们的贵客。不单他,还有这些乌夏克吞人,都是我们的贵客。他将和我们一起参加庆典。”
    族长领命,将少年等人带上前席,虽如此,仍安排许多人在其身后看守,严防其再出乱子。而少年及其他乌夏克吞则没明白过来,因为这一带的部落,从来都不会把俘虏当客人。
    将他们安顿好,忆辰示意族长继续庆典,族长便去张罗庆典继续。
    回到位置上,看到婉昭的笑容,阳光撒下来,美丽而温柔。她当然不希望再有人死去,忆辰明白。
    下一项是舞蹈,妈呀人的舞蹈。
    但见两边的族人渐渐的向中间汇聚,他们步点整齐,舞姿协调,又蹦又跳中,全是对于胜利的喜悦。他们时而舞向天空,时而舞向大地,似乎诉说着对天神与大地的感恩。初时还是单人跳舞,后来配成了两两而跳,最后大家一起律动起来,仿佛是被风吹动的草原一般。待得最后将要终了,所有人就在这平地上,一同拼出了一个羽蛇神拉弓的图案。
    这是他们给忆辰的礼物,意想不到,让忆辰着实喜悦,亦十分感动,他着实喜欢上了妈呀族的族人们。
    舞蹈跳完,妈呀族人又都退回了两边。
    婉昭突然道:“辰哥,你会跳舞吗?”
    “跳舞?”
    “是啊,我不记得辰哥会不会跳舞了呢?”
    忆辰苦笑道:“我怎么会跳舞呢,不会的。”
    婉昭哦了一声,看上去有些不开心。
    “怎么了?”忆辰问道。
    婉昭道:“大家为你跳了一支舞,你不是也该还大家一个舞蹈吗?而且,我突然很想看辰哥跳舞呢。”
    忆辰笑着望向婉昭,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道:“你真的很想看吗?可是我真的不会跳,会很难看的。”
    婉昭忙道:“没关系没关系!我就是想看!”说着高兴起来。
    忆辰见了婉昭笑容,也是喜欢,适才妈呀族人这么用心,他倒的确也想演个什么,既然婉昭想看他跳舞,那他就献丑一次又如何呢?
    忆辰跑了下去,告诉族长他要跳舞的事情,族长兴奋的跳了起来,决定将下面的节目先停下,将羽蛇神要跳舞的事情告诉大家,族人们全都高声呼喊,感谢羽蛇神。
    宽广的舞台,只站着忆辰一个人。
    妈呀族人打击着自己的乐器,渐渐,打出了节拍。顺着那节拍,忆辰开始了舞蹈。
    任何一个华夏人都能看出,忆辰根本不会舞蹈,他的舞姿很僵硬,动作并不连贯,神情也很不协调。不过忆辰就这样跳着,跳给妈呀族人看,更是跳给婉昭看。
    所有妈呀族人都认真的看着,他们从没见过这种舞蹈,只认为那是神之舞,乐器也认真地打着节奏。
    唯有婉昭笑的前俯后仰,捂着肚子,几乎要笑的喘不过气来。因为忆辰跳的,分明是宫女们跳的舞蹈。想来是忆辰随义父出入宫廷,他也没细看,凭记忆乱跳的舞蹈。不想这女子的舞蹈,由男人来跳,却是这么滑稽。
    待得忆辰跳完,走回了座位。妈呀人皆是一起欢呼喝彩,感谢羽蛇神的舞蹈,只有婉昭掩着嘴,半天还没缓过来,忆辰见让婉昭笑了,心中自然也高兴。
    “你真的不会跳舞呢。”婉昭说道。
    “当然,我之前就说过。”
    婉昭又笑了笑,“不过很有意思,我很喜欢看。”说完又忍不住笑起来。
    忆辰笑道:“你喜欢就好了,本来就是跳给你看的。”
    两人吃了一些东西,又看妈呀人接下来的节目。
    几个节目下来,婉昭却问道:“辰哥,刚才那个舞蹈,你还跳给别人看过吗?”
    忆辰一愣,不知怎么回答。
    “还有别人看过?”婉昭看出了些什么。
    “呃……”
    “乐琴妹妹?”
    忆辰更窘了,支支吾吾不懂怎么讲。
    “她弹琴给你听,你跳舞给她看?”婉昭望向天空,“嗯,挺美好的。”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忆辰急道。
    “没关系的。”婉昭缓缓道,“没关系的辰哥,乐琴妹妹是个好女孩,没关系的。”
    “不是啊!完全不是那样啊!”
    这世界上最让人纠结的是误会。这世界上更让人纠结的是怎么讲都讲不青白、越解释越像掩饰的误会。
    婉昭仍似认真地看着妈呀族人的节目,忆辰却已完全没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