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
作品:《[七五]醉扶归》 白玉堂将木盒子揣进怀里,扶起展锦,却听见展锦起身那一瞬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很震惊,震惊了片刻,却马上将表情回到一贯的样子。
他没有死,他的死穴在这里。
他没有死!!!
白玉堂的震惊不过一瞬间,他感受到展锦放在他胸前的手的位置!他晓得,这个男人,展昭的爹,他和自己一样,舍不得最后的时候,让他的猫儿亲自动手。
白玉堂坚定的点点头:爹,您小心点。
爹!
展无忧躺在靠着床边的竹榻上,此刻还有点迷糊,展昭站在生关系旁边,小心翼翼看着师傅和袖越给她娘亲诊脉。此刻,他回头,看见白玉堂正搀扶着他爹往这边走。其实并没有两步路,可是对展锦来说,这几步路却足够让他筋疲力尽。
爹,您怎么起来了?
昭儿,爹的时间不多了。你娘亲醒过来了么?
展昭眼里含着泪,拼命忍着没有掉落,他挽着展锦另外一只手:娘清醒过来了。
好好!
袖越扶着展无忧靠着竹榻坐了起来,就看见她两个哥哥已经扶着展锦过来,连忙让出位置,帮着扶着展锦在展无忧身边坐下,顺手就探上展锦的脉。
展锦微笑:丫头啊,别忙了,无煞无解,雪落草更是诡奇之毒,我与昭儿能见一面,此生足矣。
展无忧咳嗽两声:袖越啊,是叫袖越吧?是个好孩子,听话啊,别忙了。
展昭脸色越来越差,苍白惨淡,欲哭却生生的忍着:爹,娘!
展锦伸手轻轻抚上展无忧的面颊:昭儿,你知道吗,为父的一生就像是个笑话。可是你娘,是这个笑话中,唯一叫我懂得生命意义的存在。我第一次见到她,她站在一片忘忧草中,浅淡的黄色小花被她捉在掌心,她的笑容简直好像我从未见过的满天星辰。我明知道,是我那个所谓父亲安排给我的棋子,却还是不自主想要靠近她。
锦哥,我从未后悔。
无痕欲言又止,最后他拍了拍上官熙和袖越:走吧,给他们一家人留一点时间。
上官熙面色难看,点点头:你呢,那是你姐姐和姐夫!
无痕微笑:我啊,也有我的家人,他就在我的骨血里,只要我还活着,他就没有死。
在风洞之中,其实并没有白天和黑夜。竹楼中那一点烛火就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全部光明。
昭儿,娘这辈子有三件事欺骗了你。第一件是不死城一战,娘装病,将你留在常州。第二件,是你成为开封府包大人坐下护卫,心中有了百姓牵挂之后,娘诈死回到了贺兰山。最后一件便是关于你的身世。昭儿,怨娘么?
展昭摇头。
可是昭儿啊,娘怨自己。在你小的时候,娘甚至想过,若是没有你,娘和你爹不会被活生生分开,你爹也不会被义父练成药人,成为鼎炉傀儡。
展昭悲伤,他甚至有点站不稳,是白玉堂的怀抱给了他力量。
白玉堂抬起头:娘,展昭他会伤心的。
玉堂,你听娘把话说完。
白玉堂闭嘴,拥着展昭,轻轻拍他的肩,给他安慰。
昭儿,有哪一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可娘不过是爱锦哥更多一些。你怨我么?
展昭摇头:娘,我小时候,娘总是不太开心。我以为娘是不喜欢我。可我有一次生病,娘不眠不休,守在我身边,我在模模糊糊中,听见娘您哭了。娘,身为儿子,是我不够好,不够懂事。
展锦拍了拍展无忧的手:娘子,咱们的儿子很好,我身为丈夫,身为父亲,却亏欠你们很多很多。现在,我们一家人时间不多了,昭儿啊,为父其实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情,可惜时间不够了啊。
展锦看着展无忧,坚定的点点头。
展无忧将手上一个银色的臂环摘下来递给展昭:昭儿,不死城是一座活着的机关城,你要亲手结束这个害人的城,这个臂环就是这座城的钥匙。
展昭将臂环左看右看,看不出所以然。
你们沿着风洞出去,放心,风洞中的所有机关,在这个竹楼中都已经关掉了。风洞尽头是十二条路。其实每一条都能到达终点,不过你们却要走第九条路。在那条路上,你们多注意,会看见一个浮雕,是不怨道人的像。那片浮雕是一个机关,无痕看见之后应该晓得怎么打开。打开之后里面有三个铁旋钮,千万记住,左边哪一个往下按,中间一个顺着转三圈,再逆着转一圈,最右边那个,一掌拍碎,你们会看见打开了一扇门。
作者有话要说:
告诉我,是不是闻到一种快要平坑的味道?没错,真的就是在收尾了。酝酿这个结局真的让我半年时间精疲力尽。
我一直纠结着,要给昭昭的父母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想来想去,终于下了决心。不剧透,反正国庆之前你们就会看到了。噢耶!
第118章 大结局
门里有什么?白玉堂眉头深锁,他有点玄妙的感觉,接下来恐怕要听见的将是展家,不死城的最大秘密。
为父也不清楚。展锦顿了顿,眼里有一丝犹豫,还有一丝惧怕,随即他咳嗽了一两声:罢了,总得有人了解这一桩事。为父虽然不愿意你们涉险,可是我展家毕竟欠这江湖良多,由展家人来结果这一切也是应当的。昭儿,你愿不愿意?
展昭坚定的点头。白玉堂同他一起,毫不犹豫的点头:爹,我白玉堂和展昭生死不离,既然是他的事情,自然就是我白玉堂的事情。
展锦点头:好好好,不亏是我的孩儿,门里面有什么,为父的确不太清楚。为父很小的时候,曾经因为好奇误进过一次。我记得那个时候,父亲并不在城中,可是我进去那个房间,他却立刻就知道,并且在我还没来的看清楚任何东西之前,就将我踢了出去。
白玉堂惊讶:不可能吧,这还是人是鬼?
展昭拍了白玉堂一把:爹,您是说,他原本不在城中,居然在您进去的瞬间,就突然出现在您身边了?
展锦点头:为父至今也想不明白这个理儿。那之后,父亲对我也是淡漠了许多。不过,我好歹也算是他亲生儿子,他其实也并不大防备我。是以,在我多方打听之下,才对那房间知道了一星半点。有一回父亲和季家几位老叔伯密谈,就有季家老辈儿的长者提了一句门内有着神功最大的机密。那时候我偷听,其实父亲是知道的,但当时父亲并未在意,只说我不过废人一个,随我去。
展昭拽紧拳头:爹!
展锦露出温柔的笑容:昭儿,你不用替我难过,若不是我这个样子,还遇不上你娘。我继续说你那个人的事情。因为他觉得反正我是个废人,倒是方便我查探这件事情。有一天,我趁着城中那些长老们都随他出去后,一个人偷偷摸到了那间密室中。密室里旋钮的打开方式我偷看过几次,所以开起来很轻松,打开之后,里面很宽敞,中间有一个台子,台子上有一个架子,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架子上的东西,他就出现了。我被他拧着丢了出来。但是,你们两个要多加小心,要记得,为父和你们的娘还在这里等着你们安全回来。
展昭咬着唇,脸色越发红润:爹,您放心,孩儿和玉堂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彻底了解,我们一家人还可以在一起很长很长的时间。
上官熙叹口气:放心吧,一定还可以再见的,你们两个先出去。
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乖乖听师傅的话:爹,娘,孩儿就先去了。
展锦微笑点头:去吧,注意安全。
上官熙摆摆手,展昭欲言又止,转身出门。上官熙走过来,坐到床边:咱们虽然老了,好歹拼一把,争取多活几年,两个孩子总是舍不得你们的。
展锦脸色灰败:没办法了,这个毒我知道。
当年无痕那个样子,不也救回来了。你就不想多和昭儿相处?
展锦有点难过:行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上官熙捏着胡子,思虑片刻,伸手点了展锦周身十多处大穴。
展无忧叹口气:随你吧,若是可以不死,我还是想多活几年的。
上官熙面无表情,继续出手。无痕进来看了看,将他姐姐抱过来,同展锦放在一起:现在怎么办?
上官熙想了想:丫头,你和江宁留在这里照顾这两个成不?
袖越惊:哥哥他们要去涉险,展伯父和伯母现在陷入沉眠,这里不会有危险,我要和哥哥一起。
上官熙摇摇头:那是展家的事儿,没准你哥哥要亲手宰了你展大哥的亲祖父,你跟过去,不大好。
江宁思索片刻:丫头,听话。
袖越急了:娘!
江宁头疼,看了一眼展昭和白玉堂离开的方向:你跟去没有任何意义。那是你哥哥们自己的事情,听话。
且说白玉堂带着展昭,一路上破了无数奇巧恶毒的小机关,总算来到展锦说的那扇门前。
白玉堂将展昭护在身后,小心翼翼按照展锦说的打开了机关。随着石门渐渐打开,展昭反而越来越平静。白玉堂听着身后那人平缓的呼吸,松了很大一口气:猫儿,一会儿不要冲动,跟着我,别乱踩,这么多年过去了,爹记得的那些东西没准有了变化,说不定增加了新的机关。
展昭摇头,这白老鼠,如今也杯弓蛇影起来。他忽然觉得自己也是心疼的,那些年那只飞扬跋扈,意气风发的白老鼠,在和自己撕磨的岁月里,渐渐退去了颜色。如今的玉堂,仿佛要比自己高一点点,他的背影,居然这么让自己心安。
玉堂,谢谢你。
白玉堂微微勾起唇角,没有回头,只是横着剑,把展昭护在身后:小心点,要谢五爷,还有一辈子时间,咱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展昭心里那点感动瞬间烟消云散。
白玉堂心满意足,那只猫儿看起来特别镇定的时候,通常心里都有点慌,这一次事关他的身世,他的父母,他心里还指不定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不过这会儿听他呼吸平稳,脚步踏实,总算是抛开杂念了。
猫儿,季家的那些机关陷阱,爷当年就见识过了,所以就算咱们有破阵图,你也别冲动,跟在我后面,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门内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什么都没有。房间不算小,约有五十步。门正对面是一座神龛,供奉的神像长得非常奇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神仙。
展昭想了想:玉堂,咱们离开开封府的时候,在城郊是不是见过一个和这个神像差不多的?
白玉堂也想起那座立在开封府郊外的神龛,当初是让四哥守着,还抓了不少人。那神像是叫做不怨道人来着吧。
可是爹不是说,正中间应该有个台子么?
白玉堂点点头:小心点,我先试试有没有零碎。
展昭咬着唇:我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
这个房间给展昭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自从进到这座大阵,短短两三天,却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展昭的情绪经历了巨大的起伏,如今可以说是有点杯弓蛇影,尤其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更让他心底发寒。
爹说过,这里面基本算是安全。我相信爹,可是不能相信季家那些小人。按照师父的说法,那个人在冰里至少冻到前几个月咱们上贺兰山,这么算下来,就算那人真的没死,估计现在也行动不大方便,这地儿应该就是季家那些杀千刀的弄出来的。
展昭点点头,浑身不舒服的被白玉堂一把画影拦在身后。
白玉堂回头看了眼展昭不大得劲儿的脸色,好笑的挑了挑眉:猫儿,你留点儿力气,一会儿五爷要去找那人拼命,你也得替五爷将场子看住了不是。
展昭叹口气:玉堂,每一次,但凡我有点心事,你总是用这一套来让我放松,让我集中精神。有意思么?
白玉堂笑哈哈:有没有意思没什么要紧,有用就行,猫儿 ,如果那人活着,我不愿意让你动手,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白玉堂才有资格代替你了解前尘。所以,从师父一早互换了我们的兵器开始,就注定了我要爱上你,和你在一起,代替你做完所有的事情。猫儿,一会儿我就要去拼命了,你得好好的把阵给五爷压住。季家那些牛鬼蛇神,还有不死城那些罪大恶极的余孽,就都靠你这猫儿震慑住了。
展昭突然就真的心安了。的确,没意思不要紧,真的很有用。就是这样的插科打诨,让他不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身世故事,只在意眼前这个人,只想要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他。
猫儿,别担心我,我白玉堂如果死,也一定要猫儿你陪在我身边。然而我这辈子也算是儿女情长,偏偏又不舍得你这猫儿年纪轻轻就陪着五爷死,所以,我会首先保住自己,也保住你的命,猫儿,放心!
展昭行礼暖暖的,他想果然,这老鼠每一次都能击中他内心最软的那一点,将他说不出口的话都一股脑儿的说出来,说得自然且水到渠成,让自己躲无可躲退无可退,于是乎拿出所有的勇气和他一起去面对一切。
玉堂,你说得对,我也不能拿轮回和报应来打赌,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想和你分开。
白玉堂嘴角越来越弯,他的猫儿到底明白了自己,他终于可以放手一搏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往神龛靠近。五十来步的距离,算不上太近,可也不远。不过提着心眼走的每一步,都让白玉堂紧张。这种紧张是亢奋的,也是担心的。一路上风平浪静的走过来,白玉堂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即他无奈的笑了笑,身后那只猫还真是让他百炼钢成了绕指柔。
不过也好,活着,才能厮守。
猫儿,我要打开这里的机关了,你把娘的镯子给我。
展昭将镯子递过去:你小心点。
白玉堂点点头,拿过镯子仔细看了几圈,又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下神像,在神像的心口位置果然有一个环形的凹槽。
猫儿,万一有什么零碎飞出来
行了,啰啰嗦嗦,我知道保护自己,反正之前没落过脚的地方,我一步都不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