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默笙十分努力的克制自己，才没叫自己当场发飙。
    他总告诉自己，女人不喜欢幼稚的男人，现在成熟稳重绅士风比较吃香，他虽然平时脸有点冷，但一直努力往这个方向发展。而成熟男人首先得脾气好。
    哪个女人能受得了男人的差脾气？
    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他自然更不想发脾气，但有时候真是气到心肝脾肺都跟着疼，真的很想戳戳她的脑袋问问她：你到底在想什么！
    闭了闭眼，顾默笙尽量平和的问：“你觉得我是在让你还钱？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这样觉得？”
    程雨舒被问这个，颇有点经验丰富的老道样子：“你茶叶蛋都替我剥好了，这还不明显？”
    顾默笙彻底不好了：“明显什么？”
    他就剥个蛋而已，察觉不到他的温柔也用不着乱扣帽子吧？
    程雨舒意味深长：“以前我爸找我妈要零花钱的时候就这样，嘘寒问暖，大献殷勤。早晨盛粥剥茶蛋，晚上收拾桌子刷碗。这要是有时候零花钱想多要点，还会主动承担拖地的重任。”
    顾默笙：“……”
    程雨舒幽幽的喝了一口豆浆又道：“我妈更是，每个月我爸开工资的那天她都是心情最好，最温柔体贴的时候，连我爸的臭袜子扔在客厅都可以毫不生气的扔到脏衣篓去。”
    顾默笙：“……”
    所以都是丈人，丈母娘的锅？他不过是被殃及池鱼了？
    看着那颗圆润的茶蛋，顾默笙陷入沉思，自己这一门心思的温柔，终究是错付了？
    程雨舒见顾默笙不说话了，以为是他被自己戳穿不太好意思的，抬起手拍拍他肩膀道：“你不用觉得尴尬，咱俩同学关系再好，也不能欠债不还呐。我转给你了，你注意收一下。”
    ‘叮咚’一声，是转账即时到账的提示音。
    顾默笙面无表情，恨不得把手机一拳头锤碎。
    他真的很想扒开程雨舒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肯定是混凝土，要不然怎么这么‘刚正不阿’。
    自己到底差不差这点钱，她是心里没数吗？
    闭了闭眼睛，顾默笙知道不能纠结这个话题。
    程雨舒有多倔多执拗他太清楚了，如果自己和她说不差钱，她肯定又要觉得自己炫富之类的。
    到时候这屋子里，还是那句话，准得死一个。
    顾默笙聪明的避其锋芒，不在这个事情上纠结了。
    他视线落在程雨舒的那几本工具书上，决定和她闲聊几句：“转账收到了，我看你买了一些手工书？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做手工了？”
    顾默笙这个时候完全没想到，这会是今天早晨他踩的第二个雷。
    “哦。”程雨舒眼皮都没掀一下，又塞了一个虾饺含糊道：“不似喜翻，似要拆混撒。”
    顾默笙完全听不懂：“什么？”
    程雨舒好不容易咽下去虾饺，缕了缕舌头道：“不是喜欢，是我要把那件婚纱拆了。”
    “？？”顾默笙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拆什么？拆婚纱？我是不是听错了？”
    好好的，她祸害那件婚纱做什么？
    提起这个，程雨舒吃饭的好心情都大打折扣了，叹口气道：“这婚纱放在我这里完全没有用处，我每次看到都觉得肉疼。我就琢磨着虽然婚纱我是用不上，但钻石可以单独卖钱。我就想着把钻石拆下来，但不太会拆，所以买了几本书回来看，不知道有没用。”
    顾默笙脸色沉沉：“你在开玩笑吗？四十八十万的婚纱，你打算拆了上面的碎钻，倒卖碎钻？”
    程雨舒认真的对顾默笙说：“在你这种有钱人眼里当然是碎钻，但在我们普通人这里，这就是钻石。”
    顾默笙磨牙：“我在和你说这个？我说的是这婚纱本身的价值，它的价值不来自于钻石，你拆了这些碎钻能卖几个钱，况且这婚纱你难道不该留着你结婚的时候穿吗？”
    顾默笙几乎是要吼起来了。
    他承认若真办婚礼，不可能让她穿件这么便宜的婚纱。
    他一定要找最著名的婚纱设计师，为她量身定做一款天价嫁衣。
    但这件婚纱是有意义的，是他给她买的第一件婚纱，也是重逢后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她还穿着这个同他领的结婚证。
    就算她断片不记得，但这对两个人来说，也实在太具有纪念意义了。
    程雨舒根本不知道顾默笙为什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无辜道：“我连男朋友都没有，结婚还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真结婚我也不穿这个，一辈子也只穿一次，买了多浪费。我租一件穿穿就得了。四十八万的婚纱穿在身上，啧啧，扎肉。”
    顾默笙窒息了：“婚纱还能租？”
    程雨舒望着顾默笙过于真实的震惊反应，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对方不食人间烟火的程度，还是该心疼自己这个普通人普通的程度。
    程雨舒：“虽然我知道这可能触及了你顾大总裁的知识盲区，但婚纱真的能租，外面也有很多婚纱租赁的店面，且有数以万计的务实主义者和我一样，认为婚纱只穿一次不实用，没有必要去买。所以绕来绕去我们回到原来的问题上，这件四十八万的婚纱在我手里没有任何用处，就算卖不了几个钱，我也不能砸在手里。”
    顾默笙要炸了，他几乎想冲口而出说我买，但忍住了。
    第一没立场，第二若是程雨舒早早的把债务都还清了，不就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虽然有合同在，但没有债务，她随时都可以离职，这不妥当。
    但婚纱就这么让她给毁了？
    那怎么行！
    顾默笙真的上头了，
    这女人这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到底怎么长的？！
    为了保住婚纱，顾默笙硬着头皮道：“我觉得这婚纱还是完整版比较有价值。”
    程雨舒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无语道：“有什么价值，退不了卖不掉，不拆钻石这婚纱就只能窝着长蘑菇。”
    顾默笙马上道：“谁说卖不掉？你试过吗？就知道卖不掉？也许有人正需要这个。”
    程雨舒茫然：“重点是我上哪儿卖？”
    顾默心思电闪：“闲鱼，闲鱼不是说了？让你的闲置游起来。你这婚纱完全可以挂在闲鱼上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