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舒觉得萧时过界了。
    一个粉丝觉得一个偶像对自己过界了，这话放在谁家粉圈都很魔幻，很荒诞。
    从来只有粉丝对偶像过界导致一些疯狂的事发生，什么时候还颠倒过来了？
    再说，萧时提的这个要求，换了任何一个粉丝都得疯了一般的表示：我可以。
    怎么偏偏到了程雨舒这里，就变成了：我不可以。
    也许是程雨舒并不真的粉萧时，也许是她真的挺理智的，总之她并没有被萧时那张脸迷惑，她就觉得一个偶像该和粉丝有距离。
    萧时漆黑的眸望着她，他的眼睛和顾默笙最不像，顾默笙的瞳孔有神秘的幽绿色，而萧时的如黑曜石一般漆黑，这样望着程雨舒的时候，仿佛藏着如海一般深沉的心思。
    不知是不是烧糊涂了，他紧拉着程雨舒手竟是寸步不让的不肯放手，脱口而出：“我是搞不清楚我与你之间的距离。”
    一次次的，他告诉自己，她只是粉丝，可一次次的跨过了那条线。
    每一次的见面是他要求的，本该是粉丝给偶像的应援物却是他主动给她的，邀请她来看自己的演唱会，让她探班，在自己的录音棚里给她唱歌，管她要粉丝礼物，甚至于病了不想去医院打电话给她。
    全部都是他主动的，是他在越界他明白。
    ‘你想要个女友粉还是老婆粉？’经纪人宁桦的问话，再次让他迷茫了起来。
    萧时的心乱了。
    他想要什么呢？到底想要程雨舒成为他的什么，这个答案仿佛就要呼之欲出了。
    然而程雨舒半点都没往暧昧的方向去想，颇为正气的掰开他的手，对萧时严肃的说：“你搞不清楚你就走点心，你去研究研究，没事逛逛超话，让你经纪人给你科普下反黑群里的事儿，我知道你红，你特别红，但你也要明白，粉丝套路可深着呢。”
    萧时：“？”
    等等，她在说什么？
    这些字他怎么都认识，却是一个都听不懂呢？
    程雨舒见他满脸的迷茫，叹口气更认真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粉丝不都是小可爱，有很多粉丝很激进的，你不可能没遇见过私生饭吧。私生饭你固然讨厌，但你想过没，你要是不掌控好粉丝和你之间的关系，给了她们错误的引导，会在某瞬间把她们变成和私生饭一样的人。你不注意相处的距离会让粉丝以为你在发出某些信号，从而使得她们得寸进尺，以为可以对你放肆！以为这是你的期望。”
    “就好比刚才你的示弱，若我是个真粉丝，我会以为你在邀请我，甚至于我认为你不仅是把我当粉丝你明白吗？你现在生病，手无缚鸡之力，真想对你做点什么，你不见得能反抗的了，你想过这些可怕的后果吗？”
    萧时虽然脑袋迷糊，但却知道程雨舒完全跑偏了，他试图解释：“我——”
    “不，你没想过。”程雨舒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严肃的训斥道：“你让为进入你的生活就是个错误，要知道粉丝就是粉丝，就该远离偶像。幸亏这是我，换了别人，你可就出大事了。”
    萧时：“……”
    他确定了，程雨舒就是个假粉丝，自己这段时间的所有行动都是白费功夫，这女人半点没有重新粉上自己的意思。
    萧时不知是烧的还是气的，亦或者是饿的，竟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程雨舒把人给训了一顿之后潇洒的出门订饭去了。
    开玩笑，就连顾默笙的明撩暗骚程雨舒都能通通躲避开，完全不接招，怎么可能剔透到窥探出萧时的心思。
    萧时那句——搞不清楚我与你的距离，其实特别巧妙，换了任何其他一个女人听了都得想三想四。
    偏偏程雨舒太有‘自知之明’了，并不觉得萧影帝对她一个粉丝会有什么想法。
    萧自己躺在房间里，脑瓜子嗡嗡的，什么也不能思考了，他好累。
    程雨舒在外面倒是一点也不心累，一边等餐一边云撸猫。
    刷着之前顾默笙发来的视频，时间过的也很快，等粥来了程雨舒就弄出来给萧时端上去了。
    萧时独自在房间里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烧也稍微降了一点儿，大脑开始转了，灵台清明之后再看程雨舒，他眼里有了一丝晦暗。
    程雨舒把粥放下：“你吃粥吧，晚上自己换两贴退烧贴，我回去了。”
    萧时本就生病，又是演技派，此时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十分虚弱的开口：“我没有力气，能不能喂我？”
    程雨舒皱眉，她觉得这很不可。
    她从没照顾谁到喂对方的程度，也只被家里父母这么宠溺的照顾过，她觉得男女之间做这种事太亲密了，打从心底拒绝。
    “再没力气也不至于喝不了粥吧。”程雨舒抗拒的说。
    萧时看她一眼，吹眸下来惨淡一笑：“是我强人所难了，你走吧，等我缓过劲儿来之后应该就好了。我会努力不让自己死掉的，要是明天热搜上写我因为喝不到粥饿死在床上，那也太丢脸了，好歹是明星，不合适。”
    程雨舒：“……”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走是不是显得特别没有人性？
    而且他唇角那惨淡的笑容是什么意思？怎么她能从那个笑容里看出了三分隐忍、三分悲伤，四分被抛弃的可怜呢？
    一时间她竟是茫然了，觉得自己像个渣男。
    “不、不就是一碗粥么，我喂你喝，你别说的像是要不行了一样，你只是发烧而已……”程雨舒莫名心虚的端起粥用勺子搅动了一下。
    萧时唇角的笑变了，有点儿奸计得逞的意思，但转瞬即逝。
    程雨舒喂粥不仔细也不温柔，别别扭扭都不肯吹一下，还不给加小菜，就这一碗白粥往萧时嘴巴里怼，但萧时偏就吃的津津有味，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白粥。
    等一碗全部吃光了，他目光深邃的看着程雨舒：“你是第一个喂我粥的人。”
    程雨舒沉默几秒，说：“那你还怪可怜的。”
    萧时：“……”
    所有的暧昧在程雨舒面前都是纸老虎。
    程雨舒的人生信条大概是：只要够正直，爱情就追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