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儿女情长
作品:《梁先生的黑月光》 大楼外落着金色的残光。
绮岁还没赶回去,只是走下台阶,便在空旷的地方看到了顾也,他焦灼的站在那里,仿佛有一条尾巴着了火,怎么都扑不灭,看到她的一瞬间才生出点希望。
他半上前一步,“岁岁。”
“你怎么在这儿?”绮岁着急,一步接着一步往停车的地方走。
顾也却拽住她。
阳光炙热,将他的面庞蒸红,他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嗫嚅了好一阵,“岁岁,这些天你别过来了,好好在家养胎。”
“什么意思?”
“你听我的就行了,不要问那么多。”
顾也是梁涉川的心腹。
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的,他都知道。
话没说清两句。
后脚从楼里出来的关山月暴露在顾也的视线中,他蓦然松开绮岁的手,严肃地撂了一句,“岁岁,快回去。”
没有避讳绮岁。
顾也快步走到关山月面前,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绮岁没见过那个样子的顾也,怒不可遏的想打人,可碍于面前的是个女人,便生生隐忍了下来,憋屈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拖着关山月的手,将她推进车里。
那辆车的速度带起高强度的热浪。
一直绕着城市行驶。
黄昏的光消失了,车停在江边,顾也将关山月拖出来,他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抵在车门上,暴怒能让一个人温和的面目变得可怖。
关山月咳嗽了几声。
仍旧笑着,眼里含着水光,换了往常,一定是楚楚可怜的让人心疼,“你把我带到这干什么?”
顾也怒起来更像是未成熟的幼崽,装腔作势,他沉着声,一直沉着,“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他都知道了。
关山月不怯不弱,一双水瞳直勾勾的盯着顾也。
脖子上的力太重。
她好几口气没有缓上来,一张脸憋的又红又肿,支支吾吾地出声:“我是什么人,你不都知道了吗?还有必要再问吗?”
从梁涉川被抓的那一刻起。
关山月就没想过自己的身份还能瞒的住顾也,她也不畏惧让他知道。
毕竟接近他,也只是为了这一刻。
无数画面从顾也脑海中过了一遍,一切都明晰了。
“那些举报的东西是谁给你的?”
想了很久。
顾也不会从感情方面出发问她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梁涉川的安危。
关山月眼角淡出点点清冷,一张面孔冰冰冷冷,哪里还有半点初见时的柔情蜜意,也许这才是最本真的她,“绮岁。”
这是实话。
也是最致命的实话。
顾也瞳孔晃了晃,“不可能是她。”
“怎么不可能?”关山月只觉得好笑,“东西是她亲手交给我的,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拿到的?”
“绮岁怎么可能有那些?”
“还能是怎么?”
模棱两可的话给足了想象空间。
怎么拿到的?
偷或者骗?
这些都不切实际,唯一最有可能的就是梁涉川亲手交给绮岁,绮岁再转送给关山月,这中间有什么样的交易又谈了什么样的条件,顾也想不明白。
他在想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连带着手上的力气也放松了。
关山月偏头呼吸几口,用充血的眼睛瞪着顾也,“你不用觉得想不明白,如果你是绮岁,你也会做跟她同样的选择。”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她眯眼冷笑,一举一动都是陌生,“她只是这样做,已经够心软了,她那种优柔寡断,只在乎儿女情长的人,如果不是我逼她一把,她还不知道要犹豫多久!”
“你逼她?”
“是!我逼她的!”
没有什么事情能衔制住绮岁。
如今她无欲无求的,活着的唯一希望大概就是肚子里那个孩子。
顾也不相信关山月会冷血到这个地步,难以置信的凝视着她,“你都对她做什么了?”
“我没有对她做什么。”事到如今,撒谎已经不必,关山月字字句句都是实话,“她是怕我会伤害到你,所以拿了我想要的东西,换我跟你分手,这样说你明白?”
她第一次出现在机场是预谋。
泼咖啡是预谋。
就连欲拒还迎也是。
女人天生就是演员,更何况是一个含恨的女人。
顾也只觉得脊背发凉。
江边狂风大作。
江水层层翻涌起巨浪,浪声凌乱四起,搅在顾也脑中,他茫然又不知所措的样子是关山月期待已久的。
她精心谋划这么久,要看的不过就是他们一败涂地的样子。
“很难接受吧?”她有幸灾乐祸的意思,“你的好师哥,你的恩人,是间接被你害进去的,如果你没有跟我在一起,选择听绮岁的话,今天恐怕就不是这个局面了。”
困惑绕在顾也的眼底,千斤重的愧疚压的他喘不过气,空洞而哑然,“所以,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威胁绮岁?”
“你该不会单纯的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你吧?”关山月含着笑意,那笑成了一把尖锐的利刃,残忍道:“我可不是绮岁。”
她顿了顿。
声线忽然柔软了些,染着叹息,“顾也,你也不是什么干净东西,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背着我跟那个女明星联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怜绮岁还以为你是什么痴情种,怕你被我骗,真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天真。”
那台白色的车驶离了江边。
以疯狂的速度往公路上闯去。
那样的速度叫人胆寒。
顾也唯唯诺诺了半辈子,这条命都是为了梁涉川活的,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害了他。
车里还飘着关山月身上的香水味。
那味道挥散不去。
很多次他喝醉回到家,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他以为那是家的味道,现在才明白,都是幻想。
他记得那次背着关山月偷偷联系了有过露水情缘的女明星。
在电话里那个女人笑着说:“怎么,遇到真爱了,还找我挑礼物?”
他不承认,只是绕着圈子说,“她年纪小,年纪小的女孩都喜欢惊喜,我怕自己挑的不好看,她不喜欢,所以才找你瞧瞧。”
她又问:“年纪小?能有多小?”
“小十岁呢。”
那端静很久。
忽然顾也听到叹息,是劝他的声音,“这么小的姑娘不是图你的钱就是图你的权,你得小心,被人盯上了。”
他那时还不以为然。
梁涉川教导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甚至还为了关山月去找绮岁评理,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