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要我给你养儿子?
作品:《梁先生的黑月光》 听她这么说。
堂堂捂着嘴咯吱咯吱笑起来,脸上的肉堆起来,可爱极了。
车子稳步启动。
因为有小朋友在,梁涉川尽量开的平稳,不将小朋友颠簸到。
他和陈策一向不合,如今时过境迁,竟能看到他的孩子,倒是有些不可思议。
台城府不比市中心的嘈杂繁华。
虽处在中心地段,可设施良好,能隔绝马路上的鸣笛声,处处安静,花香馥郁。
堂堂一下车便扑到绮岁的腿上,抱着她,睁着大眼睛看向从车上下来的梁涉川,开车的时候,他可没注意到他。
“堂堂别怕。”绮岁一手将他拉过来,牵着他的掌心大的小手,“这是梁叔叔。”
梁涉川绕过车头去帮绮岁接伞。
听到她的话,没由来添了些不悦的情绪,接过伞柄遮在她身边,堂堂穿着件透明的雨披,他个头小小的一个,挤在他们中间却占了很宽的位置。
那把伞只能遮住堂堂和绮岁。
梁涉川半侧身子被毛毛雨弄的潮湿,低头看去,堂堂正依偎在绮岁腿边,那件雨披上满是水渍,全蹭到了她身上,帽檐撅着,挡住吹到眼皮上的水。
绮岁身子不好,本就容易生病。
护栏的门刚打开,梁涉川一手提着堂堂的书包带子,像拎小鸡仔那样将他拎开,远离了绮岁。
他哇哇大叫两声,装腔作势的还没哭出来,就遭梁涉川淡淡瞥了眼。
立刻被吓的不敢吱声。
等绮岁回头看去,梁涉川正拉着堂堂,两人一大一小,撑在伞下,毛毛雨形成的雨幕不清晰,满是模糊,像一层深不见底的白雾,缭绕在他身后。
他抬手握着金属伞柄。
骨节匀称,指甲泛白,袖口整洁,一截腕骨被冷风吹的微微泛红,周身气度冷峻,大概是因为跟小朋友站在一起的缘故,眉眼中有些自相矛盾的柔和。
绮岁看向他被打湿的一边肩头,轻笑了下,伸长了手将伞接过来。
堂堂进了屋子便四处蹦跶,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都要上去瞧一瞧,却很有礼貌,经过同意了才会去碰。
小朋友童真的笑声回荡在室内。
绮岁拍了拍梁涉川肩头的湿意,像个贴心小棉袄似的帮他将湿衣服挂起来,又拿了干净衣服给他换。
一颗颗帮他解开扣子,从喉结到颈口,冷白的皮肤寸寸向下,被光耀的晃啊晃。
房外小朋友还在吵,梁涉川的心思却全然飘忽起来。
低了下头,隔着绮岁额心的湿润亲了下,她受到惊吓,忙用手心捂住额头,眸光水亮,“小朋友还在外面呢。”
“那又怎么了?”
“让他看到不好。”
“一个小孩而已,懂什么?”
懒得跟他辨论一场。
钮扣只解到第三颗。
绮岁松开手,将干净的衣服放到梁涉川手上,“自己换上,别感冒了,我去陪堂堂玩一会儿。”
到了新地方。
一切东西都是新奇的。
更何况小朋友的新鲜感又强,堂堂拉着绮岁的手,指着墙上的壁画问东问西,上了二楼,又抱着盆栽,直夸花好看。
他们在房子里跑上跑下,声音梁涉川都听的到。
他不会跟小孩子交流,便主动将空间让给了他们,他在房间回复赵怀律的信息,顺便跟顾也联系。
处理工作时他一向很专心。
少有被其他事情扰的分心的时候,今天是第一次,怎么都无法专注,时不时抬头,隔着虚掩的门看过去,偶尔能看到堂堂黏在绮岁身边跑过去的影子。
多了个小朋友。
一向清冷的房子内多了温馨感,加之时不时的笑声,一切似乎都重新鲜活了起来。
可那毕竟是别人的孩子,早晚是要离开的。
而他跟绮岁,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这或许要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隔了两个小时。
窗外雨下大了,房内感应系统的灯全线打开,灯火通明,亮的乍目,堂堂脱了雨衣,背着小书包到处跑,没跑一会儿陈策便开车来接他。
小朋友抱着绮岁的手怎么都不愿意走。
脸上硬是挤出好些泪痕,都是假装的,这些陈策都看得出来,一把将堂堂拉扯过来,抬手就往他背上招呼一巴掌,打的他一个泪嗝打出来。
一抬头,便看到一直站在绮岁身后的梁涉川。
他们好久没见,陈策从小就跟着绮岁给他使绊子,现在想想,都成了往事,“这小孩就爱装模作样,不揍不行,我先带他回去了。”
绮岁淡淡微笑着。
半蹲下用袖子给堂堂擦眼泪,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将书包给他背好,音色轻缓,“堂堂乖,下次再来玩好不好?”
被她安慰一顿。
小朋友梗着抽噎两下,一抽一抽道:“好。”
门外白光微散。
映在绮岁的身影轮廓上,更映的她眉眼干净温柔,是少有的澄澈。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堂堂。
或者说,她很喜欢小孩子。
送他们出院子,陈策跟梁涉川走在后面,看着绮岁和堂堂的背影,他压低声,在梁涉川耳边说:“川哥,岁岁好像很喜欢堂堂,要不我把他送给你们吧。”
刚下过一场雨。
空气潮湿,行走在湿泞的石板小道,梁涉川脚底沉稳,听了陈策的话,眼眸不抬,始终淡淡的一副表情,说出的话却很有杀伤力,“你想让我给你养儿子?”
“我哪敢啊。”陈策嬉皮笑脸的解释,“是送。”
“你老婆不杀了你?”
“她哪儿敢?”
当初陈策是京都有名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身边的蜜儿从没有超过一周的,每一个绮岁都见过,每一个她都能拉来做朋友。
谁也没想到,最后先结婚的会是陈策。
梁涉川没见过他夫人,只知道是位普通地产商的千金,他们在国外相遇,恰巧相爱,又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一路顺风顺水结了婚。
看似平淡。
这样的平淡却是他向往的。
送走了陈策和堂堂。
屋内霎时变得寂静冰冷,仿若冰窖。
走进去,直叫人打寒颤。
绮岁也变得冷漠至极,什么话都没有说,吃了两口饭便说没有胃口去睡了。
黑暗的房间内,梁涉川躺下,轻手轻脚的去碰绮岁的身子,她抖了抖便给躲开了。
强烈的直觉趋势着他去碰她的脸。
蓦然。
触到了一手冰凉的泪渍。
原本水嫩的皮肤上仿佛结了一层薄冰,冻结着梁涉川的指尖,他拥紧了怀里的人儿,他知道她难过,难过的几乎心悸,却又懂事的不想让他担心,于是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喜欢堂堂我就多陪你去看看他,快别哭了,你要吓死我吗?”
他的声音就在耳畔。
却仿佛一键启动了绮岁的泪腺,她再度汹涌,转了个身,揪着梁涉川的衣领子去擦眼睛,布料很细腻,却擦的眼皮涩痛。
哽咽着,抽泣着,她一字一顿,“我只是在想,他如果活着,应该也会像堂堂这样讨人喜欢吧。”
这个“他”是谁。
梁涉川太清楚了,他拢着绮岁的头发,不敢低头看她的眼泪,只能胡乱的用吻来安慰她,吻到发梢,吻到耳廓和鼻尖。
碰到她的眼泪便束手无策了。
衣领被哭湿了,绮岁喉间的气徘徊不上来,憋的小脸通红,梁涉川心脏碎裂的痛,抹着她脸上的泪,“这样哭下去,你要让我心疼死吗?”
被角卷在脸上,绮岁一把给扯开,热的喘不过气,双手搂住了梁涉川的脖子,嗫嚅着气声,“我不哭了,我知道你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