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她还真是金贵

作品:《梁先生的黑月光

    卧房的门应声打开。
    梁涉川颈前的扣子微散,喉结不动声色的滑动了下,他站在长廊上,从上往下望,眉目间全是倦意。
    他蹙了蹙眉心,瞥了眼大吼大叫的江且愿。
    “找绮岁干什么?”
    他声色凉,透着烦躁。
    江且愿不怕他,掐着腰一把抓着宋温煦站过来,晃了晃病历单,“绮岁在温煦衣服上喷香水,害她过敏,让她出来道歉。”
    梁涉川脸色倏然变了,不理会江且愿,反而看向宋温煦。
    “绮岁害你过敏了?”
    “我,我没什么事的。”
    楼下众人仰着头。
    看到梁涉川低低冷哼一声,转而看向江且愿,“听到了吗?她说她没什么事。”
    她们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
    江且愿伸长了脖子,嗓音尖锐,“你不能这样欺负人吧?”
    宋温煦在后抓着她,唯唯诺诺,一副被绮岁欺负的不敢说话的样子。
    看在江致临眼中,难免会被误导。
    江致临清清嗓子,“岁岁呢?”
    梁涉川被她们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弄的心烦意乱,语气很不好,“她身体不舒服。”
    “她不舒服?”江且愿冷笑,眼中尽是寒光,“她有什么不舒服的,我看是害了人,睡觉都不安稳了吧?”
    这个家里论吵架,没人能吵的过江且愿。
    她字字诛心,梁涉川脸色森森,眸底漆黑的什么情绪都没有。
    他是什么人,从小到大都高高在上的,只被绮岁指着鼻子骂过。
    清清冷冷的一张脸望着江且愿,张张嘴,话还没说出来,手就被拽住。
    绮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站在他身后,眼神有些无辜,淡漠地扫视了一眼楼下的人。
    江致临在看着她,江封也在,他们倒是没有那么重的戾气。
    只有江且愿,恨不得立刻将她拆吃入腹,扒皮抽骨,而站在她身边的宋温煦,演技拙劣,可足够让所有人相信,是绮岁害了她。
    “有人来告诉我要把洗完的衣服喷香水的。”绮岁说的情真意切,她是天生的戏子,也许这一刻是在演戏才会如此真诚,“我不知道她对那个香过敏,也没闲工夫关注这个。”
    前一句是她的实话,后一句是她的脾气。
    光是江且愿交到她手上的家务活就能让她忙的腾不开时间,怎么可能会去管宋温煦对什么过敏。
    “你说的挺好听。”江且愿昂高了脑袋,笑嘻嘻的,“你说是有人告诉你,人呢?谁?”
    “我不认识。”
    “撒谎也先把底给填实了行吗?”
    “我没撒谎。”
    辩解在当下是无效的,绮岁的话的确也苍白。
    梁涉川攥紧了绮岁的手,很是不耐烦。
    她以前就善妒,会因为他多看别人一眼就大发雷霆,如今跟他的前未婚妻在一个屋檐下。
    抬头不见低头见,会有情绪也不是不可能。
    觉察到梁涉川犹疑的目光,绮岁转头,看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也立刻清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管你怎么说,温煦的确是过敏了。”江且愿娓娓道来自己的真实目的,“你在这给人道个歉,不过分吧?不能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就为非作歹吧?”
    “愿愿!”
    江致临低声吼了吼。
    江且愿没停,飘飘然地扫过一眼,并不在意,拉着宋温煦上前,“你也别说我欺负人,您是金贵不假,但也不至于一句对不住都说不出口吧?太上皇也没您这番架子。”
    绮岁抿了抿嘴,并不言语。
    梁涉川将她挡到身后,嘴角下沉,燥意浓烈,这一刻低头不是为了保护绮岁,只是不想双方再这么丢人下去。
    “温煦,我替她跟你道歉。”
    “呦呵,她还真是金贵的很。”江且愿盯着绮岁,冷嘲热讽。
    真正金贵的是梁涉川,从来都不是绮岁。
    他的少爷脾气比绮岁的小姐脾气还冲,肯低头,已经是铁树开了花。
    场面僵化,江致临直接甩了江且愿一把,偏头吼道:“够了!”
    房子内一瞬间都凉了。
    绮岁感觉到梁涉川的手都在发抖,她低头看了眼,又躲开。
    梁涉川声音低低的,“叔叔,我们先进去了。”
    门关上。
    外面的嘈杂被挡住,一丝一点都进不来。
    暗色朦胧的光中,绮岁松开梁涉川的手,才走了两步又被他拽回来,不等他质问什么,先虚情假意的笑了。
    “我没那么蠢,真想害她直接在她水里拌两片耗子药了。”绮岁的嗓子好像在眼泪里浸泡过一般,又酸又涩,“委屈您了,替我道歉。”
    梁涉川不吭声,却松开了她的肩膀。
    绮岁有口气要叹不叹的憋在嗓子眼,压抑的很。
    她一咕噜滚上床,揪了揪被褥盖住自己,偏要往床沿挤,中间空的像隔着一条宽阔海,这是连梁涉川也膈应上了。
    关了灯,连那点朦胧的微光都没了。
    眼前是一片触不到底的漆黑。
    绮岁的身子跟着瑟缩了下,攥着背角抖。
    梁涉川在床边站了会儿,良久之后才叹了叹气,在她身边躺下,手往上一抬,却不想摸到了一手的湿润,脸色唰的就白了。
    过去抱着绮岁,她却抽噎的更厉害,“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别多想。”
    绮岁呼吸断断续续,跟喘不上来气儿似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梁涉川在后安慰着她,一句比一句温柔。
    绮岁一连打了好几个泪嗝,平复了好久,才完整的说出一句,“梁涉川,你跟宋温煦有过吗?”
    “有过什么?”
    话问出去他才恍然醒悟。
    跟绮岁订婚的时候他跟宋温煦不清不楚让她发现。
    跟宋温煦订婚的时候,他又想方设法的把绮岁弄到身边,她会误会也是难免的。
    “没。”梁涉川揉了揉绮岁的眼睛,“没,我就有过你一个人。”
    暖意丝丝回升到身体里。
    夜里,绮岁抱进了梁涉川,攥着枕头面儿,咬紧了牙关,鬓角汗涔涔的,哪哪儿都酸。
    半响之后她晕厥在他怀里。
    凌晨时半梦半醒,有很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肩膀缓慢抽离,梁涉川将纽扣系好去开门,门外站着刚起夜的顾也。
    他眉目疲倦,表情却严肃,“师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