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在侧 第229节
作品:《佳人在侧》 延福公主道:“她那兄弟也是个靠不住的!”
公孙佳道:“这个就不好说了,梁平的事我记下了。”
章旭脸上浮出一点失望的意思来,仍然拱手称谢。公孙佳道:“并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吴孺人,你们两个还是不要急着找的好。”
“为什么?”章旭急问。
“先冷一冷,对她好。让陈王知道了,又是一场官司,陈王再如何也比一个孺人金贵,他就卯上了,吴孺人讨不着好。”
章旭压下了焦虑,又是一记道谢。
钟秀娥拼命给女儿使眼色,就觉得这事儿不对!他娘的!一会一定要再问这个孺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没有便罢,敢利用她女儿,一定让这人小贱人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门!
第220章 新局
钟秀娥的眼色, 公孙佳早看到了,她自己心里也起了疑。不过她还算慎重,对自己说:别是听了阿娘说的,我就开始疑神疑鬼了吧?晚间套一套吴孺人的话再做决断。若是真, 吴孺人就不能在她府里住了, 若是假就什么都不用讲了。
她也有点怀疑, 章昺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才会把吴孺人赶出来?转念一想, 真叫章昺拿住了把柄, 吴孺人怕是没命活着出宫的。遂认为吴孺人与章旭的私情尚在两可之间。
延福公主来这一趟,一是频繁走动, 二是太生气了过来诉个苦, 最后才是帮章旭说情。三个目的都达到了, 她的气儿也就顺了。公孙佳答应她答应得痛快,延福公主心里就更美了。气出了, 与章昭的手足之情又回来了,又要帮二人做个中人,约见一面,她问公孙佳:“你这几天还有什么空闲不?”
公孙佳道:“嫂嫂有事?”
“嗯!才得了几件玩器, 对了, 还有三婶儿,也想见你。你那马球场,自己个儿不去玩儿, 竟是便宜了她, 再不请你一请,她都不好意思了!”
公孙佳这才想起来,哦, 我还有个马球场呐?不对,我好像有好几个?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延福公主说的是哪一个,于是说:“自家人,这么客气倒生份啦!哎,阿娘,你怎么也不玩?我是说以前。”
“我倒有那个心情呢!”
公孙佳道:“甭管什么糟心的事儿,咱都给它平了,包你能有心情。”延福公主应和道:“就是!碍眼的滚了,咱们娘们儿就该乐呵乐呵!哎,药王,纪家清出去不少人吧?要添几个?能再加人吗?”
公孙佳道:“嫂嫂有意?”
“是知道几个人,不过你哥哥不让我说。”
“哥哥说的是,嫂嫂纵想做什么,别在这一开头,如今大家伙儿都盯着呢。再挨上一本,不值当的。待腾挪开了,什么事儿办不了?”
延福公主也不强求,说:“好!那你给我留意了。”
“什么人这么上心呐?”
“害!我乳母家的儿子。”
“性情如何?有什么本事?有本事呢,咱们给他一股力,叫他出彩,没本事呢,给个闲职领饷,一世衣食无忧,也算体面。如何?没本事还要强出头作妖,要保着护着,那得是亲儿子,还得是独生子才行。没有独生子的福份,错眼不见就得得罪人叫人打死。”
延福公主笑了:“你对我说的是实话,好!就这么定了!”
钟秀娥放下心来,延福公主这个乳母她是知道的,人早死了,现在跑出来个儿子,谁晓得是个什么成色?
三个女人都挺开心,唯有章旭心中有事,公孙佳问道:“唐王难道还有别的事不成?”
“不不不,没有了,没有了。”
“那是为了梁平,殿下为梁平相中哪儿了?”
“没有,没有……”
“是为王妃?”
延福公主明显地翻了个白眼,对章旭道:“五郎,你与王妃怎么好都是你关起门来的事儿,出了门可别犯浑!我看你跟贵妃面前养得这些年,可别养傻了,跟大哥似的,什么事都忘不了纪家。”
“不会!”章旭果断地说。
延福公主笑眯眯地说:“那不就成了?还能有什么烦心的事呢?来,举杯!”
章旭是最先有醉意的,延福公主一看不行,说:“得,我把他送回去吧。我约你的事儿,别忘了。”
“成,得空了我先打发人去告诉你。”她刚好也得跟外婆家的人通个气。
送走了客人,钟秀娥果断地说:“那个孺人,可要好好打发了。”
公孙佳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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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钟秀娥送去上房休息,公孙佳踏着月光到了吴孺人的门前。薛珍上前拍门,里面小丫鬟问:“谁?”薛珍道:“我!君侯来了!”
里面门很快地打开,公孙佳给了吴孺人准备的时候,她走得很慢,才走了半个小院,吴孺人已站在门口迎接了。公孙佳道:“甭拘束了,我来看看你,还住得惯吗?”
“是,住得很好。今天还见到了夫人,夫人待我也很亲切。”
公孙佳道:“她就是那样的热情的人。坐吧。”
两人坐下,吴孺人心中忐忑,公孙佳是个大忙人,无事不至于来看她,也不知道公孙佳这是来做什么。
公孙佳道:“方才公主和唐王来了,”她看到吴孺人脸色微变,心里有了点数,“唐王想让我帮着打听你的下落,你怎么想的?”
她故意将话说得含糊,果然,吴孺人心里公孙佳是个厉害人物,默认了公孙佳已然知道了她与唐王的事儿。当地跪下了,哽咽着说:“是妾不守妇道,妾也不该误人误己,是妾对唐王……”
“说什么呢?”公孙佳打断了她,猜想被印证了,她也不动声色,“你耽误谁了?”
吴孺人脸上挂着眼泪,吃惊地看着公孙佳。公孙佳道:“跟你说过许多次了,自己的事情儿自己有个主见,自己立得住了才行。起来。”
吴孺人麻利地爬了起来,公孙佳的脾气她已经很了解了,说什么最好照办。她在下手陪坐着,等着公孙佳发话。公孙佳道:“我也不问你瞒着这件事就躲到我这里来是在想什么了,左右不过是那些个事儿,我懒得追究。这些日子想好接下来怎么过了么?”
吴孺人道:“是……只好青灯……呃,妾不过一叶浮萍,想找到可靠之人依靠。君侯总说要自己立得住,像妾这样的人,怎么立?妾天生就是丝萝,只能找株乔木,天生就是条鱼,要有水才能活。妾不比君侯,君侯自己就是山是河,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凭妾一个人,谁抬抬手就能捏死。”
“那找着了吗?唐王吗?”
“妾经历这许多磨难,看男人的眼光倒还行,陈王也不是妾自己选的。”
公孙佳笑了:“好,这件事我当不知道!青灯古佛也好,怎么着也罢,你们两个自己想办法。”
“是。妾给君侯添麻烦了。”
公孙佳道:“我的麻烦向来不少。相识一场,你也不曾对不起我,我给你再备一份嫁妆傍身。”
“君侯……”
公孙佳摆摆手:“去佛堂了吗?”
“是。”
“那里本来只有两位师傅,另两个年轻的见过了吗?”
“是。”
“知道她们的来历吗?”
吴孺人摇了摇头,公孙佳道:“先父留下四个侍妾,两个想改嫁的,都是我给备的嫁妆亲自送出去的。这两个想留下,就是她们了。这个府里不忌讳这些。你也没给我添什么麻烦,但唐王既然在找你,你又不是不想着他,趁早把你们的事定下来,拖拖拉拉的,不像样儿。只要你自己别太张扬,宫里,我自有话说。”
“是!”吴孺人这句答得干脆利落,她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个了!
“我只有一个嘱咐。”
“君侯请吩咐。”
“两个王妃人都不错,不要刻薄了人家。”
吴孺人道:“妾何德何能,敢刻薄王妃?日后还要伺候着王妃,看王妃的脸色过日子的。”
公孙佳摇摇头:“好自为之。”
公孙佳安排完吴孺人回房,路过正房的时候被钟秀娥拦住了,钟秀娥追问:“怎么样?怎么样?”
公孙佳道:“是真的,她认了,我安排她出府,爱跟唐王就跟唐王。”
“小嫂子跟小叔子,啧啧!”
“那就是个大嫂子,也是陈王自找的,”公孙佳说,“当人没脾气的么?”
“哎哟,万一陛下知道了,会不会对你不好?不行不行,别当烂好人!为了这偷人的货,倒叫你吃瓜落!”
公孙佳道:“那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哎呀,放心,明天我就跟宫里说,人找着了,要不要送回来给陈王?陈王一准儿不答应,我就能说,那就不管了,随她去了。”
钟秀娥道:“你得当着陈王的面儿,说这个孺人做人做事比他强,他一准跳起来说不要这个人了!”
公孙佳笑了:“知道啦。”
母女二人都没再提修葺房屋的事,第二天一早,钟秀娥打发公孙佳去上朝,又望一眼这屋子,叹一口气,登车回了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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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朝事情还比较多,免掉纪氏几个党羽的职务,再宣布几个新的任命。又讲修先帝实录之事。
公孙佳奏请,一共要约摸四十名饱学之士,她在京城这些比较有名的文士里选二十人,各地荐上来的人里,择优录十人,另十人则可以自由报名——前提是有人做保——再行考试录取。
章熙虽然奇怪为什么修个实录要这么多人,仍然是同意了。
接着是公布了朱勋整顿军务的一部分结果,随着时间的推迟,朱勋那里能查出来的事务是越来越轻了,朱勋请求这一轮查完之后自己回京,让钟源接着查。章熙亦准奏。
今天的朝上也很热闹,纪氏已弹无可弹,不断地有言官补充弹劾纪氏党羽的罪状,眼见有趁机扩大打击面的征兆,章熙道:“着三司仔细勘察!不使为恶者漏网,也不能令守法者寒心!朕不令公孙佳督办,正因是她弹劾纪氏,是为避嫌,难道你们都看不出来吗?否则你们哪有她明白?竟敢在这里暗藏私心!再有扰乱视听者,朕让她来办你们!”
公孙佳望着章熙虚指向自己的胖指头,气呆!
章熙也意识到自己是有点不太厚道:“咳咳,散朝!”
好的,公孙佳留下来开小会。
章熙先给她解释了:“要借你镇一镇他们,你果决!”
公孙佳道:“我多好的一个人,又和气,又不穷治余党。”
说得墙角的蚂蚁都想笑了。
章熙笑了一阵,问道:“为什么要四十个人?连抄写的书吏也算进去了?”先帝一朝二十来年,真用不着这么多正式的编纂人员。
公孙佳道:“用着看,好用了,还有前朝国史呢。”
章熙喜道:“不错,是个宰相的样子了!”
“再者,这四十个人里也好选一选,有的擅长诗文,有的不擅长,有的擅长写稿,有的就不会,给他们分个类,该干嘛干嘛。也是为国选贤。臣看这天下,文臣不太够用。”
章熙道:“妙!”
接着是朱勋说了些不方全在朝上说的军务,军中派系问题他也不得不提到一点,包括清理了纪氏的势力之后队伍的安排之类。纪宸毕竟有近十年的经营,在军中也有一点势力的,军官好清理,带出来的兵安排起就更要费点神。
霍云蔚那里倒是按部就班的,他手上的这块饼太大、太香了,也不去与公孙佳、朱勋争他们手上的那块,倒还想着给两位留点。
章熙看他们和睦,道:“还忙得过来吗?”
三人识趣,说:“是有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