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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红楼之黛玉后妈不好当》 夏金桂再想, 林昌又毕竟是举人,她就是再找,也难找到这样出息的人了。
再说林家也有好处, 那便是家里没钱, 总要靠着她的。
今儿她受了这些委屈,倒要看林昌究竟是不是个真有出息的。
若他往后为官作宰给她请来诰命,能让她享尽荣华, 那今日的事不过就是小事。
若他一辈子也没考上进士, 或是考上了不过碌碌小官,还待她不好, 那她倒要让他尝尝她的手段!
夏金桂心中想明利弊, 又想起她娘说的先要把住嫁妆银子,然后生下儿子, 再拿住丈夫的心等话,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经过刚才这一回,她已经大概知道些林昌的脾气, 便忍气低了头垂泪, 哭诉道:“大爷也莫要怪我, 今日我才来,一个人不认识, 久等了大爷不来, 心里自然焦急,见大爷来了,便想多问两句。”
“我也不知是哪里惹了大爷不高兴,大爷这样……这样……着实是疼得很。”
说到此处, 夏金桂半是假装半是真心做出害怕的样儿, 瑟缩一回, 掩面啜泣。
夏金桂样貌着实生得不差,又着意打扮得娇艳,身上披着一袭鸳鸯戏水的红衣,此时她粉残妆懒,低头落泪,叫林昌看在眼里,不由得起了几分怜惜。
林昌便把手搭在夏金桂肩膀上,忍着伤口摩擦布料传来的疼痛,不自在的安抚道:“确是我做得不妥,下次会注意些的。”
夏金桂费了半天的力,只听见这干巴巴的一句便没了下文,差点儿没忍住把林昌推开。
但看见他手臂上还滴着血,夏金桂只好在袖中攥紧了手,低声道:“我箱子里有带来的药,还有白布,我叫人打水进来,咱们都抹上些,再给大爷包起来罢。”
林昌看了她两眼,“嗯”了一声,夏金桂便朝外唤人。
丫头们都低着头进来,宝蟾走在头一个拉开床帐,看见大爷和奶奶的情状,吓得张嘴就要叫喊。
夏金桂瞪着她,斥道:“谁都不许多嘴!去打了热水过来,再把我箱子里那些药粉药膏都拿来!”
林昌听夏氏对丫鬟说话这样严厉,不由又皱起眉头,心道这夏氏出身大家,怎么这么没教养?
但丫头们面前,林昌也不好多说,加上他身上疼得厉害,便只看夏氏使唤丫头们打水擦拭上药,折腾到过了子时,终于能躺在床上安歇。
而夏金桂却一直着意留意林昌的神情,着意观察,心内琢磨,不一会儿便琢磨出些门道。
婚礼一日极忙,撑到了这会儿,林昌已经精疲力尽,躺在枕上欲睡,却怎么也睡不着,觉得上了药的地方儿刺痛得很,偏头看躺在他身旁的夏氏,又灰心为什么娶了这么个人。
而夏金桂也身上不舒服,觉得撕裂般的疼,暗恨怎么就没再挑挑就答应了婚事,以至今日受这样折磨。
两人一夜都不曾安睡,第二日又要早早起来给父母敬茶,眼下皆有乌青。
夏金桂还可用脂粉遮掩,林昌却没什么遮挡的,就这样去见了林满卫氏和林杏。
卫氏看见林昌眼下的乌青,又看夏氏行走十分不方便,先是一喜看来夏氏果真勾住了昌儿,后又不满夏氏怎么也不知劝着昌儿些,若是让昌儿掏空了身子,可怎生是好?
看来她娘鲁氏不省事,夏氏也不是个省事的!
她城府不深,心里想了什么,面上就带出几分,夏金桂敬茶时,她便故意让夏金桂多跪了一会儿才接茶。
夏金桂本就身子不爽利,先是看见卫氏使脸色,后又见她故意为难,心生一计,索性正好儿把昨晚没发出来的气一并算到卫氏身上。
她接过卫氏的礼,眼前正是一片晕眩,不必装作站不稳的样儿便已经摇摇晃晃,一翻眼晕倒在地。
满屋皆惊。夏金桂带来的丫头皆扑上来摇晃,哭道:“奶奶!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卫氏故意为难了一会儿夏氏,林满林昌都是看见了的。
本来他们都没当回事儿,林满觉得他们受了夏家这些折磨,现在夏氏已经成了他家媳妇,就该让她知道规矩。
林昌昨晚忍气吞声给夏氏赔了不是,今早起来一见到爹娘头上的白发,想着让夏氏知道些厉害也好。
现见了夏家的人吵嚷起来,夏氏紧紧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他们爷俩皆慌了神。
林满还皱眉,觉得夏氏身子太弱,怎么费了大劲,娶回来一个病秧子,可怎么给家里传宗接代?
而林昌心内知夏氏昨晚受了磋磨,便以为是他磋磨得太狠,夏氏身子受不住的缘故,心内更多添了心虚。
且还没等他说话,夏金桂的丫头已经吵嚷起来,更叫他心慌。
林昌病急乱投医,生怕夏金桂真出个好歹,竟弯腰把她抱了起来,飞跑着回了他们新婚的院子,夏金桂的陪嫁丫头都忙跟上。
林满卫氏皆愣住了,卫氏还在想怎地一个晚上夏氏就把昌儿勾得这样,看来真是难缠,就被林满狠推了一下,斥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过去看看!”
卫氏欲要生气,看见林满一脸怒色,反不敢怎么样了,只得忍气吞声的一甩帕子跟过去。
林杏全程围观了这一场爹娘兄嫂的闹剧,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只当自己是个透明人儿。
她其实不想掺和哥哥和新嫂子的事儿,但卫氏已经跟了过去,林杏不想和林满同处一屋,便也做担心的样儿一齐过去了。
大婚后的第一日,新娘子就晕倒了,这若传出去外人不知该怎么想,卫氏本不想叫太医大夫过来。
但夏金桂陪嫁来的人太多,都看着卫氏林昌,卫氏没有法子,只好命人悄悄去请位大夫。
既在夏金桂院子里,去请大夫的自然是夏金桂的人。
而宝蟾是个有三分机灵的丫头,又见到了昨晚夏金桂的模样,悄悄儿的出去,拦住那婆子,告诉她道:“你请个偏妇科的大夫过来,多给他几两银子,告诉咱们姑娘是给折腾晕的。”
婆子听这话里头还有事儿,看了宝蟾两眼,悄声道:“这话可不能浑说!姑娘没经过人事儿,可能作准?”
宝蟾其实不大通人事,却觉得姑娘昨晚都那样儿了,定是大爷折腾狠了,便不耐道:“你只照我说的办就罢了!”
这宝蟾从小服侍夏金桂,乃是她身边第一个难缠的丫头,婆子没奈何,只得收了银子,果真去请了个大夫回来,又暗地嘱咐他几句话。
那大夫虽收了银子,却不是那等庸医,也是在衙门里挂了号儿,才出来开医馆的。
他一诊治,还真诊治出来夏金桂虽是装晕,她的脉象却的确是气血虚弱经过磋磨。
见屋内装饰得都是红色,帐子也是大红的,知这位奶奶是新婚就遭受此等待遇,大夫家里也有女儿,颇觉她有些可怜,便起身隐晦告诉卫氏和林昌,夏氏年轻经不起折腾等语,很是说了几句,又给开了几幅药。
听见大夫这样说,卫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心道好容易和一个狐狸精退了婚,怎地又娶进来一个妖调的?
而林昌被大夫揭破了面皮,却想的是若不是娘故意要难为夏氏,此事也不至于被揭破,等送走了那大夫,回身往屋内走时,便给卫氏撂下话道:“娘,你以后少起那些没用的心思罢,就为难她一两次,有什么意思?”
卫氏脚步一顿,不敢相信昌儿竟为了夏氏说她!
上回……上回昌儿这个声气儿和她说话,还是和那莲姑娘退婚的时候!
卫氏心中悔恨怎么千挑万选还是娶回个狐狸精,才和昌儿成婚第一日,就把昌儿勾得晚上不好生歇息,今儿还这样和她说话!
她心灰意冷,悲愤至极,索性连面子情儿都不顾了,也不去看夏氏,扭头就往正院去找林满诉苦。
林满一心以为夏氏身子不好,怕不好生育,只他是公爹,不好往儿媳妇院里过去,只好在屋内等着。
他在地上转悠了半日,终于等到卫氏过来,看见卫氏哭丧着脸,他几步走过去,抓住卫氏问道:“怎么?她真不能生?”
卫氏一愣,问道:“谁?谁不能生?姓夏的不能生?”
他两个互相看了一会儿,林满不耐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她不是不能生,你怎么拉个脸拉这么长?”
卫氏悲从中来,把这林满的胳膊,双眼含泪道:“老头子!可了不得了!咱们呐,给昌儿娶回来一个狐狸精!”
她口中的狐狸精夏金桂,正娇弱的倚在林昌怀里,就着他的手喝粥。
夏金桂昨晚不曾好睡,想了一整夜,发现林昌可能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他既吃软不吃硬,那她就不能和他犟着来,最要紧的便是先尽量把他的心笼过来些,若不然,他和她离了心,娘说儿子重要,她和谁生去?
林昌婚假请来了五日,正是到夏金桂三朝回门的后一日再回国子监去上学。
回门前的两日,夏金桂便一直半是假装半是真做身子虚弱,躺在床上起不来身,却还强要支撑着起来给公婆问安服侍丈夫。
林昌虽对夏金桂没甚情意,心内却有些愧,平生未曾和女子相处过,也不知夏金桂心思,见了她这样,心中不免泛起些怜惜,忙拦住她在床上歇息。
他这两日和林满卫氏又起了不快,林杏又早早的回了林明家里,没人去问夏家到底是怎么折腾他家的,便以为只是夏氏母亲鲁氏难缠,其实和夏氏并没什么关系。
林昌和夏金桂没什么话说,也不知该说什么,夏金桂却能找着话。
她在家里也是从小读书识字,能作诗作文,见林昌日日手捧着书读书不断,便在饭时偶然问上林昌几句,倒让林昌又觉得她也是个有才之人。
夏金桂就这么着装相了两日,待到第三日三朝回门,一到了夏家,和鲁氏单独相处,她便再忍不住,对着鲁氏吐尽了苦水,哭闹道:“这就是娘给我千挑万选的人家?知道的说他是举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的莽夫!”
鲁氏听见女儿哭诉,再看短短三日的功夫,女儿就消瘦了好些,心疼得了不得,也哭道:“我苦命的儿!怎么就选了这么个人家?”
母女两个搂着痛哭一场,夏金桂哭过后擦干眼泪,和鲁氏说了她的打算,鲁氏听了连连点头,又给她出了许多主意。
夏金桂都一一应了,鲁氏叹气抹泪许久,又紧着让人给女儿拿了许多补身的药材。
出门时,夏金桂故意抹泪拜别鲁氏,又在林昌跟前儿装一回可怜。
五日婚假转瞬即逝,将养了这几天,夏金桂身子已好得差不多,除了还有些酸痛外,日常行动都不受什么影响,反而是林昌身上的伤口都才结了痂,一道一道看着骇人。
夏金桂便又装相两日,连对丫头们说话都放软了声儿,终于在林昌回国子监之前,得了他一声:“你好好养着身子,我过两日沐休就回来看你。”
她扶在门框上,低头柔声应了。
秋风萧瑟,夏金桂身上秋香色的披帛被秋风吹起,林昌见她比新婚那日消瘦了不少,加之几天相处,终究有了些怜惜,想一想便又道:“若爹娘说了什么,你不必在意,只等我回来就是。”
夏金桂心中一喜,比之刚才更柔情十倍的答应了,看着林昌往正院过去与林满卫氏道别。
身边儿只剩她带来的人,夏金桂便悄声吩咐丫头道:“去打听打听正院里都说了什么,告诉我。”
她想一想,又咬牙道:“再多给人些银子,细细的打听了那莲姑娘的事儿告诉我!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什么人物!”
打听得正院里林满卫氏竟问林昌,她是不是身子弱不能生育,又嘱咐林昌别被她勾得忘了爹娘云云,夏金桂险些气了个仰倒。
但丫头们观她神色不好,忙又说了大爷并没答应老爷和太太的话,冷冷淡淡请了安就出门儿了,看来心里还是有奶奶的等语。
夏金桂面色稍缓了些,冷哼道:“什么老爷、太太的,不过是不知礼的乡下人罢了,能养出个举人,纯粹是烧了高香,攀上了林总督府上……”
说到此处,夏金桂又冷了脸儿,问丫头道:“那‘莲姑娘’‘荷姑娘’的事儿,打听着没有?”
丫头们道:“回奶奶的话,我们打听着大爷和莲姑娘乃是三四年前苏夫人主持着定的婚,但前年冬日,因莲姑娘要守孝,所以老爷和太太又做主把婚事退了。”
夏金桂不耐烦道:“说这些我都知道的做什么!就没打听着有用的?”
丫头门互相看了几眼,宝蟾不敢言语,便推别人,被她推的丫头没奈何,只好道:“奶奶,听说老爷和太太退婚是瞒着大爷的,直到总督府那边儿送信过来,大爷才知道。”
“那时候大爷和老爷太太闹了好大的不快,自那以后,对老爷太太也冷了不少……”
夏金桂气得直拍床,怒道:“你们还说什么‘他心里有我’?有个屁!他们爷们儿母子不睦以久,根本就不是为了我!”
丫头们都缩了头不敢出声儿,夏金桂骂过一回“都是人家挑剩的”“没点子自知之明”等语,起身在地上绕圈儿。
过得一会儿,夏金桂冷笑道:“好好好,既然他们这么看不上姑奶奶我,姑奶奶也不稀罕伺候这两个不晓事的!且等着看罢!”
林昌考上国子监后,就少在家呆,卫氏也极少能再和儿子多说几句话。
她本想趁着林昌婚假在家这几日多和儿子说说话,哪知林昌成婚后的第二天,夏氏就晕倒在地不能起床,除了三朝回门那日被搀扶着上了车外,几乎不出院门儿。
是以林昌在家这几天,除了晨昏定省外,几乎都在跨院里陪着夏氏。
卫氏本还抱怨国子监太没人情味,成婚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就只给五日的假?
但如今林昌回了国子监,卫氏却直念佛,和林满道:“昌儿可算是回去了,再不回去,怕不是魂儿都给那夏氏勾没了罢。”
林满也长吁短叹,想到这几个月被夏家折腾得难受,连着几日脸上都没见着笑影儿。
他又疑心夏氏身子不好不能生育,偏生他是公爹,不好直接问到儿媳妇身上,对儿子旁敲侧击了几句,还被儿子呛了回来,心里憋屈的很。
现下好容易林昌走了,林满听见卫氏又在那里抱怨天抱怨地,皱眉道:“你别尽说这些没用的!夏氏这个身子骨,到底能不能生养!若不能生养,咱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给昌儿娶她回来作甚!”
卫氏却道:“阿弥陀佛,我看这会子夏氏怀不上才好呢!真要怀上了,更别叫昌儿还记着咱们两个老的了!”
林满听她这样说,看着她眉头越皱约深,卫氏也瞅他道:“看我怎地?你不想想,夏氏正是不能生才好?”
“她不能生,自然有别人会生,咱们那时相中夏氏,难道就为了她给咱生孙子?她自还有别的用处,你这人,别忘了她家的名头‘桂花夏家’,从前满京里的桂花可都是她家的。”
“那一日光嫁妆就抬了八十抬过来,我悄悄儿的看了,塞得满满当当,也不知她家里还有多少银钱呢。”
卫氏最后几句话压低了声音,眉眼间略带了些笑,却很快又耷拉了眉眼,叹道:“只可惜怎么是个属狐狸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顺顺当当的……”
卫氏说的这些话,夏金桂虽没亲听见,却也能想到个十之八·九。
她们夏家如今没有男丁,只有她一个姑娘,家里几十上百万的财产,若非娘抽身早,这些年来十分低调,只怕早被人惦记上,变着法儿的抢去了。
林家虽然不知她家的底细,但光看她的嫁妆,就是他家全副家私的十倍,她那公公婆婆看上去就不是省事的,岂能不惦记她的嫁妆?
因此夏金桂早便做好了准备。
她又在院子里养了两日身子,等到沐休的前一日,才终于“好了”,出了院门儿,去给林满卫氏请安。
卫氏现在看见夏金桂,就气不打一处来,偏生贪图她的嫁妆银子,只得心里憋着气,做出个亲热的样儿,拉着夏金桂道:“你既来了,家里这些事儿便都交给你罢。”
“你是大家子的姑娘,家里就这么些事儿,对你来说自然都不在话下。正好儿昌儿明年便要会试,你多看顾他些,早日中了进士,好也给你请个诰命回来。”
卫氏自以为她话说得挺好,又是婆婆,又是给管家权,夏氏哪有不应的?
可夏金桂还不知卫氏心里想的什么?
她面上堆起笑,推辞道:“太太,我还年轻,放到人家家里,那都还是姑娘呢。既早早的来了咱们家,年纪又浅,又是大爷考科举的关键时候,我可不敢当此大任,还是太太掌着家里的事儿,这上上下下的,才既心服,又口服。”
家里账上就剩下一千出头的银子,林杏今年已经及了笄,再过二年也要出阁,嫁妆却还没置办。
卫氏本还等着夏氏接过这一摊子,把林杏的嫁妆银子先拿去,再留下二三百做他们两口儿的私房,只给夏氏一二百两管家。
马上是中秋,再有几个月就是春节,明年昌儿若中了,外头自然要交际打点,夏氏见了银子不够,又年轻面嫩,怎好和公婆丈夫开口要银子?再说她家也不缺这点钱,自己填上就罢了。
哪知夏氏面上笑得亲热,却根本没应!
夏金桂毕竟读过诗书,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比卫氏说得好听多了,叫卫氏无话可说。
卫氏看着夏氏笑盈盈的样儿,气不打一处来,没忍耐住,问道:“那你嫁到我们家里,又不管家理事,又不往我们跟前儿问好孝顺,又不给家里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你还能作甚?”
夏金桂对林昌尚有所图,能做小伏低,但在卫氏跟前儿,明知卫氏有所图谋,还和林昌母子情分淡了,她忍了两句已是到了极限。
她眉毛一立,嘴角还是扬着,声气儿却硬了,笑道:“太太这话是怎么说?我怎么听不懂?”
“这结亲是结两姓之好,没听说过哪家子娶媳妇当买下人一样,公婆不是公婆,倒像是主子似的,难道我是咱家几两银子买来的毛丫头?”
“不在您二位跟前儿孝顺,是太医说的,让我好生静养,不能劳动。我在家里时,身子一向结壮,偏到了这儿来,大婚头一日,就晕倒在地上,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夏金桂说了这一会子,看卫氏面色越来越差,心里十分痛快。
但见屋内有几个丫头看着,想着今晚便是林昌归家之日,夏金桂一抬手拿帕子捂脸,竟立时落下泪来,啜泣道:“好容易我将养好了身子,立时就来给太太请安,娘儿们亲热话还没说两句,太太就说我,拿我当丫头下人,我在这儿还有什么意思!”
没想到夏金桂说笑就笑说哭就哭,卫氏都惊呆了,真不知该怎么办方好。
夏金桂尤嫌不足,抹泪道:“还有太太说的,怎么就不传宗接代了?我才和大爷成婚没有十天,大爷上学,十天才回来一次,就让我怀孕产子,也太难为人了!我竟不知,这世上哪儿有丈夫不在家,婆婆还催着媳妇怀孕的理儿呢?”
卫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手也抖了头也大了,看着夏金桂一路哭天抹泪的出门儿回了院子,又被林满说了一通,又怒又恨。
这且还没完,这日晚上林昌回来,本想先到正房去给林满卫氏请安,但夏金桂的人早等在门口儿,见了林昌下马,便请安道:“大爷,奶奶又病倒了,请大爷快去看看罢。”
林昌忙跟着那婆子回了夏金桂的房,打发小厮去给林满卫氏报信儿。
夏金桂倒在床上抹泪,哭得眼睛都红了,林昌见了她这样儿,关怀几句,要请太医诊治,夏金桂只不让,靠在林昌怀里,哭道:“大爷且陪陪我罢。”
林昌便知这里头有事儿,问夏金桂,她只不说,林昌便问丫头们。
丫头们早被夏金桂叮嘱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回今早的事儿,夏金桂装模作样的说道:“快别在大爷跟前儿混说!太太也是心疼大爷,又心急,你们在这里挑拨什么!”
“其实说到底,都是我不好。”夏金桂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林昌,“我又让大爷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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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十月的最后一天,给大家来个久违的双更合一!
明天回甘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