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妾
作品:《红楼之黛玉后妈不好当》 本朝建国时, 开国皇后就命把这些贞节牌坊全都砸掉销毁。日后若是发现谁家故意强逼女子守贞,依着情节严重判处流刑或是绞刑。极其恶劣的判处剐刑。
再加上开国以来,皇室公主郡主也多有改嫁的。高祖大皇子早逝, 追封怀思亲王。因大皇子去世时,年还未满三十,其妃妾也都青春年少。
所以王妃赵氏、侧妃高氏及几位姬妾都在皇室的主持下改嫁。
其中一位姬妾桃氏所改嫁之人,最后甚至还官至一地巡抚。二人一生夫妻恩爱,共生育了两子三女。
这位桃氏前两年才寿终正寝,其子孙中也多有出息的。
皇室贵族都是如此, 士族民间自然是上行下效。再者官府也鼓励寡妇再嫁。
夫死,妻为夫守孝一年后, 若有再嫁者,官府会根据各地的财政水平分别给这再嫁的女子五串钱到十五串钱不等的嫁妆。
士大夫之家遣婢妾再嫁也是常事。若是良妾, 就放还纳妾书,归还本家,另其自嫁。若是侍婢, 发卖的也有,直接配给人的也有,消了身契令自寻夫家的也有。
在本朝妾也分几种不同的身份。似是亲王郡王的侧妃庶妃这样在皇室上了册有品级的妾都是贵妾。
亲王有四侧妃,八庶妃。亲王世子和郡王有二侧妃, 六庶妃。只有上了册的侧妃和庶妃在礼法上才能叫做名正言顺的妾,剩下的都是婢。
公候伯可纳六妾。就是说可在官府登记了,聘良家女子为妾,称作良妾。若是聘了家中有功名人家的女儿做妾,也被称为贵妾。
一般愿意送女儿去做贵妾的, 要么是皇室选秀, 要么是王府公候之家选聘举人或是六七品小官之家的庶女。
正经的名门闺秀, 谁愿意给人家做妾?那叫自甘下贱,要被戳脊梁骨的。
贵妾良妾不是家中奴婢,在律法上地位也有一定保证。若是良妾无故死亡,良妾的家人是可以去官府报官的。
一品二品官员和子爵男爵可纳四妾,三品官员可纳两妾,四五品官员可纳一妾。六品及以下官员三十无子可纳一妾。庶人四十无子可纳一妾。
像是郑氏几个她们的卖身契还都捏在文皎手里呢,只能算是婢,不能算是妾。叫声“姨娘”不过是面子上好听,严格来说还是奴才身份。
若是白露白霜等以后放了身契出去,就算是良家女子,地位比郑氏几个还高。
就算高级爵位和官员都有纳贵妾良妾的资格,但谁家没事也不会专门去聘几位良妾到家里。
世人结亲讲究门当户对,一般来说高门大族的夫人也都是出身显贵。专门放两个夫人没有处置权的良妾在屋子里,不是打亲家的脸吗?
除非夫妻感情破裂又不好和离,或是嫡母身子不好,家中无人帮衬。才会精心挑了良妾进府,帮着生儿育女,管家理事。
所以官宦之家纳姨娘妾室还是在奴婢中挑选可心的多。身契都捏在主母手里,万一是个不省心的,或是打发到庄子上或是发卖了,就算是老爷也不能过多置喙的。
文皎心中已有两个法子,但顾及夫妻情面,总还要和林海说一声才是。
当晚林海回来,便听文皎说了此事。他本就不打算再去沈氏曹氏那里,既然如此,白放着她们耽误了青春,不如都发嫁出去,因此便笑着说都依月娘就是。
文皎见林海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心中喜欢。投桃报李,当晚又让林海快活销魂了一把。
正月十七早上,文皎送走黏黏糊糊的林海——自从新年以来,林海比往常更黏糊些了,二人私下相处时,每每眼神看得文皎脸上发烫。
又和黛玉一起理完为数不多的几件事,便吩咐人道:“让人去告诉沈氏曹氏,说我找她们,让她们午睡起来再过来。”
沈氏已经被独个关在院子里面快一年两个月了。
虽然四季供给,衣裳饭食还是按着原来的例,一点都不少的给她。但沈氏是个喜欢欣赏美景的,一草一木都能入得她的眼。
沈氏被贾敏好好养了几年,也读书识字,她兴致起来了,还要吟几句诗词。
或者换句话说她在屋里坐不住,没事就喜欢去逛园子,在花树阴影里徘徊,顾影自怜。
从前贾敏也不拘着侍妾们,爱逛园子就逛去,只要不是天天逛,也随着沈氏去了。
贾敏去了之后,后院里没个主子,沈氏更如出了笼子的鸟儿一般,天气好时日日都往花园子里走一遭。
现在整整一年多都被关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儿里,出不得门,沈氏虽不少吃穿,人还是肉眼见着憔悴了些,身板儿也薄了。
沈氏听了一年多的道理家规等,一开始还委屈着,但道理听得越多,越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主母是主母,婢妾是婢妾。你服侍主母本就是分内应当的事,但主母提拔你却要凭主母的心愿。
没有说你想让主母提拔你,主母就要提拔你的。你是主子还是夫人是主子?
给她讲规矩道理的嬷嬷还讲些别家的事。哪家的婢妾早晨天不亮就得起来,不管天多冷都得守在正房外边等主母起身,服侍主母穿衣洗漱等等。
主母吃饭要你布菜,你想每日正点吃饭都不能。一天总早到晚都要服侍主母,哪能想去哪逛就去哪逛呢?
沈氏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满心委屈的见不着老爷的日子,已经是许多和她一样身份的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了。
后院里不用勾心斗角,安安分分的呆着,就能锦衣玉食,不愁吃不愁穿不愁玩乐。
想看景就能去逛园子,想找人说话,自己的丫头都得上赶着奉承。
哪像是现在,想出去,门口时时有两个婆子守着。想找人说话,院子里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婆子,老眼昏花,满脸褶子。
沈氏爱悄,一向不喜欢满脸皱纹的婆子们,宁愿憋着也不找人说话。
婆子们虽然年纪大了,但都活了几十年,沈氏那点心思还看不出来?沈氏生得不差,又是我见犹怜那一类型的,哭起来颇有些姿态动人。
看她日日抹泪,本来还有婆子可怜她去劝解。
见沈氏不大理她们,婆子们也就随沈氏去了。等过了几个月,沈氏寂寞的很,想找人说话时,却发现满院子的人都不兜揽她了。
沈氏想起自己以前的日子,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满心悔意。
她也曾和教导她的嬷嬷求过,请嬷嬷替她向夫人转达她已经诚心悔过的意思,却在嬷嬷那就直接碰了个钉子。
嬷嬷原话是这么说的:“姨娘共错了两桩事。一是不该自以为是,二是更不该在老爷过生辰的时候嚎哭一晚。”
“就依着姨娘嚎哭这件事,夫人就是直接把姨娘打发到庄子上也是应该的。”
“现在不过让姨娘闭门思过,还没到一年,姨娘就要急着出去。姨娘好好想想,是不是又开始自以为是了?放不放姨娘出去,要夫人说了才算。姨娘还是安生些罢。”
一番话说得沈氏垂了头,再不敢提这事。
今日沈氏刚站着听嬷嬷讲完半个时辰的规矩,见嬷嬷出去了,赶紧坐到床上给自己捶捶腿。
还未等她喝口茶解解渴,就听外边一阵热闹。
她都一年多没听过院子里这样了,也赶紧从床上起来,走到堂屋往院子外面看过去,见一个一看就是一二等的大丫头往她住的这边屋子走过来。
时间久远,她又没去过几回正院,就是以前去的时候也不敢多抬头,已经记不清夫人身边的丫头都长什么样了。
沈氏不知是喜是忧,心里一团乱麻,见那丫头进了堂屋站定,行个礼笑道:“夫人请姨娘中午歇了中觉过去,姨娘看着时辰,可别迟了。”
沈氏的手都有些抖,勉强笑着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那丫头不卑不亢的笑道:“奴婢小满,是夫人身边的二等丫头。”
沈氏忙把手上金镯子褪下来,要塞到小满手里,问道:“不知夫人找我何事?我这心里总没个底,求小满姑娘透露一二。”
小满往后退了两步,沈氏的手就落在了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面上笑得和善,语气也十分温柔,但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软和:“奴婢只是来替夫人传话的,不敢受姨娘这么贵重的礼。等姨娘过去了自然知道是何事。奴婢还要回去复命,先告辞了。姨娘下午可别迟了。”
说着,小满行了个礼,转身就出去了。沈氏心里七上八下,午饭也没好好吃。看着日头,索性觉也不睡了,梳洗更衣就找个婆子带她往正院行去。
才到正院门口,就见曹氏也等在那里呢。
曹氏虽然穿着厚厚的衣裳,也披着斗篷带着手筒,但还是被冬日的北风吹得脸疼,只好把脸藏在帽子里。
从前她们来请安,夫人就算先不见她们,也会让她们到屋子里暖和暖和,现在却是连院门都不让进了。
守门的婆子只说夫人午睡还未醒,不能惊扰到夫人。曹氏心里有鬼,再说夫人说的是午睡后,谁让她心焦来得这么早?
于是曹氏也不和以前一样炮仗似的,竟就老老实实在院门等着。
看见沈氏也来了,又见一年多没见,沈氏憔悴了不少,曹氏一挑眉,还想和以前似的见面就嘲笑两句。
但想想自己也还不知去处呢,不知道是不是马上就要和沈氏作伴,老死院中,又是在夫人院门前面。
所以曹氏打量了沈氏一眼,竟一句话都没说,又转过身去。两人难得和谐的在一起站了半个时辰。
沈氏这一年日日都要站着听训的,倒还撑得住。曹氏自打进府就没站这么久过,看到院门终于开了,小满出来请她们进去,曹氏一挪动,差点一个腿软摔在地上,幸好身边石榴赶紧扶住。
石榴心中也忐忑万分。本以为就算初一不好发作,初二又回娘家没时间,再晚初三初四,夫人腾出手来,就该料理曹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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