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

作品:《女学霸在古代

    他涨红了脸,壮着胆子嚷道:“我没有。我没觉得自己画得好。我只是想说拍卖会上的那幅画不可能是知微姑娘画的。她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天赋再强又如何能跟枯木先生比肩?”
    此时另有两个官员过来了。听到老头儿和张修言的争执,两人好奇地朝赵如熙的画上张望。这一望,两人也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老头儿认识他们。这两人都是户部的官员,其中一个是户部尚书齐虚谷。
    他连忙拱手朝齐虚谷行了一礼:“齐大人,您也来看画呢?”
    齐虚谷眼睛盯着赵如熙的画,恍若未闻。
    直到老头儿又唤了他两声,他才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茫然地看向老头儿,神情还有些不悦,似乎被打扰了看画很不高兴。
    老头儿连忙行礼:“老夫是刑部郎中唐忠明,刚才与梅中君这位徒儿争执。老夫觉得这幅画跟第一次拍卖会上卖出二万五千两银子的画是同一个人画的。这位小哥儿却说不可能。老夫想着齐大人应该也去参加了那次拍卖会,见过那幅画,所以跟齐大人求证一下。”
    齐虚谷看了张修言一眼,点头道:“此画跟拍卖会上那幅画同出一人之手。”
    他话声未落,又有人过来了,指着赵如熙的画大喊道:“呀,这幅画,跟皇上拍下的那幅画的风格一样,莫不就是那位画作者的画?”
    唐忠明看着张修言,没再说话,只是鼻子轻哼,下巴微抬,一副“事实如此,老夫不跟你争辩”的表情。
    张修言却顾不得唐忠明了。他听到人人都说这画就是拍卖会上那一幅,整个人仿佛被谁用大铁锤捶过一般,眼睛盯着赵如熙的画,呆愣愣地木在了原地,脸上是深受打击的表情。
    林云深和钟磊也好不到哪里去。
    跟齐虚谷一起过来的那个官员见状,倒是有些同情起几人来。
    他拍拍张修言的肩膀,安慰道:“不可否认,这世上存在着天才。咱们是普通人,别跟天才比,否则你会感觉没办法活下去了。”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张修言所受的打击更大。
    他在人前自谦,但因为他画的画确实不错,一直受人追捧,内心里便觉得自己就是天才,天下画画之人没几人能出其左。即便有,跟他也不是一个年龄段。
    现在被人说是普通人,叫他别跟天才比,他如何接受得了?
    可现在所有人都说那幅画是赵如熙画的。后面来的那批人,明显都是参加过拍卖会的,看着赵如熙的画,震撼过后,就跟解开了千年难解之谜一般,一个个都兴奋不已,全然不顾官员形象,手舞足蹈地在那里议论起来。
    听说这幅画的画作者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有人来找张修言求证:“画这画的真的是一个小姑娘?年纪很小?比你们都还小?你们是亲眼看到她画的这幅画吗?”
    张修言很不想说话。
    可这些都是官员,唐忠明还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自己不说话,就是得罪了人。
    他只得从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道:“确实是在下亲眼看着知微姑娘画的。知微姑娘年纪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十四、五岁就能画出这样的画来?我十四、五岁时在干什么来着?”那人恍惚道。
    很显然,被严重打击的不止是张修言一个人。
    张修言觉得很没意思,低声对林云深两人道:“咱们走吧。”
    可三人现在已被人围住,想要出去谈何容易?眼前这些人都在朝中官员,他们不敢挤着别人,只盼着别人能让一让。
    可过来看画的,眼睛都盯着画,整个人呆愣在那里,根本没注意到三人,更没有让人的意识。三人走了半天,也没走出几步。
    这时候所有的参赛者都已离场。康时霖五人原是坐在旁边的店铺里喝茶的,这时候也被请了出来,开始对画做评判。
    官员们见他们入场打分,一个个都安静下来,没有出声喧哗,以免惊扰五位评判打分。但他们也没有走,全都站在原地。
    大家虽然都很肯定这幅画和拍卖会那幅画的画作者是同一个人,但终是没经过证实。
    大家既说这幅画是一位叫“知微”的姑娘画的,知微又是枯木先生新收的弟子,现在枯木先生既在场,他们自然要向枯木先生求证一番。
    可康时霖等人为了避免“珠玉在前,其他的都是垃圾,全都零分”的情况出现,都是左下角开始评判。那是复赛时排名最低的。依次评上来,最后一个才到赵如熙这里。
    大家只能耐心地等着。
    张修言三人走不了,现在看到开始评分,三人便放弃了离开的念头。
    他们想看看自己的画能得多少分,几位评判者是如何评判自己的画的。
    好在决赛只有三十人。康时霖等人经验又丰富,两眼一搭就知道这画画得好不好,给多少分合适,评分行进得非常快。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评到赵如熙、张修言这一列了。
    康时霖年纪大、资历深,性子又急,做事不需要顾及别人,往年在评分时都是评得最快的。别人还在十几名那里打分,他已把所有的画都评完了。
    可今年事关小徒弟,他再冲在最前面、最先给赵如熙打分就不妥当了,容易遭人非议。他便耐着性子,跟在彭国安身后慢慢来。
    彭国安为人清正,是个真正的君子,见状也没多想,按着自己的节奏,一路往上走。
    钟磊看到他站到了自己的画前,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六分。”彭国安道。
    钟磊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萎靡下来。
    几人报分的声音都不低,在场的人都听得见。与其他人相比,钟磊这六分其实也不低了,连上前面的三个人也能进前十。
    但钟磊耳边全是官员们对赵如熙画的夸赞,再听到这六分,难免沮丧。
    彭国安已经朝前走,站在了林云深的画前,看了一眼,开口道:“六分三。”
    第438章 十分
    他们这些人虽然都是有师承的,但每人的情况不一样。
    钟磊的师父是一个比较严格的人。他觉得自己的弟子还未出师,跑来参加比赛,要是得一个很差的名次,没的丢他的脸。
    因此钟磊今年是第一次参加比赛。
    林云深则不同。他的师父觉得人需要历练,要在挫折中成长。林云深这几年几乎年年都参加比赛。他也不负师父和家人的重望,名次一年比一年好。
    在钟磊看来,十分制的情况下,彭国安只给他打六分。可见他的画在彭国安眼里,只是比一般人好一点点,离被认可还差很远。这样的分数,他回去完全没办法跟师父交待。
    可林云深却知道,六分以上很不错了。毕竟这些人见过太多的好画,一般人的画都入不得他们的眼。能给六分,就已得到了彭国安的认可,至少已能入他们的眼了。
    而且目前他的分数是最高的。就算赵如熙第一,张修言第二,他也能拿第三。即便后面康时霖、周文柏等人打的分数不高,得不了第三,能得第四、第五,于他而言也是不错的。
    要知道,他去年只拿了第十名。
    他深知人的天赋是天注定的,像赵如熙的水平,有可能是他一辈子不能企及的。他也不会因此而妄自菲薄。毕竟他跟赵如熙的风格不同,擅长的方向也不一样。
    在他擅长的领域里,只要他努力,未必不会走到一定的高度。
    因此他得了彭国安的“六分三”的评分,心里十分满足,很是高兴。
    听着林云深和钟磊的分数,张修言内心波澜不惊。
    他觉得这些人的水平都不行,得这样低的分数,是应该的。
    他看到彭国安走到他的画前,心里既紧张又期盼。
    他的情况跟钟磊类似,却又有不同。
    他这也是第一次参加年底的才艺比赛。
    不过不是梅中君不让他参赛,而是他自己不愿意参赛。他自视甚高,只允许自己第一名,不允许有一丁点的失败。
    而在他的画技没练到家时,他来参加比赛,要是拿不到第一名,岂不是丢大脸?往后被人提起,说某年比赛某人比他强,得了第一,他却屈居第二、第三,他怕是要呕一辈子。
    所以这些年他只去参加交流会,不来参加比赛。
    直到近一两年,那些原先在画技上比他强的,在年底才艺大赛上得了第一名后,就爱惜羽毛,担心被别人比下去,让成功成为过去,以后屡屡失败,再也拿不到第一名,因此夺了一次桂冠后就再也不参加比赛。
    张修言四处打听,确定今天参赛的人再也没人比他强,这才来参加比赛。
    这会儿赵如熙无论是名次还是实力都比他强,但他经过刚才的震撼、失落,又看到钟磊深受打击的样子,心里已有了主意。
    他现在只盼着彭国安私心不要那么重,给他打的分数高一些。如此,一会儿他才好说话。
    彭国安在张修言那幅画前站定,看了一会儿,给出一个分数:“六分七。”
    张修言一下子黑了脸。
    他自认为自己的画很不错,曾有人说,他的画都快赶上他师父、青出于蓝胜于蓝了。他这画即便不能给十分,也至少有九分吧?怎么才给六分?
    这是要给赵知微做陪衬?给他的分数太高,怎么衬托得出赵知微的画好,分数高?
    这一刻,张修言怒火中烧。刚刚还有些犹豫的心,此时越发坚定起来。
    他一定要揭露这场黑幕,还自己一个公道。
    此时彭国安已站到了赵如熙那幅画面前。
    在看到赵如熙初赛、复赛的画后,他非常期待能看到赵如熙决赛的画。担任国子监祭酒几年,他见过无数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可从来没有哪一刻像这次比赛这般,让他激动、掂记,茶不思饭不想,只希望决赛这天早点到来的。
    天知道刚才入场时,他有多按捺不住,想要从赵如熙的画看起。
    现在,他终于看到赵如熙的画了。而赵如熙也不负他的重望,画出了如此震撼人心的画。
    如果说,赵如熙画的山令人仰止,画的水令人激荡,那么她这幅山水,给人的感觉唯有震撼,震撼到所有的思绪都停止,所有外界的声音、光线都消失,整个世界只余了这天地诸神所造就的万仞孤峰和咆哮奔腾的流水,再也容不下其他。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站在画前良久,他喃喃感慨。
    “老爷,该评分了。”彭国安的小厮提醒道。
    初赛和复赛评分时,彭国安就在赵如熙的画前站了良久。那时无人围观,他站多久都没人说什么,其他四个评判者的表现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可决赛时就不一样了。
    为了不被前面判分人所干扰,后面那个评判者跟他的距离起码要隔五个人。他这里久久不给分数,后面的人就没办法进行判分。
    许多参赛者比完赛后,都会等在场外,希望能听到自己的评分,知道名次如何;现如今还有那么多官员围观。彭国安站得太久,十分不妥。
    所以他早早就吩咐过他的小厮,一旦他在赵如熙的画前失神,小厮就及时提醒他,别让他太过失态。
    小厮是凑到他耳边喊的,声音还不小,彭国安很快从失神状态里清醒过来。
    他深深看了画一眼,报分道:“十分。”
    这分数一出,围观的众人终于没忍住,一下子议论起来。
    “天呐,十分?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我也听到是十分。”
    “这分数有没有太过?绘画比赛从来没人得过这样的分数。我承认这画画得好,但这么短的时间内画这么大一幅画,总不至于一点瑕疵都没有吧?”
    “我觉得以这幅画的水平,给十分真不为过。”
    听得众人议论,彭国安很想跟大家说说他给十分的理由。
    这画的水平已达国手,就算是功成名就的康时霖等名画家,也不敢说他们的画比赵如熙的更好。这样的画,还不能得十分,谁的画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