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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不知北山向阳》 第一卷 我找得到的从前 Chapter.17复杂的N角关系
热身时,一堆人围着维拉。
“长跑什么的我最有经验了。前面留点力气,到最后一圈再撒丫子跑,记住千万别停的,停了就跑不下去了。”
“哎呀,曲奕哥,你可别危言耸听。姐,你别听他的,跑不动了咱就别跑,你就是弃权也没人敢说什么。”
苏拓也骂,“曲奕哥最坏了。”
曲奕扯孩子脸,“你懂什么啊就我最坏了。”
苏拓皱眉,“你捏小拓。”说着回头对海欧吼了一句,告状,“哥哥他捏小拓。”
海欧极其给面子地对着曲奕就敲了过去,“哥哥给你报仇。”
“靠,海欧,你来真的!***,过来,还得瑟了,老子跟你单练单练。”曲奕摩拳擦掌。
“好啊,找人练练手也好。”海欧邪邪一笑。
子慕笑嘻嘻地过去看两人练手,挥着拳头,“对,海欧,就是这样,把他撂倒。”
苏拓也握着小拳头在旁边加油。
“哎哟,海欧你也不让让老子。顾容与你他妈管管。”
顾容与挑眉,“你自己惹的,自己收拾。别丢了份子,海欧比咱们小。”
维拉揉太阳穴,太闹了他们。心思一转,却更加羡慕起子慕来。
同为子慕的家人,他这般不同的对待,定是把子慕放在了心尖了。若是作为子慕的朋友,或许更多的是同维拉亲近些,同孩子疏远些,这样才更像同子慕站到了一起。可他是海欧啊,是子慕一个人的海欧,是这个世界上比任何人都爱子慕的海欧,所以,他比谁都明白怎样的对待才是最准确的。
“他们每次都这样,曲奕每次都打不过海欧,可是就是喜欢惹他。”顾容与笑,话中的宠溺那么明显。
“海欧为什么要打他呢?不至于吧。”
“你刚刚不是看见了么,他每次都敲子慕。谁都知道,海欧护子慕跟护犊似的。可以欺负他,欺负子慕是怎么样都不行的,哪怕是玩笑。”
维拉叹为观止。
广播报了长篇比赛运动员集合,顾容与拍拍她的肩膀,“加油,维拉是最棒的,待会我在你旁边陪着你跑。”
那边的少年也停了下来,过来七嘴八舌地说些什么。曲奕一个人顶十只鸟,维拉头疼,“再不去我就迟到了。”他们才放过维拉。
临了曲奕还补了一句,“我们把四个角都给你占了,跑到那都有咱的人,不怕哈。”
维拉和十二个人挤在一起,那时候的跑道还不是塑胶的,在黑色的跑道上撒了些白粉当做界限,可是到了长跑的时候就只被人当做观赏了。大家尽往跑道里面挤,维拉被挤得有些无奈,只得往跑道外边走。
跑道一圈400米,那就意味着她必须跑七圈半,没有必要跟她们抢这几米的位置。维拉看到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姑娘,似乎跟她想的也是一样的,也站到了跑道的外侧。
枪声响起,大家撒丫子就跑。第一圈的差距还不大,从第三圈的时候开始拉开,维拉刚开始一直跑在中间的位置,到第四圈的时候,跑到了第二。跑第一的,就是刚刚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姑娘。
顾容与一边随着她跑,一边说,“没关系,跟着前面的人跑,只要她不停步,你也不会倒下。到最后一圈再加速,超过她。”
维拉紧闭了一会儿眼,问,“我跑步的姿势是不是很难看?”
顾容与愣了愣,并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反射弧先于思考,“还行。”
维拉又跑了一会儿,苦着脸,“你说我只想跑完不考虑名次的这想法是不是很没出息?”
顾容与终于跟上了她跳跃的思维,“不会,这样很好,对手只有自己。”
“我头发有些松了,你说我是用手定着呢还是不管它?”
顾容与的嘴里隐隐勾勒出一个弧度,看着她,却没有在回答她的问题——“你不必紧张,有我在你身边呢,你怕什么?”
维拉扭头,傻傻地看着顾容与。
顾容与看到维拉表情,笑了,“如果我们现在不在跑步,我真想揉揉你的脑袋。”
维拉好像突然间就气短了——“那你揉。”
哭笑不得。
不过,随着一颤一颤的步伐,那只手还是落在了她的头上,耳边还是那人轻轻地一句,“傻瓜。”
维拉内心虽腹诽自己,那词叫什么来着?趁热打铁?好像又是趁人之危?尼玛到底是什么来着!?
管他呢,姑娘现在头脑供氧不足,权且装傻好了。
所幸的是,当了傻子后,步伐轻快了,身体也不如刚刚那般疲惫。
跑过子慕旁边的时候,那姑娘比她还紧张,还随着她跑了一段,提议,“要不在人少的地方咱俩换换,我帮你跑两圈?”
维拉失笑。
海欧也笑骂,“你还是顾好自己吧,你看你姐姐,跑了四圈了,大气也没喘几下,你不必担心了。”
苏拓在曲奕怀里蹦跶得厉害,每次维拉一经过的时候就一个劲夸她,挺着小胸脯,“我姐姐最厉害了……”
最后一圈的时候,维拉看着前面的女孩,开始加速。原本站在旁道边的那几个少年,也跑到了终点等她,明明隔着很远,可维拉依旧能听到他们在喊,“维拉,好样的。”
“一起冲刺吧,维拉。”
暗自咬牙,脚下的频率更快了,在弯道一鼓作气超过了那个姑娘。
维拉看到跑道尽头的她的亲人对着她挥手尖叫,还有身旁的顾容与一直跟她说话,鼓励她,心中感动异常,本应疲惫十分的身体,恍若打了兴奋剂。看着终点,腿上的铅好像就消失了,余下一百米,是短跑的速度。
“我可不可以拉着你的手?”
耳边是呼呼的风,那么像是错觉。
不等顾容与有所表示,离终点只有三米的时候,维拉主动地牵上了他的手。
冲破终点的时候,观众席沸腾了。
曲奕也叹,还好刘紫苏今天没来,不然看到他们这样,会更加难过。
维拉冲破了红缎带后,疲惫才卷土重来,累到无以复加,身体重得跟一块铁一般,拉着男孩的手生生地倒了下去。顾容与体力也消耗得厉害,一个不查就被带倒了,只是倒地的时候花了力气垫在维拉身下。
子慕本来极是高兴的,此刻却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蹲下来看两人,“姐,容与哥,你们还好吧?”苏拓也在旁边姐姐哥哥地喊。
维拉还能吭气,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可就是起不来,连牵着顾容与的手都无力放下。
一百多斤的姑娘,顾容与被她这么一压,感觉胸膛的气都被挤了去,胸口和手肘都隐隐作痛。
“子慕,把她扶起来走走,这样不行。”海欧皱眉。
子慕把维拉扶了起来,维拉全身的重量都压这姑娘身上了,子慕有些吃力。
见子慕佝偻着背,海欧不忍,接过维拉,“我来。”
曲奕看着两人依旧牵着的手,扶起了顾容与,笑着打趣维拉,“怎么?还不舍得松手?”
维拉倒是难得的任性,不松手我就不松手怎么了,你打我呀?
曲奕见她不说话,可小白眼还在翻着,投降了,“您是冠军是尼采是自由女神,您说了算哈,刚刚就当小的在放屁。”
顾容与嗤笑一声,另一只手给了曲奕一个爆炒栗子。
“容与哥你的手肘流了好多血,可别是断了骨头!”子慕在他抬起手的时候看到了顾容与的手臂糊了挺多血,急了。
维拉不知哪来的力气推了海欧,扭头就去找他伤着的地方,看到流到衣服上的那些,鼻子一酸,就想掉眼泪了。
顾容与也扭头看了,“没事,就是破皮了。”说着还用力地捏了捏维拉的手。
“去医务室,好不好?”维拉的语气温柔得厉害。
转头,却是看到了江洛,他脸色有点白,撑着腿,气喘吁吁——像刚刚跑完步的样子。
他对维拉点了点头,侧身而过,走得有些笨拙缓慢。
“江洛哥。”子慕咬唇,叫他。
海欧回头看到子慕的神情,若有所思。
曲奕看天,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维拉一瞬间便明白了,可怎么都不愿意放开那个握在掌心里的手。
维拉开始害怕结局的走向,这一串儿人,问题从来就不是谁排头谁排尾就如同投影机般映照现实的位置的。他们较量的,始终是谁在谁心里会更重一些。
多年后,那个姑娘告诉她,“怎么办啊,我发现我爱你,超过了这个世界。”
可是那样的爱,她又还得起多少?
如果是如现在这般简单,那该多好。
校医给顾容与消毒后便包扎好了,的确没什么大碍,只是口子有些长了,血流得厉害。
休息了一个多小时,饶是脚依旧使不上力,可维拉还是坚持去参加接力赛。子慕说什么也不愿意她去了,板着脸数落她十分钟后,代她上了场。
海欧心里挣扎了许久才让子慕上了场。子慕有过心脏病,他当她瓷娃娃一般的宠爱。可是当他看着子慕暗淡的眼神的时候,他总会想,于子慕,怎样的对待才是公平的?那个女孩曾经一度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一个粘好的易碎的花瓶,连盛水的能力都被剥夺了。
而如今,海欧也没有错过她的眼神,那样的神采飞扬与跃跃欲试是从来没有的。子慕看着海欧,然后他便心软了。
子慕十一岁做的心脏手术,很成功的手术,三年来没有复发过,医生说情况非常乐观,有很大的可能今后都不会发作了。
这些,海欧心里都是有计量的。
子慕虽跑得没有维拉快,可两人太像,维拉又刚好跑了长跑,众人觉得正常。只是在最后一棒,江洛从子慕手中接过接力棒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低头跑了出去。看得子慕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到底是知道她是子慕呢还是以为她是维拉呢?
那样飒爽英姿的子慕呵。
顾容与也没有参加接力,班上男生的替补很多,自然不成问题。他和维拉一起在终点微笑地看着子慕,那个同维拉相似极了,却好像又如此不同的子慕。
她的脸上满是认真和感动,不过是100米的路程却恍如朝圣一般,前方是梦想与自由。江洛在跑道的另一侧看着他,虽是面无表情,眼里却是含了笑意的。
虽然隔得很远,可是她就是知道。
把棒子交了江洛后,停了步伐回头看,等看到那个几乎是必然的结果后,笑了,仿佛开了一树的银花。旁边的人看呆了,直拉扯着别人,“快看,那姑娘真美。”
子慕看到海欧朝他跑来,也笑得那样好看,眼里全是赞叹的眼神。他对子慕说,宝宝,你真棒。
子慕一瞬间就泛了泪。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校运会,尽管她用的还是维拉的名号,可,那着着实实是自己跑出来的路程。
恍若自己的价值被肯定了。
恍若多年的心愿达成了。
这一刻,心病终究开始愈合。
第一卷 我找得到的从前 Chapter.18三言两语锦句
“祝维拉,外找。”郑思齐懒懒地叫到,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靠近门的位置,自然就成了班里的专属接线员。
维拉正在算一道相当有难度的数学题,过几天就是月考了,维拉记得和爷爷的约定,所以分外地用功。听见有外找,有些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圆珠笔,走了出去。
那是一个很帅气的男孩子,黝黑的肌肤,是长期在阳光下奔跑的样子。他见维拉走了出来,双手插到裤兜里,露出了笑容。
“我叫乔时,校篮球队的。那天校运会,你表现得很棒,想和你交个朋友,祝维拉。”
这句话还没完,旁边就围了一圈的人,矜持些的也竖起了耳朵,看好戏的居多,咬牙切齿的也有。
江洛向外看了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李晓,“那个男的是谁?”
然后就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他呀,我见过,老子来头也挺大,干的好像是文职,具体是个啥我也没打听,只不过那样的酒会,是就高不就低的,我估摸着跟我家差不多,当然跟你家不能比的……”
维拉扫了一眼周围的同学,淡淡开口,“认识你很高兴,朋友就不必了,我特立独行惯了。”
乔时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耸了耸肩,对维拉说了句,“来日方长,我们骑驴看唱本。”
维拉也没说话,转身就回到了教室里,对班上女生不屑的目光也置若罔闻。
这几日下课放学之时,来找维拉的男生挺多,胆子比较大的,如同乔时,都被毫不留情地回绝了去,胆小地往她桌子里塞字条,维拉只看了一眼就扔了去,还给别人,徒伤人自尊罢了。
顾容与看着,倒也是波澜不惊的,对这类的问题也不问,等维拉空了,就继续跟她讨论题目。
维拉看着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刚刚有男生来找我。”说完,眼睛转到了面前的习题,但是余光却巴巴地等着他的反应的。
“嗯。”笔在他手里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可……可是……”维拉可是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接什么。
顾容与看姑娘的眼睛,心里起了波澜,给了她一个台阶——“他说喜欢你吗?”
维拉见顾容与接了她的茬,松了口气,有些欣喜,“没有,他说要同我做朋友罢了,我没答应他。”
顾容与心里转了好几个弯弯,都找不到最合适的词来应对她的话,只得把话题抛了回去,“为什么呢?”
“素昧平生,我不是一个容易熟络的人,朋友有几个就够了,多了得花心思经营,我应付不来。”
“嗯,那就不要答应他,知根知底的朋友才能长久的。”
“嗯。”维拉点头,但是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好像不是她提起这个话题的初衷。
愁肠百结。
终但是痛苦地熬过了一节课,咬了咬牙,问道,“你希望不希望我同别人交朋友?”
顾容与愣了,打了许久太极,如今一阵掌风袭来,叫人有些防不胜防。
顾容与不动声色地看着姑娘的容颜,眼睛同柔阿姨像了十成十,就连性子都有些拧巴,他伸手揉了揉维拉的头发,“我听维拉的,若是维拉不喜欢同别人交朋友,那便不交。”
“嗯。”维拉点点头,脸微红,虽然不是最希望的答案,但也是不差的。
曲奕巴巴地晃过来,感叹,“都说男人心是梨,外甜内算,吃到后头会把心给扔了,女人的心是洋葱,一片一片地剥开,呛得人流泪,最后才发现竟没有心。啧啧。”
维拉乜了他一眼,也不理会他暗自偷换概念,“那你是空心菜还是白菜呐?”
曲奕被噎住了,半晌才回了句,“老子是油菜花。”
维拉把本子一推,“好吧,有才华的的曲哥哥,来帮妹妹把这道题解一解。”
曲奕接过来一看,并联电路图,有些心虚,接过维拉递过去的铅笔,开始涂涂改改。
维拉探头一看,呵,果真是油菜花,一张电路图被他改得四处短路。维拉拍了拍曲奕的肩膀,“平时你一直装蒜没看出来,原来还真是棵油菜花。”
曲奕一脸讪讪,撇向一旁看戏的顾容与,踢了踢他的凳脚,“看维拉都成什么样了,你丫也不管管。”
顾容与唇边还带着没有收起来的笑意,“她这样挺好。”
她这样挺好,哪好?逐渐开朗起来的性子好,还是,拒绝别的男生好?维拉暗自思索。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挺好的,不是么。
月考将近,维拉每日吃了饭就会去顾家,跟顾容与一起补习。去过好多次,倒是今天才第一次碰到了顾爷爷。
顾爷爷有些严肃,不苟言笑的,依旧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站如松,坐如钟,无时不刻不透露出一种军人的风姿。吼一个犯了纪律的兵时,还是中气十足的。看来廉颇虽老,饭量十足。
顾奶奶看着老伴,皱着眉头数落,“这么大声做什么,吓着人家孩子了。”
顾爷爷绷着的脸缓了缓,看着向维拉,对面的兵暗自松了口气。
“乖孩子,跟容与去学习吧,不懂的让他多教教你。”
维拉在他的面前,喏喏地应了一声,话也不敢多说就跟着顾容与上了楼。
刚把门关上,下面的吼声又开始了。
维拉在一旁做英语题,顾容与在旁边研磨写字。
她很喜欢看他的侧脸,很柔和的线条,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她如今已经不用他帮忙补习了,只是太不舍得离了这地方。所以等她终于跟上了班上的进度后,并没有提出下次就不来了,而顾容与也很有默契的不提这件事。
两人在一起,大多是各做各的事情,只是碰到难题的时候,才会挨近了脑袋。
维拉很喜欢这种相处模式,不会太近,不离太远。
维拉只有在做英语的时候才会不耐烦,不一会便坐不住了,走过去看顾容与练字。顾容与见状对维拉摇了摇头,维拉吐了吐舌头,也不理他,低头看他写的字。
内敛中有张扬,大气而秀丽,他模仿的是王羲之的笔锋。
维拉只练一个人书法,那便是王羲之。不是柳体颜体不好,只是,她看《兰亭集序》的拓本,只一眼,就喜欢上了。
顾容与写的是毛主席的《咏梅》,他见维拉看得专注,就笑着把笔递了过来,“你来试试。”
维拉连忙摆手,“不不,你的诗写了一半,写得那么好看,我会糟蹋了的。”
顾容与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她笑。
维拉是经不住他这般看的,犹犹豫豫地接过了笔,沾了沾墨,稳住了欲颤抖的手,开始接着往下写。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彼时她不知道,这幅作品,是被少年珍藏起来了的。
历时多年,聊以慰藉。
他告诉自己,还是可以等的,春天会来的。
她,也会来的。
那幅画没有被他裱起来。
顾容与跟顾奶奶要了一条缎带,系好了便放到了书柜最隐蔽的那一层。
或许他还不明白这幅字迹的价值。
只是到了后来才随身携带。
心想权当是弥补当年忽视它的缺憾。
可始终忽视的是,三言两语锦句,早已经铭记于心。
第一卷 我找得到的从前 chapter.19守护你的脊梁骨
秋风还是凉了。
维拉在月考的前一天得了重感冒,还带有轻微的发烧,一天用掉一卷餐巾纸。子慕担心地提议,“姐,你还能考么?要不我帮你去考?”
维拉连忙摆摆手,“千万别,我还能思考,再次也能及格,你考我还就真没分了。”维拉这一个月算是摸清楚了子慕的脾气,爱玩爱闹爱忧愁,典型的青春期综合症。你正正经经跟她讲话反而觉得你跟她不亲近,损她几句倒是乐得厉害。
来苏家探望她的曲奕直打哼哼,约莫是嫉妒了。双胞胎,还不在一个年级,尤其高年级的那个成绩倍儿好,低年级的坐收福利,替她考试还能混淆视听。
后来维拉真的替子慕把中考给考了,曲奕那醋吃的,一个暑假都没想搭理她们。
子慕拿眼翻他,“这位哥哥,您这又是怎么了?”
曲奕开口了,却是语气却是酸酸的,“你们俩要搁旧时的大户人家,早被溺死一个了。哪里有得你们这般兴风作浪,李代桃僵!”
子慕靠近他嗅了嗅,“我怎么闻到一股子酸味儿啊,你眼红什么呀。”然后正了身子,满脸嫌弃地看着他,“你是怪你妈没给你生个长一样的小子吧。”
“苏子慕!!!”某人恼羞成怒。
“你那么大声吼我姑娘做什么。”海欧懒懒地把原本杠在书桌上的脚放了下来,“还是你几天不练咯得慌,要少爷我帮帮你。”
顾容与头疼,“你们就不能消停几分钟?来这干吗来了?”
因为都是附中,初中和高中的体制差别不大,就连初三毕业后的人都是一锅端过去的。维拉他们考试的这几天,子慕他们也跟着一起考。月考前一天会停课在家复习,子慕嫌复习枯燥乏味,叫来了海欧,怕他俩在一起碎碎念的时候维拉寂寞了,也自作主张的把顾容与和曲奕叫来了。其后果仅次于世界大战。
“曲奕,都怪你。”子慕骂。
“凭什么怪我!看你家海欧说的话,得瑟不死他,还威胁我。”
“我们海欧怎么了?那还不都是因为你!”
顾容与按按眉脚,“你们继续吧,我带维拉上趟医院,那里比这里还清净。”说着,扶起了维拉,给她裹了三层围巾,加了帽子大衣,牵着她出去了。
剩下的几个脸色讪讪。
曲奕摸了摸鼻子,被子慕瞪了好几眼。
李妈担心地看着俩孩子,“外面挺冷的,要不找医生到家里来吧?”
维拉吸吸鼻子,“没关系的,李妈,这到医院不过是几步路,再说了,他们吵得我头疼,劳烦您做些点心去堵堵他们的嘴,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
李妈摸孩子,对顾容与嘱咐道,“打针能好的就别只吃药,女孩子不比男孩子。你带好她,别让人给冲撞了。”
顾容与笑着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李妈。”
“您回去吧,门口风大,仔细我病好了您倒感冒了。”维拉默默地接受了李妈的关怀,心里是有感动的。
“哎,等会儿,我进去给你们拿一个暖炉,好歹抱着。”
冷风一吹,维拉的脚步都有些虚浮,人也有些迷糊,顾容与问她一句话,要歪着脑袋想很久才能告诉他。
顾容与摸她的额头,好像比刚才更烫了些,把围巾往她脖子里掖了掖,然后蹲下来,“你上来。”
维拉抱着暖炉站在那,有些愣怔。
“傻姑娘,还愣着干嘛?”
此时,她的眼里是只有他一个人的。
他半蹲着,微微弓着背,留给她一个温暖的背影。
好像巨大巨大的幸福在向她涌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了病,所以更多愁善感了一些。
“容与……我不习惯白雪公主的戏码。”
顾容与微微地回了头,笑了,“我也不是小矮人,如果可以,你可以当我是喂你吃毒苹果的老巫。”
“为什么不是皇后?”
“因为老巫这个词听起来更神秘更与众不同。”
维拉扑哧一声笑了。
“上来吧,亲爱的白雪公主,我甘愿匍匐在你脚下。”
“不管我有多沉重,不管路有多冗长?”
“嗯。”
“不因为我是公主,只因为我是我?”
“嗯。”
“那好,如果是万劫不复,那这口苹果我也是要吞的。”
维拉趴到了他的背脊上,脑袋跟他的靠在了一起。
他是第一个为她弯曲了背脊的男生。
所以无论以后如何,她都要为他守护他的脊梁骨。
哪怕化为手杖。
哪怕化为乌有。
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的晚饭。海欧和曲奕还在。
曲奕闻着厨房里飘出清淡的香味,在台阶上蹬了几步就下来了,抽了抽鼻子,对着厨房里的李妈说,“我今晚一定要在你们家吃饭真的李妈你不许赶我。”
“这孩子都多大了还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李妈故作严肃,眼里却是笑开了花,“也不学学人家容与,行为大方举止得体,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风范。”李妈看着顾容与,眼里满是赞赏。
这句夸赞可是李妈实打实说出来的。自那件事后,这孩子就知礼仪讲廉耻,院里的一大帮孩子孩子撒尿和泥巴时,他在旁边看着,穿得笔挺,既不会忤逆了家人,又不会脱离了团体。李妈那是看在眼里,心叹这孩子做事妥妥当当,将来绝不简单。
曲奕捂脸,“李妈你嫌弃我。”
“可不是嫌弃你,”李妈打趣,“从小你一到吃饭时间必定端着碗过来敲门,每次都要你家傅远清面红耳赤地跑过来说家里教管不好。她一来你就扯着嗓子哭,抱着我家桌子腿怎么都不撒手,邻居们都被你哭过来了,弄得你妈好几个星期都没好意思见左邻右舍。这么多年了,脸皮怎么就不薄一点呢。”
“那不是因为李妈您做得好吃么。”曲奕赔笑,“你看,海欧不也经常过来么。”
“要是你也想海欧对子慕一样对维拉,让苏家养着你都没问题。”李妈拿勺子敲少年,转身,在锅里勺了一块骨头,递给了海欧。
海欧接过,马屁拍得顺溜。
李妈给每个人都喂了一块,给维拉的特别大一些,肉特别多一些。
李妈笑嘻嘻地看着吃得欢快的孩子们,家里好久没那么热闹了,只不过,感觉还是少了什么。
子慕也有同感,想了好久,激凸了,“你们怎么把小拓忘在幼儿园了!”
平时都是维拉带他上学放学的,今天早上孩子跟梅梅一起去的学校,由梅梅的爸妈送过去。而今天,巧了,维拉他们不用上学,而别的人因了惯性也没记起要去接孩子。
完了。
几个少年慌了,夺命般地就往幼儿园跑。
第一卷 我找得到的从前 Chapter.20失踪的孩子
维拉也想撒了丫子往外跑,可临了却被顾容与挡了去路。
依旧是半蹲的姿势,“你上来,刚刚打了针,不适合跑步。”
维拉趴在顾容与背上,红了眼睛,抱着他的脑袋,用了力道。
顾容与也不恼,安慰道,“别着急,我们先去梅梅家看看,说不定跟着他们回家了。”
维拉咬了咬唇,点头。
那串子人也转了步伐,往梅梅家走去。
“什么?小拓吗?他说姐姐会来接他的,让我们先回来了。怎么,你们没找到他吗?”梅梅的妈妈皱眉。
维拉本不是那么容易软弱的人,或许,身边的人是顾容与,有了依靠,便就强大不起来了。
大伙儿又赶忙往幼儿园跑。
子慕的嘴唇也在发白,低声对海欧说,“我一直都对他不好……”
海欧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听到她的话,忙截了下来,“臭丫头,别乌鸦嘴咒你弟弟,等待会把他带回来,你爱亲几次亲几次。现在听话,一二三,振作!”
曲奕也难受了,平时都是他们去接孩子的,今天竟然给忘了,那孩子对他那么好,他居然给忘了!
几个少年在路上跑着,还要不停地注意路边的状况,看孩子是不是已经在半路了。平日挺短的路程今天跑起来特别漫长。可惜,等他们跑到幼儿园的时候,还是不见孩子。
幼儿园现在已经关门了,连扫地的阿姨都走了。
子慕一下瘫在了地上,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维拉在旁边不说话,但也是要把嘴唇都咬出血了的。
顾容与握紧了拳头,皱着眉道,“我们分头找,曲奕你往北走,子慕和海欧一起往东走,维拉跟我往西走,沿路见了人都打听一下,还有一些小巷子也要特别注意。我们找一个小时,如果还没有找到,一小时后回到苏家,只能找爷爷他们帮忙了。”
话音刚落,大伙都点头去找,海欧半拖半抱着子慕,心里比谁都着急,他怕子慕扛不住,心脏病又发作了。一遍走一遍低声安慰,说孩子那么聪明,平日精灵得让人头痛,肯定不会有事的。
子慕哭得一抽一抽的,海欧每说一句她便点一次头,像是在激励说服自己,那个孩子的确是安然无恙的。
顾容与则是摸着维拉的后脑勺,什么话也没说。
这样的抚摸治愈性很强,似乎给了维拉很大的勇气,没多久,她就抹了抹湿润的眼眶,手主动牵了顾容与,往西边走去。
小孩子,三岁的样子,很可爱,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外套,裤子是黑色的,手中会抱着一个变形金刚,眼睛很大,有点小胖,说话很伶俐的,走路还会一蹦一蹦。
他们描述了不下几十次,可是好心的人都告诉他们,没有见过这样的孩子,眼中还会带着一丝怜悯,看他们急的,估计是弄丢了孩子。真可怜。
维拉今天去了医院,感冒还没有好,晚饭也没来得及吃,加上心里绷得紧,状况很不好,每走一步都仿佛刀割了脚一般。
一小时后,顾容与刚背维拉回到大院,曲奕就连忙跑上来问,“找到了吗?找到了吗?”
大家都没说话。
维拉忍了一个晚上,终于哭了出来,仿佛连带的,子慕也哭了,就连曲奕也红了眼。
“回去告诉爷爷吧,我们不能拖了。”顾容与低声说,无奈且焦急。
苏老今晚有饭局,回来后却听到孙子不见了,差点把家里的钢化玻璃都跟敲碎了,亲自给管他们这个区的局长打电话,话头放得很重,连他们听了都要打哆嗦。
苏爷爷看着两个满脸泪痕的孙女,再生气也狠不下心去教训她们,一个晚上都没有搭理她们。倒是跟海欧说,“你去江家那跑一趟,他们家生意做的大,江老爷子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别人也愿意卖他面子。”
海欧点点头,走之前还劝道,“小拓这尊大佛,他们供不起的。苏爷爷,您别太担心了,小拓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顾容与却是低声地跟维拉说了句,“先吃点饭,待会还要吃药。”
维拉摇摇头,她吃不下。
“乖,吃一点。明天还要考试呢,你想,如果你没考好,回去念了初三,以后就没人送小拓了。”顾容与看到这样的维拉,实在不忍。
维拉终于点了点头。
顾容与又转过去问子慕,子慕自是听到了刚刚他跟维拉说的话,也点了点头。
李妈忙去热了饭菜,心里却是重重叹了一口气的。她知道这几个孩子都没吃饭,刚刚做好就跑去找小拓了。哎,都是好孩子,怪不到他们头上的。
海欧回来的时候,转达了江老的意思,尽力而为,只要孩子还在B市,就没有找不到的道理。
他们各自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是今晚会在苏家等那孩子,不用为他们等门了。
夜越来越深,少年们横七竖八地睡在了沙发上。那时候虽然已经开始供暖了,李妈看着这些少年,心里也难过得厉害,上去抱了被子,给他们都盖上了。
维拉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好久了,久到大家都睡着了,眼前却还是那孩子的一颦一笑。
无嫌弃无功利的亲近,他说姐姐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呀。
晚上的时候孩子醒了,总要把小手掖她掌心里才又安安稳稳地再次睡去。
他也曾在她心神恍惚的时候捧着她的脸悄悄问,姐姐你也做我妈妈好不好?她没听清,再问孩子了,孩子却脸红了,埋她怀里不说话。
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孩子,说丢,便丢了,连细细地摩挲一遍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此,泪便又一次糊了眼。
一双大掌盖过来,身边也满是他的温度。
“你知道,我不会安慰人,所以能不能请你不要哭了。”顾容与叹气了。
“容与,你知道吗?因为小时候家庭的缘故,我同别的孩子都不大亲近。在大西南的时候,因为民风较为闭塞,母亲又是未婚生的我,别的小朋友都被家长耳提面命,不要同我玩。后来到了大西北,好多年语言都不通,身边说得上话的就更少,所以是孤单惯了。回来之后,是小拓一点一点的蹭着我,把我的心都磨化了。或许因为他只是一个孩子,才能让我毫无间隙地接受并且尽可能地待人好。可毕竟,是因为他呀……”
顾容与一下一下地帮她擦着眼泪,“我明白他的无可取代。”顾容与挨得更近了些,她敞开心扉了,那么他也陪她说一些体己话,“小时候,我姑姑也待我很好。奶奶也疼我,但是不会纵。可姑姑不同,她对我是溺爱,在人看来很不靠谱的爱。”说到这,顾容与笑了,“那时候我被人打了,她便去帮我打回来,很难想象,她那么大个人居然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大冬天的我想吃荔枝,她拖了好多关系,才在广东帮我找到了人家在夏天冰住的荔枝,千里迢迢给我送了过来。那时候大家都笑我是杨贵妃,我知道他们嘴里虽不说,但是心里是很羡慕我的。姑姑在的那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放肆的时候,我从来都不会以为还会回到那段时光。也正是这样的溺爱我如今做梦梦到还会笑醒,不管别人怎么不认可,但是她的确是我生命中那道闪闪熠熠的光。”
维拉是从刚开始的自怨自艾,到真正把他的故事听进去,她在等他说下去的时候,他却没有说话了,不由得问道,“那你姑姑呢?她现在在哪里呢?”
顾容与笑,却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早就不在我身边了。我九岁那年,家里徒生了许多变故,后来家里就只剩我和爷爷奶奶了。”
“你会经常想她吗?会很难过吗?”
“我难过的时候会想她,想到她便不难过了。她说过想把我宠成一个流光溢彩耀眼夺目的人,我又怎么会难过给她看呢?”
“她不在的时候,你怎么办呢?”
“强大起来,这样就身后就不需要人帮着我打点了。少了上好的药材,伤口只能自己好。”
顾容与见维拉许久都不说话,帮她掖了被子,“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借鉴些什么,而是我怕你认为只有你一个人这样痛苦难过。我们是一群人,我们会找到他的。”顾容与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我跟你保证,小拓不会丢,即便丢了,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找回来。维拉,晚安。”
那个吻很有治愈人心的力量,不多时,维拉终于坠入了梦乡。
第一抹阳光照进来的时候,维拉第一个醒了,看到大家横七竖八的在客厅的沙发和毯子上躺着,虽然小拓依旧没回来,但却是有些许安慰的。
她真的不是自己一个人。
今天考试,饶是再不情愿,还是去了学校。语文和数学都考得心不在焉的,平日几分钟能解出来的题目,现在却要捣腾十分钟。铃声响的时候,维拉才险险地写完了最后一题。
奇怪的是本来该监考他们的程老师却没有到,有些纨绔乐得自在,字条传得是肆无忌惮的。
当她和顾容与曲奕跑着回到家时,感受到的依旧是那样沉重的氛围。子慕坐在餐桌旁发呆,就连海欧,也没了语言去安慰她。
晚饭的时候,电话响了,少年们按捺住心情,看苏爷爷接起了电话。看爷爷越来越紧的眉毛,维拉刚升起的希望又息了。
外面又刮风了,梧桐叶飘得满世界都是,风中还夹杂着一些小沙砾,敲打着窗的时候,细细碎碎的声音,让人听了有些心烦。
虽然过了晚饭的时刻,他们仍是坐在餐桌上。动也没有动一下,勤务兵也格外小心,苏老心情有些暴躁,逮着人就骂,差点就把家里的花瓶给砸了。
于是,在这么安静的情况下,那声敲门声是很突兀的。
一瞬间大家的眼睛都看向了门口,却没有去开门。
门敲得急了,可能是敲的人没有使了力气,不比刚刚大声。或许是不耐烦了,苏拓软软的声音传来,恍如天籁,“爷爷,姐姐,开门,小拓回来了。”
子慕第一个就跑去开了门,一把就打开了门,然后把苏拓小小的身子搂进了怀里,动作大得吓了孩子。
“维拉姐姐,你抱痛小拓了。”小孩子皱眉。
子慕松了松手,在孩子脸上重重亲了一下,然后使劲地摩挲,“不是维拉姐姐,是子慕姐姐。”
小拓抬头去寻找另一个姐姐的身影,看到维拉的时候,维拉对他笑了笑,“小拓,我才是维拉姐姐。”转身,却又是抹泪了的。
苏拓愣了,子慕姐姐不是一直不喜欢他吗?还没等孩子想明白,心就被摩挲着他的姐姐弄化了。
孩子笑得仿佛天花乱坠,“子慕姐姐,小拓最喜欢你了。”
海欧看着门边上他的姑娘,那个抱着孩子的姑娘,笑了。他知道她现在正在孩子的领口偷偷抹眼泪,他的傻姑娘,终于对这个孩子露出了真实的情绪。
然后再抬头,看到了站在孩子旁边的程雨。
“程老师,这是?”曲奕回过神来,见程雨带着孩子,心中满是疑惑。
程雨走了出来,深深地对苏老鞠了个躬,“苏伯伯,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
程雨说,那天刚刚和男朋友分手,心里堵得慌,想买醉时间又还早,酒吧没有开门,只得四处逛着,就遇到了这个孩子站在幼儿园门口等姐姐。
她很喜欢孩子,见到苏拓,少了一丝抑郁之气,蹲下来同他说了几句话,陪他等姐姐。可是过了许久,都不见维拉的身影,看了看周围,剩下等父母的孩子少了许多,她就自作主张地带着孩子走了。小拓也认得她,就跟她走了。
程雨邀请小朋友跟她共进晚餐,她今天心情低落,有个人陪也是好的。苏拓看着上次带他吃麦当劳的阿姨,还是有好感的,欣然地答应了。程雨就牵着他回了自己的公寓,手机还不普及,尽管如此,程家是不会让程雨省那点钱的。程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没电了,想着充好了电再给他家人打电话。却没想到苏拓看着她碗橱上的红酒,说饮料,想喝。程雨本就是想买醉的人,加上想着红酒喝了对孩子也没坏处,当下便答应了。
苏拓的酒量也浅,才喂了两小杯就醉了,后来,她也醉了。两人直到第二天晚上才起来。程雨一起来就叫苦,知道他家里肯定急得不行,她没有苏家的电话,只得往家里打。
程老知道后,第一次把孩子骂得狗血淋头,“从小就是个祸头子!你知道苏家这次多大阵势找孩子吗?一家人急得不行,你苏伯伯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进了医院!还不快点把人孩子送回去!跟你苏伯伯说,明天我亲自上苏家给他们赔罪。”
程雨也知道糟糕,赶紧就抱了孩子往大院跑。
苏老深深地叹了口气,想骂娘,却又不好骂。挥挥手说算了,孩子回来就好。
苏拓跟子慕腻歪了一个晚上,子慕还亲自帮他洗了个澡后抱去同睡。把苏拓乐得找不着北。
维拉看着他们的背影,终是露了微笑。
顾容与和曲奕早就回了家,这几天把他们也折腾得很累。曲奕临走前还悄悄跟顾容与嘀咕了一下,“谁那么牛气敢甩她啊?”被耳尖的程老师听见,差点没当场提溜起少年耳朵。
维拉躺在床上,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
曲了膝盖,才会跳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