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墨姑姑三指按在秋墨腕上,又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脉象都无心细把了。她收回了手,喝了口茶水,杯中茶水尚且温热,入腹后,只觉得更加地心烦气躁了。
    秋墨的脉象也有些乱,不知为何,这两日他看到姑姑都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姑姑分外地美丽动人,让他有种想要怜惜她的感觉。今日,小腹更是难以自控地生起一种炙热的感觉……
    “姑姑,你这里太热了!我出去透透气!”秋墨忽然猛地站了起来,有些慌张地跑了出去。
    他一走,秋墨姑姑便以手撑头,轻轻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额上已经不知不觉出了微汗。
    秋墨跑入庭院后直接入了恭房,洗了一把冷水脸,他是疯了吗?他隐隐觉察到自己生起了不应该的念头,这简直是疯了,他居然觉得,他有些喜欢自己的姑姑,像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一定是疯了,秋墨又狠狠泼了自己一把冷水,想让自己清醒下来。
    “喂!你干嘛?”他身后,忽然响起茯苓的声音。
    秋墨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燥热还未平静下来,突然听到茯苓的声音,心中猛地一紧,一转过身去,便看到了这张熟悉的脸,他忽然难以自控地朝她扑了过去,双手紧紧扣住她的脸,狠狠吻了下去,像是有一种满足,可心腹间又传来一种剧透。
    茯苓目瞪口呆,就连秋墨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后才怔怔地松开了她。茯苓又羞又恼,反手就一巴掌扇了过去,秋墨脸一歪,竟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来。茯苓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她就使了一些蛮力而已啊,怎么还能打吐血!
    见他像受了内伤般地弓着身子,茯苓忙去搀扶他,“喂!你没事吧?”
    秋墨勉强站了起来,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手紧紧按在胸口,艰难道:“没事。”就是……心口好疼。
    “你怎么啦?”茯苓心情复杂得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最后,茯苓只能将他扶了出去,可是一到庭院,面对着陈郁金等人不明的面色,茯苓不知如何开口,难道她要说秋墨亲了她一口,结果被她一巴掌打吐血了?秋墨同样觉得难以启齿,他觉得除了胸口火辣辣的以外,脸上也是火辣辣的,指印应该挺明显的吧?
    “秋墨?”夏疏桐指了指他的脸颊,“你脸怎么啦?”被茯苓打了?茯苓有这么凶吗?一般就揍一顿,是不会打脸的啊。
    秋墨轻咳了一声,勉强直起了身子,道:“我好像又没事了。对了,我有事,先回府了啊!”
    “喂你!”茯苓有些着急,低声问,“你真没事啊?”
    秋墨小声道:“放心,我府里有大夫,回去让他给我看看。”
    “那……好吧。”茯苓有些担忧,这吐血应该不是她打出来的吧?话说,她怎么觉得有些良心不安呢?
    秋墨很快便回了护国公府,同时派人去请了七白过来。七白是他们的人,排行老七,也是之前随他们去边城的军医。
    秋墨去到秋一诺院子的时候,秋一诺正在书房窗前看书,秋墨一来便道:“我吐血了。”
    秋一诺挑眉看了他一眼,“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秋墨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这两日总觉得体内燥热难耐,呆在屋里就觉得很闷,像喘不过气来似的。今日我在长生药铺也这样,我就想着去洗把冷水脸镇定一下,然后忽然看到了茯苓,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冲上去亲了她一下,结果亲完就吐血了,现在心口还火辣辣地疼呢。”
    秋一诺听了,面色微微有些古怪,“你亲了茯苓?”
    “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我吐血了好不好!”秋墨抓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有股冲动,忍不住亲她了。”他该不会是被人下了什么□□吧,说不定就是看到面前有一头母猪都会亲下去的那种。
    秋一诺问道:“你吐的血是什么颜色的?”
    秋墨仔细回想了一下,“鲜红色的,怎么了?”
    秋一诺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就随口问一下。”
    秋墨无语地看着他。
    秋一诺见他满脸通红,放下手中的书卷,伸手探了一下他额头,发现他额头有些烫,像是发烧了。
    秋一诺刚想收回手,谁知道秋墨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快?”摸着好舒服啊!
    他这举动过于亲密,秋一诺心生异样,强行将手抽了回来,冷道:“是你额头太热了,你发烧了。”
    “是吗?”秋墨忙伸手摸自己的额头,可是他的手一样热乎,摸不出来额头的热度。
    这时,外面有小厮送了参汤过来,秋墨正觉口干舌燥,想起陈郁金今日说的话,知这参汤秋一诺也是不吃的,他干脆将这整碗参汤都灌了下去。
    参汤下肚,秋墨只觉得整个人暖烘烘的,像是被架到了火炉里烤着,头更是昏昏沉沉,忙歪歪咧咧地躺到了榻上。
    秋一诺见他神态不对,问道:“可要找七白来给你瞧瞧?”
    他清冷的话音听在秋墨耳中,已是嗡嗡作响,秋墨喃喃道:“我已经唤他过来了。”他觉得整个人昏昏欲睡,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秋一诺过来,落坐在榻边,见他脸色潮红,伸手再探他额头,竟觉得滚烫得厉害,情况十分不妥,正欲喊人进来,忽然感觉垂在榻边的指尖像是被什么轻咬了一口,还未细看,门外便传来声响,是七白过来了。
    七白进来后,秋墨已经昏睡了过去,七白为其把过脉后,也把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道:“不过突发急病,明日午后便能好。正午时阳气最旺,待出了一身急汗便能康复,醒来后多喝点水,吃点清粥便可。”也不用开什么药。
    秋一诺点了点头,却忽然发现秋墨脖子上有个像是蚊虫叮咬后留下的红印,呈蜘蛛状。
    “这是?”七白也注意到了,乍一看像是蜘蛛痣。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却发现是一个呈蜘蛛状的血渍,一抹就抹掉了,只留下了一个针眼般大小的红点。
    七白拧眉,只觉得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想不起个所以然后,最后只能道:“我回去查查看,我记得这蜘蛛血印好像在哪本医书上看到过。”
    秋一诺点了点头,又派人去秋墨府上报信,道秋墨今夜在护国公府就寝。秋墨这一睡,一宿未醒。
    次日一早,秋一诺如常去武场练武,练完武后碰到了前来的秋君霖,秋君霖问了他几句学习上的事,又与他过了几招,对他的武艺很是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欣慰。
    之后,秋君霖又随口问了一句,“听说昨夜秋墨身体不适?”
    “嗯,似乎有些发烧,今日出一身汗,应该差不多好了。”
    秋君霖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第62章
    秋一诺回到院子, 拿起帕子擦了擦额上和脖子的汗, 却意外发现洁白的帕子上有一抹小小的血迹, 像蚊子血一般。
    秋一诺心生困惑,如今就快入冬,哪来的蚊子?他来到穿衣镜前仔细查看,发现脖颈处有一个小红点, 如同一颗小红痣, 他不由得想起了昨日秋墨脖子上的蛛蛛血印。
    秋墨的病如七白所说, 午后出了一身汗便好了, 下午又活蹦乱跳了起来。秋墨正想去外面溜达一下, 却听闻夏府的人过来了, 秋氏过来看望即将参加科举的侄子秋正南和秋一诺。
    小厮禀道:“二少爷不用过去,姑奶奶这会儿正在大少爷院子里坐, 待会儿会过来您这儿。”
    “就夏夫人一个人过来的吗?”秋墨问道。
    “还有表姑娘呢, 也一起过来了。”小厮回道。
    秋墨“哦”了一声, 面色有些不自在。夏疏桐过来了,那茯苓一定也跟着过来了, 想到昨天那个突如其来的亲吻,他忽然有些心慌起来。
    小厮退下后,秋墨有些坐立不安, 不知道是赶紧走好还是留下来好, 纠结半日, 问秋一诺道:“爷, 你说我、我昨儿亲了茯苓一口, 要不要负责任啊?”
    “你是男人吗?”
    “当然啦!”
    秋一诺给了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负责任?”秋墨有些冒汗,这个责任好大啊,他怕他负不起,茯苓那么凶,要真娶了她,以后不得天天挨揍吗?他打不过她。
    “你应该问她,愿不愿意让你负责任。”秋一诺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过,还是等有一天你打得过她再说吧。”
    “我觉得我打不过。”秋墨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道,“要不,爷你替我去打?”
    “那要不要我顺便帮你负责任了?”秋一诺问。
    秋墨一脸为难,挠头道:“你说以后茯苓嫁人不会要比武招亲吧?爷,你说要不我去跟海师父学武如何?”
    秋一诺点了点头,“可行。”秋一诺没有提醒他,你要是当了海东青的徒弟,就成了茯苓的师弟了。
    “那好!”秋墨痛快道,“等一下我就去找海师父说。”
    秋一诺欣然颔首,这小子精力充沛,练练武耗下他精力自己就能清静许多了。而且,这小子若真同茯苓成了一对,以后他跟桐桐在一起也方便许多,茯苓就没时间打扰他和桐桐了。
    不一会儿,冯氏便领着秋氏和夏疏桐过来了,秋墨从窗口溜了出去,找庭院里守着的海东青拜师去了。
    秋一诺在前厅接待秋氏她们,秋氏问了几句学习上的事,又说了好些鼓励的话,秋一诺皆一一礼貌而温润地应答了。
    秋氏很是满意,笑着对冯氏道:“一诺文武双全,过了年也及冠了,你这个做母亲的倒可以替他张罗一下了。”
    冯氏笑应,“我也想啊,他这不是才刚回来,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闺秀。”
    “定安城里才貌双全的闺秀也不少,等他们这次考完,府中也可办个宴会相看一下了。”秋氏笑道。
    姑嫂二人就着这事说了起来,夏疏桐想了想,前世秋一诺直到二十四岁才娶了她,在此之前也没听说过和哪家姑娘有看对眼过。不过,在秋一诺恢复身份和容貌后,倒也有几个很不错的姑娘家看上他的,身份还不低呢,她记得当时有一个盘罗国的公主追求他,追求得十分热烈,整个定安城的人都家喻户晓,盘罗公主还说非他不嫁,可是后来……他娶了她。
    这一世,秋一诺会娶谁呢?夏疏桐将定安城中认识的闺秀在脑海中过了个遍,都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其实,她觉得那些闺秀们都配不起他,要身世、容貌、才情、品德都配得上他的,真的一个都没有呀!夏疏桐有些发愁了。
    夏疏桐正想着,却发现秋一诺的目光悠悠地看向了自己,她习惯性地冲他一笑,心中却有些发憷,一诺哥哥不会在打自己的主意吧?应该不会吧?
    冯氏和秋氏二人还在笑谈着,秋氏忽然想了起来,对秋一诺道:“对了,我今日做了点菊花糕,带过来给你尝尝。”
    秋氏说着,身后的丫鬟便把食篮呈了上来,丫环一打开盖子,夏疏桐便主动把菊花糕端了出来,递到秋一诺跟前,对他笑道:“一诺哥哥,你快试试我娘做的菊花糕,可好吃了。”又悄声道,“这篮子底下还有我做的牛乳蛋黄羹,这个更好吃!”
    今日她见她娘在小厨房里做菊花糕,觉得手痒了,便动手做了。她做得不多,只蒸了四碗,茯苓一人吃了两碗,她自己吃了一碗,还剩下一碗,便想着留给秋一诺了。因为只有一碗,没有秋正南的,所以得偷着给,她才不做东西给秋正南吃呢,那家伙前世吃她做的东西还吃得少吗?
    她厨艺好,做什么都好吃,秋正南也喜欢吃,见他喜欢,她便常常下厨,那个时候,她几乎怀着虔诚的心情,将每样食材一一洗净,剁斩,蒸煮,不假任何婢女之手,用尽心思去做,做到最好,可到头来,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厨娘罢了,现如今想想,当初还不如喂狗好了!
    秋一诺的目光落在食篮底上,唇角弯弯,低声道:“谢谢。”
    夏疏桐发现,秋一诺的心情若是愉快,她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这一刻,显然一诺哥哥的心情是很愉快的,就因为她给他送吃的了。
    意识到这点,夏疏桐也很开心,不忘嘱咐道:“要趁热吃哦。”她知道一诺哥哥一定会珍惜她做的东西的,绝对不会浪费。
    另一边,正在和秋氏谈笑的冯氏不动声色地看了这二人一眼,这秋一诺对夏疏桐向来与对旁人不同,年幼时还能说这关爱是出自兄妹之情,可如今一个快及冠一个快及笄了,还这般亲密,这意思便很明显了。
    秋氏怕打扰了秋一诺的学习,也没有在这儿多呆,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秋一诺起身相送,在送她们出院子的时候,夏疏桐悄声问了他一句,“我听说昨晚秋墨在你这里睡的?”
    秋一诺点了点头。
    “他是生病了吗?好点了没?”夏疏桐又问。
    秋一诺知她是替茯苓问的,便道:“不过风寒罢了,今日已经好了。”
    “可是风寒怎么会吐血呢?”茯苓忍不住,凑过来问道。
    “听大夫说,似乎是这几日进补太多了。”
    茯苓恍然大悟,亏她还担心他呢,原来是吃多了!
    秋墨这会儿正藏身在庭院中的玉兰树上,他刚刚和海东青谈了,海东青说他没时间教他,后来被他问急了,直接就说不收徒了。
    秋墨也无奈,从树上跃了下来。他方才在树上,就这么远远地看着茯苓都觉得有些尴尬,要真和她面对面,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他怎么就亲了她呢?真是莫名其妙啊!
    秋一诺送走秋氏一行人回到前厅的时候,秋墨正倚在桌上,吃着一碗东西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道:“爷,这是什么做的啊,真好吃!”
    秋一诺眼皮一跳,快步上前,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秋墨见了他这模样,心中有些发怵:“这……有毒?”
    秋墨话未落音,秋一诺便伸手用力扣住了他手腕,秋墨只觉得腕上一疼,手一松碗就掉了下来,稳稳落入秋一诺手中。
    “爷,疼啊!放手放手!”秋一诺还抓着他的手不放,秋墨连连喊疼。
    秋一诺松手,冷冷问道:“吃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