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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旧爱新欢,总统请离婚》 杀孽,她将拉着他们为她陪葬【4000】
更新时间:2013-12-31 9:05:15 本章字数:4455
楚衍告诉白素一切都是真的。
他用事实撕裂了白素最后的自欺欺人,白素愣愣的看着楚衍,脸色煞白,她指尖颤抖,忽然神情激动,大声吼道:“胡说——”她挣扎着要下床,她近乎无措道:“我看看日历,今天也许是愚人节……”
“素素,我们要接受事实。”楚衍紧紧的抱着她,将她搂在怀里,感觉她身体发抖的厉害,他心疼的拍抚着她的背,柔声道:“我知道接受这样的事实,会让我们觉得很痛苦,但我陪着你,我牵着你的手,我、你、阿泽,还有我们所有的朋友,我们一起度过这次难关,但你要听话,阿泽已经出事了,你如果再这样,你让我怎么办?”
白素靠在他怀里,失神呢喃道:“死了?死了……”
楚衍心中只觉得一阵阵难过,将脸埋在她的颈间,涩声道:“素素,你别吓我。膪”
白素有好友温岚,将近十四年知己相交,她们一起读军校,一起相互扶持走到了今天,她当年误解自己的身世,身边那么多朋友,唯一能信任的人,能够让她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温岚。
在温岚身上,有一股天生的苦难意识,受温昭影响,是个能够为了国家付出一切的人,见不得弱势群体受苦。
白素以为30岁之前,她和温岚走过了绚烂澎湃的年纪,那么30年之后,她可以和温岚一起走过静水深流妓。
世事无常,她看到了前30年,却看不到后面的30年,她把她的好姐妹给弄丢了。
接受这样的事实,对于白素来说,已经不仅仅是打击那么简单,她并不觉得疼,但一颗心却开始往下落,仿佛有石头坠着一般,一直沉到了谷底……
她的状态吓坏了楚衍,当她终于恢复理智,已经是第三天清晨了,她看着一夜未眠,躺在她身边担忧望着她的楚衍,她声音沙哑:“一夜没睡吗?”
“不敢睡。”他把她搂在怀里,声音带着晏哑:“素素……”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叫了她名字后,却微微一叹,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却不再言语了。
“楚衍,我没事。”她抬手摸他的脸,却被他反手握紧,她靠着他,聆听他有些过急的心跳,她似乎一直在让他担惊受怕。
她迟疑片刻,开口问道:“葬礼什么时候办?”
他紧了紧她的手,声音轻了许多:“温家还没有定,我们不方便催。”
白素心一紧,她竟忘了老师。
“楚衍,我今天打算去温家,陪老师说说话。”温岚出了这种事,最痛苦的那个人莫过于温昭了。
楚衍心里是很愿意的,素素能够选择面对,无疑让他松了一口气,但他担心的是她的状态……
他眸光柔和,看了看她的肩伤:“你身体可以吗?”他是不忍看她身上伤口的,乔梁说像是钢笔之类的东西硬生生插到了里面……他当时听了,忽然不说话了,很显然一切都是楚翎做的,他已经不再想象她当时有多疼,就算疼,她也不会说的。
就像如今,他问她身体有没有问题,她的回答一如往昔,她说她很好。她说好,他就自欺欺人的相信她真的很好,现如今顺着她的意终归没错,
“我跟你一起去。”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跟老师说说话,不会有事。”最后一句话,多少含着安抚,她说:“楚衍,我不让你担心。”
因为她的最后一句话,他眼眶竟有些湿了。她能在这个时候顾念他的情绪,不让他难上加难,足够了。至于伤痛,就让他们用时间慢慢来治疗吧!
白素出现在餐厅里,最高兴的那个人莫过于白墨了,她红着眼,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把牛奶端给白素,白素接在手里,喝了几口,见她一直看着她,白素干脆放下杯子,朝她伸出手:“来,让妈妈抱抱。”
白墨跳下椅子,把脸埋在白素的怀里,蹭了蹭脸上的泪。
白素问她:“伤好了吗?”
“嗯。”声音里竟带着哭腔。
白素不再说话了,拍了拍白墨的背,楚衍站在白素身后,搂着她的肩,她靠在他怀里,清晨温情,但为什么却透着一股悲伤呢?
素园佣人都垂眸不语,有些跟温岚关系熟稔的佣人都忍不住红了眼。
日前总统府下达公文,楚翎暗中建立恐怖组织,意图轰炸总统府,伤害无辜国民,扰乱国家~安全秩序,温岚在缉捕楚翎的时候,为了保护无辜国民不受伤害,跟楚翎同归于尽,为国牺牲。
温岚成为S国有史以来,第一个女元帅,除此之外,功勋一件接一件,楚衍说除了死后加勋,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了。
对于白素来说,楚衍从未这么无奈过,温岚离世,徐泽失声,好像瞬间抽走了他们所有的力气。
当她来到温家,看到外面停放着一排排的车辆,当年温昭教过的学生全都来了,但他们都站在车旁,态度恭敬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眼巴巴的望着温家大门,他们想进去,但又害怕触动温昭的伤心事。
白素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她有些恍惚,温家门槛,她和温岚不知道牵手走过多少次,这一次,再也没有人陪她一同跨过去了,不过不要紧,她来了,以后将常来,这里也是她的家……
她下车,面前齐刷刷站满了人,穿着这个国家最令人肃然起敬的军装在跟白素敬礼,白素缓缓抬手,同样做了一个军礼,她在笑,眸中含泪,把血泪咽进肚子里,她在替温岚回礼,温岚曾说过好姐妹无关血缘,依然能够骨血相融。
她把温岚融进她的身体里,所以她没死,她依然还好好的活着。
从始至终,白素和他们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们齐刷刷的站在那里目送白素走进温家门槛,他们看到白素伸出左手,那是牵手的姿势,白素跨过门槛的时候说:“阿岚,我们回家了。”
隐忍多时的泪,就那么夺眶而出。
那天,温昭看到白素,轻轻的笑,他们聊温岚,聊她,聊莫珂,聊她们三人少时怎么怎么好,聊到最后,温昭侧眸流泪,他说:“风吹眼里了。”
“嗯。”她笑的温和,她知道的,风吹在眼里,所以眼睛也开始受凉了……
温昭过了好久才缓过劲,侧脸擦了擦眼泪,这才戴着眼镜看着白素,温昭说她们三个人,现如今莫珂走了,温岚走了,唯一留下的只剩下她了,但她过的也不好,他最骄傲的学生,却把右手给废了,他因为这件事情堵心了很久,现如今又加上温岚这事……
温昭不说话了,他坐在那里,摘下眼镜,双手捂着脸,肩膀耸动着……
白素跪在他脚旁,把脸贴在他双膝上,她说:“老师,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女儿,部队里面的人叫你‘老变’,叫我‘小变’,你看就算没有阿岚,我们天生也是做父女的命,你说说看,你到哪里找跟我一样变态的女儿,我又要到哪里找跟你一样变态的爸爸?我不做你女儿,谁还能做你女儿呢?”
“是啊!我以后还指望你这个女儿为我养老送终呢!”明明是欣慰的话,却有泪珠砸落在白素的脸上,而她眼中却早已无泪。
中午温昭做饭,她在厨房里打下厨,正在烧菜的时候,白毅来了,他看着白素,喉结滚动,唤了一声“素素”,她没说话,却快步上前,紧紧的抱住了白毅,她沙哑的唤他:“爸爸。”
白毅拍着她的背,“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知道,一切都会过去的,她靠着厨房门口,看着白毅和温昭喝酒聊天,她起先温暖的笑,她觉得这样真好,父辈人在一起,自有宣泄痛苦的渠道,也许应该让父亲常常过来陪陪老师,但她看着看着,不期然想到了温岚和白荷,只是这么一想,她就觉得心口处传来闷闷的疼,疼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支持不下去了,她醒来后一直没有哭,她控制她的泪,但这一刻,她蜷缩在厨房角落里,咬着唇,无声流着泪……
怎么处处都有温岚?
就在这间厨房里,温岚无奈的笑:“有时间的话,我一定要好好教你学习厨艺,免得将来你嫁人了,被婆家数落的话,还要找我哭诉。”
温岚怒声吼道:“白素,你立刻给我出去,你想炸了我厨房吗?”
……
她把脸埋在膝盖上,试图遮住自己的悲伤。
——阿岚,莫珂走的时候,我很伤心;她背叛我的时候,我又是愤怒,又是难过;可我那时候还有你,我知道就算全世界都背叛我了,你也不会背叛我,因为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最好的闺蜜……你懂我,除了楚衍之外,你是这世上最懂我的人,我们思想是那么接近,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我们少时有那么多的遗憾,我们说好回到首都后要打一架的,现如今你让我一个人跟谁打?当我想你的时候,我电~话又该打给谁呢?真想回到小时候,那时候我们还很小,还不明白什么叫天人永隔,永不相见……
餐厅里,温昭和白毅不知何时都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眸色沉痛,厨房里传来的呜咽声,宛如受伤的野兽般,揪着他们的心。
温昭压低声音道:“不进去劝劝她吗?”她比他会忍,他以为她会一直忍下去的,但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过了心劫。其实谁又能真正过得了呢?
白毅叹声道:“楚衍让我来的,说她一直忍着不哭,担心会忍住病来的,又担心她见到你哭的伤心,会让你更伤心,所以就让我过来看看。”
“……让她好好哭一场,小荷当着她的面死了,阿岚现如今也是这样,相比起来,老天爷最起码还是很善待你我,没有亲眼目睹……”温昭说着,仰头把酒喝完,眼角有些泪湿。
“以前小荷和素素出了这种事情,白家好像天塌了一样,但我总是安慰于曼,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有那么一天,当我们想起儿女的时候,我们虽然还会痛,但感念最多的却是那些美好,而不是伤痛。”白毅含泪看着温昭:“以后素素就是你女儿,她不孝顺你,我都不依。”
“不用你说,她也是我女儿。”温昭笑着,看向客厅里温岚的相框,相框里她微微含笑,眉眼间透着英气和洒脱。
白毅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眸色黯然,因为楚家,究竟还需要再陨落多少条年轻生命才肯罢休?
下午的时候,白素在温岚房间里呆了很久,到了四点多走进客厅,发现温昭和白毅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中午的时候,他们喝了不少酒……
白素给他们盖上厚毛毯,吩咐佣人好好照顾他们,这才离开温家。
温家外面车辆较之中午更多了,天气寒冷,白素让他们先回去,明天再来,直到车辆散去,白素才坐车离开,她说:“去医院。”
徐泽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他躺在床上,眼睛呆滞,乔梁和慕少卿死气沉沉的坐在室内一角,都被痛苦折磨的筋疲力尽。
白素走到床边,缓缓蹲下身体,握住了徐泽的手,声音很轻,只有徐泽能听到:“阿泽,今晚过后,一切痛苦都将没入尘埃里,我这就找人给阿岚陪葬去。”
她躺在床上想了两天,终于想明白,这一切的痛苦都是源于谁,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27年前那场暗杀。
唐天瑜,杀。
楚修文,杀。
白素离开之后,徐泽手指终于颤了颤……
母子,她设了一个局
更新时间:2013-12-31 9:05:20 本章字数:3415
白素刚踏进楚家门,就见楚家一片兵荒马乱。
楚文绪小小年纪就戾气丛生,愤恨的指着他们所有人,也包括唐天瑜:“你们都骗我,你们全都是坏人——”
客厅里一片狼藉,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楚家几乎没佣人在现场。
白素静静的站在门口,狂风吹着她的黑大衣,卷动发丝,衬得她脸色苍白无比,好像在房间里呆的太久,所以才会血色尽失。
她的出现让楚家客厅原本就压抑紧窒的气氛再次冷了十几度,也让楚文绪的怒火暂时得到了停歇腙。
楚文绪见到“罪魁祸首”,愤怒的指着白素,声嘶力竭的恨声吼道:“她不是我母亲,不是……”
白素眸光淡淡,似乎在看楚文绪,又似乎没有,她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她在想,这个孩子明明是她和楚衍的孩子,可她为什么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会觉得恍若隔世呢?
无疑,楚文绪知道了他的身世吆。
她在前往楚家的途中,给唐天瑜打了一通电~话,她说:“楚文绪身世,你告诉他了吗?”
于是她来的时候,唐天瑜被迫把身世告诉了楚文绪。
这样的场景,白素不该感到意外的,她早该想到才对……
终究还是陈惠先开口了,声音艰涩:“听说阿岚那丫头……走了?”
问完这话,陈惠其实有点后悔,她以为白素会愤怒,会冷嘲热讽,但白素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们:“是啊!走了。”顿了顿,她淡淡的笑道:“楚翎暗中制造核武器,打算在同盟国引爆,嫁祸S国,届时引发核武器战争,让我们国家生灵涂炭。”
白素说的简单,甚至话语很轻,但陈惠、楚修文和顾维、唐天瑜听了却都是脸色一变,还不待他们做出反应,就听白素又开口说道:“一切源自27年前总统之争,毁了楚翎的人性,毁了陈希的家,害的我和唐天瑜人生错位,毁了白荷,废了我,死了秦川,现如今又死了温岚和陈希……”
随着白素的话语,陈惠呼吸急促,楚修文扶着墙,走到沙发旁坐下;顾维沉沉闭眸,唯有唐天瑜激动道:“陈希……陈希她死了?”
白素看着唐天瑜,眸色温和:“是啊!你母亲死了,她死前还把我当女儿,她说引我为傲。”
唐天瑜心口剧痛,她告诉自己,她不在乎,她根本就不在乎。
“你们之前应该也见过,就算没见过,你也应该看过她的报道,她是……”白素止了话,忽然眸光悲悯的望着唐天瑜。
唐天瑜被她眸光看的心内发凉,隐隐察觉出异常来。
“她是谁?”唐天瑜身体颤抖起来,就连声音也抖得颤不成声。
“楚翎的女友,Lee。”
短短几个字足以让唐天瑜心魂俱裂,蓦然双膝一软,竟生生的跌跪在地。
“我不信,我不信——”唐天瑜双手扭曲的抓着地毯,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来这几个字,因为受到严重打击,所以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一样。
“因为你我错乱的亲情,陈希为了报复你生下楚文绪,所以设计了那场轮奸戏……”白素看到陈惠等人震惊的神情,显然楚家还不知道唐天瑜曾经遭遇过那样的不幸,真是不幸。
白素没理会他们,而是看着唐天瑜说道:“你母亲是为救我而死,她死前让我叫她一声妈,我叫了,她说我是她的骄傲。”白素说话的时候,唐天瑜一直痛苦的捂着耳朵,她愤怒的吼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白素你赢了,你早就赢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你究竟有没有心啊?”
“还是有心的。”
明明话语讥嘲,但白素声音却很平淡,好像再大的事情也激不起她的怒气一样。
白素弯腰扶唐天瑜起身,她凑到唐天瑜耳边说道:“知道什么能让我痛吗?我儿子……”
唐天瑜身体一僵,眸子眯了起来,那里面是杀机。
顾维见了,皱眉看向白素,若有所思。
白素亲切的拉着楚文绪的手,眸色清浅:“我们去书房谈谈。”
“我不去——”楚文绪甩开白素的手。
白素眸色终于有了浅浅的波动,拖着楚文绪就往楼上走。
楚文绪极力扭动着,无助之下他开始求救陈惠。毕竟是楚家的孩子,再加上又照顾了两年之久,陈惠忍不住跟在后面,试图阻止:“素素——”
“我没让你跟着。”白素冷冷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就是这么一眼,陈惠不敢再跟了,她从不知道当白素眼中被寒冰包裹的时候,竟然会让人觉得那么冷。
白素承认一个人的心就算再热,也会有寒心的时候,那天在书房里,她其实并没有跟楚文绪说什么话,她和这个孩子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之所以把他叫到书房,是想最后再给他,给她的“奢念”一次机会,而楚文绪……失去了。
她故意把枪留在一旁的茶几上,她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在看那把枪,白素便起身去了盥洗室,她在里面呆了一会儿,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双眸子因为太过黑白,反而透着木然般的死气。
她问镜子里的她:“他会向你开枪吗?”
那个一直喊着要杀她的孩子,在她踏出盥洗室,走进书房的时候,终究还是持枪对准了她。
白素离开首都之前,特别叮嘱负责照顾楚文绪的家佣留心唐天瑜。
在她消失的这段时期内,唐天瑜无疑反悔了。
家佣日前进入楚文绪房间,不期然在床下看到了白素的人物肖像,听说上面大大小小全部是仿真玩具枪留下的枪眼。
她为什么会躺在床上不吃不睡这么久?一方面是因为温岚,另一方面是因为楚文绪,她在想,这个孩子的心,她怎么就暖不热啊!
而今天,楚文绪举枪,小小年纪竟一脸冷酷的扣动扳机,他对白素说:“去死——”
白素已经学不会全身僵硬,更没有冷意从脚尖传到头顶,但太阳穴却突突的跳动着。
那是一把经过特别设计的空手枪,但楚文绪不知道,他扣动了扳机,他是真的想杀死她。
楚文绪慌了,见白素平安无事,静静的看着他,他吓得脸色发白:“我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白素笑,她甚至揉了揉楚文绪的头,这一次他因为心虚,终是没有拨开白素的手。
白素笑了笑,问他:“喜欢玩枪吗?”
“……喜欢。”楚文绪皱眉看着她,神情戒备。
白素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把枪递给他:“这把是真枪。”
楚文绪显然不信,白素淡笑不语,持枪瞄准房间里的一只花瓶,楚文绪甚至没看到白素扣动扳机,那只花瓶就破碎了。
白素垂眸看了看手枪,递给楚文绪:“送给你。”
“你……”楚文绪呐呐的接过手枪,被白素的态度给弄糊涂了,她不担心他开枪打死她吗?
白素蹲下身体,含笑看着他,眼眸慈爱:“文绪,唐天瑜是不是告诉你,是我逼她教训你的。”
楚文绪原本情绪还好,听到这话顿时就脸色涨红,愤恨的看着白素。
白素温温的笑:“傻孩子,你被人卖了还不知道,我是你母亲,我怎么会害你呢?唐天瑜当初生你是为了利用你,现如今你没有利用价值,她只怕会杀了你。”
楚文绪怒声道:“胡说,我不信,你又在挑拨离间了。”
“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我,这把枪你拿着,如果唐天瑜对你不利的话,你至少可以用来自保。”
楚文绪瞪了她一眼,奔到门口的时候,白素忽然又唤住他,但楚文绪转身看她的时候,她又不说话了,站在灯光下,眸色晦暗不明,她终是笑了笑,话语在喉咙里滚动了一下,她说:“去吧!”
那一夜,楚家电~话响彻素园,楚衍放下电~话后,他良久无声,转眸看向身旁熟睡的白素,眸色深深。
那一夜,唐天瑜因为白素的话,新仇加旧恨,想要杀楚文绪,带着他一起去地狱的时候,楚文绪开枪击中了唐天瑜的胸部。
第一次杀人的楚文绪看到鲜血的时候,这才开始惊慌失措,而唐天瑜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文绪,不敢相信他会向她开枪。
唐天瑜原本近期就有抑郁症的种种反应,发生这种事情,万念俱灰,抱着挣扎不已的楚文绪跳楼了。
楚家听到楚文绪的尖叫声,赶到现场的时候,悲剧已经发生了。
陈惠嚎啕大哭;楚修文脸色青白交加;唯有顾维冷冷开口:“你们没发现吗?这一切无非是白素设的一个局。”
真相带来绝望,业障无法被原谅【6000】
更新时间:2014-1-1 8:51:30 本章字数:6470
唐天瑜和楚文绪……死了。
楚衍穿着睡衣坐在书房里,墙壁上时钟缓缓走动着,在卧室得知消息是深夜21点左右,现如今已经是22:10分了。
他看着自己的妻子,睡颜沉静,一连多日,他一直希望她能够踏踏实实的睡个好觉,如今她终于安眠沉睡,可他一颗心却渐渐的往下沉。
他忽然间觉得很难过,那种难过来的很莫名,他想他们的曾经,想她的笑容,想着想着他开始觉得卧室氧气太稀薄,他在里面呆着,竟然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时钟走到了22:25分,他终于站起身,缓步走到落地窗前,“哗啦”一声拉开窗帘,庭院中冬树摇曳,他甚至能够听到寒风呼啸的狰狞声,再有三两日就到圣诞节了……已经到年末了吗於?
他原本就身材挺拔修长,如今又背对着光,所以冷峻的眉眼在晦暗的光线下显得扑朔迷离,他转眸看了看时钟时间,开始往卧室走去。
白素还在睡,楚衍站在床前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转身朝更衣室走去。
不管她是真睡着,还是假装在睡,至少她很镇定,那个当年游走在军事和政治之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宁愿伤己三分,也要伤人七分的女强人终于又回来了,也许她比之前还要狠,温岚的死,泯灭了她心中最后一丝柔软,好像一颗心再也无法撼动半分肢。
楚衍坐在车里,看着深夜街景,凄凉中却又透着一股莫名的悲壮,车窗里投射出他的面容,无波无澜,他拥有一切,却无法抚平她的伤,徐泽的痛……
入了楚家,唐天瑜和楚文绪一大一小两具尸体静静的摆放在那里,唐天瑜睡衣胸前一片猩红。
楚衍有些恍惚,他在想,当楚文绪朝唐天瑜开枪的时候,表情可能有慌乱,但更多的绝对是冷酷。楚家孩子生来就是政治下的牺牲品,遇善则善,遇狠则狠……
这样也好,有些痛和伤害,应该在最初的时候就掐断继续燃烧的苗头,要不然只会野火烧不尽,后患无穷。
一个楚翎,一个他,一个白素,一个唐天瑜,最初的最初都曾心怀有爱,只可惜现实造就了不一样的人生。
每个人都在失望和绝望后选择了报复,到头来落了满身的伤,满心的痛,哪一个不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他之过?她之过?谁之过?
楚文绪脑袋是致命伤,头磕在了花圃台阶上,顾维说赶来的时候孩子就已经断气了,所以死前应该没受什么罪。
楚衍觉得,其实死亡本身就是一种罪,而他们早已满身罪孽。他看着楚文绪小小的身体,那样的目光,看似风平浪静,但多少有些波涛汹涌。
“出了这么大的事,素素怎么没来?”陈惠声音虚弱,甚至有些精疲力尽,跟之前的那个她判若两人,以前陈惠虽然老,但并不会给人很老的感觉,但如今她是真的老了,那头纹丝不动的白发现如今有些凌乱,脊背再也无法像以前挺得那么直,就连站立的时候,也是身体发颤,好像随便刮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一样。
“我来也是一样的。”楚衍开口,声音很淡。
顾维眸色深浓,面无表情道:“今天黄昏,她来过楚家,刺激了唐天瑜,还把楚文绪叫到书房,交给楚文绪一把枪……”
“不要说了。”楚修文制止顾维,眼神隐含警告,但顾维置若罔闻,看着楚文绪的尸体,开口说道:“这次事件不是意外,而是谋杀,是她亲手策划的谋杀案,都说虎毒不食子,可白素比虎还要毒,算计自己儿子的时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我们这群人就算再狠,也没有白素狠。”一句话可以成就人,也可以害死一个人,白素把语言的“魅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顾维——”楚修文眸间仿佛能喷出火苗来,冷冷的看着顾维,顾维没什么表情的扯了扯唇,双臂环胸,终于保持了沉默。
陈惠无声苦笑,她拄着拐杖,看着现如今毫无人气的楚家,她自嘲的笑了笑,这里还能称之为家吗?
楚衍从楚文绪尸体上淡淡的撇开眼,声音绝情中透着凉薄,他说:“狠点好,她以前就是狠的不够深,所以才会举步维艰。”
楚衍情绪起伏并不大,对于事情经过,他妻子是否心狠手辣,他的关注度似乎一直都不太高,转眸看向管家霍邱,率先朝外走去:“带我去出事地点看看。”
“好。”
“血迹清理掉。”
“好,我这就安排人……”
楚衍和霍邱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走廊里,陈惠眸色死沉,似乎对所有事都失去了热忱一般,拄着手杖,弓着身体转身离开。
“妈,您去哪儿?”楚修文皱眉问道。
“我老了,剩下的事情,你看着办吧!”她不管了,从此以后什么都不管了,静静的吃,静静的睡,静静的……等死。
陈惠是从来不肯服老的,但她如今开了口,话语间尽是疲惫,楚修文明白,楚家……毁了。
室内一片死寂,良久楚修文才开口说道:“事到如今,你还在折腾什么?白素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有没有想过原因?”
楚修文声音无力,但顾维知道,他在极力隐忍他的情绪。
“楚文绪不管是怎么来的,他好歹也是楚衍的孩子。”楚修文声音冷,顾维声音比他还要冷。
楚修文眸色沉戾,一字一字,近乎咬牙切齿道:“我千方百计想让她和楚衍在一起,可你呢?你想彻底毁了他们吗?你看到他们现如今这样,你开心吗?是不是有一天他们死了,你才甘心啊——”最后几个字,楚修文几乎是压抑的吼了出来,身体因为怒气隐隐颤抖着。
顾维眸色沉沉的看着他,紧抿唇没吭声。
楚修文声音嘶哑:“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顾维起先没说话,她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楚文绪,眸色晦暗,过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我不甘心,我为楚衍不值,他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白素凭什么……”
“啪——”
伴随一道尖锐的巴掌声,顾维被楚修文掌掴在地,可见楚修文手力有多大,顾维的嘴角甚至淌出了鲜血。
“你打我?”顾维捂着脸,美丽的眸子仿佛凝聚了万年的玄冰,冷冷的瞪着楚修文,语声愤恨。
楚修文掌心发疼,痛意传递到内心,如火似煎,他扯了扯唇,似乎想笑,出口之声更是带着哭腔:“我最应该打的那个人其实是我,你顾维之所以会有今天,跟我的纵容脱不了关系。你凭什么嫌弃品品的女儿?你自己又高贵到哪去?你连子宫都没有,我可以不嫌弃你,凭什么你儿子就应该嫌弃素素?”
顾维站起身,放下手,任由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暴露在空气中,她冷冷的笑道:“终于说出了你的心里话,但你别忘了,不是我对不起你,是你先对不起我的。你连君翰都杀,凭什么不会杀我儿子?如果我跟你有了孩子,我们楚衍只怕早就死了,我之所以会这样,全都是你逼的。”说到最后,顾维声音飙高,带着愤怒和颤抖,此刻的顾维就像一头被惹怒的母狮,楚修文那一把掌彻底点燃了她心头多年肆意蔓延的燎原怒火,所以才会失去了往昔镇定,眼眸里透出浓浓的恨意。
楚修文迎视她的目光,无力的笑了笑:“对,起初是我对不起你,但我这些年一直在弥补你……”
“弥补?”顾维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其实比哭还难听。楚修文以为顾维会愤怒咒骂,仇恨斥责,但她说着悲愤的话,语气却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心头发颤。
顾维说:“如果不是你骗我君翰被右翼害死,我会让曲良武暗杀楚明翰吗?你以为你帮我善后,制造公海灭口,我就会感激你吗?如果不是你们看重楚家血统,看重唐天瑜母子,我会派十一绑架白素吗?你以为我让十一杀白素的时候,我心里就不难受吗?是你让我变成了一个杀人狂魔,我的手原本很干净的,可全被你给毁了……”
顾维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眼角有泪无声砸落,她说:“那天皇家医院里,你们激动的抱着新生儿,你们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我在天人交战。知道是什么让我下决心炸死白素吗?是你们,是楚衍……”
顾维是一个从不肯轻易认输的女人,更不会在人前暴露自己的弱点,但此刻她哭的泪流满面,她抬起泪湿的脸看着楚修文:“你们让楚衍跟白素离婚,态度强势,可是楚衍呢?楚衍转身就走,你母亲对我yīn阳怪气的,她让我劝楚衍掂量好自己的身份……”
楚修文沉沉的闭上眼睛,他不知道他母亲说过这种话,即使知道,他只怕在当时也不会说些什么。品品女儿还活着,还有比这还能让人感到欢喜的事情吗?
悲伤和愤怒瞬间涌上心头,顾维咽下泪水,语气较之先前冷了好几分:“我已经骑虎难下了,我除了继续错下去,还能有什么法子?我没想到楚衍会那么难过,白素出事后,他就病了。你问我有没有后悔过,我怎么没有后悔过?老实说,听说白素还活着,我刚开始虽然震惊,但心里还是有些高兴地,她活着,至少楚衍能恢复正常,但我看到了她的右手,看到了她对楚家的恨,她步步紧逼,一直把我逼到了穷途末路,如果她肯收手的话,秦川根本就不会死,曲良武也不会被我逼着自杀……”
顾维在哭,或许她觉得哭泣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太过羞耻,所以她停止了哭泣,因为极力咬着牙龈,所以太阳穴一直在突突的跳动着。
楚修文看着顾维,他能说什么,又该说什么,他们这群人看似大权独揽,运筹帷幄,精于算计,风光无限之余却又亲情淡薄……
谁都有错,孰是孰非,孰对孰错,又有谁能说明白呢?
也许,在他们困守原地,走到山水尽头的时候,上帝会适时出现,告诉他们,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走到了穷途末路。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死寂的气氛,也让一切真相在瞬间大白于天下。
“少爷——”
陈惠离开时没有关紧的房门由原来一道小缝隙随着磨人的开启声,一寸寸被打开,楚修文和顾维仓惶望去,心脏一阵紧缩,顾维的身体甚至在微微颤抖着,但她却僵在了那里,脸色煞白的望着门口。
房门打开,挺拔的身影,熟悉的眉眼,淡漠冷峻的气质,那是楚衍。
顾维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花,力气仿佛被人抽走一般,瞬间浑身虚脱,她看着楚衍,但为什么会看不清呢?眼前白茫一片。
他听到了吗?他知道了吗?他在用什么样的表情在看着她?
顾维身体摇摇欲坠,她想哭,却又想笑,这一次真的是无法挽回了——
今天没有打雷,却有惊雷劈中楚衍,灵魂出窍。
楚衍头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所有的血液全都集中在了脑部,瞬间天塌地陷,世界一片漆黑。
他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密密匝匝的血光,他从未这么冷过,冷的全身血液都冻僵了,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致使他全身麻痹,剧烈的痛楚好比撕心之痛,他在潮水般的痛苦里,窒息的不能呼吸,好像随时都能被这股血腥之气给击垮一般。
他站在那里良久未动,他在静默中仿佛走过了万千岁月,但却走的浑浑噩噩,不知所谓……
这就是楚衍,在楚修文眼里,此刻的楚衍依然清润如水,一身黑色冬衣的他站在那里,眉宇间依旧波澜不惊,但楚修文还是看出来了,楚衍面色森冷,眸色血红,他的表情被一股汹涌的悲恸和绝望笼罩着,老实说楚修文实在不忍心看楚衍这样。
“27年前,是你派人暗杀了楚明翰?”终于楚衍开口,声音平静,但却嘶哑干涩,仿佛很多年都没有说过话一般。
“……”顾维咬着牙,因为颤抖,所以牙齿咬的直打颤。他终究是听到了,听到了……
楚衍终于迈动了步子,好像站的时间太久,所以脚步趔趄了一下,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在这一刻,走在地毯上,竟险些被自己的步伐给绊倒。
他一步步逼近顾维,顾维身体发抖,但却站在那里没有动,她还能退到哪儿去呢?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他问:“北海绑架案也是你做的?”
这一次不仅楚修文听出来了,就连顾维也听出来了,楚衍声音里带着紧绷下的绝望,他在此刻甚至希望顾维能够继续欺骗他,哪怕欺骗他一辈子,他也不在乎,只要她说不是,他绝对会忘记刚才他所听到的,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他可以的。
但顾维什么都没有说,她用沉默,彻底粉碎了楚衍的自欺欺人,楚衍笑了笑,笑的恍惚,有一把烈火在他身体里疯狂的灼烧着,一直冲到了脑子里,以至于他在时隔两年后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痛不欲生。
“素素右手……”楚衍喉结滚动了一下,好像有刀在喉咙上划过一样,他忍着喉间上涌的血腥气,话语模糊:“素素右手被打残,也是你暗中下的命令?”
“……”顾维咬着唇,力道太大,再加上先前被楚修文打伤嘴角,所以此刻嘴角开始溢出殷红的鲜血,顺着下巴缓缓滑落,看起来有些怵目惊心。
楚衍因为顾维的态度激的头脑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狠劲上来,紧紧按着顾维的肩,发起狠来:“我在问你话,回答我……回到我——”尾音飙高,好像顾维如果再不开口说话,楚衍很有可能会直接掐死她。
顾维眸光里流露点点死气,她点头,大幅度点头,声音缥缈:“对,是我暗中打电~话吩咐十一打残白素的,也是我要炸死她的,我不仅害死了白荷,我还杀死了秦川,他身上的血是我吩咐阿力放干的……”白素右手致残已经成为事实,她脱不了干系,就算她说不是,又有什么用?她派人绑架白素,下令灭口,杀了白素的妹妹和弟弟,这一切都是事实。而她顾维不驳斥事实,他是她儿子,他既然问了,她就告诉他真相,但她这么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因为他……
“顾维——”
那一声愤恨无比,楚衍眸色一片血光,狠狠甩开顾维,顾维踉跄了几步,直接撞在了桌子上,因为后腰撞到了桌沿,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楚修文手指颤了颤,终是没有上前。
顾维心里一阵悲凉,她轻轻的笑了,笑声凄厉,而楚衍就是在顾维的笑声里,心脏仿佛被人剜走了一块,灵魂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惶恐无望。
原来,伤素素最深的那个人竟然是他母亲,一时间绝望和痛苦占据了楚衍所有的感官神经。如果素素知道……只是这么想想,他就觉得心死了大半,他甚至不知道他该怎么面对她。
楚修文和顾维以为楚衍会发怒,以为他会斥责和咆哮,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该是现如今的死气沉沉,那双眸子散去了昔日所有的冷睿,变得黯淡无光,甚至眼神迷茫,宛如丢了魂魄一般,他失神呢喃道:“母债子还,白荷、秦川、温岚……那么多条命,可我只有一条命,怎么还?素素手废了,我把我的手还给她……我真悔,我当初根本就不应该娶她,是我的自私害了她,我亲手把她给毁了……”
楚衍话语语无伦次,眸子一片死灰,好像生无可恋一般。
楚修文和顾维察觉出了异常,脸色瞬间白了,楚修文握住楚衍的手臂,还没说话,楚衍似是忽然清醒过来,甩开楚修文,他看着顾维,竭斯底里的笑道:“顾维,为了一个总统之位,你瞧瞧,你都把我逼成什么样儿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我最亲的人,我的亲生母亲,竟然一次次置我妻子于死地,我竟然还厚颜无耻的对我妻子说我爱她……你用伤害她来成全对我的好,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受吗?我恨不得死了,恨不得从来都没有在这个世界出现过……”
面对这样一个楚衍,顾维心里直发慌,她忽然害怕他会伤害自己。
“阿衍……”她伸手碰他。
“别碰我——”楚衍周身笼罩一股凛冽的寒气,他向后退了几步,陌生的看着顾维,忽然发疯般朝外奔去。
“阿衍——”顾维尖叫一声,追了出去。
楚修文奔到门口,看到站在门口失魂落魄,吓呆的霍邱,气急败坏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素园打电~话让少夫人过来。”
楚修文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万一素素劝不了楚衍,反而两人一起发疯的话……楚修文苦笑,他还有选择吗?
因为有你,所以我很完整【4000】
更新时间:2014-1-2 1:25:55 本章字数:4309
凌晨街道,寂静凄凉。
车内没有开灯,车窗外面一棵棵观赏树枝干光秃,发暗的窗户上投射出一张苍白的脸,白素坐在光线昏暗的后车座上,内心宛如死水之湖,再难起丝毫波澜。
她对着车窗,抬手摸着自己的脸,觉得自己正在变老,转眼间她将28岁,可她现在跟18岁相比没什么区别,一如既往的彷徨,于是她开始明白,一个人的彷徨其实跟年龄没有任何关系,而是跟现实有关。
车窗外霓虹灯闪烁,一亮一灭间,好像调皮的孩童困守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乐此不疲的玩闹着,出现……消失……出现……消失
白素闭上眼睛,把脸贴在窗户上,试图在凌晨一点左右想起那些消失的人和事,寻觅惨淡的温暖於。
不久前,霍邱给吴为打电~话,话语简洁:“先生让少奶奶赶紧去一趟楚家,少爷状态很不好,跟发疯了一样。”
白素原本要自己开车的,但吴为不放心,担心她心急开车会出事,连忙让易笙开车送她过去。
易笙开车速度已经很快了,他忧声道:“阁下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址”
白素没说话,温岚死后,她的话开始变得越来越少,除了会主动跟楚衍和白墨说说话之外,她很少有说话的***。
温岚的死,似乎榨走了她身体里所有的热情,只余满地灰烬……——
楚衍跑的很快,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又能去哪儿?他应该去见白素的,但他该怎么面对白素,又该怎么面对徐泽?
楚翎的痛是顾维加诸给他的,温岚的痛是楚翎加诸给她的,徐泽的痛是温岚加诸给他的……他们一个个伤口对伤口,在宿命里颠沛流离,心灵流离失所,一切的痛竟都来自于母亲,这让他如何接受?
顾维在客厅里追上了楚衍,紧紧的从身后抱住他的身体,她凄声哭道:“阿衍,我错了,我错了……我求求你别这样,你别吓我……”
楚衍站在那里,面色惨白,仿佛有巨石碾轧着楚衍的心,排山倒海的痛苦让他险些崩溃。
“啊——”
愤恨、绝望、愧疚、痛苦…通过那一声悉数爆发而出,楚衍沙哑撕裂的声音,穿破暗夜楚家,回荡在幽深的楚家老宅里。
他心里难受,憋的慌,郁结之气在身体四处肆无忌惮的逃窜着,如果他不加以宣泄的话,他怕自己会闷死。
顾维终于在这一刻嚎啕大哭,她身体颤抖,她感受到了楚衍的愤和恨,无望和绝望,那些心理上的痛,因为太让人难以承受,所以如今悉数爆发而出。
她把她无坚不摧的儿子给毁了,毁了……
顾维泪水大滴砸落,仿佛要流尽所有的泪水一般,她紧紧的抱着楚衍,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让你为难,不让你为难……”顾维呜咽痛哭,像个无助的孩子,她只有楚衍了,如果他出事的话,那她这么多年来,又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
她怕了,她是真的怕了,如果楚衍出事的话,她只怕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会原谅她自己。
楚衍就是在这个时候说话的,声音平平的,再也难见丝毫情绪起伏,他说:“你每次去白家,看到白荷和白素的照片,心里就不会发怵吗?你每次面对我的时候,心里就不会发颤吗?顾维,楚家不足以把我逼到穷途末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真正把我逼到穷途末路的那个人其实是你。”
顾维身体一僵,狠狠的咬着唇,任由泪水滑落,手臂无力,缓缓松开楚衍的身体,跌坐在了地毯上。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一年,她在停尸间抱着君翰的尸体,她想跟他一起去的,她想让他们的血液永远的交融在一起,但她怀孕了。
她为了这个孩子活了下来,为了复仇活了下来,如果老天可以给她选择的话……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是她一刀刀砍断了她所有的退路,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楚衍站在那里良久没有动,他在想,他真的是顾维生下来的吗?如果是,他怎么会觉得这么陌生呢?他楚衍这辈子观人无数,到头来竟然看不清楚自己的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究竟是他太蠢,还是她演技太精湛,所以他才会看不出丝毫破绽?
所有人都说他聪明,其实最聪明的那个人不是他,是他母亲,她用爱和***做牢笼,把他囚禁在牢笼内,但凡有人想拉着他一起奔赴自由,她就会斩断他所有后路,现如今她成功了,他身边的人病的病,伤的伤,一个个身心受创,纵使她把牢笼打开,他也没脸走到他们中间了……
她是他母亲,她用不择手段护卫他的“利益”,让他想掐死她都觉得狼心狗肺。楚衍失笑,是啊!他宁愿自己自此以后狼心狗肺,也好过现如今举步维艰。而以后?他还有以后吗?
明天是平安夜,后天是圣诞夜,很快这个国家,这座城市将会被烟花点亮隆冬夜空,万家灯火,由无数国民堆砌的幸福之家,那里不会有素园,不会有楚家,不会有温家,他在措手不及里失去了他幻想的所有美好,那些温暖带着怆然的凌虐姿态消失在真相瞬间,慌乱的找不到归宿。
他终于开始相信,这世上有一种语言,会在短短一瞬,就决定了他所有的悲喜。
他坐在楚家大厅前的台阶上,呆呆的看着庭院,他在这里走了三十年,走的步步维艰,走的身心俱疲,现如今他困守在死胡同里,看不到前路,回首不见故人,满心凄凉。
但……他在错觉里看到了她。
凛冽的寒风中,她穿着厚厚的大衣,长围巾在夜风中向身体一侧狂乱的飞舞着,熟悉的眉眼,略显苍白的脸,她的名字曾经照亮他人生11年……
睫毛颤了颤,不会是她,她应该还在素园入睡,但他看到了面前的yīn影,她在他面前站定,声音被风刮的有些凌乱:“怎么坐外面了,不冷吗?”冷吗?应该很冷,所以就连脑袋也开始变得迟钝起来,他有些后知后觉,心一紧,不是错觉,真的是她来了。
从没见过这么大受打击的楚衍,白素眸色加深,心疼的看着他,弯腰扶楚衍起身:“来,我们先进去。”
楚修文把白素叫来是对的,楚衍在外面坐了这么久,他们谁劝都没用,只有白素……
白素扶楚衍进客厅,楚衍就那么痴痴的看着她。顾维在一旁看了,捂着嘴,险些哭出来,如果白素知道真相的话,如果白素抛下楚衍不管的话,她的楚衍又该怎么办?
白素扶楚衍坐在沙发上,环住他肩膀,弯腰吻了吻他冰凉的脸,眸光温润,“我去看看孩子,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家?
楚衍心里一阵刺痛,他有很多话要跟她说,但却梗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她还不知道真相,他应该告诉她,告诉她之后呢?他在这边心乱如麻时,白素已经跟在霍邱身后去看楚文绪了。
白素知道,她死后一定会下地狱,她知道唐天瑜有抑郁症,但她还是把枪交给了楚文绪。
当楚文绪拿着枪指着她的头,仇恨的喊着她“去死”时,她忽然发现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百炼成钢。
这样的结局,她预想过,但一切都取决于唐天瑜,是唐天瑜把这个孩子带到尘世间的,所有的忍和不忍,都应该由唐天瑜来决定。当她决心杀死楚文绪时,悲剧就已经注定了……
白素想,其实这样挺好的,母子一起殒命,生时依偎,死后也不会孤单了。孩子是最怕孤单的。
她看着楚文绪的尸体,眸光一如往昔,没有波动和起伏,也许她是真的心狠,看到这样一幕人间惨剧,她竟没有丝毫心虚和触动。
她上前,最后一次握着楚文绪的手,他的手很凉,他活着时,一直厌恶她碰他,死后如果灵魂看了,只怕会因为愤怒嚎啕大哭吧?
——你说的对,我不是你母亲,你也不是我儿子,这样一个你,一个我,不是陌路人,还能是什么呢?
——只盼,等我死后,不管是上穷碧落,还是下黄泉,我都不要再遇见你,你再也伤不到我……
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她了,没有人……
松开他的手,她起身的时候,双膝一软,手撑着墙,才不至于跌倒,她把脸埋在臂弯间,深深吸了一口气,站稳身体,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楚修文,楚修文看着她,眸色复杂,欲言又止。
她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他说:“还有两天就是圣诞节了,处理好文绪的后事,我陪你外婆过完圣诞,我就给你一个交代。”白素来之前,他在外面劝过楚衍,他希望楚衍能够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白素,希望楚衍能够忘了今晚发生的一切,以后跟素素好好过日子,也不知道楚衍听到没有,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祸源全都来自于他,但愿随着他的消失,一切都能回到最初。
白素没说话,她走的很快,在楚家长长的走廊里,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蝶,楚修文站在她身后,静静的跟着,仿佛看到了品品。那日品品也像素素一样,走的很快,急欲逃离楚家……
楚修文悲怆的笑了,楚家确实是牢笼,她们一个个想要逃离这里是对的,连他都觉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顾维、霍邱、易笙站在客厅里,楚衍还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易笙在一旁急的眼睛都红了。
这么多人都在担心,只有白素不担心,她走到楚衍面前,单膝跪在那里,目光跟他平视,她温柔的笑道:“怪我害死了楚文绪?生气的话,你骂我好了,别自己憋着,你这样,我看了该有多难受。”
她变了,她用最柔情的话语说着伤心事,平静的面容上再也难见丝毫悲痛,她把自己裹在了蚕蛹里,兀自挣扎,兀自寻求解脱。
楚衍无法面对这样的目光,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有眼泪从指缝间缓缓流泻而出。
“阿衍,不要哭。”她声息无奈又缠绵,凑近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声吔语:“我先生很少流泪的,我喜欢看他笑……他说我哭的时候,他比我还痛;我想说,他哭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他一起疼了……”
短短一句话,易笙落泪了,他看到楚衍紧紧的抱着白素,像个迷茫无助的孩子无声哭泣着。他从不知道,时隔两年后,他再一次看到了楚衍的泪,竟是在这个时候,无助仓惶的仿佛走到了天水尽头。
不会是因为楚文绪,纵使楚文绪的死跟白素有关,他也不会这么伤心,是什么呢?
死寂的大厅里,白素吻去楚衍脸上的泪水,清冷的声音如水轻柔:“阿衍,你要明白,你是我喜欢的男人。没有你,我是残缺的;因为你,我是完整的。”
楚衍身体一僵,看着单膝跪在他面前仰脸含笑看着他的白素,瞬间红了眼眶,一滴泪砸落下来……
楚衍,白素是他喜欢的女人【6000】
更新时间:2014-1-2 9:17:06 本章字数:6628
对于白素来说,楚衍是白素喜欢的男人。
从她听到这世上有一个叫楚衍的男人时,他的名字就率先刻在了她的心里。尽管当时无关情爱。
对于楚衍来说,白素是楚衍喜欢的女人。
从他第一眼看到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就融化进了他的骨血里。他意识到她将是他的劫,直到数年之后,他才恍然明白,她是他戒不掉的毒。
他想起他和她之间的第一次於。
她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一个,那天晚上漆黑的后车座里,她的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但却固执的环着他的脖子,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攀附着他,把他当成了她的末路依靠。
结婚后,他会常常想起那一夜。她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他,让他进入她的身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情感匮乏,而导致情感匮乏的那个人却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男人。
他对她的贪恋和痴迷,并未因此而消褪,反而与日俱增拄。
他和她之间的第二次***是在婚后4年7月零8天之后,地点是非洲,她的房间,那张不太大的单人床上。
那天他赶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敲响房门,她看到他,一双漆黑的眸子浮起讶异的光,她先是愣了愣,随后失笑道:“惊喜差点变成惊吓。”
见到她笑容的那一瞬间,他一颗悬浮的心终于落定了,得见她欢颜一笑,不枉他跋山涉水万里迢迢的来见她。
得知他还没有用晚餐,她准备去厨房给他做饭时,他从身后抱住了她,脸埋在她的脖子里,她在昏暗的房间里握住了他的手,然后转身吻住了他的唇。
“你这辈子有过几个女人?”做~爱的时候,她轻声问他。
那一瞬间,他心脏竟是一阵紧缩,久违的激动开始在他身体里沸腾,他垂眸看着她潋滟的眸,忍不住在想,她终于开始在乎他了吗?在乎他身体和心除了她之外,还曾接纳过谁?
“一个。”他进入她身体最深处,在她忍耐压抑的呻吟里,他哑声道:“只有你。”
那天晚上,她趴在皱乱的床单上沉沉睡去,空气中散发出***的气息,那里漂浮着他和她身体交融的味道。
他和她之间的第一次记忆并不怎么美好,也许美好的那个人只有他,但第二次却让他意识到身心结合对于夫妻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她睁着漆黑的眼睛看着他,眸间带着笑意,“早。”
“早。”他轻轻的笑,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一直放在她光滑的肌肤上,那时候的她有些调皮,察觉他的手在被子里有些不安分,盯着他看了看,抬手覆盖住他的眼睛:“老实点。”
他当时很想笑,在晨曦乍现的单人床上,她难得糊涂,她似乎忘了,在被子里作怪的是他的手,而不是他的眼睛。
当他的手滑到她胸前时,她有些急了,吻着他的唇:“楚衍,别闹了。”
那时候的他,眼眸中有着这世上最动人的神采,看着她足以散发出最狂热的光芒,情深似海,仿佛可以和她执手“彼此”两个词永远走下去。
那天晚上,他的意识有些浑浑噩噩,好像醉酒之人,觉得天旋地转,眼里眸里有的只是一个她,他看不到易笙,看不到任何人,他在幽闭的车里,无视易笙的惊呼,粗暴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易笙紧急刹车,想越过后座制止楚衍的时候,白素对易笙说道:“没关系,你先出去。”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对待她,他在无尽的死绝中,什么都看不到,他只有她了,只有她了……
他疯狂的要着她,不顾她身体上的伤,抱着她汗水涔涔的身体,一次又一次。
她忍着痛,没有出声,也没有推开他,而是抱着他的身体,对他说:“阿衍,我陪着你,别怕……”
她还是哭了,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她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的泪就那么缓缓砸落在她的身体上,他痛苦开口:“白素,你生来就是折磨我的……”
她呜咽哭泣,她不折磨他,她最舍不得折磨的那个人其实一直都是他。而他呢?明知道她这样一个女人千疮百孔,身上布满了害人的毒液,却依然像个信徒一样把她奉为信仰,他对她就这么迷恋吗?
那样抵死缠绵,证实着他的不清醒,狂乱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声传送到白素的耳里,汗水顺着他的下巴一滴滴的砸落在白素的胸前。
漆黑的夜,交缠的身体,无休止的索取,她看着车顶,她把她身上最后的余热都给他,试图融化他的悲伤……
男女欢爱,可以麻痹一个人的痛,可以让他短暂逃避现实。她因为她可以很好的忍下她的痛,但他压住了她的伤口,她原本只是没忍住闷哼了一声,没指望他能停下来,但他竟停了下来,他眸子里布满了***,却把***留在了她的身体里,混乱的神智,似乎清醒了一些,他吻她肩膀上流出来的鲜血,声音里带着未曾停息的激情,他跟她说对不起。
她能感受到他极力压制的***有多么蠢蠢欲动,但他却把她抱坐在怀里,埋首在她颈侧,急促的喘息着……
白素可以在楚衍的粗暴中保持清醒,却没办法在他的温柔里一直清醒下去,他的***甚至还在她的身体里,但她却靠着他累的昏昏欲睡。
昏昏沉沉中,他似乎在给她穿衣服……回到素园,抱着她回房间,给她洗澡……胸前凉凉的,他似乎在给她上药,她甚至能感觉到有泪砸落在她的胸前。
她不用看也知道胸前一定布满了瘀伤,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抱着他,吻着他脸上的泪,她不痛的,她的楚衍痛了,该怎么做才能抚平他的悲伤?
他低头亲吻她的唇,沙哑的声音带着伤感:“素素,别怪我。”
她摸着他汗湿的发,红肿的唇贴着他冰凉的唇,她叫他傻瓜,她的主动足以开启燎原大火。
在那张大床上,他贪恋的吞噬着她的呼吸,把她融进他的身体里,心灵在地狱里备受煎熬,但身体却享受着欢愉之花,占有她,感受她,把她融入身体里,永不消弭。
精壮的身躯,柔软白皙的身体在无法救赎的痛与欲中交叠起伏;粗重的喘息,细碎的呻吟,带着悲凉下的重压。
那天清晨,欢爱过后,他亲吻她的眉眼,虔诚轻柔。
他说:“今天晚上平安夜,中午我们一起去白家吃饭,好不好?”
她依偎着他的身体,神情乖顺:“……好。”——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临近中午才醒来,醒来后全身都在痛,楚衍已经不在她身边了,她看着天花板,良久失神。
白墨进来了,看到她窝在床上低低的笑,白素注意到她手中抱着一个大大的礼盒,“里面装着什么?”她坐起身,总不能一直在床上躺着,她还记得楚衍说今天中午他们要一起去白家吃饭。
白墨神秘的笑了笑,把盒子放在床上,然后跳上床,搂着白素的脖子,撒娇道:“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你自己打开看看。”
是一套冬装套裙,白蓝相间,很漂亮,优雅端庄。
衣服是楚衍选的,他的眼光一直都很好,白素穿的时候还有些犹豫,但穿上之后,连白墨都说好看,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出了房间,吴为看到她的穿着,先是愣了愣,回过神来,眼睛竟红红的,“仿佛看到了四年前的您。”
白素轻轻的笑了,她险些忘了,这样的穿着风格跟她当国务卿的时候很相似,只不过卸职后,她几乎没有再穿过这样的衣服了。不期然在想,楚衍喜欢她穿这样的衣服吗?
“先生去哪儿了?”她问。
“去总统府了,他让您醒来后先吃点儿东西填填胃。”
她不饿,今天很难得,竟然有太阳,阳光洒落庭院,她坐在秋千上,看着不远处蹲在草地上掩埋许愿瓶的白墨。
白墨说,那些埋在许愿瓶的信都是她写给白荷、秦川和温岚的,她希望他们能够看到。
孩子的思维有时候有些奇怪,尽管她觉得把这些信烧了,也许会更快一些。
失神间,她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并没有很吃惊,在这里,除了楚衍,还有谁敢这么对她?
他抱着她坐在秋千上,曾经那个清雅淡漠,冷静如斯的楚衍似乎又回来了,而昨天的那个他早已泯灭在了黑夜之中,在白日再也难以窥探丝毫踪迹。
“你今天很美。”他搂着她腰,亲了亲她的脸。
她笑:“我沾了衣服的光。”
“衣服沾了你的光。”淡淡的语气,却带着难得的偏执。
她环着他的肩,脸贴着他的脸,轻声问他:“喜欢我这样穿吗?”
“好看。”
“看来,我‘难看’了很多年。”这么多年来,她衣橱里的衣服多是黑白色,他知道她的喜好,所以从未多说什么,甚至由着她的性子。她是一个特别念旧的人,正确的说是很懒,算来算去平时最常穿的衣服也就那么几个牌子,所以但凡有新款上市,他就知冷知热的给她添在衣橱里,从不让她为这些日常琐事烦心。时间久了,她自己倒习惯了,反倒是他……
“是不是对我穿着审美疲劳了?”娇嗔的话,但却带着笑意。
“傻话。”他蹭了蹭她的脸,柔声道:“你还记得你竞选国务卿那天穿着什么衣服吗?”
她下意识皱眉,摇了摇头:“忘了。”她对衣服这些事,平时并不怎么上心,况且时隔这么多年,一时还真是想不起来。
楚衍并没有对她的反应感到很意外,纵容的看着她,这就是他妻子,都说女子悦己者容,唯有她随性洒脱惯了,并不在乎这些细节,如果不是身边每天都有人跟着她,伺候她的生活起居,她只怕会每天穿着T恤,牛仔裤,运动鞋去总统府上班。
“那天你穿的衣服跟现在很像,我当时正在召开内阁会议,电脑没关,我竟然看着你发起呆来……”说起过往事,他似乎还会觉得尴尬,“是不是很丢人?”
她扬了扬唇:“我那天美吗?”
“很美,和今天一样美。”见她微微蹙眉,他倒是反应极快,失笑道:“其实今天比那天还要美。”
她促狭道:“我也觉得我今天比那天好看,因为那天我没有悦己者容。”
楚衍眸色变了,变得深邃浓郁,手臂了牢牢的圈住她的腰,修长的手指滑入她的发丝间,将她拉近自己。
“今天是为悦己者容吗?”他轻轻的问,声音异常温柔。
她抬手抚摸他的眼睛,清冷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暖意:“我从未对你说过,你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男人。第一次看到你的眼睛,我就觉得你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这双眼睛深邃世故,犀利专注,疲惫迷茫中带着不轻易示人的脆弱和忧郁。因为你是楚衍,所以你学不会嬉皮笑脸,玩世不恭;因为你是楚衍,所以你会在面对感情时带着孩子气,偶尔羞涩;你知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让我觉得很着迷,我甚至想永远占据你的视线,让你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我……”
他眉眼间都是春情涟漪,浓浓的情,融进了嗓音里:“你老公是不是很帅?要不然怎么能迷倒你?”
“很帅,所以为了防止别人把你抢走,我只能勉为其难悦己者容,先把你心收了再说。”她说的安静,也很慢,但却一字字说到了他的心里。
沉敛的眸对上她,以至于她鼻息间全部是他的气息,她眸色深深,这样的距离在来往佣人眼中,似乎太过暧昧了,但他不在乎,其实他又何曾在乎过别人的看法,他要她,爱她,一直都是跟着心去走,如今他想吻她,而他也确实吻了。
他的唇有些凉,她曾经觉得他的唇天生适合接吻,带着薄荷香气,清冽温润,却又缠绵深浓……——
中午去白家,白素预想到了可能面临的尴尬,但真当面对的时候,还是会觉得胸口窒闷。
于曼没理会白素,倒是对白墨很热情,看得出来于曼很喜欢白墨。白素想,如果白墨可以代她承欢于曼膝下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楚衍紧了紧她的手,她抬眸看他,楚衍眼神温柔,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别伤心,妈其实并没有怪你,她只是要面子,我们主动一次,好不好?”
“好。”她像个孩子一样,但凡是他说的,她都觉得是对的。
于曼进厨房吩咐佣人加菜的时候,她站在门口,听到了于曼的话,于曼说出的菜名都是她平时喜欢吃的。
那一刻,白素眼睛湿湿的,她看不到周围的家佣,看到的只有她正日渐衰老的母亲,她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于曼,她唤了一声:“妈——”
于曼身体挣了一下,声音很无力:“放手。”
她身体一僵,楚衍在外面见了,心一紧,想上前,终是攥着手没有入内,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
对于白素来说,于曼说“放手”,她是不可能还死死抱着于曼不放的,她心里一痛,松手的瞬间,失望黯然之余,于曼却忽然转身抱紧了她,于曼哭的撕心裂肺,呢喃道:“素素,我的女儿……”
楚衍笑了,嘴角笑容淡淡,眸子有些刺痛,他缓缓垂眸,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不知何时走过来的白毅和白墨。
白墨泪流满面,白毅亦是笑中带泪。
楚衍上前拍了拍白毅的肩:“爸,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楚衍很久没有喝酒了,他喝的并不多,只有两杯,在阳台上吹风散酒气的时候,似是觉察到了什么,他转身望去,竟看到她靠着阳台玻璃门泪眼湿湿的看着他。
心一紧,阳台风大,他把她拉到室内,将她搂在怀里,她难得腻着他,把脸埋在他胸前,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其实哪来的温暖,他的身体比她还要凉,但她却执拗的抱着他,令他无奈的直叹气。
白毅看到,眼神询问楚衍,白素怎么了?
楚衍笑了笑,表示不知道,他想他或许是知道的,母女隔阂尽消,她难免会有所触动。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有这样的勇气。”白素说。
他轻拍她的背,“哭了吗?”
“没有。”
“让我看看。”他捧着她的脸,细细端详了一下,她确实没有哭,但眼睛却有些红,他慢条斯理道:“你现如今是我的人,以后这泪没经过我允许,不许再流了。”
她破涕为笑:“暴君。”
“敢说我是暴君?嗯?”他垂眸寻觅她的唇,目光却不期然看到了白家全家福,白荷笑容明媚天真……他的笑有些僵。
怔忡间,白素已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那天一下午时间他们都是在白家度过的。
白毅带着楚衍在花园里散步,俨然成了花草专家,一直在跟楚衍介绍他养的那些花花草草。
白素趴在阳台上看他们,楚衍抬眸看到她,抬手示意她下去,她轻轻的笑。
于曼在一旁忍不住打趣道:“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你别下去,有本事他亲自上来。”
就在于曼说完这句话不足两分钟,楚衍竟真上楼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于曼有些吃惊,如果不是白素一直跟她呆着的话,她会以为这是白素和楚衍之间的恶作剧。
楚衍面对于曼倒是很从容淡定,“妈,我带素素下楼走走。”
于曼看着他们的背影,耳边传来他们的谈话声。
“今天天气好,我带你晒晒太阳。”
“走路很累。”
“我抱着你。”
于曼好奇望去,果真见楚衍把白素抱在怀里朝楼下走去,于曼无奈的笑了笑,现在的年轻人啊……
平安夜,楚衍和白素将在温家度过。
白毅和于曼原本想挽留他们,但听说他们要去温家,就没多说什么,白毅和于曼送他们离开,白素透过车窗看到于曼跟着车走了几步,车子开出很远,她还在挥手告别。
白素微微敛眸,世上母爱大抵如此吧?
她侧眸看向楚衍,白墨正在跟他说话,他对孩子很有耐心,静静的听着,偶尔会笑着应两声。
她淡淡垂眸,他和她的手一直在亲密交握着,婚戒闪烁着它独有的光芒,她靠在他肩上,内心一片平和。
也许假以时日,白墨会对楚衍唤出“爸爸”两个字,只是时间问题……
白素,谢谢你曾经爱过我【6000】
更新时间:2014-1-3 8:53:09 本章字数:6492
首都圣诞气氛十分浓郁,主流大型购物商场随处可见布置精美的圣诞树和圣诞老人,街道两旁竟出现很多罕见独特的春季花朵,繁花似锦,争奇斗艳,仿佛看得久了,足以迷醉红尘男女的双眸。
白素看着车窗外的人来人往,拥挤的道路,汹涌的人群,看不尽的太平盛世,万家灯火。
她的心境在几天之内经历了措手不及和天塌地陷,她有时候跟人说话,总会失神漫漫。
白墨说:“妈妈,你又在跑神了。”
她听了,会有一种苍老的感觉,好像自己早已在毫无征兆里进入了迟暮之年於。
她偶尔坐在地毯上,翻看她和白荷、温岚、莫珂、秦川一起留念的照片,心里总会很复杂,那些泯灭在时光里的声音总会不期然在她耳边回响,听着听着,看着看着,竟会有热泪盈眶的冲动。
这个冬天正在跟他们划清界限,越走越远,但她已经意识到,这个世界其实很大,大到在大街上可以跟很多陌生人相遇,但这个世界又很小,小到那些失去的人,即便站在她的家里,也终将永不再见。
当她置身温岚房间,看到她、温岚、莫珂的合影照时,照片在她的眼前开始晃动不止,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砸落在地拄。
她知道,温岚将是她心中永远的一道伤。
那天,所有人都来了,慕少卿、邵凯、乔梁、易笙、她和楚衍、白墨,唯独少了徐泽。
温昭没有问,他们都在回避痛苦和无所遁形的伤口。
他们提着礼物走进温家客厅的时候,每个人相互一笑,白素知道有一种看的见,摸不着的东西在他们的身体里永远的沉睡着,疲惫惶恐的不可终日,因为痛到极致,所以心如死灰。
他们彼此熟悉,所以他们彼此绝望。
最初的最初,他们都有一颗鲜明跳动的心脏,在仓惶中丢失,虽然不知遗落在了哪里,但时间也许会湮灭所有的悲喜。
楚衍下厨,仍是她记忆中深爱的男人,卷起袖子多了几分随性,其实她很想说此刻的他很性感,冷清的眉眼,俊逸明朗。
他笑:“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帮你把围裙系上。”她扬了扬手中的围裙。
“自己可以吗?”
“可以。”
他轻轻的笑,很配合,伸出手臂。她给他系围裙,一只手总是不方便的,她用牙齿咬着一边带子,左手配合,总算把围裙在他腰间打了一个结。
楚衍站在那里,背对着她,紧紧抿着唇,眼睛红红的。
“好了吗?”他问,声音有些发闷。
“好了。”系上围裙的他,平添了几分温雅,她起身抱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背,她说:“阿衍,我很幸福。”
他身体一僵,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内哗啦啦作响,他手指发颤,缓缓抬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温柔的拍了拍,眼里雾气笼罩,但却低声笑道:“被你老师看到我们这样,怕是要取笑我们一晚上。”
她轻轻的笑,“谁说不是呢!”
厨房容不下她的位置,她没有做菜的天赋,再加上易笙、邵凯都在,所以她出来了。
乔梁、温昭和白墨在布置圣诞树,她去帮忙的时候,会时常和他们撞在一起,乔梁问她疼吗?她问他疼吗?最后化为一笑,然后那些笑容总会在他们转身的时候慢慢收敛,直到灰飞烟灭。
圣诞树上挂满了雪花,旁边摆着一个穿红棉袄的圣诞老人,白墨在袜子里塞满了礼物,乔梁把她抱起来,方便她把袜子挂在圣诞树上。
白素问乔梁:“少卿呢?”她好像一直都没有看到他。
“今天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唯独少了阿泽,不合适。我让少卿把他接过来……人多热闹。”说话的那个人是温昭,他声音慈祥温和,但已经渗进了太多的沧桑。
徐泽没有来,慕少卿对温昭歉然一笑:“阿泽睡着了,我就没有叫他,改天我再带他过来见您。”
白素知道慕少卿在说谎。
寒冷的庭院里,慕少卿对白素说:“我压根就没去医院,一个人在外面呆了一个小时左右才敢回来,阿泽不敢再受刺激了,让他来温家,至少目前对于他来说,根本就行不通。”
白素沉默,跟慕少卿沿着温家花园散步,良久后她说:“少卿,徐泽出了这种事,你和阿衍要好好照顾他。”
“我明白。”慕少卿似是想起什么,皱眉道:“阿衍今天在总统府也跟我说过这种话,你们事先商量好的吗?”
她眼眸一闪:“他说了什么?”
“他说阿泽父母早已过世,在这世上只有我和他两位亲人,他希望我今后能够好好照顾他。还说,让我以后多帮帮你……”慕少卿说着,眼眸yīn郁,他当时觉得怪怪的,感觉楚衍说的话跟交代后事差不多,很多话他甚至听得一头雾水。楚衍让他帮白素?帮什么?
白素抿唇,一时没吭声,她看着花园里的灌木丛,表情有些恍惚。
慕少卿见白素这样,越看越不对劲,他停下步伐,凝声道:“素素,你和楚衍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白素笑了笑,眼神沉静:“你多想了,阿岚走了之后,我们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你知道的,他工作很忙,难免会有照顾不到徐泽的时候,让你多照顾徐泽也在情理之中。”
白素说的并非毫无道理,慕少卿也没多想,神情凝重,复杂的看向她:“你呢?你还好吗?”
“好。”她浅浅的笑,多少有些云淡风轻,“心里的伤口一旦结了疤,就会失去所有的痛觉,我正在等待伤口痊愈。”
脚下鹅卵石道路蜿蜒曲折,白素走的有些不稳,慕少卿起先扶着她的手臂,然后握住了她的手:“素素,每个人的成长都需要付出代价,我们不应该感到害怕。你我都要相信,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握紧他的手,多年相恋,在这一刻尽数融为血脉亲情,她说:“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分手时,你跟我说的话吗?”
没想到白素会这么说,慕少卿一时有些复杂,无奈一笑:“过了这么多年,还说这些做什么?”
“只是对你当时有句话记忆犹新,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过。”
慕少卿微愣,想了想,学着当年的语气,正色道:“白素,我们分手吧!”顿了顿,他失笑道:“是这句吗?”
“不是。”她笑了一会儿,对他说:“你当时对我说,纵使你离开我,我依然会拥有我自己的人生;纵使没有你,我依然可以过得很好。我觉得这话说的很好,我们都要永远铭记,失去的人永远的失去了,但我们的人生却需要自己去填补,去修缮。假以时日,所有的悲喜都会在尘世里烟消云散。”
慕少卿停下脚步,眸色涩然,微微苦笑道:“你当时一定恨死我了。”
“不,对于爱过我的人,即便后来都是伤,我也不恨。”白素眸色温柔,搂着慕少卿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少卿,谢谢你曾经爱过我;你让我明白原来我的初恋可以那么美好,让我可以在被爱的同时,学习如何去爱;纵使是分手,你也让我觉得很感动,很幸福。”
慕少卿忽然间潸然泪下,紧紧的抱着她:“你幸福吗?素素。”
“我很幸福。”
“那就好。”抬眸间,她看到了楚衍。
楚衍靠在客厅门边,静静的看着她和慕少卿,虽然离得很远,但她知道他的嘴角一定是溢满了笑容。
那天晚上,他们团聚在客厅里,有孩子很容易就能点燃节日气氛,白墨站在圣诞树旁唱圣诞歌曲,他们为她鼓掌欢呼。
他们都喝了不少酒,但因为要守夜,所以都提起精神,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围着炉火,仿佛又回到了少时。
他们讲上帝,讲佛祖和菩萨,每个人都在绝境中寻找生存的信仰。
酒精麻醉着她的意识,温暖袭身,她窝在沙发里听他们讲话。有毛毯盖在她身上,楚衍把她抱在怀里,温润的手指抚摸她发烫的脸庞,温情中带着疼惜,他轻声问她:“你有信仰吗?”
“有啊!”她在他怀里傻傻的笑。
“是什么?”朦胧中,清冽的嗓音在她耳边缓缓回响,如水流淌,泛起层层涟漪。
她看着他,目光里流露出淡淡的孩子气,声音虔诚:“你就是我的信仰,赠我现世安稳,赐我半生欢喜。”
“傻瓜。”他目光变了,有情感在里面蒸腾发酵,他轻轻的叹,但却把她抱得很紧,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好像可以一直这么唤下去。
白素想告诉楚衍,其实上帝和佛都是骗人的。
上帝说他是救世主,可以把百姓从罪恶里救出来。但上帝对她不公,她沉陷在罪恶里,上帝却始终没有伸出救援之手,而是选择了冷眼旁观。但上帝又开口说话了,他说:“人人都有一死,死后都会接受审判。”
她忽然不怪上帝了,生时不公平,死了追求公平,也是很好的。
至于佛,她以前觉得我佛慈悲,但佛却很自私,千百年来,佛只度那些跟她有缘的人,无缘之人,她放任他们在苦海里漂泊不定,俗世沉浮。但佛又是大度的,她说她愿意下地狱普度众生。
于是白素忽然间明白了。佛祖有佛祖的无奈,红尘男女又爱又恨,且喜且悲,苍生难渡。
她在大家的谈话声里睡着了,睡前她看着他们一张张被火光和灯光映照的脸庞,内心涌起久违的温暖,此刻温情,足以融进灵魂里经久不息。
凌晨两点左右,她还是醒了,白墨在她身边沉沉睡去,她没有睁开眸子,她听到了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然后额头上有吻传来。
房门传来轻轻的开启声,然后沉闷关上,她掀被下床,打开门,走廊里灯光暗淡,楚衍的影子越拉越长。
很快慕少卿也从另一间客房出来了,悄无声息,看到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的白素,愣了愣,这才说道:“我去看看阿泽。”
“路上小心,代我向他问好。”她语声平静,没有惊讶,楚衍去哪里不言而喻,他们是兄弟,应该在一起依偎相守走下去的。
她站在窗前,看到庭院中慕少卿追上楚衍,慕少卿似乎对楚衍说了什么,楚衍转身抬眸看向窗口,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她,因为她并没有开灯,室内一片黑暗,但他却朝她摆了摆手,无言的举动,但她明白,他是让她回床上躺着。
她在黑暗里轻轻的笑,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开始把彼此融进自己灵魂里的呢?
回到床上,打开灯,她看到他先前睡着的枕头边放着一只礼盒,那是他送给她的圣诞礼物,也是……生日礼物。
盒子里放着一张纸,她缓缓打开。
【我知道你无心过生日,但礼物还是要送的,感谢品姑姑把你送到了我身边,让我明白,原来我也可以这么完整。】
那是一条项链,栀子花吊坠,后面刻着她的名字。很精致,碎钻耀目。
她把项链攥在手里,转眸看向白墨,她的女儿是一个缺少安全感的孩子,但此刻却睡得很好,在她的枕头边同样放着一个大礼盒。
白素笑了笑,楚衍比她有心,她想白墨明天醒来看到一定会很欢喜。
那是一套滑雪服,白墨之前说她很想滑雪,楚衍便记在了心里。白墨早晨看到滑雪服,毕竟是个孩子,兴奋不已,下床就找楚衍,当她在客厅里看到楚衍时,拉着楚衍的手,央着他带她滑雪。
客厅里很多人都在笑,楚衍看了看下楼的白素,“要不要一起?”
白素没有去,她希望楚衍和白墨能够私底下多多相处,没能给楚衍一个孩子,一直让她觉得很歉疚。面对白墨,他比她有耐心,假以时日他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怎么跟孩子相处,他做的一直都比她好。
在温家吃完午饭,下午的时候,楚衍带白墨滑雪去了,白素告别温昭和慕少卿等人,她去了皇家墓园,她给楚锦秋献花,她跪在湿冷的地面上给楚锦秋磕头:“妈,女儿来看你了。”
墓碑上,楚锦秋音容被永远定格在25岁,笑容明媚温暖,她在对白素微笑,所以白素无泪。
离开皇家墓园,白素去看望白荷和秦川。
整整一千层台阶,她抱着鲜花,一步步走上去,风声在耳边呼啸,刮在脸上凉凉的,她对白荷说:“妹妹,阿姐来看你了。”
墓碑上,白荷笑的天真无邪,耳边依稀响起白荷的声音:“姐姐,你是我的骄傲。”
白素微微含笑,抚摸白荷的照片,那么冰,仿佛那天她抱着她冰冷的尸体,怎么暖都暖不热,白荷哭着对她说:“姐姐,好好活下去……”
她把头贴在白荷的照片上,心里划过暮霭般的伤:“我好像一直在连累你,是阿姐害了你……下辈子,我们还做姐妹,阿姐一定好好疼你,好好爱你。”
秦川离白荷的墓并不太远,白素把手中向日葵放在秦川的墓前,靠着墓碑,仿佛靠着他一样。
“我有没有说过,我弟弟的肩膀很宽厚,枕着他的肩会让人觉得心里很踏实?我想你一定见到了你姐姐,她有没有怪我?应该怪的,我没有照顾好你,她把那么小一个你交给我,但我却把你弄没了,所以她怪我也是应该的。你之于我,是像阳光一样的存在,我要感谢你,曾经那么鲜明的来过我的生命,带给我无数感动和喜悦。如果你在天上见到温岚,请用你的阳光温暖她,我怕她会冷。如果你见到她,请告诉她,我很想念她。”
白素的声音,平静的像一潭水,她静静的说,淡淡的笑。
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她仰脸望着天空,她知道这个世界他们都曾来过……
白墨玩的很开心,她很少这么开心过了。回到素园,嗓子都喊哑了。
吃晚饭的时候,白墨跟白素讲滑雪趣事,白素听着竟觉得有些愧疚,她这个做母亲的,似乎太失职了。
那天晚上,白墨因为白天玩累了,所以睡得也很早。
白素见她穿着衣服就睡觉,忍不住笑了笑,“脱完衣服再睡。”
白墨没力气睁眼,实在是很疲惫,睁开了又闭上,白素见她这样,心开始一点点的软了下来,没有再叫她,帮她把衣服脱下来,给她换睡衣的时候,白墨意识并不清楚,但却迷迷糊糊道:“妈妈,改天我们一起玩滑雪,我们一起……”
白素手指颤了颤,帮她换好衣服,盖上棉被,坐在床沿看了她一会儿,吻了吻她额头,这才起身关灯离开。
并没有很意外,楚衍在门口等她,见她出来,牢牢握住了她的手。因为在家,他换了一套宽松休闲装,亚麻色,很衬他的气质。
那天晚上,他们在素园里散步,说着过往事,说她有多难追,说他有多冷漠,相互吐槽,说到最后,他们都笑了,笑过之后竟是一阵尴尬缄默,但手却执拗的握在一起,没有松开的迹象。
无言的沉默,凝滞的寒风,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她说:“阿衍,你背背我。”
他对她一向纵容,蹲下身体,背着她开始慢悠悠的走路。
她枕着他的肩,问他:“背着我有什么感觉?”
他笑:“我把你当女儿一样来背着,能有什么感觉?”
女儿吗?她笑,凑到他耳边,咬着他有些发凉的耳朵,轻声呢喃道:“我还没送你圣诞礼物呢!”
“什么礼物?”他气息有些不稳,她知道他的耳朵一向很敏感。
白素的礼物是她自己,回到卧室里,她吻他的唇,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他明明全身发热,但眸子却越发清明,他盯着她看,她置若罔闻的吻着他,她说:“阿衍,你不想要我吗?”
她咬他的唇,舌滑进他的唇齿间,寻觅他的舌,那么耐心,带着煽情下的引诱。尽管如此,他的眸光却渐渐化为悲凉,他喉结在颤动,捧住她的脸,迫使她离开了他的唇,那一刻她看到了他死寂的眸,神情绷得有些吓人:“你知道了?”
白素笑了,她想她从未笑的那么明媚灿烂过,她对上他的眸,目光柔和:“我知道不知道并不重要,你只需明白,我永远爱你。”抬手出其不意的砍向他的后颈。访问:m.hebao.net
“素素——”
楚衍眼前一黑,但却仓惶的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臂,清冽的眸被恐惧和不安占据,绝望中他眼角滑下一滴泪。
一滴泪砸落在他的脸上:“我说了,我一人下地狱,我不让你为难,更不允许你毁了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