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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旧爱新欢,总统请离婚》 换血,他的心思猜不透【6000】
更新时间:2013-9-25 14:58:29 本章字数:6650
楚衍睡着了。4
长时间不睡觉,确实很困,况且他的身体原本就不太好,容易疲惫,劳累过度的话,脸色通常会显得很苍白。
所以想知道楚衍身体状况的话,看他脸色就知道了。
他睡得很沉,连白素什么时候起床都不知道,临睡前,他还睡意浓浓的搂着她,“素素,陪陪我。”
她悄悄起床,先去浴室洗了热水澡榛。
泡在浴缸里,昨天的记忆大部分开始回潮,她不确定她都跟楚衍讲了些什么,她似乎提到了北海……
真是不好的记忆。
把身体沉到热水里,紧绷的身体和神经开始一点点的放松下来,竟险些睡过去业。
扯了一条睡袍穿在身上,朝里面望了望,楚衍没有转醒的迹象,俊雅的面容明晰而深刻,但却掩饰不了与生俱来的贵胄和清高。
白素关好卧室门,迈步朝更衣室走去。
拉开更衣室的窗帘,阳光流泻一室,中午阳光正暖,仿佛万物都能在阳光下破茧而出,死灰复燃。
她喜欢这样一个大晴天。
片刻后,她穿着一身家用灰色休闲服走了出去。
如果没意外的话,她今天不会离开素园,但填饱肚子后,她应该给温岚打个电话,或许一会儿就打,昨天没有跟温岚见面,她只是在电话里对温岚说,她要回白家一趟。
这么久不联系她,她大概急坏了。
只不过,这个电话是温岚率先打给她的,声音焦急:“阿珂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昨天发高烧,怎么又病了?”
那个“又”字,白素听在耳里,忍不住笑了笑。
“昨天淋了雨,再加上之前感冒没好,所以才会旧病复发。”白素觉得旧病复发这四个字用的好,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最怕被这四个字纠缠……
“我一会儿去素园。”温岚说。
“嗯。”她正好有事跟温岚说,问她:“需要给你留午餐吗?”
“不用,我在外面吃过了。”温岚挂了电话。
随手放下手机,白素走到餐桌前坐下,那里艾米已经摆好了午餐,只能说很丰盛,素食占了大半张桌面。
其实,她很想对艾米说,她没多少胃口,这些菜,对她一个人来说,终究是太多了。
但,并不是她一个人在餐厅里用午餐。
“你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白素想事情想的入神,竟然连白墨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都不知道,等她反应过来时,白墨已经站在椅背后,俏皮的搂住了她的脖子。
艾米等人在一旁见了,忍不住笑了笑。
白素抬手拍了拍白墨的手臂,含笑道:“太紧,快喘不过气了。”
白墨听了,娇嫩的唇凑到白素脸边,使劲亲了亲,稚嫩的笑道:“呼吸恢复了吗?”
白素失笑,把白墨从身后拉到她身旁坐下。白墨是个五官很精致的孩子,尤其是一双眸子含烟如水。
在连城的时候,但凡见过她们的人,都会把白墨认作她的女儿,兴许在一起生活时间久了,尽管不是亲生的,也会长得越来越像她。尤其是眼睛……
“今天怎么没去学校?”白素把面前的牛奶端到她面前。
白墨乖巧的喝了一口,然后又放到白素面前,“你生病,我哪有心思去?”
白素眸光沉了几分,却不动声色道:“所以,我生病,你就不去学校吗?”
“以前在连城,你每次身体不舒服,不都这样吗?”白墨话语间充满了无所谓。
“这里是首都。”白素下结论:“下午去学校。”
“阁下说,我今天可以不用去学校。”眉目间竟盛载着满满的得意。
这一次,白素干脆笑了笑,她的声音甚至很轻柔:“不要跟我讨价还价,下午去学校,这就是我的态度。”
“好吧!你别生气,我下午去学校。”无疑,白墨对白素的脾气还是很了解的,她不怕母亲发火,就怕母亲笑着说话,那才是最可怕的,蜜糖之毒,她先前在连城没少领教。
其实白墨就算连续旷课对她的学业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白墨虽然接触教育比较晚,但好在头脑很聪明,再加上白素在连城时对她的学业抓的很严厉,所以学科难题几乎难不倒她,尽管她只有五岁,但思考能力却很惊人。4
因为耳朵听力有问题,再加上从小被双亲抛弃在福利院,所以她比同龄孩子要早熟很多,只有在白素面前,才会那般天真烂漫,在别人面前习惯戴着面具,把自己伪装起来,所谓孩童的纯真,几乎在她身上找不到丝毫踪迹。
一顿饭吃的倒也相安无事,饭后,白墨乖乖的回到房间拿着书包下了楼。
“妈,我走了。”白墨小小的身体站在大厅里,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弯弯的发髻,看起来很可爱。
“秦川,你送送她。”白素对一旁的秦川开口说道。
“好。”
抬手示意白墨近前,白素叮嘱道:“放学后不要乱跑,自己多注意安全。”
白素话语间别有深意,楚家上次把白墨带走的事情,她不想再经历。
“放心,我有分寸。”白墨笑了笑,眉眼间有一种别样的早熟,那般了然于胸,其实在某些时候真的很像白素。
白素笑了笑,示意秦川带她离开。
看着白墨的背影,白素有些晃神,如果她有亲生女儿的话,应该跟白墨很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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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4分,温岚来到了素园。
为什么白素把时间记得这么清楚呢?因为原本在草坪上散步的徐泽,在听闻等一会儿温岚会过来时,顿时脸色大变,火急火燎的跑到大厅里,片刻后手中挂着外套,拿着车钥匙,就要飞车逃离现场。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或许会随便找个房间藏起来。”白素声音凉凉的。
“为什么?”徐泽一边问,一边着急开车门。
白素也懒得说话解释,而是指了指前方温岚的军车座驾,意思很明显,徐泽这时候开车离开的话,势必会和温岚遇到。
徐泽见了,气急败坏道:“怎么这么快?”说着,“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拔腿就往大厅方向跑,这时候也不顾形象了,只不过跑了几步,又返身跑了回来,对白素说道:“夫人,放我一条生路,别告诉女魔头,我在这里,我求你……”
那声“我求你”说的可真不诚心,不过白素毕竟是良善的,她温温一笑:“把心放宽了,我不告诉她。”
那一刻,徐泽对白素的感激真是无以言喻。
温岚开车速度很快,用莫珂的话来说,完全是猎豹一样的速度,说是开车,还不如说是飞车。
莫珂比较夸张,除非逼不得已,要不然绝对不会坐温岚的车,如果坐的话,一定会打电话联系她的私人律师,事先交代好遗产归属分配。
所以当温岚的车伴随着一道尖锐的刹车声出现在白素的面前时,白素也仅仅是皱了皱眉,那刹车声确实太大了一些。
“刚才我好像看到了那朵烂桃花?”温岚穿着一身军装下车,开门见山道。
白素笑了笑,徐泽叫温岚女魔头,温岚叫徐泽烂桃花,这两人还真是欢喜冤家。
不用白素回答,温岚就率先看到了徐泽的座驾,直接上前,抬起脚狠狠踹了踹车门,于是尖锐的报警器瞬间在素园上空响起,白素微微叹气,眸光下意识望向二楼方向。
这么大的声音,他应该醒了吧?
“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徐泽应该躲在了媒体室,你要去找他吗?”这就是白素,两面三刀,前一刻可以答应徐泽为他隐瞒行踪,后一刻却可以轻轻松松的出卖他。
温岚心里还有气,“找,我晚上直接去他家里找。先不谈他了,我有正事跟你说。”虽然气愤,但总归没忘记正事。
“有关于曲铭?”白素在这种情况下难免心思很通透。
温岚点头:“正确的说,是有关于毒品案。”
“你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温岚看着白素:“曲铭藏毒,制毒,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我见过曲铭,做事很稳重,藏毒案发生的时候,我确实很吃惊。”
白素止了话,只因温岚眼眸深深的盯着她,那样的目光太过锐利了。
白素瞬间明了温岚眼神里藏储的深意:“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曲家出事,不是我做的,我再恨,也不会拿曲良武家人来开刀。”
温岚听了白素的话,目光柔和了一些:“我昨天找你时,原本还心存疑惑,但昨晚熬了一个通宵,把曲铭身边的人全都认真过筛了一遍,最终发现了一个可疑之人。”
“是谁?”
“曲家管家刘博,我连夜审讯曲铭,他告诉我,当初是刘博最先引诱曲铭接触毒品的,起先曲铭拒绝,但后来不小心吸了几次,谁知一发不可收拾,到了最后完全是毒品控制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曲铭说他很后悔。”
白素面无表情道:“每个人都应该为他的过错付出代价,那些不堪过往,不是一句后悔和对不起,就能抹杀殆尽的。”
温岚皱眉道:“你似乎对刘博这个人兴致缺缺。”
白素冷冷开口:“我猜想,这个人你可能现在找不到了。”
温岚微愣,叹道:“的确找不到,毒品案曝光前,刘博就人间蒸发了。”
短暂沉默,然后白素说道:“她做事,又怎会将把柄留给别人?”
温岚诧异的看着白素:“难道,你跟我猜想的一样?”
目光凝定在温岚的身上,白素极轻极轻的说道:“她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她?”也许不是呢?
白素自嘲的笑了笑:“两年前,我能从她的话里察觉出她把复仇矛头对准了曲家。我利用媒体告诉她,我还活着;她为什么就不能利用毒品案,告诉我,她回国了呢?”
温岚沉吟片刻,这才好奇道:“如果这一切真是她做的,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了想,白素分析道:“纵使不能引曲良武现身,至少可以拿曲家人祭刀,因为她要大开杀戒为她的亲人报仇。”
“如果曲良武不现身呢?”一个“死”了二十七年的人,应该亲情淡薄,曲家发生这种事情,他真的会现身吗?
“她会想方设法弄死他们。”白素唇齿间吐出冰冷无情的话语。
温岚眸色深深:“那你准备怎么办?帮她,还是暂且按兵不动。”
“阿岚,我的目的其实一直都很简单,在这世上,我只要几个人的命。”白素语气平缓,不见任何起伏:“十一,是我必杀之人,绑架案幕后指使人,他是唯一的知情人。”
顿了顿,白素继续说道:“曲良武,我要杀他,但也要保护他的安全,因为只有他最清楚我父亲和我舅舅是怎么死的。也只有他,才能指认暗杀事件的主使人究竟是谁。”
温岚迟疑道:“素素,你有没有想过暗杀事件幕后指使人,极有可能和绑架案幕后指使人是同一个人。”
“你想说什么?”白素听出来了,温岚这是话里有话。
温岚把问题抛给她:“你心中难道就没有怀疑的人选吗?”
“有。”
“是谁?”
白素忽然沉默了,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楚衍,我问他那个人是谁,他告诉我,在还没有真凭实据之前,猜疑最好暂且放在心里,毕竟此事非同一般,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政坛大乱。”
温岚脸色凝重起来:“如果此事真是前总统做的,政坛岂止大乱那么简单,右翼和左翼只怕会将S国搅得天翻地覆……”
温岚没有把话说完,淡定如初的白素发现了她的异常。
“阿岚,你在发抖。”
温岚目光急切的看着白素,“我忽然觉得很不安,如果真有这一天的话,就真的太可怕了,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牵连遭殃。”
白素淡淡说道:“那天晚上,在素园花园里,我和楚衍散步,楚衍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S国政坛需要一场换血大洗礼,要不然永远都无法消停下去。”白素眼神多了几分冷冽。
温岚脸色突变,瞬间又恢复平静,看向白素,压低声音道:“什么意思?难道阁下打算任由S国变天吗?”
白素摇头,感慨道:“他的话,我永远只能揣摩三分,其它七分需要用猜的,但我那天晚上能从他的话语里感受到,对于这场潜在的政坛危机,他似是期待了很久。”
温岚惊呼出声:“我的天……为什么听到阁下的话,我会觉得毛骨悚然呢?”
白素伸出手搭在温岚的肩膀上,冷漠的双眸沾染了少许温情,“阿岚,其实我可以理解楚衍,总统府高官云集,有不少高官效忠右翼,他们敬重楚明翰,连带坐拥楚翎。楚明翰死后,他们表面上效忠楚修文,后来效忠楚衍,但骨子里却极为不齿左翼。你我在政坛行走多年,应该很清楚,左翼和右翼私底下的纷争究竟有多激烈,楚衍维持多年,也只是勉力维持罢了,不是没想过铲除右翼,给政坛来次大换血,但牵一发而动全身,兹事体大,就像你说的,稍有不慎就会激发S国内战。你以为楚衍为什么会同意邵凯继任国务卿,邵凯掌管军事,楚衍在扶植自己的力量,这几年,虽然他不说,但我并非不知道,他将大把的金钱投放在军事上,他防外贼的同时,也在防内贼。”
温岚好半天没说话,她在草坪上,沉默的来回走了走,这是焦躁的反应,然后她停步看着白素,忧声道:“右翼问题严重,处置不慎,绝对会在国际间留下把柄,如果真的激发内战,S国经济退后是小事,遭殃的绝对是国民。”
“只要楚衍和楚翎两个人在世活一天,有关于左翼和右翼的纷争就不会停息下来。如果将来有一天左翼和右翼势如水火,你要明白,挑起这场战场的人不是我,也不是陈希,而是左翼和右翼经久不息的内政矛盾需要彻底解决,好比毒瘤,放任不管,只会越来越大,等有一天毒素蔓延全身时,注定为时晚矣。”白素话语冷漠,却比利刃还要尖锐,扎的人惶恐不安。
温岚一语道出政坛风云变迁的弊端:“曲良武效忠左翼,就算幕后指使人不是前总统,单凭曲良武的举动,也足以引起右翼公愤。阁下是左派,自是理亏在先,到时候拿什么名目来清除右翼,这不是招人话柄,引来国会弹劾吗?”
白素又岂会想不到这一点,但……
“楚衍的心思,你永远都别猜,猜了也不对,不到最后一步,没有人知道他的棋盘走势是怎么安排的。”那个人……太过深藏不露了。
温岚咬唇,狠下心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沉默几秒,白素说道:“曲家你不要管了,有陈希在,任由她闹,你专心帮我找出曲良武的下落。”
“我在想,曲良武虽然很难找,但身边一定有警卫或特种兵暗中保护他的安全,我想……”
白素微微挑眉:“你想通过特种兵和警卫分配渠道查找到曲良武的下落?”
“瞒不过你,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温岚笑了笑,这就是白素,反应能力惊人。
过了一会儿,白素说:“阿岚,特种兵和警卫数量惊人,想要找到曲良武,恐怕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温岚搂着白素的肩膀,温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要感到抱歉,现如今我是国防部部长,我想知道我手下的老A们都在干什么,并不难。虽说国防部部长换了好几批人,但有些档案还在,我只不过需要时间而已。至于警卫安排,隶属徐泽分管,我晚上找那个烂桃花,寻思一个好借口,想办法把档案调出来。”
想到徐泽,自是好一番咬牙切齿。
“还是那句话,你要小心。”
温岚点头,定定的看着白素,唇动了动,似是在犹豫该怎么开口才合适,良久之后,她才叹声道:“现在真心觉得阁下的处境很艰难。家里,矛盾四起,政坛更是深诡难测。你想过没有,如果凶手是前总统的话,其实最为难,最痛苦的那个人是他……”
白素睫毛颤动,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她转身,抬头看向二楼。
阳台上,有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穿着睡衣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静静的看着她和温岚。
见她回头看他,他的唇角似是勾了起来,看似不经意,却迷人的很。
白素目光直直的凝定在楚衍身上,但出口的话却冷静如昔:“阿岚,我上次忘了跟你说,十一有少白头,沿着这条线索找找看。”
玻璃容器,楚衍的爱很吓人【6000+】
更新时间:2013-9-26 13:14:57 本章字数:6849
有一种政坛高干子弟,生平觉得身份与众不同,喜欢逢场作戏,害怕付出真心,所以一旦情况有变,见势不妙,就会丢盔弃甲,落荒而逃。言夹答列
比如说,徐泽。
白素一直都知道,如果可以不计较徐泽有些花心的话,其实他是一个很出色,很有魅力的男人。
首都四少:楚衍、慕少卿、徐泽和乔梁。他们一直是别人眼里、心里不可触及的神话和涟漪美梦。
如此可见,徐泽受欢迎程度有多高了,被众多女人包围讨好的徐泽,在女人堆里来回穿梭,如鱼得水,又怎甘心被一个温岚用婚姻绑住手脚呢榛?
温岚开车离开后,徐泽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从大厅里走出来。
白素在草坪上散步,一身白色休闲装,长发浓郁,披散在肩上,从背影望过去,消瘦中却又带着孤傲。
即便如此,身上却隐隐透出一股贵气,那是身居高位者特有的清高和淡漠叶。
“走了?”走近白素,徐泽指的自然是温岚。
“嗯。”温岚没走的话,徐泽怎么舍得从大厅里走出来呢?所以……这属不属于明知故问?
可能,徐泽接下来说的话才是重点吧!
“她是不是说了我很多坏话?”徐泽似乎每次遇到温岚之后,心眼就会变得特别小,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来形容徐泽,应该不算过分吧?
“没怎么提起你。”原以为这么回答是最合适的,但徐泽听到这话,不见轻松,反倒皱了眉,自语道:“她没看到我?”
白素低眸,无声笑了笑,感情这种东西很奇妙,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对于白素来说,徐泽在乎温岚的反应,这很重要。
脑海中有念头一闪而过,白素及时抓住,看向徐泽:“你昨天去白家接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手中抱了一盆兰花?”
闻言,徐泽挑了挑眉,看着白素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跟我来。”
徐泽说着,转身朝花径深处走去。
白素跟着走了几步,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回头看了一眼二楼阳台。
阳台上已经没有他的身影,好像刚才的凝目对望,只是一场梦而已……
白素没想到徐泽带她去的地方竟然是温室花房,只消往里面看上一眼,她便再也没勇气迈动步子走进去。
触目所及,崭新的花盆,新鲜的泥土,夺人眼球的是花草,煞人风景的也是花草。
那些花草很明显之前经受过风雨摧毁,有些枝叶残缺不全,有些拦腰折断,有些花朵残碎……总之状况百出,大多数根本就不适合继续种植养育,但却依然摆放的很整齐,有些悬挂在天花板上,有些放在壁架上,有些放在花架上……还有她昨天抱着的那盆兰花,因为拦腰折断,所以只留下了花径和几片叶子,此刻正悄然放置在花室一端。
素园的花草,要说名贵,远比这些残花绿叶名贵多了,但在花房“大出风头”的却是它们。
“这些花草有没有觉得很熟悉?”身后传来徐泽的声音,低沉醇厚。
白素微愣,其实她对这些花草并没有多大的印象,除了那盆兰花,因为昨天抱过,所以记忆犹新,但其他的……
昨天她抱着兰花离开的时候,身后不时响起噼里啪啦的花盆碎裂声。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白素身体一僵,一时抿唇不说话。
白素有没有回答,似乎对徐泽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他双手背后,朝温室深处走去,话语辽远悠长:“清晨时分,阁下去了白家,我在车里等阁下,至于他跟白家二老都说了什么,我并不清楚。将近半个小时后,阁下浑身湿淋淋的走出白家……你所看到的残花绿叶全都尽数被他抱了出来。说实话,我见了这些花草,连一眼都不想多看,但回到素园后,阁下却把这些花草交给了园艺师,让他们好好照料。”徐泽在花房中间停下,然后转身看着白素,慢声道:“对了,你所看到的新花盆,新泥土,都是阁下亲自换的,亲自,不假他人之手……”
白素站定,没有复杂,没有感动,只是平静的看着徐泽。
“听了之后,没感觉吗?”徐泽反倒皱了眉。
白素声音冷冷清清:“花草摧残至此,观景不成,还留它们何用?”
徐泽短促的笑了笑,话语一针见血:“如果没用,你昨天为什么还要抱着那盆兰花离开白家呢?”
白素微微抿唇,不说话了。言夹答列是啊!那盆兰花早已不是最初的兰花了,可为什么还是不肯舍弃呢?
“素素,你对一盆花都可以如此怀念有情,为何偏偏对阁下就那么无情呢?他对你的好,难道你一直都没有发现吗?是没有发现,还是不愿意发现?”徐泽声声逼问。
白素沉默了几秒,方才说道:“徐泽,如果有一天你明白了什么是爱,你再来跟我谈这个话题吧!”
徐泽眼眸微闪,但很快就说道:“我虽不懂爱,但我相信真爱的存在,阁下如此这般对你,你还想他怎么做?”
“为他打抱不平?”她终于笑了笑。
徐泽微愣,声音力道轻了几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和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彼此忌惮疏离,我在一旁看了,心里难免感慨万千。当年你和舍妹绑架,阁下没接你电话,我知道……”
白素打断徐泽的话,声音竟是出奇的温和,不动怒,情绪也不激动,反而心绪淡然:“不,你不知道。我被绑架,跟他无关,但心怎能无怨、无恨?我和小荷遇难那天,皇家医院里,有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产下了一个孩子,我不是圣人,这颗心不是没有为他爱过,痛过,正因为爱的太深,所以才会伤的太痛……当我九死一生,想要极力活下去的时候,楚家却为了迎接新生儿在欢喜的笑。唐天瑜入住楚家,她霸占我的丈夫,我的一切,那时候有谁想过我的感受,我失去了一切,又有谁为我悲,为我哭,为我鸣一声不平?”
“楚衍为你哭,为你悲,为你痛,这两年来,我知道你过的很苦,但相信我,楚衍的情况不会比你好到哪里去。”徐泽眉皱了起来,可以清晰看到眉眼间折起的纹理。
白素敛眉,神情一片冷淡:“可我那时候看到的只有他们过得好,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报纸、电视,每隔几天就会播报唐天瑜母子的近况。我才死去多久啊,我妹妹身上的腐肉甚至还在鱼肚子里没有被它们完全消化呢,可他们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把笑容挂在了脸上。你说说,人怎么能绝情至此?楚衍是谁?他是我丈夫,我知道他在楚家处境艰难,我什么都知道,但他怎么能默许楚家的行为呢?至少也该告诉他们,欢喜可以后押,等我和我妹妹的灵魂不在人世逗留眷顾,等有一天离开了人世,他们再畅快的笑。当我在北海最孤苦无助的时候,楚衍在哪儿?当我每天浑浑噩噩,在跟死亡进行拉锯战的时候,他在哪儿?当我因为右手医治无效,一个人躲在小旅馆压抑痛哭的时候,他在哪儿?不要怪我无理取闹,你也许会说,他以为我死了,毕竟在那种情况下,所有人都会认定我死了,说实话,有一段时期内,我也觉得我活不成了。你看,连我都这样,又怎么奢望别人相信我还活着呢?楚衍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所以我的这些痛,也只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痛,但他不是别人,他是我丈夫,我和他本该相守到老,当我走到山水尽头的时候,他本该陪着我,但在我最痛,最苦,最绝望,最害怕的时候,他注定只是我的一场幻觉,所以我只能咬着牙从地狱里爬出来……你说他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他至少右手还在,有什么是比身体残疾还能让人感到绝望的吗?”
花房陷入压抑的死寂之中,徐泽面色沉沉,唇动了动,到最后,终是开口说道:“身体生病还可以医治,至少知道痛在哪里,但如果一个人的心生病了,又该怎么办呢?”
白素好看的眉蹙了起来:“什么意思?”谁的心生病了?楚衍?
徐泽目光开始变得幽深,他移开视线,看了看那些从白家带回来的残花,眸光颜色又深了几分,沉稳的声音在花房内缓缓响起。
素素,在你不知道的时期内,有一个男人曾经因为你的死亡,差点发疯,他患上了严重的心理障碍,有将近大半年的时间里,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唐天瑜母子曝光在电视媒体上,他不是不管,他是万念俱灰。
你下葬那天,他跪在你的墓前,抱着冰冷的墓碑,贴着墓碑上你的照片,一遍遍的说着话,我从不知道他那么能说,他似乎要把一辈子没有来得及对你说的话,在你的墓前,悉数讲给你听。
你死后一个月,吴为终于发现了他的异常。
那天深夜,吴为起床,无意中看到楚衍在做宵夜,吴为以为楚衍饿了,就走上前道:“少爷,这种工作交给我就好。”
楚衍见来人是吴为,犹豫了片刻,终是把工作交给了吴为,但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叮嘱吴为:“素素口味淡,宵夜味道不要太浓。”
吴为瞬间身体僵了,起先并没有往深处想,以为你的死对楚衍打击太大,所以他才会一时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况且第二天起床后,楚衍恢复如常,完全看不出来之前有任何不妥。
我如果告诉你,从那以后,有将近大半年的时间里,楚衍白天是一国总统,晚上却是一位心理患者,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说谎骗你?恐怕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因为白天的他看起来是那么正常,那么冷静,但到了晚上独处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幻觉,开始发病。
起初,发病时间还会有所间隔,但后来却越来越频繁,就算有心理医生在,也无济于事。
隆冬夜,他穿着单薄的睡衣,像得了失心疯一样,赤脚跑到栀子园里,他以为你在他身后跟着,他拉着你在栀子花园里穿梭,他笑着看向身后的你:“素素,你看栀子花开了。”
可是素素,那时候是隆冬,栀子花早就凋谢了,而你……他身后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个人孤独的脚印,哪来的你啊?
有时候,他看文件看到一半时,会莫名其妙的说上一句:“变天了,给素素送件衣服。”
当别人震惊的盯着他时,他又会皱眉问道:“怎么了?”
他始终不知道他有病,他也不承认他有病。因为他是楚衍,他是不能有病的。
后来发生了两件事情,我们完全吓坏了,每当想起来都余惊未了。
那天深夜,可怕的幻觉又出现了,他半夜惊醒,看到你站在床前,你拉着他上了顶楼天台,然后你和他一起走到了高台前,你说:“楚衍,如果我跳下去的话,你会跟着我一起跳下去吗?”
他说会,然后你当着他的面,跳了下去,他……
素素,我不敢想,如果我和乔梁晚去一步的话,这世上哪还有什么楚衍,他只怕早就被他的幻觉给杀死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了,后来他意识到他病了,开始配合心理医生看病。
每一次进行心理治疗,对他来说都将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他人前治疗,人后虐待他自己,他在惩罚他自己,他觉得你那么悲惨的死去,所以他怎么能够那么轻松的活着,他应该生不如死才对。
这两年来,他几乎每晚都宿在素园,他每天像游魂一样呆在你们的卧室里,他去沐浴,他西装革履的站在水龙头下沐浴;他宿醉洗脸,他把脸浸在水里,直到快没有了呼吸才舍得把脸抬起来,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低低的笑……
那样的笑,我见过两次,真的是……比哭还难听。
素素,你知不知道,在他患病的大半年间,他养成了一个习惯,他把你的睡衣伸展开,放在了他的身旁,他躺下去的时候,那么小心,好像生怕吵醒你,他拍着你的睡衣说:“素素,晚安。”
素素,谁又来跟这个可怜的男人说一声晚安呢?
……
白素脸色煞白,震惊的盯着徐泽,无意识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摇头,眼中闪现出一闪而逝的痛苦之色。
怎么会?楚衍那么坚强,那么一个杀伐决断的男人,怎么会因为她的死,患有这么严重的心理疾病?
如果这话不是徐泽说的,她一定会以为那人在跟她开玩笑,但徐泽……如此骄傲的徐泽,又怎会说谎骗她呢?
将白素的神情看在眼里,徐泽复杂的笑了。
真好,她有痛苦,就代表在这场婚姻里,至少她并非真的无心,并非像她所说那般,她的心已经死了。
也许,仇恨盖过了她所有的情感,但如今看来,应该还是有裂缝存在的,只要找对时机,狠下心将那裂缝朝两边撕扯开来,兴许她就能看到她那颗依然火热的心……
无言的沉默里,徐泽开口道:“在他的书房办公桌抽屉里,有一个异常坚固的玻璃容器,或许你会有兴趣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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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的步子有些紊乱。
楚衍看到白素的时候,他已经简单洗漱,换了一身米色休闲服坐在阳台上批阅文件。
远远看到白素朝这边走来,嘴角笑意还没来得及上扬,就蓦然皱了眉。
她情绪不太好,出什么事了吗?
“素素——”他离座,拿着文件,站在阳台上喊她。
白素脚步似是滞了滞,但却选择了置之不理,径直朝大厅走去。
楚衍盯着她的背影,微微抿唇,放下文件,大步离开了卧室。
白素在楼梯转角处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手臂,声音虽然一如之前冷定,但却透着一抹忧色。
“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一张俊雅出色的脸庞出现在白素面前,光影隐晦间,关切之态不言而喻。
白素忽然觉得被楚衍抓住的手腕滚烫异常,就连手心都在向外迫不及待的冒着汗。
稳了稳情绪,她没看楚衍,淡淡开口:“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书房?”
楚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失笑:“素园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用就用,不必跟我报备。”
楚衍说这话可谓无心,但白素这时候听起来却有意了。
素园里的一切,都是她的?那是不是包括他……也是她的。
如果楚衍知道白素去书房真正目的是什么的话,他可能会提前阻止她。当他站在书房门口,看到白素径直朝他的办公桌走去时,皱了眉。当他看到白素拉开办公桌抽屉,似乎在寻找什么时,脸色终于沉了起来,那双眸子转瞬间凝聚了太多的东西,但他始终没有上前阻止。
素素是一个做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别说不能阻止,就算能够阻止,可这样的阻止有意义吗?
于是,当白素将一个玻璃容器从抽屉里拿出来的时候,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忽然间心事落定了,所有的情绪仿佛被一块巨大无比的海绵悉数吸收殆尽,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平静。
白素身体在微微颤抖着,握着玻璃容器的左手,刹那间宛如她的右手,丧失了全部力气。
汹涌的泪水沿着她的脸庞缓缓滑落,手一松,眼看玻璃容器要砸落在地,连忙弯腰牢牢接住,双膝重重的落在地毯上。
察觉楚衍把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她浑身抖得更厉害了,她说话,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川里蹦出来一样。
“楚衍,你这个疯子。”
楚衍的手下意识紧了紧,然后清清淡淡的笑道:“对,我是个疯子,这辈子只为一个女人疯。”
白素浑身抖得厉害,她一直觉得她有当魔鬼的潜质,可是此刻,她才深深的意识到,真正的魔鬼不是她,而是……他。
“你在发抖。”轻轻柔柔的话入耳,他从身后抱着她,将她搂在了怀里,温温的说道:“我这样抱着你,你还冷吗?”
白素还是很冷,玻璃容器似是一块散发着无尽寒气的冰块,有丝丝缕缕的冷意一点点的浸入到她的骨血之中。
良久之后,白素痛苦的呢喃出声:“你让我感到恐惧。”
楚衍心里不可自欺的划过刺痛感,他扳着白素的脸,蓦然擒住了她的唇,宛如暴风雨,密密匝匝,激烈不说,带着无尽的窒息,透着毁灭和狠冽。
楚衍从不会这样,他克制严谨,高贵冷漠,现如今这么失常,陌生的让人感到可怕。
因为他的吻,白素身体开始发颤。
他感受到,深吻开始变得温柔,轻缓,唇与唇相贴,他轻声叹道:“傻瓜,我爱你,怎么会让你感到恐惧呢?”
白素闭上眼睛,但握着玻璃容器的手指却在一点点的缩紧,因为太用力,指节泛白,透着凄惶。
玻璃容器里,装着一个胎儿胚胎和一颗经过特别处理过的牙齿。各自独处一隅,互不干扰。
那是白素怀孕两个月,无意中流产,保不住的胎儿胚胎。
两个月,胚胎看起来已经像个宝宝了,手指和脚趾已经成型,所有主要的身体器官和系统都有了,可以看到眼睛,眼睑闭合着,耳朵和鼻尖都能看到……
而那颗牙齿,随着轮船爆炸,曾经遗落在了大海深处……
楚衍眼神汇变成醉人的浓黑,他伸手跟她一起握着玻璃容器,微微含笑:“一家三口在一起,多好。”
白素在他的怀抱里,周身彻寒,这样一个楚衍,她怎会不被他吓到?
楚衍,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更新时间:2013-9-27 16:18:44 本章字数:3354
白素对楚衍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4
楚衍没有阻止,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很紧,很紧……
良久后,所有的复杂均是化为一抹温柔的笑容,双手捧着她的脸,然后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那是属于楚衍的吻,那么温柔,仿佛很轻易就能击垮白素修筑的心防,但又隐隐透出如许霸道,让人难以拒绝。
白素脑子一片混乱,短短一个小时,对她来讲,她看到了另一个楚衍,那个楚衍对她来说,有些陌生,但却陌生的令人心思绞痛,溃不成军榛。
白素迈步离开的时候,他站在她身后,对她说:“素素,别怕我。”
步伐僵滞,身后有一道视线如影随从。
白素在想,那道视线的主人,英俊的容颜上一定溢满了神祗般的傲气和冷漠,也许还有浅淡的哀伤和孤寂曳。
她想起多年前漆黑的海边,他一个人在沙滩上散步,背影孤傲,昏黄的路灯把他的身影拉成一道长长的暗影……
那时候,她坐在车里,靠着车座椅背,耳朵里塞着耳机,里面正在单曲循环播放着一首略显感伤的钢琴曲。
圣田康子的《古城之涟漪》。
在那种情况下,她忘了她的身份,忘了他的身份,视线也像今天的他一样,盯着他的背影失神发呆。
那样的放空思绪,只是围绕一个男人的背影无意识打转,还是第一次。
很多年后,白墨问她:“你第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
她听了淡淡的笑,她第一次心动,是在酒吧,因为一道声音,因为一个怀抱,因为一份心安,所以她心动了。
但那种心动是虚幻,是不真实的,后来她在海边看到了楚衍,心里开始有了莫名的疼痛感。
而这份疼痛感,来的莫名其妙,仅仅是因为一道背影。
今天的此刻,白素不确定,当楚衍看到她的背影时,心里是否也会跟当年的她一样,涌起不可遏止的淡淡疼痛。
主卧室里,白素拿着特制的玻璃容器,此刻她的孩子就在她的手心里,那么安静,安静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他/她的存在。4
也许,两个月的胚胎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孩子,哪怕他/她看起来已经有了婴儿的模样,如果他/她能顺利出生的话,会像她多一些,还是会像……他多一些?
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
一个胚胎,一颗牙齿。他把它们放在容器里永远的保存着,只因这些东西曾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胚胎,她不惊讶,她惊讶的是牙齿。
当年轮船爆炸,炸弹威力惊人,白荷被炸得尸骨无存,听闻当时腐肉碎骨查找起来特别不易。
白素几个月后把当时的报纸搜集整齐,这才获知,有些大鱼鱼腹中,甚至还有白荷的……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她把自己蒙在小旅馆被子里,哭的撕心裂肺,后来小旅馆老板娘大概听到了声音,过来敲门。
她擦干眼泪,然后打开门,平静的对老板娘说:“抱歉,我妹妹被人找到了,我为她感到高兴。”
报纸上说,经过长时搜寻,上万名潜水者入海大规模查找,终于在一块大珊瑚底下找到了一颗牙齿,寥寥几根发丝,经过化验,最终确定,牙齿和头发隶属第一夫人白素,事已至此,第一夫人遇难得到最终证实。
如今,有一行泪顺着白素的脸庞缓缓滑落,砸在玻璃容器上,“啪嗒”一声,声息缠绵入骨。
爱情对她来说,早已是沧海桑田,海市蜃楼。她也一直认为她和楚衍之间错失了似水流年,挽不回的却是如花美眷。
但现在,这个胚胎提醒她,他和她之间的过往云烟,曾经那么鲜明深刻的存在过。有些东西,不是她想忘就能忘得了的……
爱,在现实中经历和沉淀,所以它让人失望的时候多,满足的时候少。
虽说一个人的爱恨,与他人无关,但自行了断的同时,那些看不见的伤口却都是难以示人的。
这一刻,白素承认,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疼痛开始从她的心脏yīn暗处一点点的流淌而出……
是为她的恨,还是为楚衍的“病”,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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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晚上回来,并没有看到白素,而是在餐厅里看到了楚衍。
俊雅高贵的男人一边吃饭,一边跟身旁的秘书长段亚楠淡淡的交代着工作细节。
“要留下来吃饭吗?”在文件上签上名字,交给段亚楠的时候,楚衍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很礼貌的问话,但却透着惯常的冷漠和疏离。
“不用了,我和国务卿阁下已经约好了见面时间,需要商谈一下工作进展。”段亚楠把文件装好,一言一行,一丝不苟,看的出来,是个做事很有条理性的女人。
楚衍点点头,并没多加挽留,对她说道:“让易笙送你过去。”
“多谢阁下。”
段亚楠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白墨的,白墨刚走进餐厅,见到段亚楠,倒是一个极有礼貌的孩子,朝她弯腰致礼:“段秘书好。”
段亚楠忍不住笑了笑,摸了摸白墨的头,“下次如果把称呼改一改,小公主叫我阿姨的话,我想我会更高兴。”
这声小公主说出口,白墨瞬间红了脸。
在餐厅里没有看到白素,白墨有些意外。
“妈妈没在吗?”这话问的自然是楚衍。
“在睡觉。”适才,他下楼前去卧室看她,发现她躺在床上睡着了,所幸还知道盖被子,玻璃容器放在她的胸前,睡颜沉静,脸上有哭过的痕迹。
看到这个孩子,让她心里很难过吗?她在乎这个孩子,在乎他们曾经共同拥有的小生命,这让他很宽慰……
“身体还不舒服吗?”白墨有些担心。
“不要多想,先吃饭。”楚衍夹菜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对于楚衍来说,他和白墨之前没有共同生活过,自打白墨来到素园,大多时候,他处理工作的间隙,会关注一下她的学习进展,在她遇到学业难题时提供帮助。像如今只有两人这么安静的坐在一起吃饭,这种情况很少。
素素教出来的孩子,难免性情偏向她多一些。白墨平时话语也不多,不是一个聒噪的孩子,很多时候也不喜欢向人倾诉。有关于这一点,楚衍觉得没什么不好,无心倾诉,有心隐瞒,孩子有心,终究是一件好事。]\
晚餐结束时,楚衍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嘴,问白墨:“对新学校适应吗?”
“学校很好。”白墨正在咀嚼食物,有些含糊不清。
“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好。”
“慢慢吃。”楚衍放下餐巾,起身接过吴为手中的餐盘,离开了餐厅。
白墨回头看了一眼楚衍的背影,然后坐端正,又吃了几口意大利面,对艾米说道:“艾米阿姨,请给我一杯水。”
有些人天生有一种气场,这种气场叫霸气。
她适才忍了好久,紧张的难以下咽,以前有母亲在,不觉得跟楚衍在一起吃饭,有这么压抑,今天才发现,真是食不下咽啊!
楚衍再不走,估计她都要噎死了。
白素睡得很沉,连楚衍拿湿毛巾给她擦脸,她都没有察觉。
她真正醒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她竟然睡在了楚衍的怀里,身体蜷曲着,睡姿像个小婴儿。
室内光线昏暗,楚衍鼻息很轻,似是睡着了,她动了一下,腰上的有力手臂无意识紧了紧。
如此这般,她不再乱动了,在他怀里抬头看着楚衍,五官俊雅,隐晦不明。
当她意识到她在做什么时,她已经吻上了他的唇。
楚衍睫毛颤动了一下,没睁开双眸,但却微微翻身,手臂使力,将她抱在了身上。
这个吻有痛,有绝望,有迷茫,有怨恨,从白素急促沉重的呼吸声里依稀可见端倪。
楚衍启唇,很配合,任由她舌尖探入,寻到他的舌,不顾一切的和他缠吻着……
“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她悲戚的笑,蓦然咬伤他的唇,他闷哼一声,徒留血腥味在唇齿间肆意蔓延。
“……知道。”他化被动为主动,牢牢的扣住她的脑袋,加深这个吻……
酒吧事件,所谓生死姐妹
更新时间:2013-9-27 18:41:28 本章字数:3535
这天晚上,天际yīn云漂浮,星光黯淡,注定将是一个不平夜。4
徐泽住处,温岚不期而至。
无疑,徐泽不在家,但她却在徐泽家门口遇到了慕少卿。
老实说,在这里遇到慕少卿,不奇怪。他和徐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就算两个人光着膀子,一起走出浴室,温岚也不会感到大惊小怪。也许在温岚的下意识里,有时候她宁愿那朵烂桃花是个同性恋,也不愿意他在外面不辞辛劳的采花酿蜜。
让温岚感到稀奇的是,慕少卿在喝酒,而且喝的酩酊大醉榛。
徐泽家门口横七竖八尽是空酒罐,该不会是徐泽欠了慕少卿感情债了吧?
慕少卿看起来似乎受了什么打击,光线幽幽暗暗的洒落在他的身上,昔日那个意气风发,邪肆狂狷的男人不见了,出现在温岚面前的男人显得格外颓废和黯然,一身的酒气,神情痛苦。
“少卿……”温岚俯身推了推他的肩胰。
慕少卿缓缓抬头,醉酒的状态下脑子有些迟钝,事实上温岚背着光,表情模糊,他只感觉有一道影子笼罩在他的脸上,这让他皱了皱眉,呢喃出口的却是:“素素?”
温岚听了,缓缓站直身体,口中溢出一声叹息,连人都认不清了,可见醉酒有多厉害。
转身走到路灯下,掏出手机,准备给徐泽打电话的时候,任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慕少卿会忽然从身后抱住她,将她紧紧的圈在胸前,浓浓的酒气传来,温岚险些在酒气中晕倒。
天啊!他这是喝了多少酒,想死也不是这样的喝法啊!
“少卿,你快放开我。”若是寻常,谁敢这么对待温岚,如果碰到这种无赖举动,她早就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了,但现如今抱着她耍流氓的男人,不是别人,他是慕少卿,是儿时一个军区大院,少时一个军校,嬉皮打闹一起长大的好友。难不成她真要赏他一个大耳光?
慕少卿是真的醉了,他完全认不清谁是谁了,高大结实的身体紧紧的贴着温岚,双臂环着她,将头靠在了温岚的肩窝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素素……”慕少卿炙热的呼吸在温岚耳边拂动,痛苦呢喃道:“你告诉我,一切都是真的,你爱我是真的……”
“少卿,你先放开我,有话我们好好说。4”温岚觉得很诡异,被自己的好朋友抱着,浑身**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但这一刻,她难得温柔起来,因为她了解少卿,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他不会这么狼狈。
慕少卿声音急促:“不,我不放,徐泽之前跟我说的话,都是假的对不对……”
温岚愣了愣,徐泽说了什么话竟然能够把慕少卿刺激成这样?
“素素,素素……”耳边响起慕少卿温柔的低语声,朝她的脸颊吻了过去。
温岚大惊,蓦然推他,怒声吼道:“慕少卿——”她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抽出手使劲擦了擦脸。
喝醉酒的人力气就是大,温岚越挣扎,慕少卿抱得就越紧,有力的手臂箍住她的腰,险些把她勒断气。
不过这一次,不待温岚说话,冰冷的深夜里,忽然突兀响起一道低沉的奚落声。
“哟,请问两位在我家门口演的这是哪出啊?”一道挺拔的身体从yīn影里缓慢的走出来,双臂环胸,围着亲密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来回转了一圈,摇头咂舌道:“罗密欧与朱丽叶,还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徐泽那副带着嘲笑的面孔,气的温岚差点一口积压多年的老陈血喷出来,但马上想到那口老陈血算的上是古董,所以才没舍得吐出来。但憋着一口气,着实难受。
“徐泽,我如果是你的话,我现在绝对不会说风凉话,我会出于人道主义,先把眼前的麻烦给解决了。”她真没看错,徐泽果真不是人,当年多谢他甩了她,要不然跟这种男人生活在一起,她还不如一头撞死。
徐泽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堂堂国防部部长,别告诉我,你连这种事情都解决不了。”
温岚笑了笑,真好,这种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可偏偏让她给遇上了,荣幸啊!
“你是……”慕少卿看着徐泽,眼神迷茫,身上酒气重,就连神智也不是一般的不清楚。
“好兄弟,我是阿泽,你的好兄弟阿泽。”徐泽这话不是一般的欠揍,目光淡淡扫过慕少卿与温岚亲密相贴的脸颊,有暗沉的光一闪而逝。
目光微移,见温岚瞪着他,不由皱眉道:“你瞪着我干什么?遇到这种事情,女人直接踢男人要害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这话不知为何,说的有些恶声恶气。
温岚觉得这意见提的很好,她决定采纳,并且稍后实施。
“少卿……”温岚安抚的拍了拍慕少卿圈住她身体的手臂:“你把我弄疼了。”
“素素……”慕少卿微愣,然后慢慢松开温岚的身体,有愧疚一闪而过。
温岚转过身,静静的看着慕少卿,温声道:“少卿,一觉醒来,一切都会过去的。”
抬起手腕环住慕少卿的脖颈,看似寂静拥抱,实则手掌如刀,蓦然砍向慕少卿的脖颈后方。
那一瞬间,慕少卿似乎清醒了许多,眼神寒冽的瞪着温岚,然后倒在了温岚的身上。
“谁让你下手这么狠的?”徐泽这才担忧起来,将慕少卿从温岚身上扶起,一边查探慕少卿的伤势,一边斥责温岚。
温岚清了清嗓子,平心静气道:“狠吗?更狠的在这里……”说着,快速欺身到了徐泽面前,蓦然抬腿狠狠击向徐泽的身下要害。
“唔——”剧痛传来,徐泽蓦然屈膝跪在地上,慕少卿从他背上滑下来,躺在了一旁。
徐泽哪还有功夫理会慕少卿,疼的脸色煞白,身体蜷缩在一起,咬牙切齿,声音隐隐有些颤抖:“温岚,你死定了。”
温岚干笑了几声,凉凉的说道:“想让我死之前,麻烦把你的好兄弟背进你的破屋,出了人命,概不负责。”径直朝徐泽家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回头看依然跪在原地痛的直哼哼的徐泽,温岚心里忽然很痛快,就连声音也飘了起来,拂了一下额前碎发,温岚声音异常温柔:“对了,准备好咖啡,本部长要跟你彻夜长谈。”
慕少卿喝的酩酊大醉,有必要深究,应该是跟素素有关系的,要不然慕少卿不会抱着她说那些话。怎么办?好奇心似乎越来越浓郁了。
徐泽跪在地上,蓦然瞪着温岚的背影,牙齿被咬的咯吱咯吱响。
彻夜长谈?他会让她有去无回……
话说,她上辈子是男人吧?下手怎么会……这么重?
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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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客厅里,温岚拍案而起,胸脯起伏,怒气十足。
“徐泽,你们太过分了。”
徐泽坐在那里,面色难看:“你可以再大声一点,要不然我拿着扩音器给你好了,你是不是想让方圆几百里的人都听到?”
温岚冷笑:“做出这种事情,你们还怕别人知道吗?”
“做什么事情了?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欺诈……”
“欺诈两个字说的太好了,这还不算欺诈吗?当年在酒吧救了素素的人明明是阁下,可你们却任由她错下去,你们把素素当成了什么?又把少卿当成了什么?如果当初说出实情,他们三个人也不至于闹成今天这种局面。”
“怎么说?如果我知道白素是因为酒吧事件,爱上慕少卿的话,我早就说了,但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几年之后了,那时候她已经没有跟慕少卿在一起,迟来的解释,还有意义吗?难道说出来,白素心里就会好受吗?难道逼她正视她爱错了人,就是为她好吗?”徐泽说着,蓦然伸出手臂,将温岚困到沙发和他之间,“你搞清楚,不是我不说,是阁下舍不得白素难过,所以我才会隐瞒到现在。”
温岚避开他炙热的呼吸,一把推开他,“你跟我说这些没用。”
掏出手机,开始拨打号码。
“你干什么?”徐泽皱眉。
“给素素打电话。告诉她一切。”
徐泽去抢手机:“你今天敢打这个电话,我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温岚听了,娇笑不已,推倒徐泽,然后坐在了他的双腿上,修长的手指暧昧的在他喉结处画着圈,俯身低语:“小花,别威胁我,你知道人家不怕的。”
徐泽气息不稳,不是被她撩拨所致,而是气的。
小花?他的新外号吗?
她这招是跟谁学的?昔日那么清纯,现在怎么越来越坏了?坏得流油。
温岚在笑,但她的眼睛是不笑的,“徐泽,你要明白,楚衍是你的生死兄弟,白素又怎会不是我的生死姐妹。我和她之间没有秘密,从来都没有……”
“阿岚……”白素低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温岚无声微笑,电话通了。
素素,我并不贪欢
更新时间:2013-9-28 18:03:16 本章字数:3354
那天晚上,温岚从徐泽家里离开时,徐泽脸色yīn沉的说了一句话:“温岚,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言夹答列”
“隐瞒不说,就会天下太平吗?这话可真稀奇。”声音最终消失在了房门之外。
温岚走了,潇洒自如,除了一杯喝了几口的咖啡可以验证她今夜来过这里之外,几乎没有她任何来过的痕迹。
徐泽疲惫的靠在沙发背上,烦躁的捏着眉心,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良久失神,犹豫着是否该给楚衍打个电话……
温岚给白素打电话的时候,白素刚刚从洗手间走出来,房间里除了楚衍,还有两位女佣,她们正在撤换床单榛。
虽然这是女佣的工作,她和楚衍是夫妻,夜间……但白素多少有些不自在。
褶皱凌乱的床单,可见前不久的***,究竟有多疯狂,她的急躁和茫然不得法,逼得楚衍险些失控,宛如一只贪吃的饕餮,牢牢禁锢着她的身体,一双带着魔力的双手在她身体各处肆意游走,狂风烈焰下,从未有过的疯狂将她折腾的筋疲力尽,浑身骨头动弹不得。
她推他,她说累了,但他却像着了魔,霸占着她的身体,无论她怎么说,都不肯放开她宜。
“身体不舒服吗?”穿着铁灰色睡袍的俊雅男人,在外面守候多时,见她从浴室出来,大步迎了上去,自然而然的圈住她的身体,关切和担忧溢于言表:“让乔梁过来给你看看,或者让莫珂过来?”
他在询问她的意见。
“不用。”她根本就没病,适逢手机铃声响起,她迈步拿手机:“晚上没吃饭,这会儿饿了。”
“想吃什么,我让他们给你做。”
白素转身看向楚衍,他在她身后站着,英俊的五官轮廓,贵气逼人,纵使穿着睡袍,却衬得整个人内敛出色。
“随便什么都可以。”大半夜,没必要因为她一个人让厨房上下劳师动众。
“躺在床上接电话,感冒还没好,不要回头又受了凉。”楚衍离开前,忍不住开口叮嘱她。
白素这时候已经拿起了手机,“阿岚”两个字闪烁在屏幕上,看了一眼还在忙碌的女佣,白素转身去了隔间书房。言夹答列
那是她的专用书房,两面巨大的玻璃暗格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枪械模型,也许不该称之为模型,因为这些枪都是货真价实的。
回到素园之后,她很少再进书房。触景生情,几乎每一处都存有那些被她极力排斥的记忆片段。
事隔两年,想不到这里一如当初,所有东西原封不动的保存着,就连她的工作台,她离开素园前,翻看了一半的军事书籍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静静的摊放在那里。
戒尺、画笔、图纸、书籍……摆放位置经年如是。她绘图失败,随手揉成一团的图纸,只不过它们没有在垃圾篓里暗无天日的呆着,而是被人一点点抚平,用夹子夹整齐,放在了一旁。
如果不是过往经历太沉痛,她会以为两年来她根本就没有从这里离开过。
“阿岚……”她声音低哑。
过了一会儿,手机里响起温岚的声音:“有一件事情,我想你有权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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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衍端着餐盘走进来的时候,白素正屈膝坐在宽大的窗台上,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迈步走进卧室,把托盘放在桌上的时候,随口说道:“**肉粥,怎么样?”
“我不挑食。”听到他的声音,她从窗台上下来,去了盥洗室。
洗手的时候,有声音从外面凉凉的传了进来。
“刚才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水流声哗啦啦直响,白素手指僵滞了一下,随后平静无波的洗手,关掉水龙头的时候,她说:“阿岚。”
“这么晚打电话,有急事?”问这话的时候,楚衍已经站在了盥洗室门口。
白素抬眸看着他,事实上她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因为楚衍的表情是一贯的波澜不惊。
“……你很好奇?”她抽了一条干毛巾擦手。
“随口问问。”他走过来,嘴角开始有了笑容:“我来。”
“不用。”她好像还有左手。
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走出盥洗室时,**肉粥的香味已经在空气里萦绕,并不油腻,闻起来至少感觉应该很美味。
伸手拿勺子,手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温柔的覆盖住,声音淡然:“生气了?”
见白素抿唇没吭声,楚衍忍不住叹息道:“素素,我只是关心你。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不问就是了。”
白素盯着楚衍看,那么熟悉的五官,一如往常隐藏着他的喜怒,眼神中隐隐闪烁压抑的情感,让她心思彷徨,以至于一片混乱。
“我喂你。”他盛了一碗粥,细细吹凉了,这才送到她的嘴边。
今夜,此时此刻,有一种莫大的疲惫和绝望笼罩着白素,以至于就连香甜可口的浓粥,似乎都变得极其难以下咽。
“烫吗?”他尝了一口,随后皱眉道:“不能再凉了,再凉的话,对你胃不好。”
她很沉默,静静的吃着,见他喂她吃饭的时候,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她,那样的眼神似乎能够把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慌乱和无措,一夕间全部都勾勒而出。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一个男人盯着一个女人看,理由无非只有一个。”
“想和女人上床?”
闻言,他忍不住轻笑,笑声如沐春风,这样的楚衍很少见,所以白素有了片刻的愣神。
目光微错,耳边响起他低沉的声音:“你知道,我并不是一个贪欢的人。”
有关于这一点,楚衍倒没有说谎,他确实不怎么贪欢,两人夫妻多年,说起床事,一夜三次是极限,纵使他***犹在,也会顾虑她的身体,偃旗息鼓。但这种情况并不包括她刻意撩拨,若是她主动的话,一切自又另当别论了。
如今,他说他并不贪欢,这话难免让人觉得有些暧昧。白素迟疑片刻,平静无波的问他:“跟我结婚之前,你有没有爱过其他女人?”
“……爱过。”楚衍拿着勺子的手指微顿,转瞬恢复如常,把粥喂给白素。
“后来呢?”很无意,似乎只是随口问问,至于结果是什么,并不重要。
楚衍睫毛半敛,遮掩了几分眸中光华:“后来她和别人在一起了,我和她错过了。”
白素似是笑了笑:“这么看来,你也许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爱她。”
楚衍看着她,俊雅的面容上带着点点柔情,苦涩道:“……我最怕她为难,她如果哭了,我该怎么哄她?我拿什么身份站在她身旁哄她?”
“这个女孩真让人羡慕。”白素从一旁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站起了身。
“素素……”楚衍拉住了她的手腕,眉头慢慢锁紧起来。
“吃饱了。”她看着他,“我先上床睡觉。”
楚衍终究还是松了手,看着她上床,看着她躺下去,平静的闭眼睡觉……楚衍手臂支在桌子上,手掌覆额,遮住了那双异常黝黑尖锐的眸子。
二十分钟前,他在厨房里接到了徐泽的电话。
“阁下,我很抱歉,有一件事情被我搞砸了,有必要跟你事先说一声。”顿了顿,徐泽方才沉声道:“当年酒吧事件,少卿已经知道了,另外知道此事的人,还有温岚。”
他握着手机,良久没有说话,然后平静的挂了电话,对艾米说道:“慢点熬粥,不用那么急。”
他想,她或许想一个人多呆一会儿。
这就是白素,多年的军事生涯,多年的政坛游走,多年的困境求生,促使她形成了这样一种性格。
心内纵使装有万千心事,表面看来却依然不动巍峨。
他坐在那里,静静看着她的睡颜。
素素,此刻看来,你是那么平静如初,但心里是否早就泥泞成灾了?
端着餐盘离开卧室,狭长的走廊里,楚衍给徐泽打了一个电话:“明天素素会去你家,你帮我看好少卿,不要让他乱来。”
“呃……夫人说她要来吗?”
“她会去的。”他了解她,除非慕少卿亲自承认,要不然别人说的,也仅仅代表是别人说的而已。
清晨,注定充满变数
更新时间:2013-9-28 20:44:46 本章字数:3393
第二天醒来,卧室里并没有楚衍的身影,一番洗漱完毕,白素离开卧室前给徐泽打了一通电话。4
说实话,这个电话打得有些早,早晨六点不到。没想到徐泽会那么快就接听电话,仿佛手机就在他手里一样。
“早安。”徐泽对于白素来电,似乎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吃惊。
“早安。”白素沉默了几秒,开口说道:“少卿在你家?”虽是询问,还不如说是陈述事实。
“还在睡觉,你要找他吗?”该怎么说楚衍呢?白素做事向来诡辩难测,就算是邵凯,跟随白素多年,很多时候也摸不清楚她的行事风格,如此令人看不明,猜不透的白素,偏偏有一人将她看的格外清楚。如果不是将她放在了心上,又怎会心里跟个明镜似的,事事看的那么清晰透彻呢榛?
“……方便吗?”白素问。
“方便。”就算今天yīn云密布,天空下刀子,他也会冒着挨刀的危险,站在门口,恭迎白素做客。
谁让有人发话了呢宜?
“我一会儿过去,如果你急着去总统府的话,我可以和少卿在外面……”
徐泽连忙打断她的话:“不急,阁下今天没有外出行程,我去不去总统府并没有什么大碍,你来吧!我在家里等你。”
楚衍让他看着慕少卿,他哪敢怠工,疏于职守。白素和慕少卿见面,谈话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管干什么,最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离开主卧室的时候,楚衍刚好从书房走出来,穿着一身黑色政客西装,衣领上佩戴着内阁图徽,图案繁杂,赤金色,圆圆的……这样的内阁图徽,白素也曾佩戴了三年之久。
像楚衍这样的人,似乎天生为西装而生,不管什么样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都能给人一种优雅感,深沉内敛的气质油然而生。
他起先并没注意到白素,邵凯跟在他身旁,他低头批示着文件,修长的手指握着黑色钢笔一边批示备注,一边对邵凯低声叮嘱着细节。
从白素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黑发在他的额前覆盖出一片浅淡的yīn影,沉稳而淡定。言夹答列
他是一个无时无刻都散发着自信的男人,而他确实有自信的本钱,这样的他,若说他曾经心理生过病,有谁会相信?
“夫人——”邵凯率先发现了白素。
楚衍从文件上抬头,漆黑的眼眸,眼神直接。
白素睫毛颤动了一下,对两人笑了笑,朝楼梯方向走去。
身后不远处有脚步声亦步亦循的跟着。
“今天早晨起得很早。”身后传来属于他淡淡的语调。
“还好。”没有他早。
他在她身后跟着,并不靠近,远近适宜,“内阁有事需要我处理,早餐我就不在家里吃了。”
“嗯。”
“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楚衍话语平静,情绪不明。
“能有什么事情?”脚步停滞,她站在台阶上扭头看他,一双清冷的眸子星光点点。
“没有最好。”走近,他站在台阶上,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浅浅一吻。
莫名的话,莫名的吻,莫名的背影。
楚衍和邵凯率先从白素身旁走过,一前一后下了楼,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隐隐有些喘不过气。
这样一个早晨,注定充满了太多的变数。
准备出门前,她没想到父亲会给她打电话。
对于接不接这个电话,她很犹豫,日前的不欢而散,她记忆犹新,最重要的是,坦白北海过往之后,她不确定,她是否有颜面重新面对父亲。
他一直都对她很宽容,以前她以为她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着这份宽容,但现在终究是不一样了。血亲和养女,终究是不一样了,哪怕在父亲的眼中,对她的关爱从来都不比白荷少,甚至比白荷还要多……
养母对她的愤怒和指责,她可以理解,换成是她的话,她也许会比养母做的更加过分。白荷毕竟是养母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她也是差点就成为母亲的人,子宫里孕育孩子的喜和忧,她感同身受,仅凭这一点,她就不能埋怨养母。
没有当过母亲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失去孩子的痛。
但父亲却在这样一个清晨给她打来了电话。
白素接通电话的时候,白毅迟疑开口,声音沙哑,透着疲惫:“素素,不要怪你母亲,小荷发生那种事情,她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会对你说出那种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众多情绪凝聚在一起,最后终是化为冷沉。
“不会。”停顿了几秒,白素又开口:“我不怪她。”
白毅试探道:“今天中午回家里吃饭吧!我让厨房多准备几样你平时喜欢吃的菜。”
过了一会儿,白素问道:“……妈妈怎么说?”
“我把这事跟她说了,她没同意,但也没反对……”白毅语重心长道:“素素,父母和子女之间没有隔夜仇,多给彼此一些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明白了。”
“中午回家,好不好?”声音里竟然夹杂着些许紧张。
“好。”父亲担心她会拒绝他,于是即将出口的拒绝,又怎么说的出口?一个政坛高官,一个历经诸事沧桑的父亲,面对她如此低三下四,她实在说不出那些绝情的话语。
白毅松了一口气,似是想到了什么,“带上墨墨,我听说她是你收养的孩子,算起来你们回到首都,也有一些时日了,但我这个做外公的,还没有见过我这个小外孙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是我的疏忽。”白素挂断电话前,她说:“中午,我带墨墨一起过去。”
有关于中午去白家一事,白素离开素园前,找白墨简单提了一下。
白墨听说要去白家,开始有些紧张了。
“他们会不会喜欢我?”
“我不是他们,所以我不知道。”她靠在门边,看着白墨焦急的来回踱着步。
“他们喜欢哪种类型的小女孩,你跟我说说,我好心里有数。”白墨把求救的目光落在白素的身上。
白素开始皱眉了:“你这样很好。”白墨看起来似乎很紧张。“哪里好了?”白墨将小小的身子抛在柔软的床上,挫败道:“我觉得我现在糟糕透了。”
白素抿唇,看着白墨,她在想,她该如何安抚一个孩子焦躁不安的情绪,怎么做才合适呢?
白墨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火急火燎的从床上爬起来,奔进更衣室,拉开了衣柜,看着里面齐刷刷排列整齐的衣服,急声道:“你说我穿哪件衣服比较合适?公主裙?学生服?还是小西装?”
看着拿衣服在身前乱比划的白墨,白素其实很想笑的,但心里总归浮起了那么一丝浅淡的哀伤。
这个孩子很怕别人不要她!
白素走过去,抽走白墨手中的衣服,蹲下身子,看着她:“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
白墨忽然低头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闷声道:“他们是你的亲人,我不希望他们讨厌我。更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在人前丢脸。”
白素失笑,温声道:“如果他们在乎我,又怎会不喜欢你?所以孩子,如果外公和外婆对你偶有成见的话,那也不是你不好,而是身为母亲的我,做的不够好。”
白素不能把话说死了,母亲如果因为她的原因对白墨使脸色的话,她不希望白墨胡思乱想。
听白素这么说,白墨终于轻松的笑了:“这是不是叫爱屋及乌?”
白素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算是吧!”
徐家。
因为宿醉,慕少卿头疼不已。
隐隐有谈话声传来,虽然声音很低,但足以影响他的睡眠。
习惯使然,朝床榻右侧摸手机……空的?
一双眸子忽然睁开,骤然起身,原本还略显迷蒙的双眸,瞬间变得格外明晰锐利。
漆黑的双眸朝房间扫视了一圈,很熟悉,但显然不是他的卧室,反倒像……徐泽家的。
他怎么会在这里?
赤脚下地,身体还有些虚浮,站在门前稳了稳身体,这才打开门。
来到客厅,熟门熟路的倒了一杯水,还没喝,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头的刹那间,脑子空白一片。
清丽的面容,长发浓郁,齐齐的刘海下,一双眸子平静如水,穿着米色风衣,淡漠……天成。
手一颤,水杯应声落地。
初恋和丈夫,她是蛇蝎女【6000】
更新时间:2013-9-29 19:44:24 本章字数:6542
慕少卿失神看着白素时,白素也在打量着慕少卿。4
仍是如昔英俊男子,白衬衫有些褶皱的穿在身上,胸前纽扣松开了两颗,透着几分落魄和狼狈,但即便如此,依然帅气逼人。
他和她相隔距离不远,甚至可以说很近,但谁都没有跨近对方一步,就那么彼此对视着。
慕少卿脑子短暂空白,可就在那么一瞬间,过往记忆宛如潮水般汹涌的向他扑了过来。
【少卿,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看喜不喜欢?榛】
她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他一把手枪,一把她新研发出来,还没有投诸使用的手枪。他忍不住失笑,从不知道生日这一天,有女朋友竟然会送男朋友手枪……那把手枪,后来全世界只有一把,只有他有。
【慕少卿,危险的事情不要做,我不想当寡妇。】
为了她随口一句话,他遵守诺言,珍爱生命,只因他要活在她的后面,而不是前面姨。
他不想她伤心,更不愿意她难过。
【少卿,我不竞选国务卿了,对我来说,两个人能够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
纵使他主动提出分手,她也依然想要挽救这段感情,她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在他身后艰涩的说:“慕少卿,难道四年相守,只是我一个人的幻觉吗?”
如今,他很想拿这句话来反问白素,难道四年相知相爱,到头来仅仅是一场错误吗?
“我怎么在这里?”慕少卿回过神,从白素身上淡淡的移开目光,看着徐泽。
“昨天晚上,你醉酒闯进我家,忘了吗?”徐泽走过来,蹲下身体,开始清理地上的水杯碎片。
慕少卿站在原地,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但却毫无头绪。醉酒倒是事实,因为他的头很疼,尤其是后颈,好像之前被重物砸过一般。
垂眸,见徐泽在捡玻璃碎片,眉头皱的更紧了:“抱歉,我来。”
蹲下身体,开始接手徐泽的工作,拣拾碎片。
徐泽先是下意识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白素,然后再看了看慕少卿,他是在故意冷落白素吗?
放下碎片,徐泽站起身,“你们好好聊聊,我给你准备醒酒汤。”
“不必。”
“除非你想头疼一整天。”徐泽声音渐渐被拉远。
徐泽离开后,客厅一片死寂。
静,骇人的静。
慕少卿拣拾碎片,有些心不在焉,只因有一道视线从走进客厅的那刻起,就肆无忌惮的凝定在他的身上。
这样的目光,曾经可以让他欣喜若狂,但现如今心内浮起的却是撕心裂肺的疼。
倒抽一口凉气,有大滴的鲜血顺着他的指腹滑落在明亮的地板上。
“手受伤了。”白素迈步走了过来,要查看时,慕少卿站起身,拂开她的手:“不碍事。”
转身朝盥洗室走去。
水流潺潺,冲刷着慕少卿手指上的鲜血,浓郁的颜色渐渐转淡,然后在水涡里打着旋,转瞬消失不见。
“少卿,我们谈谈。”白素靠在盥洗室门口,静静的看着他,率先打破僵局。
“改天吧!我需要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去总统府。”关闭水龙头,指腹伤口处还有鲜血浸出来,指节压住伤口,对站在门口的白素视若无睹,准备擦肩而过时,白素竟直接把门口堵死。
“相信我,浪费不了你多长时间。”
慕少卿的脸色变了,仅剩的隐忍瞬间消失不见,冷冷的看着白素,几乎是咬牙切齿道:“白素,一定要这么强人所难吗?我不想跟你谈,至少是现在。”
白素沉默片刻,然后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来:“少卿,是什么让你焦躁不安?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慕少卿身体一僵,“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的不会比你早。”
慕少卿忽然愤怒地看着白素,双眼很红,yīn沉的表情宛如负伤的野兽。
“所以呢?你现在找我,是来质问我,还是想对我说,你后悔了,后悔跟我相爱一场……”此刻的慕少卿,脸色极其难看,嗓音尖锐,宛如刺猬一般,对你白素竖起了满身的尖刺,声声逼问:“相爱?我和你之间真的有爱吗?一切源于一场错误,你爱的根本就不是我,我和你之间根本就是一场闹剧。4”
白素表情很平静,任由他发泄怒火,凉凉的问道:“这是你的心里话?我和你共同经历的四年,只是一场闹剧?”
白素也不生气,甚至可以说,表情和话语风轻云淡到了极点,但慕少卿却没有办法像她一样那么豁达。说实话,他并不想这么快就面对她,更不愿意让他的难堪就那么清晰的暴露在她的面前。
“如果你真是这么认为的话,我没什么好说的。”良久,白素似是极为失望一般,不再多看慕少卿一眼,转身离开。
但没走几步,就被慕少卿从后面拽住了手。
“素素……”
“放手。”她说。
“不放。”非但不松手,甚至拽着她的手,力道更紧了几分。
“不是闹剧,在我心里,那都是真的,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对我微笑的每一个瞬间,都是真实存在的,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慕少卿声音受伤。
她好半天没说话,然后转身看他,“少卿,我跟你在一起四年,不是没有提起过酒吧事件。我记得有一次,我说你把我从酒吧里救出来,你没吭声,但你也没有否认,不是吗?为什么当时不跟我说实话呢?”
“我跟你在一起之后,阿泽找我,他说酒吧事件已经过去了,为了避免以后见面尴尬,你在酒吧被人下药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的话,你也会比较自在,所以我……”
白素接了他的话:“所以你帮楚衍保守了秘密?”
慕少卿语气瞬间急躁起来:“我当时并不知道在酒吧救你的人是楚衍,我以为是阿泽,如果我知道是楚衍的话,我不会那么卑鄙,哪怕……我爱你。”
“少卿,徐泽都跟你说了什么?”白素相信,在这一刻,她至少表现的很平静。
“你之所以会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你以为在酒吧里救你的人是我。”慕少卿看向白素的眼神很锐利,似乎要把她的心思都给看透一般。
顿了顿,白素轻声开口道:“他没说错,我对你的第一次心动是在酒吧,尽管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你。”
慕少卿蓦然松开她的手,向后退了一步,眸子里闪现出难以言喻的痛苦和苦涩:“原来……真是如此。”
白素轻声叹道:“并非如此。对我来说,在酒吧心动,虚无缥缈,但你却是真实存在的,我不会为了第一感觉,就跟一个我不爱的人,在一起相爱四年。少卿,你应该了解我,如果不爱,我不会勉强自己,更不会勉强别人。如果在一起,那便是真的爱上了。”
“素素,你是说……你爱我?”慕少卿身体紧绷,眼神中划过震惊和喜色。
白素看着他,淡淡开口:“我第一次心动的男人是不是你,其实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十六岁那年,我遇到了你,然后被你吸引,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你。过程很简单,一点也不复杂。那些你我共同经历的生死岁月,喜怒哀乐,共同缔造的爱和怨,都是真的,它并非只是一场闹剧。”
说到这里,白素深吸一口气,微不可闻的笑笑:“知道吗?昨天深夜得知事情真相,我感慨万千,却唯独没有一丝后悔。因为那是完全没必要的,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抹杀掉你我曾经相爱的事实。四年间,我难过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你;我消极质疑我人生价值观的时候,是你不厌其烦的包容我,开导我……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有必要见见你,发生这种事情,我想最痛苦的那个人应该是你,所以我来了。但愿我的到来,对你来说,并非是毫无意义的。”
慕少卿看着白素,表情压抑,似乎在期待什么,又似乎在排斥着什么。
他忽然间很怕白素把那句话说出来。
“素素,想想我们曾经共同经历的过去,那时候的我们有多开心。你跟楚衍在一起那么痛苦,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难道你真的不在乎唐天瑜和楚文绪了吗?”他一步步靠近白素,在白素失神间,低头靠近她的唇,诱惑着她,舌尖探入,引导她沉沦回应。
如果那个吻,不被白素及时制止的话,只怕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她惊醒过来,蓦然推开慕少卿,急促的喘着气,他真厉害,永远清楚她的软肋在哪里,并懂的在必要的时候,瓦解她所有的抵抗。
“慕少卿,我爱你,曾经。”她冷冷的重申着。
慕少卿笑了笑,“你也爱过楚衍。对了,是曾经。”眼见白素脸色不太好,心又软了几分:“素素,我无意让你难过,以前你爱我多一些,还是爱楚衍多一些,其实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两年后的今天,我和楚衍同样站在起跑线上,你现在,以后会爱上谁,这才是最重要的。”
白素深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道:“你和他,我高攀不起。”
慕少卿皱眉:“我跟楚衍是不一样的,至少在感情世界里,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白素听了,讥嘲的笑了笑:“永远有多远,拿这话去哄骗爱做梦,爱幻想的小姑娘吧,我对这句话免疫。”
“你能来看我,又怎能说心里没有我的存在呢?”慕少卿紧紧的盯着她,一语成戳。
白素忍不住轻笑,“少卿,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来见你?旧情难忘?还是余情未了?”笑容收敛消失,她忽然将慕少卿胸前衬衫扯开,冰凉的手指点了点他胸前的伤疤,眼神冷幽:“是因为这个……”
慕少卿身体一僵,模糊又清晰的记忆,疼痛的触觉,转瞬席卷而至。
白素开口道:“这道枪伤,是因为救我留下的。跨境缉凶,狙击手把瞄准镜对准了我的太阳穴,如果不是你及时发现,不顾性命扑在我身上的话,现如今这世上哪还有白素的存在?你伤的很严重,枪伤离你心脏很近很近,差一点你就活不过来了,我很害怕,我握着你的手,彻夜彻夜的守着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愿意为我去死的男人,我很感动,我当时发誓不管经历什么,我都要跟你在一起的……”
她静静的看着他,声音很轻:“你侧腰因为我断了两根肋骨,抗险救灾的时候,你和我没及时逃离,你把我护在了身下,明明疼的脸色煞白,额头上都是汗,却为了宽慰我,一直傻傻的对我笑,你说不疼,跟蚂蚁咬伤没两样,但说完这句话没多久,你就陷入了昏迷……”
白素温温一笑:“少卿,你说的对,我和你之间拥有的回忆太多了,比楚衍还要多,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我怎么样,我比谁都清楚。那时候我常常都在想,也许终其一生,我都找不到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的男人了。现如今,我和你之间的爱情虽然没了,但却有一种亲情,如丝如缕,融入你我的骨血之中。在你曾经那么真心对待我之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无法怨恨你,哪怕你要跟我分手,我虽然难过,却希望你在离开我之后,能够过得更好,至少过得比我好。”
此刻,慕少卿相信白素说的每一字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的。
两人站的很近,慕少卿低头看着她:“我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他爱她,所以那些看似伟大的牺牲行为,只不过是最简单不过的本能反应而已。
“我懂,所以我从不跟你说谢谢,也不跟你说抱歉。”顿了顿,白素说:“就像今天,我来找你,是因为我重视你的感受。还记得上次你跟我说了什么话吗?你说你戒酒很多年了,所以像昨晚的醉酒举动,实在不应该发生。”
“你还在乎我?”慕少卿呼吸急促,双手捧着她的脸,温柔吔语。
突然的触碰,让白素身体僵了僵,终是温声道:“在乎的,我在乎每一个对我好的人,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过的很好。”“这些人里面不包括你?”他听出了话外音。
白素微不可闻的扯了扯唇角:“等我从地狱里真正爬出来,也许我会过得比你们每个人都要好。”
慕少卿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放下手,恢复了如初冷静和镇定:“或许我可以帮你。”
她挑了挑眉:“你怎么帮我?”
慕少卿眼神透着显而易见的压抑和魔魅:“你该明白,只要你开口,即便事情再棘手,我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白素转身,背对着慕少卿,眼神寒冽,嘴角却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淡淡陈述着:“少卿,不要轻易就对一个人那么温柔,要不然害人害己。”
“那你要守好自己的心,别被我的温柔给迷惑了。”身后,慕少卿眼神同样深幽无比,说了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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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办公室。
徐泽家全方位无死角,尽数展露在多媒体屏幕上。
看到慕少卿和白素接吻的时候,楚衍从座位上站起身,单手插在裤袋里,修长的身影,看上去仍是那般优雅高贵。
他漫步到沙发前,似是想坐下,但临时又改变了主意,目光再次落在屏幕上,似乎想穿过屏幕,看清楚画面中的人。
那么清晰的五官轮廓,痴缠的唇……
“我需要出面制止吗?”徐泽在厨房里,脸色自是难看的很。
楚衍笑了笑,你可以说他怒极反笑,也可以说他的笑容很轻蔑。
“不用了。”
“难道任由他们胡来吗?夫人怎么……”
“你看到了,是少卿先吻素素的。”淡淡一句话,成功截断了徐泽的愤慨之词。
徐泽不说话了,楚衍怎么能袒护白素到如此地步,他难道就不生气吗?眼见自己的妻子跟慕少卿接吻,一点异样感觉都没有吗?
再看楚衍,他竟在笑,只不过那样的笑容藏着太多的无奈和复杂,看似汹涌起伏,但偏偏表现出来的却是一派风平浪静。
“阿衍,你没事吧?”徐泽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的担忧,不会是气糊涂了吧?
“我很好。”
楚衍终于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屏幕,白素已经伸手推开了慕少卿……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些凉,他微微皱眉,“啪嗒”一声盖上茶盖,靠着椅背,一手闲适的搭在沙发背上,一手放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漫不经心的敲打着,看着屏幕,若有所思。
楚衍心情很好,也许这样的心情不足以被人理解,但那又何妨?
徐泽是他的人,素素不会不清楚,她给徐泽打电话的时候,就该想到徐泽会把她今日的行踪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他知道。
像刚刚那样的举动,完全可以避免的,但却如常发生了。
刚好卡在唐天瑜和楚文绪这个点上面,素素脸色开始变了,如果当时是她的本能反应。对于楚衍来说,至少她还是在乎他的。
如果短短一瞬间,素素明知这一幕会被他看到,依然做出了这种反应,那么就值得耐心推敲了。
她想让他觉得她是在乎他的。
一样的结果,却有不一样的意义,但对楚衍来说,不管是哪一种,至少白素还肯在他身上下功夫,这才是最重要的。
斗智斗勇无所谓,最怕她提不起兴致。
她果真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说什么也不会利用慕少卿,但如今,为了达成目的,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么无懈可击的表情,那么发自肺腑的话语,看似一切都是真的,但越真就越假。
有时候太了解一个人,反倒不是一件幸事。了解却要假装不知,没人希望自己赤~裸~裸的活在阳光下。
她利用别人帮忙,却从不会主动开口让别人帮她,而是将对话一步步安排好,引对方往语言陷阱里面跳。
曾经,有人形容国务卿白素是一个yīn险狡诈的蛇蝎女。其实那时候的她,内心还是很良善的,但现如今,良善被仇恨一点点的覆没,她在地狱里沉沦,但却不挣扎,只因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爬上岸,而是拉着那些人跟着她一起下地狱……
他的傻素素啊!要报仇,没必要牺牲自己,难道天地间,真的就没有她依恋的人和事了吗?
迟疑片刻,楚衍起身,拿起电话,拨通一组号码,声音冷沉yīn郁:“监视慕家,有关于慕怀远和慕少卿在慕家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挂断电话,目光淡淡的落在S国疆域版图上,刺目光线下,俊雅高贵的脸庞深沉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