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笑吟
作品:《年轻的脖子》 又过了一月刘晚差不多好了,刚赶上高中同学搞了场聚会。大伙到酒吧就闹腾。秦淮记着自己很久没来“时光住处”,一打听那个小酒保已经走了,这回换了个粗粉浓汁的女人,秦淮看着她土色的指甲捏着酒杯穿梭,就一杯也喝不下去。倒是辜苏喝了个大醉,脚步都有些虚浮。大伙说要请一位到台上唱一嗓子,辜苏“啪”的举起酒杯,
“秦淮!秦淮唱!秦淮嗓子最好了!就她唱,又唱又跳保准你们没见过!”秦淮臊着脸,干瞪一眼辜苏和刘晚,两人一边乐呵呵的看她。被推上去也一下子不知唱什么,她很久没唱没跳了。下面不知道谁嚷了一句“激情点的!”秦淮突然想到被刘储遗弃的那两年,她偏头对乐师说《烟》,他抬头询问一句,她点头。
“有一种蠢蠢欲动的味道
让我忍不住把你燃烧
把周围的人都赶跑 对我也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我戒不掉
戒不掉花非花的情调心瘾叫我无处可逃
戒不掉雾非雾的线条梦想颠倒
梦幻还是闻到泡影还是看到
满足指缝一时的无聊
变成脉膊跳动的倚靠
吻着你就忘了烦恼你变成烦恼
想不到想不到我戒不掉
戒不掉吻你没有必要 可又有什么更重要
戒不掉枉我自栩骄傲不拿着你就会烦躁
戒不掉灭了味觉就好可我的心没那么高
放下你假装拈花微笑问题在于
如何平伏心跳平伏我的心跳
如何平伏心跳平伏我的心跳”
她想象着自己穿梭于印度的大街小巷,满身金鳞裳,将双肩和胸脯紧紧包裹起来,而小臂和腰部完□□露在外,下身要穿短裤或衬裙,然后将纱丽披在身上,一直到脚踝处,镶着镜片,轻薄纱丽。
她不知道自己扭动的多么诱人,多疯狂,台下已是一片骚动。她只是丝毫不察,从舞台边上摇摇欲坠的抖动着、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一只不拿话筒的手在自己肚脐处如水蛇般滑动。又在人潮鼎沸震耳欲聋的顶端怦然转身,冷然走至黑暗,歌声也不知从何处零碎的飘出。
最后秦淮是被刘晚给抱下来的。他实在是怕了这小妮子,有几个男人已经准备动手了。大伙对秦淮可是满意极了。
“秦淮看不出来啊,高中三年,你可真是深藏不露!”
“你看看你,满场人的魂儿都叫你勾走了。”
“秦淮你丫的你就装!”辜苏突然搡开人堆一把揪住秦淮。秦淮又唱又跳早累的浑身发软,让辜苏一扯就跌在地上。辜苏赶紧给扶起来,两人互相搀着坐到一边沙发上。刘晚端了两杯水就让辜苏给轰走了。
说实话秦淮看着辜苏烂醉的样子心里紧实的虚怕。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白念念大醉后的心酸话。她怕,怕辜苏也说出什么话来,然后从此消失不见。
“秦淮丫的你唱歌真是美,你是谁啊,我最好的姐妹儿!”秦淮倒是缓过劲来,清醒得很。
“不过啊,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你唱歌和死人似的。”秦淮觉得辜苏今晚的话特别瘆的慌,听得她后背直冒冷汗。
“没感情,就和个死人一样在上面。你看人家那作点的,唱着唱着就哭了。我可从没见你掉一滴眼泪渣子——嗝——唉,你什么时候才能活的真实点啊?我看着你我心疼你知道吗?”
“……”
“刘储他,他就不是个好东西!他祸害你!他糟蹋你!他是个王八羔子,天杀的混蛋!他糟蹋了你一好好的小姑娘——”秦淮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说,他有老婆他有儿子,还拉着你跳火坑下地狱,呸!我捅了他!秦淮,我的好女孩,你要怎么办啊?”
秦淮面无表情,双眼像是两个黑洞,直直的看着她,双手死死抓着她的。心像是活活拉开一道口子。
“你们相爱?什么是爱啊?吵不散,骂不走,才算是爱。人家老婆跟着他多少年啊?你说人家不爱了人就不爱了?你说他为了你动过他老婆吗?他能吗?他要是跟她离了,我就瞧不起他!可他没离,没离我就为你不平!你算什么啊?说白了你就是一小三!呵呵,秦淮,傻妞儿,我都难过死了……”秦淮的十指深深的陷进了手心,嘴皮打着颤嗫嚅着,就像是溺水后的稻草,她猛地抓住她,使劲晃着她,她想她闭嘴别再说了,她快疼死了。
“你说你重要,还是他儿子重要?”辜苏终于说出了秦淮最怕听到的,她像是被雷劈了,浑身没了力气,抓着她的手也松脱了。半张着嘴,抖抖索索的,全身像是淋了冰水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激灵。
“你动刘晚一根指头你试试,看他还怎么疼你怎么在乎你!——”
是了,这就是了。秦淮确实不敢动他,他不敢伤刘晚一根毫毛,哪怕是害他伤心也不能。她就像是踩在地雷上,一步也不敢挪动。
辜苏说了一会觉得口渴,就摇着晃着去找明朝他们。秦淮一个人紧紧握着杯冰水,像是死了一样寂静。
刘晚笑着过来,看着她这样下了一大跳。
“秦淮你怎么了?啊,说话啊,你甭吓我!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妈的,干他娘的!跟我说谁动你一根指头,我把他手削下来——秦淮,你怎么了啊?”
秦淮听见刘晚的声音,转过头来看他,又吓又委屈的扑进他怀里哭。刘晚吓得后脖颈都出冷汗,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后背。
“我在呢我在呢,不怕了……”
苏皖给刘储叠衣服,发现一条深灰色领带她没见过。
“哎刘储你这领带哪来的啊?”
刘储回头一看想起那是秦淮上次送给自己的。他又转过身,简单的说:
“朋友送的。”
“女的吧?”苏皖戏谑的说。
刘储没理她。
秦淮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学校的。刘储给他打电话问她回家了吗。她说今天和同学在一起,不方便回去。的确,除了辜苏直到自己和刘储同居,谁还知道。想起辜苏她心里就发毛,膈应的慌。
“……嗯。”刘储沉默了一会就挂了。
秦淮知道他想到了刘晚。一想到刘晚,她又涌上一阵恐惧。
她觉得自己今晚被折磨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