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短兵相接
    陆辰景的眼睛在顾良美、顾妈妈和林豪这三个人之间逡巡了一回之后，微笑着对顾妈妈打了声招呼，“顾夫人好。”
    “嗯，你好。”顾妈妈点了点头。
    接着，陆辰景就极其自然地转开了视线，好像完全没把顾良美看在眼里一般对身后的张默和齐浩南道，“咱们走吧。”
    他与她，就这样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顾良美发现自己的心竟有些微微的闷。
    VIP席在前面三排，正对舞台。
    舞台上的是世界顶级的芭蕾舞演员，紧绷的脚尖、旋转的身姿、情感的表达无不恰到好处，真正可以称得上是一场视觉盛宴。但是，对于这一切，顾良美再次没有心情欣赏。
    为什么，为什么，无论她到哪里，陆辰景都像影子一般跟着她，一次又一次地打乱她的心？
    “妈，我出去一下。”顾良美轻声对纪女士道。
    纪女士是什么人，早就练成精了，自家女儿刚刚坐在这里心神不定的，还不是因为姓陆的那小子！
    “快去快回。”
    “嗯。”
    顾良美一头钻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捧着水往脸上浇，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棕色的卷发、红的唇、修长的颈项，不自觉地，她的思绪开始飘远。
    她还记得，他曾经说过，她的锁骨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俗称蝴蝶骨。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脱离他的怀抱，撅起红唇语气含酸，“那第二美的是谁啊？”
    他低笑着，将她一把抱回来，禁锢在怀里，“只有第一，没有第二。”
    她依旧不满意，“那我跟那个啥Vivian哪个漂亮？”
    他略微思索了一番，“咦？有这么个人吗？我怎的不记得了？”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伸出食指轻点了点他的胸膛，“你真是个忘恩负义的！”
    想当年，他跟那个Vivian的绯闻可是传得漫天都是，这会子他倒撇得干干净净了。
    他亦笑着，吻上她的蝴蝶骨，细细地吻着，然后渐渐化为轻啃。
    她推他，不满地嘟囔，“别……明天我怎么见人呐。”
    他哪里能让她躲得过，一下子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
    “顾三小姐，想什么想这么入神呐？”
    顾良美回过神来，只看到齐浩南斜倚在女厕门口，一双眼睛微微眯着，射出危险的光芒，看样子站在那里许久了。
    “喂，你一个大男人站在女厕门口不嫌有伤风化啊？”良美直皱眉，在她印象中这位齐少可不是好惹的主儿，深不可测的。
    他望着她，似笑非笑，“明天晚上八点，盛世，敢不敢来？”
    盛世，北京市有名的酒吧，豪门子弟聚集的地方，里面能提供你所能想到的所有服务，甚至包括迎合某些人的特殊癖好。
    顾良美一边烘手，一边道，“如果我拒绝呢？”
    齐浩南笑了笑，“顾三小姐应该没有不敢去的地方吧？区区盛世，你怎么会拒绝？”
    激将法？
    顾良美转过身来，“好，我去。”
    她倒想看看，他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
    第二天是星期一，UA会议厅里坐着十二个西装笔挺的人，他们大都是金融界的精英人才，年龄在三十岁左右，此刻他们都敛声屏气，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身职业套装的顾良美走了进来，坐在了上席的位置，语调铿锵，“各位，华歆收购恒盛的战争从今天开始正式打响，你们手头上厚厚的文件里包含了华歆和恒盛的所有资料，在一天之内，我希望你们能够全部熟悉起来。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拉整个团队的后腿。否则，第二天你们就会被UA fire掉，understand？”
    在座的不乏在金融界经验丰富的老资格，本来是预备给她这个菜鸟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她一来倒是把所有给镇住了，一时间会议室里寂静无声，人人面面相觑。
    顾良美皱了皱眉，“没有人回答我？还是我向欧文先生建议，将你们全部撤换？”
    “YES！”众人这才异口同声地道，暗地里抹了把汗，这个顾良美看着像一个花瓶，没想到居然如此强悍的威慑力。
    “OK！”顾良美终于露出一个微笑，“开始工作吧。”
    有人说，出身并不能决定一个人，但是出身却能决定一个人的气场。
    于是，一天的工作就此开始。
    做投行的其实很辛苦，会议室里的十三个人不断地在轻声讨论，分析各类数据。敲击键盘的声音不绝于耳，甚至连午饭都是定的外卖。
    顾良美一天都在翻阅各类数据资料，忙得不可开交。午餐的时候，她原本就没什么胃口，外面定的外卖又实在不符合她的胃口，便只喝了杯咖啡了事。
    非常时期，也讲究不了那么多，在一个星期之内，势必要拿出一套可行的收购方案。华歆和恒盛两家公司的实力相差并不大，恒盛的资历又比华歆要老，这次收购真正算得上是举步维艰。更何况，对手还是林豪……
    在业内，几乎没有人比顾良美更了解大名鼎鼎的JAMES LIN，他的商业嗅觉和商业手段就像他的外号，“耗子”，刁钻古怪得很，常常让对手始料未及，然后一败涂地。
    这场仗，她绝不能输。
    这是她进入投行以来第一次接手的案子，也是她在业内打响名号的机会，她怎么可能坐等机会白白流失？
    不知不觉，时针就指到了七点的位置，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手头的资料分析差不多已经完成，于是顾良美拍了拍手，“OK，大家辛苦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等人都走了之后，顾良美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转了转酸痛的脖颈，对着电脑整整十个小时，不痛才怪！
    这钱赚得也不容易啊……
    不知道为什么，顾良美的脑海里却又浮现了陆辰景那张妖孽一般的脸。她还记得，当初他可是一整个月只去华歆几次的。为什么他赚钱就那么容易，好像做什么事情都不费吹灰之力似的？
    顾良美摇了摇头，甩掉不应该出现的思绪，低头却发现杯中的咖啡已经喝完了，便开口道，“Mary，帮我泡杯咖啡。”
    Mary的中文名是陈纸鸢，是顾良美的执行助理，人长得很漂亮，属于清秀可人型的美女，清华大学毕业，算得上是她师妹了。
    “好。”Mary接过顾良美递过的杯子，甜甜地一笑，“良美姐，喝多了咖啡不好哦，这已经是第八杯了。”
    顾良美有些微微的感动，“谢谢你，以后我会注意的。”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时她蓦然想起昨天似乎答应了齐浩南去“盛世”的，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
    糟了，没时间换衣服化妆了！
    这时，Mary端着咖啡走了进来，微笑着道，“良美姐，你的咖啡好了。”
    顾良美打量着她的打扮，一件粉色的层叠小短裙，配着一双银色高跟鞋，虽然不显高档，但还算是搭配得当。
    “Mary，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
    晚上八点，盛世。
    顾良美穿着Mary的那身衣服出现在盛世门口。
    门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她的打扮，十分客气地道，“小姐，我们这里只允许VIP进入。”
    顾良美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我是齐少叫来的人。”
    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齐少？那门童立刻堆上了满脸恭敬的笑意，“既然这样，请跟我来。”
    这里的灯光灰暗到了极致，只有一束灯光打到舞台中央。上面有三位穿着半透明的黑色蕾丝衣的性感女郎正在跳着热辣的钢管舞，每一个舞姿和眼神都充满了性欲的挑逗和诱惑。
    而在台下的男男女女，相拥着拥吻，挑逗，调笑。甚至，有些地方，有男男在一起的yín靡景象。
    整个空间内，弥漫着一种空前高涨的情欲的味道，充斥着一丝丝细细的喘息声。
    呵，还真是“盛世”繁华……顾良美的嘴角微微勾起，还真得感谢齐浩南，带她来这种地方开了个眼界。
    “小姐，这边就是齐少的位置。”那门童把顾良美领到地方之后就走了。
    首先映入顾良美眼帘的却并不是齐浩南。
    红色的沙发上，一男一女正在激烈地拥吻。
    即使光线如此晦暗，但顾良美还是清晰地看到了男子的侧脸，一样的精致，一样的妖孽。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迷醉、欲求。
    可悲的是，他的这个表情，她曾经是那么熟悉。
    他的左手插入女子的卷发里，右手灵巧地伸入女子的黑丝超短裙里，女子甚至夸张地呻吟了一声。
    顾良美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触电一般移开了视线，转身飞速离开。
    在遇到陆辰景之前，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伤另一个人可以伤到这种程度。
    而斜倚在沙发上的齐浩南，盯着顾良美逃也一般离去的背影，眼里慢慢划过一丝深意。